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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子长生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我想我是海带

    石嫂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慌不迭摆了几摆。

    石猛已经很了解楚凡的脾气,嘿嘿两声不说话。

    李素初来乍到,不方便置喙。

    其实官宦人家有仆人婢女侍候,不像民间硬性规定女子不上桌,视宴请的情况与规格而定,但尊卑同样是有的。

    楚凡抱起盈盈,把脸儿贴了贴,解释道:

    “佣人不上桌好理解,因为他们就是干这个的。但石嫂你不是佣人,你是这个大家庭的主妇。每一次我见到你弄好饭菜,就带小泰躲在厨房里吃点残羹剩饭,心里非常不舒服,咽不下去。你们要是不肯上桌,以后我只好不吃了。”

    石嫂僵住了,见石猛使眼色,勉强应道:“那,那……好吧。”

    楚凡哈哈笑了,道:

    “虽然我们不讲尊卑,礼仪还是要讲的,大家统一听我安排。这是一张方桌,以东面为尊,其实没太大意义。在我的家乡,隔着桌子正对门口的座位才是主座。猛哥,石嫂,你们就坐这儿。因为你们是这间屋子的主人,在这里身份最大,连厉王过来也没你们大。”

    言毕不由分说,把石猛拽过去按下,石嫂只好斯斯艾艾坐丈夫左手边。

    李素冰雪聪明,微笑




第二十九章 境界
    楚凡觉得,仅仅衡量战斗力,自己稳稳站立在铜胎境第二重之上。

    万人敌才铜胎境第三重,接近了淬炼的极限。

    超越这个阶段达到金刚境,恐怕不是量变引起质变这么简单。

    否则,老苍头何至于说厉国没有金刚境

    但他孤陋寡闻,话也不能全信,还说过逃往姬国就能被赦免奴籍呢。

    想起老苍头,楚凡放心不下。准备中秋节之后去一趟鲁家堡把他接出来,顺便看看鲁伯是否活蹦乱跳。

    既然接老苍头,其他几个人也要接出。那么现在的房子就不够住了,最好弄一个庄园。钱不缺,在各家大户的小地洞或者暗格里藏着,随时取用。

    询问石猛,说因为云梦国逃难的流人太多,北区拥挤。南区倒空置了大片田地,以前是战场死过不少人,传闻厉鬼出没。

    什么鬼不鬼的,楚凡并不害怕。

    但南区不归石猛管,有啥事鞭长莫及,需要从长计议。

    至于求天道,证长生,楚凡在一团漆黑里苦苦摸索。

    他前生研究真气,道藏读了几百本,知道所谓照体长生,灵鉴涵天,资生一切由真气;气聚则离明得施而有形,气不聚则离明不得施而无形……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高科技器材检始终检测不出真气的物质结构,如同黑洞无法被直接观测一样,所有数据均为间接获得。

    这个无处不在神秘莫测的“气”,有点像早期科学提出的“以太”,印度教里的“梵”,佛教里的“真如”,又具备物质形态。

    前生没有整明白,这一世两手空空,楚凡就不愿意伤那个脑筋了。决定另辟蹊径,从能量入手。

    一切运动,离不开能量。

    世界上几乎所有能量,大者如地动山摇、潮起潮落、风云雪雨,小者如越陌度阡、蚂蚁搬家、蜉蝣早生夕死,都来自照亮虚空的太阳。

    植物通过光合作用吸收太阳能,食草动物吃了植物,食肉动物吃了食草动物,储存热量,运动时进行释放,利用的是化学能。

    普通人谁也脱离不了这个范畴。

    他推测,铜胎境高手的攻击依旧以化学能做功为主,真气只起辅助作用。一旦抵达金刚境,便摆脱了化学能束缚。

    循路推理,金刚境摄取能量的方式将彻底改变。也许不必吃五谷杂粮了,光打坐炼气,餐风饮露就行。

    岂非成了传说中的得道真人

    《淮南子-精神训》中提到“真人”,曰:“居而无容,处而无所,其动无形,其静无体,存而若亡,生而若死,出入无间,役使鬼神。”

    《庄子-逍遥游》中提到“神女”,曰:“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吸风饮露,不食五谷。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

    从这个角度看,“金刚”二字显得格外意味深长,完全可以纳入另外一个物种了!

    楚凡最大的依仗是灵能,比真气高级得多。

    可灵能有限,天地元气却无限,强大灵能不一定干得赢浩瀚真气。

    何况“金刚”二字一听就不好惹,眼下还是敬而远之为妙。

    ……

    炼气淬体的效果渐渐变得不明显,真气也能勉强透体了,楚凡把重点转移到神识修炼上,增加每日冥想。

    道藏所谓的神识,相当于科学里的意念,有阳神、阴魂,三魂七魄之说……

    理论上讲,炼气强身,炼神是强大精神。

    修炼神识,也可以抵达仙佛之境。

    一念所至,千万里外如身亲至。

    一念生,星辰灭……

    楚凡觉得大部分理论唧唧歪歪,纯属瞎扯淡。但肯定意念或者神识能够改变外界,也就是说,精神影响物质。

    作为小助理,他参与过许多秘而不宣研究,如意念移物、心电感应、预见梦什么的……

    其中最简单,最广为人知,最不可思议,最毛骨悚然的,莫过于电子或者光子的双缝实验。

    只要进行观测,甚至想一想,光子



第三十章 摸鱼儿
    在阳武县城的北区与南区之间,有一座二十多米长的单孔大石桥架在界河上,叫做“卧虹桥”,取“长虹卧波”之意。

    作为白役,楚凡不必像正式捕快一样每天蒙蒙亮去衙门应卯,乐得逍遥。

    南区繁华,商铺众多,他也常去逛逛。

    除了采购一些家居日用品外,主要目地是熟悉这个陌生的古代异世界。经过了一段时间混迹市井,当初那股疏离隔阂感明显减轻不少。

    这一日下午站立卧虹桥上,望见三十丈外南区斜前方河沿,一条大街的拐弯口聚了一小堆人,一位中年矮个纠缠住一条大汉不放。可巧是刚到阳武时同小丫头散步见过,在一条偏僻小巷被设局“仙人跳”的倒霉商人与白役牛丁。

    牛丁叉开五指,打得商人鼻血直流,凶狠喝道:“燕乙,你放还是不放”

    商人的脸上血泪鼻涕横流,抱住牛丁大腿死活不松,哭嚎道:

    “牛白役,张瑞是你领来的。今日要不追回婉儿,我死也不放手,做鬼也饶不了你。”

    旁边有几个人七手八脚拉扯,乱哄哄嚷道:

    “你这鸟人失心疯了,须找张瑞去要人,怎么缠住牛大哥”

    燕乙嚎哭道:

    “你们这帮混账白役,成日吃拿卡要,又带人抢走我家婉儿,夺走我的铺子。不追回婉儿,我死也不放手……呜呜,可怜我的婉儿,刚死了娘。爹没用呀,保不住她周全……今天要不追回她,我也不活了,同你们拼了……”

    燕乙趴在地上,死死抱住牛丁的腿,那几人横竖拉扯不开。

    牛丁拖着他走了几步后,见死活挣脱不了,心里焦躁起来,抽出铁尺骂道:

    “直娘贼,要做鬼自去,难道咱家就怕了你这欺主的家生子,打死也活该!”

    一尺敲下,嘭一声闷响。

    燕乙脊背一塌,眼前发黑,手臂顿时松懈了。

    边上四人拽腿的拽腿,按胳膊的按胳膊,吆喝着把燕乙抬起来往河边一棵歪脖子柳树下一丢,噼里啪啦又是好一通拳脚。

    人流匆匆,却没有一个敢靠近。

    这时,一位白袍书生匆匆小跑到近前,说道:

    “哎呀,几位大哥请住手。你们这样打他,会把人打死的。”

    牛丁狠狠踢了燕乙一脚,头也不抬喝道:“滚开,活得不耐烦了……哪来的”

    待转过身见到一袭白袍,不由得一愣。

    剩下的几人也赶快住手,齐刷刷看着白袍书生。

    他们尽管在老百姓面前凶横霸道,却身份卑贱。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读书人即使再穷酸,见到官府老爷也不用下跪。如果碰上机缘,随时可能登台拜相。所谓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白役楚凡。”

    白袍书生笑眯眯地抱拳。

    一听这话,对面五个人的脸色精彩无比。

    人的名,树的影。

    最近,白役楚凡的名声之隆,在阳武县的捕快中真叫一个如雷贯耳。

    亘古以来,有钱人不做役,读书人不为役。这楚凡又有钱又读书,偏偏混成了一介白役,令人抓破头皮也想不通。

    云梦国大难临头,多少读书人逃跑出来,转眼又成了它国座上宾。这憨货倒好,给自己安了一个白役身份,以后做官都麻烦。

    岂非咄咄怪事。

    最后大伙达成共识。

    石猛捕头的这个远亲确实一表人才,拳脚功夫也厉害,就是脑子不太好使。

    当然,大伙都希望同他套近乎。谁不喜欢把金子、银子像流水一般花销的冤大头兵荒马乱的,这朵奇葩能够好好活到现在,堪称奇迹。

    但南区白役与北区白役虽属同行,彼此之间却对立,相互较劲。加上新任县令李文放出只设一个捕头统领全县的口风,南北区的明争暗斗渐渐白热化。

    牛丁上下打量了楚凡一番,撇嘴冷哼道:

    “你管北区的,跑到了咱们南区,吃饱饭撑的”

    楚凡笑道:

    “厉王说过,地不分南北,人不分东西。堂上明镜高悬,堂下鞠躬尽瘁。咱们做公人的,当然要急百姓之所急,想百姓之所想。就算是一个犯人,也要带到公堂上审问,送进牢里关押,怎么可以在大街上擅自动用私刑打打杀杀的,小孩子见了,影响多不好,有损公门清誉……”

    清誉你妈头,公门哪有清誉牛丁被他信口胡诌弄得一愣一愣,加上今天这件事不伶不俐,只想早点脱身,随口道:

    “这家生子欺主,打死也活该。”

    言毕欲走。

    燕乙被打得晕头转向,见来了一个貌似有点身份的人,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稻草,扑到楚凡的脚下磕头不迭,哭诉道:

    “小的燕乙,早就脱了奴籍,不是家生子。我那女儿燕婉儿更加不是家生子,被他们带几个人抢走了,还阻拦我追赶……”

    牛丁哪里肯让燕乙把话当众说清楚,再次扬起铁尺,心想索性打得他开不了口才好,省得在闹市里喊冤。

    楚凡挺身拦住,劝道:

    “还是让他把话说完吧……”

    牛丁梗着脖子,歪斜眼睛,气势汹汹指向楚凡鼻子,威胁道:

    “楚白役,别以为有石小捕头罩着,就可以跑到咱们南区吆五喝六。这一亩三分地,不是你呆的地方。恼了咱家,眼睛认得你是书生,铁尺可不认得。”

    楚凡仰天打了一个哈哈,道:

    “有话好好说……无论南区北区,不还在阳武吗常言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楚某身为白役,怎么就来不得了”

    牛丁转动手里的铁尺,瞪眼骂道:

    “你这厮少在这儿摆谱,木脑壳唱戏——装模作样。让不让再不让开的话,就别怪咱家不客气了……”

    另外四名白役闻言围了过来,撇嘴冷哼,面色不善。

    楚凡冷笑道:



第三十一章 家生子
    楚凡穿越之后,感受最深刻的莫过于奴隶制度。

    奴隶制度中,最痛恨的莫过于家生子制度。

    没有之一。

    所以见到界河边发生的那一幕后,立刻本能判断出燕乙所言属实,胸膛中怒火燃烧。

    如果燕乙真是家生子,别说财产,连自己和子女的生死都归属主人,是绝不敢在大街上呜哩哇啦叫喊的。

    不管他是什么人,被逼到这个份上,财产被夺,女儿被抢,真的只有以死相拼了。

    原来,燕乙来自阳武县的清河乡,本来确实是大户张家的家生子。

    二十年前,厉国与姬国大战。姬队一度逼入青云郡,烧杀抢掠。

    张大户当时病重难行,为人豪爽仗义。当即散尽家财,遣散奴隶,并把奴契当众烧了,自己孤零零留在空荡荡的宅子里等死。

    几个老奴感念张大户恩德,死活不肯脱去奴籍,情愿照料最后一程,陪他一起死。燕乙与父亲则带着张家才三岁的小公子张瑞东躲西藏,躲避兵锋。

    战争拉锯了整整三年,等结束终于返回清河。张大户的坟头上草拱,连骨头都可以打鼓了。庭院狼藉,墙垣颓倒,片瓦不存。

    燕乙的父亲夙兴夜寐,呕心沥血,在一片废墟上为小公子张瑞重新建立了殷实家业。原来的奴户返乡,也纷纷支持。

    战争后百业凋零,县城荒凉。燕乙骈手砥足打拼出一间小杂货铺,除了日常用度与生意本钱外,微薄盈利全部输送回清河用在了张家公子身上。

    张瑞慢慢长大,一开始也视燕乙为兄,视燕乙的父亲为父,乡邻莫不交口称赞。

    故事如果在这里结束,不失为一部有情有义的人间传奇。

    但世间之事,往往难以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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