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女仵作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锦若
俩人说着,就都轻笑起来。这话说的,还真是放纵。
自打与许楚在一处后,萧清朗曾经所信奉的食不言寝不语的信条,便成了摆设。就像现在这般,他为许楚添了热汤,说道:“我已经回了信,估计明珠要是知道你将入京,肯定欢喜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指不定,你还未进靖安王府的门,就先被她截去了齐王府。”
说起了去京城后的落脚之处,许楚不由的迟疑了一下。
她抬眸看着萧清朗,问道:“我入京后,要暂住王府吗”
其实在五行恶鬼索命案后,她手上已经有了不少的赏银。虽然不至于能在寸土寸金的京城置办房产府邸,可是要租个小院子,应该也是足够的。
其实她还真没想过要直接住进王府里,如果那样,万一爹爹想要露面寻找自己,岂不是会很难
萧清朗显然看穿了她的犹豫之处,沉吟一瞬,然后说道:“你一路屡破奇案,又有我与三法司的奖赏,所以入衙门行仵作之职并非难事。”
只是如许楚这般从远地入京的仵作到底只是外请,并非挂职的衙门公人。所以,衙门并不会给安排住所。
“恰好每年秋季三法司对仵作跟验官都会有考核,若能通过,就能直接挂职三法司下的刑部。到时候,衙门自然会安排落脚之处。若是有能力帮着刑部,御史台还是京兆府查案,可得了
第三百六十四章 又出事端
许楚醒来的时候,才发现不知何时,身上盖上了一件白色毯子。虽然马车里别有洞天,是不同与外表普通的奢华,可是小小的空间里竟然有取暖的摊子,还是出乎她的意料的。
她迷迷糊糊的抬头,就看到一袭锦衣的清朗身影,正倚坐在在软榻上看着手中握着书卷。相比于旁人斜倚的惬意,萧清朗纵然是打发时间,也坐得有几分端正模样。
许是听到了动静,萧清朗将眉目自书卷中移开,见许楚醒了过来,才笑道:“可精神了”
昏黄的日光透过车窗缝隙投射而来,此时许楚才恍然发现,现在竟然已经到了半后晌。也就是说,她这一觉,足足睡了两个多时辰。
“你怎得没叫醒我”许楚嗔怪的看了一眼萧清朗,瞧样子,似乎马车已经停了一会儿了。
萧清朗将书卷放下,探身给她倒了杯热茶,笑道:“昨晚你没等休息好,好不容易睡踏实了,我总想着让你多歇息一会儿。”顿了顿,他又说道,“现在我们到了庆云县,若是再赶路,夜里必然要露宿荒郊。所以,今晚先行寻个客栈落脚,明日再赶路。”
之前为了查看爹爹的去向,许楚也曾研究过入京的地图。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庆云县再往东北方向,就是与清风镇所在的镇北县交接处。那里重山连绵数里,的确不适合夜间赶路。
她坐起身体,将毛毯卷起,顺带着抿了一口热茶,让有些发干的嗓子稍稍舒服了一些。这一路走的极为平坦,加上马车微微晃动的幅度,真的很容易让人昏昏欲睡。更何况是许楚这般,被噩梦困扰了大半夜的人了。
只不过,在看到萧清朗神采奕奕的模样后,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于是,她迟疑着探头问道:“公子夜里常会晚睡,白天还如此......精力充沛,难道不觉得疲倦吗”
萧清朗微微眯眼,将案桌上的书卷收拢,然后表情好笑看着许楚说道:“小楚以为呢”
许楚愣了一下,喃喃道:“可是,我看公子似乎从来没有犯困过啊。”
就好像,整日都保持清醒,纵然困乏也让人瞧不出来。更重要的是,他无论如何熬夜,都不曾有过黑眼圈。
想到此处,许楚就颇为怨念的摸了摸自己的下眼皮。为了锦州城案件,连日劳累,夜间又不得安歇,使得她眼下已经明显的有了一圈乌青。
她与萧清朗在一处数月,自然知道他并非如明珠那般时时为容貌而擦脂抹粉之人。可是,好像他越是无所谓,那各方面的状态就越好。
要是之前,她还觉得此人是保养得当,因为出身所以可以吃许多补品调养身体的话。那这么久的时间里,俩人在一个屋檐下同吃同补,可是自己依旧会受黑眼圈跟疲乏的困扰,反倒是他依旧跟没事儿的人一样。
这事儿实在让她费解,“或者说,公子有什么秘诀”
萧清朗见她挑眉满目困惑,不禁嗤笑一声,敲了敲她的脑门,“大抵就是常人所说的习惯成自然吧。常年如此,就如同疆场战士抱着兵器入睡,但凡有个风吹草动就会跃然而起,拔刀抗敌一般。”
保持着警醒,几乎已经成了他的一种本能。所以,无论如何奔波操劳,他都不会放纵自己。
许楚见他说的自然,可心里却微微刺痛起来。大抵越了解他,就越疼惜他。纵然身处高位,却承担了一般人无法承担的责任。以至于,将自己当作铁人一般。
下了马车,萧清朗吩咐魏广将马车牵入后院,然后带了许楚径直往客栈二楼行去。
待到了楼梯口处,就见一名伙计殷勤的上前引路,还顺带着说起了巧面话。
他虽然不知道眼前的人是何身份,可是却牢牢记得掌柜的说的,俩人是贵人,得罪不得。
“一会儿楚大娘安置好她的物件后,会与你同屋暂住,小楚可会觉得有什么不方便”萧清朗柔声询问。
他并非多开不起一间上房,甚至连整个客栈包下也未尝不可。只是,一则他不愿意引人注目。二则,他也担心许楚独身住着时候,再受梦魇困扰。
“没什么不方便,正好我与楚大娘相互之间也能有个照应。”许楚并未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反正前些日子,为着那些卷宗跟医书,她与楚大娘也算相熟了。
于她而言,验尸是自己孜孜以求的职业。而于楚大娘来说,那些个从未尝试过的医道理论,却是足以让她兴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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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楚大娘笑呵呵的对着自己挤眉弄眼的模样,许楚就深感无力。她原以为,能聚集在萧清朗身边的人,多是如魏广那般严肃且有极重的原则感之人。
却没想到,居然会有楚大娘这么一个另类,只为研究消渴症就能将内廷的许多隐秘和盘托出。
许楚大概不曾想过,若无萧清朗的默许跟认可,楚大娘又怎敢那般肆意无畏。
毕竟,内廷卷宗大多数都是关于后宫跟皇家的。稍稍揣测,就不难发现一些皇室跟后宫的隐秘。就算楚大娘对那医书痴迷如斯,也没那么大的胆子跟权限,私自将一些秘闻告知给许楚
第三百六十五章 杀人嫌疑
“楼下刚刚出了人命,魏广被指认为凶手,现在几名侍卫与魏广,正与客栈中的伙计僵持着。”
萧清朗皱眉,起身冷然问道:“可有人去报官”
“客栈的掌柜的让人去了衙门,只是现在天色已晚,不知衙门中是否还有人当值。”
此时,许楚面上的倦态也倏然不见,她皱眉紧跟跟萧清朗往门外而去。
二人刚到楼梯拐角处,就遥遥看到下方后院之中,一群手持棍棒扁担的伙计,为着手扣在腰间佩刀之上的魏广等人。气氛凝重,剑拔弩张,可双方却谁都不敢擅动。
看得出来,客栈中众人也自知打起来,自己不会是魏广等人的对手。可若不围起来,又担心被人跑走。
而几人脚下,则有一人斜躺在地,没有任何动静。
许楚跟萧清朗对视一眼,彼此意会,想必那就是魏延口中所说的死者了。
就在二人欲要下楼之际,就听到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接着就见三五手持火把的捕快自门外涌入。那几人进门,先拔刀围住魏广等人,而后蹲下身去查看了地上的死者。
为首的捕快看向同伴摇摇头说道:“死了。”
得了准确的信儿,那捕快才对着魏广呵斥道:“何处来的贼人,竟敢当众行凶!”
魏广见客栈并未私下动手,而是寻了官府出面,当即心里就松了一口气。他暗暗松开了按在佩刀上的手,拱手对那官差说道:“我等路过贵地,见天色晚了,所以在本客栈落脚。可是,不成想为了马槽草料之事,与这小伙计生了口舌之争,只是我等却并未与他动手。”
他言语有条不紊,态度也没有任何躲闪,倒是让那几名官差面面相觑起来。
他们在官府当差多年,自诩见惯了各路作奸犯科之人,像眼前这样的却并未见过。依着他们的眼力瞧,这几人下盘极稳,且话说间右手纵使不自觉的在腰间摩挲一下。他们顺着开口之人的动作看去,却见其腰间挂着一柄雁翎腰刀。
虽说那刀鞘颜色暗沉并不华丽,可透过缝隙露出的寒光,却让人心中惊骇。使得极为官差不敢轻敌,更不敢直接上前将人拿下。
几人相互对视一眼,拱手对魏广道:“既然诸位这般说,那不如随我们去衙门一趟,是非曲直也好当着县令大人的面得个公判。”
此时,若是魏广几人一意孤行不去衙门,轻则被人视为心虚。重则,只怕是要引起争端。
几人正在危难之际,却见萧清朗面色淡然的踱步而出。
虽然天色昏暗,可却难掩他俊秀的容貌,还有那双沉若深渊的孤冷眸子。青玉发冠,月色暗纹锦袍,尽显风华光彩的矜贵气质。
就算说句如玉公子,只怕也无人能反驳。
于诸多侍卫跟伙计之中,萧清朗的出现,就如同凭空而出的谪仙,纵使是刚刚还气势汹汹的官差,也不免收敛了几分戾气。
为首的官差还未问话,就见客栈掌柜的已经小跑而来,对着那官差说道:“差爷,这位公子跟姑娘就是他们的同行之人。刚刚发生命案之时,他们二人在二楼房间,并未在场。”
这话说的分毫不差,却让萧清朗跟许楚皆皱起了眉头看了过去。
那官差闻言,脸色也稍稍好了一些。
他拱手对萧清朗道:“想必公子是主事儿之人,如今公子身边的护卫涉及命案,还请公子能行个方便,让他们随在下一道去衙门走一趟。”
许楚看了一眼表情淡然的萧清朗,神情不由得凝重起来。如果魏广几人被带去衙门,那萧清朗身边明面上就再没有侍卫了。更何况,魏广身为萧清朗的左右手,其所代表的分量何止一二。
只是不知,这是意外巧合,还是那些人早已布好的局。
想到此处,她心里也略微有些焦急起来,目光也随之落在了地上的死者身上。
萧清朗扫了一眼众人,见许楚心有存疑,于是从袖中取出一方令牌扔给来者。
“让你家大人亲自前来,我就在此候着。”
那官差见萧清朗拒不配合,当即就要发怒。可未等他斥责出声,就见一方令牌迎面而来。他手忙脚乱的接了令牌,接着火光一看,就见其上赫然写着一个“刑”字。而背面,则是龙鳞形状的花纹,甚是繁琐却透露出摄人的威严。
萧清朗见他还在发愣,于是负手冷笑道
:“刑部侍郎的腰牌,岂是常人能仿制的”
那官差茫然一瞬,忽然就想起大人之前所说的话,好像是锦州城那边出了大事儿,一连将官场上下的官员都撸了下来。后来有消息说,靖安王跟袁大人上报朝廷,让朝廷派刑部大人下来接着彻查官员贪赃枉法跟谋逆之事。
而今,他看眼前之人,一派清贵威严模样,纵然是似笑非笑的神情,却也让人心里发紧。当即,他的神情微微一变,赶忙给身后两名官差嘀咕几句,然后拱手跟萧清朗告罪一声,就匆忙离开了。
显然,他这是要去寻本县县令了。
萧清朗神情丝毫未变,
第二百六十六章 被驴踢了
“贻笑大方方大人狭隘了,要知道,在云州城跟锦州城连破数案,件件案子的破获都未曾离开你口中这名女子的验尸结果。此事,不光刑部知道,就连皇上也是知晓的,以至于特许她在验尸之事上便宜行事。不知方大人是对本官有怀疑......”萧清朗说到此处时候,直接抬高声音,疾言厉色道,“还是说,对皇上破例之事有质疑”
一句话,直接让方庄恒诚惶诚恐起来。他赶忙拱手说道:“下官不敢,既然如此,那就有劳许......仵作了。只是,为防这位仵作有差池,还请大人允许下官寻个衙门常用的仵作前来,一道参与验尸之事。”
他说的隐晦,不过却不难听出对许楚的不信任。在他看来,女人验尸本来就是天方夜谭,更何况是娇滴滴的穿的那般矜贵的女人。
相比之下,好像屠夫做仵作,也要比她值得让人信服。
萧清朗对他的话,不置可否,不过到底没有斥责。所以,方庄恒只当他是默认了,赶忙回头吩咐官差去城西寻郑屠户。
不过半刻钟,那郑屠户就被拉扯着匆忙赶来。看得出,他脸上的表情十分勉强,显然并不乐意前来验尸。
那郑屠户瞧见院子里的架势,也懵了一下,不过还是皱着眉粗声粗气的看向方大人问道:“大人,这么兴师动众的,是死的谁家的人”
方庄恒刚要斥责他无礼,就听见萧清朗淡淡开口道:“既然方大人请的仵作来了,那就开始吧。”
如此一来,他倒是不好在借机发作了。
郑屠户只当在场的,唯有自己一个仵作,所以得了准许,就径直走向尸体。他瞧了瞧死者的模样,从瞳孔到尸体上的伤痕一一查看过,倒是似模似样。
“大人,死者身上有几处伤痕,像是跌伤,其余的并未有异常。”郑屠户起身拍了拍手,说道,“所以,小的推断,死者是与人推搡时候,不慎摔倒跌伤致死,又或者因急病猝死。”
此言一落,一旁的掌柜的就赶忙开口说道:“阿达素来身强体壮,平时没有闹过病痛。而且他为人忠厚老实,也不曾与人争执打斗过,也就刚刚与你们这群人生过口角,定然是你们心中不忿欲要以多欺少持强凌弱,才让阿达遭了难......”
他的话一出口,就接连有伙计附和起来。若是寻常时候,许是他们还是碍于对方的身份害怕报复不敢出头,可眼下出了人命,那就不是说胆小怕事能躲得过去的了。
如今,不光是四周的伙计跟官差衙役看向魏广等人的目光带了怀里,就连魏广自己都皱起了眉头。刚刚他虽然斥责了那人几句,可却并未动手,更不存在与他打斗的说法了。
只是俩人说着说着话,那伙计忽然倒地不起。他蹲下身,去试探死者的呼吸,却被掌柜的跟另外一名路过的伙计误以为是他打死了人。接着,二人吵嚷起来,这事儿,实在诡异,让他几乎百口莫辩。
他目光忧虑的看向萧清朗跟许楚,见二人并未动怒,神情坦然,一颗心也缓缓落地并不为自己强辩。
郑屠户说的简单,甚至未曾仔细验看。看得出来,作为方庄恒特地寻来的仵作,在验尸之事上十分潦草敷衍。比之许楚之前遇到的李仵作,赵仵作等人,相差甚远。
许楚看他的模样,心里莫名的生了恼怒。若是之前的李仵作跟赵仵作等人,纵然最初看轻自己这女子之身的仵作,可在验尸之事上也颇有心得。更重要的是,在他们的能力范围之内,勘验尸体绝不会如此敷衍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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