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厄之主

    思前想后，杜松还是决定把这件事情暂且放在心底，他用了一个最简单的逻辑支撑了自己的决定:笑得那么天真可爱的小女孩不会是坏人！

    将黑白世界和小女孩的存在抛在脑后，杜松继续跟罗德里安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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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未来房东？
    巴士在一个街角停了下来，杜松和罗德里安从车厢尾部下了车，来到了大罗本有名的“吉利奥佩拉大街”。

    这是从上一个王国末期传承下来的老街，与大罗本同一天建立。

    不过，由于战火的破坏，“吉利奥佩拉大街”已经没有了最初的繁荣。

    新的城市规划将老街一分为三，真正继承了“吉利奥佩拉”之名的只有最东边一段，长度也缩水严重，达到了历史最短的240英尺。

    时间淘汰了大部分的店铺，留下来的却无一不是精品。

    比如罗德里安提到过的松露酒店铺，比如大陆唯一一间蓝纹奶酪店铺。

    罗德里安介绍给杜松的房屋在米瑟兰街，与吉利奥佩拉大街仅仅相隔两个街区，从这方面来说，罗德里安倒不失为一个诚实的掮客，不过，这种位置的房屋，出租的价格通常不会那么便宜，房主人对租客的要求也相对严格。

    杜松看了看身旁自信满满的罗德里安，有些怀疑那个出租房屋的人就是他自己。

    简单置办了一身得体的行头之后，杜松就跟着罗德里安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米瑟兰街12号。

    罗德里安拉了拉挂在门口的铃绳，喊到:“迪可罗，你在家吗我给你找了一个租客。”

    “咚咚咚”的脚步声传来，没过多久，大门便被打开了一个缝隙，一个略显疲惫的眼睛朝门外看了看，等到确认了来人，他才将门完全打开。

    因为没拉开窗帘的缘故，房子里很暗，名为迪可罗的男人站在门旁的阴影里，用一种审视的眼光打量着罗德里安和杜松两人。

    杜松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他对这个人生出了一丝反感，但作为租客，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罗德里安却没有在意迪可罗的不友好神色，他微笑着向杜松介绍道:“这位是迪可罗，我的表弟，这座房子就是他的。”

    杜松微笑着伸出右手:“苏里芬卡明斯顿，是罗德里安先生的同事，因为工作的缘故准备搬到大罗本来住，今天来就是想看看房子。”

    迪可罗对杜松的戒心稍稍降了一些，他与杜松握了握手，便将杜松和罗德里安邀请进了屋里。

    大罗本已经迎来了初冬的季节，特殊的地理位置让这里的温度下降得非常之快，然而屋内却没有任何取暖的设备，清理干净的壁炉还保持着去年的样子，一小堆风干的果木堆在燃料槽里，没有丝毫使用过的迹象。

    黑咕隆咚的房子里竟然比外面还要冷上几分。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烧壁炉就算了，为什么连窗帘都不打开！”

    罗德里安用长辈的语气训斥了一番，随后亲自走到窗边，把厚重的窗帘拉了开来，而迪可罗僵硬地转着头，盯着罗德里安的背影，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他定定地站在原地，对罗德里安的话没做出任何的回应。

    杜松看着侧过身去的迪可罗，心中逐渐升起了一丝不安。

    然而，迪可罗的异样并没有持续多久，他用手挡了挡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神情逐渐和善起来。

    晃了晃脑袋，他对杜松说道:“抱歉，我没想到今天会有人来拜访，所以准备得不够充分。在迪苏力山脉服过役的人都习惯了严寒，也讨厌阳光，所以，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杜松回应以微笑



第十章 惊变
    迪可罗似乎陷入了自我认识的危机当中，他不断口述着自己的记忆，就好像在确认着自己是自己一样。

    他的记忆被替换了，就像当初在监牢里杜松遇到的一样。

    杜松对迪可罗的状况做出了初步的判断，他很快就联想到了自己当时在昏迷当中听到的呓语，抓了苏里芬的那些人似乎十分热衷于对记忆的修改，不过，从迪可罗的现状来看，这种技术还相当不完善。

    罗德里安也察觉到了迪可罗的不对劲，他第一时间将杜松挡在了身后。

    “迪可罗，不要着急，冷静下来，有什么困惑跟表哥说，表哥一定能帮到你！”

    作为“卫生防护局”的老员工，罗德里安表现出了应有的冷静，他以风衣作为掩护，迅速地从腰间抽出了一柄软剑。

    匆匆回过头，罗德里安给了杜松一个眼神，凝重而又决绝，杜松大概猜出了意思:罗德里安这是要独自面对已经不正常的迪可罗，而杜松的任务则是赶紧去“卫生防护局”向帕克汇报情况。

    这是最佳选择，仍未入职的杜松，根本不存在应对这种情况的能力，而罗德里安离开特别行动小组已经好几年了，他对自己能不能稳住局面并解决危机实在是没有把握。

    稍稍权衡利弊，杜松就同意了罗德里安的计划，他借助着罗德里安的掩护，缓慢地朝门口走去，罗德里安则继续用温和的语言同迪可罗对话，想稳定住他的情绪。

    然而迪可罗的记忆已经开始混乱，前言不搭后语的情况也越来越严重，他似乎在竭尽全力将破碎的记忆片段衔接起来，却收效微薄。

    前一句讲到的还是十五岁那年的生日派对，下一句却讲到了二十岁时候的梦中情人。

    前一刻他还是罗德里安熟悉的表弟，下一秒他却变成了一个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北境的老兵。

    精神的混乱带来了**的直接改变，迪可罗的皮肤开始皲裂，肌肉开始膨胀，疯言疯语化为魔力，将他改造得越发不像个人类。

    一道白色的光环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张，所到之处接被涂上了一层厚重的透明油彩。

    正在逃离现场的杜松立刻就被拖慢了脚步，他感到五脏六腑一瞬间因为寒冷而战栗，仿佛生命之火正在熄灭一般。

    一股虚弱之感向他袭来，瓦解着他反抗的意志。

    恍惚之间，杜松仿佛看到了一个骑着白马的骑士，他带着冠冕，举着长弓，朝杜松射来了一只巨大的光箭。

    光箭裹挟着无数惨死的冤魂，他们衣不蔽体，皮肤溃烂，任凭硕大的老鼠啃食自己的残躯。

    烧灼的刺痛从肺部传来，每一口吸入的空气都仿佛带着烈火，杜松跪在地上，开始剧烈地咳嗽，直至咳出了鲜血。

    噩梦并没有结束，若有若无的痒的感觉在胸口产生，接着传递到了全身，杜松的皮肤变得异常的敏感，衣服上小小的线头都好像尖锐的刀一样，刺得他疼痛难忍。

    被身体的异样折磨得痛不欲生，杜松还是保留了最后一丝理智，强迫自己不要去用手抓瘙痒难耐的皮肤，他知道，一但放松自制，沉迷于抓痒带来的虚假舒服，他就离死不远了。

    然而，作为一个凡人，杜松能做的也仅此而已了，力量的流逝意味着逃出去的几率越来越低，而正在与迪可罗对峙的罗德里安也完全被压制在下风。



第十一章 燃风之火
    糟糕的情况愈发严重，影响范围愈发广阔，幸运的是，很快就能得到缓解。

    准备去求援的杜松并没有走出去多远，他刚刚跑过一个街区便碰到了匆匆赶到的帕克。

    帕克没有再穿着那身屠夫一样的衣服，他披着黑色的风衣，戴着黑色礼帽，显得冷静而又沉着:“哪里发生了事故都有哪些人在那里”

    杜松指了指他来的地方，尽可能简单地将他所知道的情况复述了一遍。

    帕克的脸色阴沉下来，他一边朝着米瑟兰街跑去，一边递给了杜松一支造型奇特的号角。

    “一定要将它握在手里。”

    帕克并没有做更多的解释，也没时间做更多的解释，因为事发地点已经近在眼前。

    杜松看到，“迪可罗”和罗德里安还在对峙着，不同的是，“迪可罗”的气焰已经虚弱了许多，而罗德里安也几乎到极限了。

    透明色油彩包裹住的房屋里没有任何人成功逃出来，而油彩边缘之外，尽是些慌慌张张不知所措的人。

    帕克与那些急于逃离现场的普通市民逆向而行，他张开双臂，迈出了第一步，吼出了第一个词:“沉睡。”

    以米瑟兰街十二号为中心，横跨两个街区的范围突然就安静了下来，街上的人群像失去了灵魂一般突然就瘫倒在地上。

    受到影响的不仅仅是人类，迪可罗召唤出来的怪物也纷纷倒地，变回了一个又一个灰黄色的干硬骨头。

    帕克又迈出了第二步，吼出了第二个词:“禁闭。”

    一个半球形的光罩凭空出现，一瞬间将这片区域笼罩了起来。

    让人惊讶地是，如果杜松有机会从半球外侧去看它，他会发现，这个半球似乎根本不存在，一种认知阻碍类型的魔法让外界的人完完全全地忽视了这里。

    帕克紧接着迈出了第三步，吼出了第三个词:“燃风之火。”

    碧蓝的火焰龙卷由从虚空之中产生，并很快地充斥了整个半球形的区域。

    杜松惊讶地发现，这种火焰居然没有任何的温度。

    它汹涌，澎湃，无穷无尽。

    燃风之火似乎对**没有什么伤害，却不停地侵蚀着杜松的灵魂，而每当杜松即将坚持不住的时候，帕克给他的号角就会发出一阵闪光，将火焰与杜松隔开，帮他逃过一劫。

    就这样，滔天的燃风之火持续了二十秒钟，等到喧嚣散去，半球形的罩子仍旧存在，而这片区域则彻底安静了下来。

    杜松看向罗德里安和迪可罗曾经对峙的地方，发现那里的危机也已经解除了。

    迪可罗变成的怪物一动不动地瘫倒在地上，像一个溺水而亡的腐烂猪尸，苍白得让人恶心。

    至于罗德里安，他颓然地坐在地上，正用一只不知什么时候拿出来的烟斗一口接着一口狠狠地抽着烟，看样子并无大碍。

    看到杜松投来关切的目光，罗德里安给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作为回应:“哈哈，我没多大事，死不了的。”

    杜松走上前去，查看了一下罗德里安的情况，发现他的确没收到什么外伤，但是精神方面非常虚弱，至于内伤方面，杜松没有专业知识，实在是没办法给出正确的判断。

    “谢谢你，不是你拖住它，我肯定没有逃出去的机



第十二章 混乱的记忆
    帕克所说的“萝芙”迟迟未到，他却没有一点着急的样子，而是围着死掉的怪物转了一圈。

    从他的神色可以看出，他对这个怪物充满了疑惑和担忧。

    等他终于停了下来，罗德里安站起身来，走到他身旁说道:“组长，这件事情以后，我想和‘守灯人’解约。”

    帕克神色不变，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看着罗德里安的眼睛说道:“你不该浪费自己的天赋，罗德里安，回到平凡的生活无异于浪费自己的才华。”

    罗德里安低下了头，沉声说道:“但这份工作已经让我失去了两个亲人，我实在是不想再去经历这些了。”

    帕克沉默了许久:“我可以放你一个月的假，你可以用这段时间考虑清楚自己真实的意愿。你要明白，并不是这份工作让你失去了他们，上一次的事情我们调查地很清楚了，与你的工作身份没有半点的联系。”

    顿了顿，帕克拿出一个烟斗塞进嘴里，继续说到:“有些悲伤必须正面应对，比起颓废与妥协，你应该想好怎么去反击敌人。”

    “知道了。”罗德里安苦笑了两声，再没提解约的事情。

    不久，四个同样披着黑色风衣的人匆匆赶到了现场，他们行色匆匆，紧张而又镇静。

    “组长，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连‘显生之域’都用上了！”

    从声音上来分辨，这是一个25岁左右的女人，但她极长的风衣领子遮住了大半的脸，长长的帽沿向下倾斜，让人看不清楚真实样貌。

    帕克露出了让人安心的微笑:“萝芙，不用那么紧张，之所以用‘显生之域’仅仅是它正好实用罢了，危险情况并不算太糟糕，不过这个怪物有些问题，我想请你聚拢一下他的灵魂，看看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萝芙有着不解:“浮尸怪据我所知，这种低级怪物通常只有破碎的灵魂碎片罢了，为什么你会在意这一个”

    帕克取出玻璃瓶递给了她，严肃地道:“拥有真名线的浮尸怪值得我的关注，更何况它是由正常人转变而成的。”

    萝芙吸了一口凉气:“这必须向他们上报！”

    帕克点了点头:“我知道这一点，不过还是得请你先找些线索。”

    萝芙没再多说，匆匆走到怪物面前站定。

    跟着她过来的三个人跟她一起将浮尸怪围在中间，形成了一个正方形。

    萝芙开始念起诡异的咒语，她的声音一下子变得诙谐起来:

    “肥硕的老鼠皇帝坐在王座上，

    为自己的找了三个帮手，

    一只猫当了宰相，

    一只鹰当了将军，

    还有一条蛇监视臣民，

    国家因此而繁荣昌盛，

    但也用不着这个皇帝啦。”

    童谣一样的咒语念完，除了萝芙以外的三人仰起头颅，露出了干净洁白的面庞。

    他们将嘴巴张到最大，成百上千条银色的丝线喷涌出来，织成了一张细密的网。

    网的范围比浮尸怪稍稍大了一点，它慢慢收缩，将一些肉眼不可见的东西束缚了起来。

    这张网没有形体，它一直收缩到了怪物的身体里面，通过它与外界连通的丝线能看出来，这个收缩的过程越来越缓慢，越来越艰难。

    萝芙的手中握着唯一的一根金色丝线，不断有光华在它上面闪动，就像是信息的传送。

    突然，怪物尸体内传来了刺耳的尖啸声，萝芙握着的金色丝线应声而断，她闷哼一声，朝后退了三步。

    杜松离萝芙最近，他赶忙走上前去扶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