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上凌烟

    “该死的陆贽，终有一天我一定会让你成为阶下囚，我倒要看看到时候你还能不能嚣张得起来。”裴延龄也随之退回了班列，脸色如常，但心中却狠狠地咒骂着陆贽。

    当然裴延龄不可能是因为陆贽刚刚的表现就如此地记恨于他，两人的结怨其实由来已久。

    陆贽秉性贞刚，严于律己，自许“上不负天子，下不负所学”，以天下为己任，敢于矫正人君的过失，揭露奸佞误国的罪恶。他曾多次仗义执言，上书参奏裴延龄剥下附上的罪行，也因此被裴延龄给记恨上了。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在大唐朝廷上一片喜气洋洋之际，在长安西北方向一百五十余里的奉天城内，庄府之中。

    经过一夜的折腾，庄默在大夫的施针之后被平放到了红木雕花床上休息，留下了一名侍女照看后众人便各




第五章 习武风波（上）
    庄默循着熟悉得再也不能熟悉的庭院小径，向着西厢的主卧行去。

    正当他行至半路，便远远地看见庄明、徐凤英带着几名侍女急行而来，庄默立马加快步伐，趋步上前，主动向着两人迎了上去。

    “见过父亲大人，母亲大人。”庄默来到两人面前站定，身子微微前倾躬身，双手重叠并在身前，恭敬道。

    “默儿，我的默儿，来，快让母亲好好看看。”徐凤英一把拉起庄默的双手，神情激动，眼角含泪，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徐凤英绕着庄默的身子反复查看，足足围着庄默转了好几圈，发现一切如常后这才放下心来。

    “母亲，默儿已经没事了。”庄默脸上露出一丝稍稍的尴尬，毕竟他已经十二岁，对于母亲的这般亲溺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真是太好了，默儿你终于康复了。你可知道为娘有多担心你，昨晚都差点被你吓死了。”徐凤英紧紧地拉着庄默的手，满脸喜悦地说道。

    “默儿让您和父亲操心了。”庄默感受着手上传来的力道，望着徐凤英那关切的目光，感动道。

    “没事了便好，这几日你好好休息，等完全康复了再去学堂不迟。”站在一旁的庄明微微点头，脸色还是如平时一般严肃。

    “是，父亲。”庄默垂手恭立，作认真聆听之状。

    庄默应着，目光却是微瞥，仔细地观察父亲庄明的神情。他这无意的一瞥却有了不同的发现，他分明看到了庄明那丝毫没有变化的脸庞比平时柔和了些许，更加明显的是庄明的眼神中竟充满了喜悦。

    这些发现让庄默心中微微有些讶异与感动，父亲庄明在他的心中一直是一个严父的形象，从小就对自己异常的严厉，自己稍有松懈便会遭到父亲的严厉地斥责。

    不过庄默不曾发现的是若是从前的他根本不会也不敢偷偷抬眼去观察庄明，而现在仿佛是他以身俱来的本能、习惯一般，就连他都未曾察觉到有半分的奇怪之处。

    “嗯，不过虽然这几日你可以不去学堂在家休息，但你也不能太过荒废学业，有空还是得好好读书，将来才能高中进士，为我庄家增添荣耀。”

    庄默还没高兴多久，庄明接下来的话让他的好心情一下子去了大半，不过他还是恭恭敬敬地回答道:“是，孩儿一定谨记父亲教导。”

    “嗯，没事就回去休息吧，别刚一好就到处乱跑，再把身子给累到了。”庄明满意地点了点头。

    “去吧，听你父亲的话好好休息。”徐凤英轻轻拍了拍庄默的脑袋，一脸宠溺地说道。

    “是，那孩儿先行告退了。”庄默微微后退一步，对着庄明和徐凤英再次施了个礼，然后转身向着来路行去。

    望着庄默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徐凤英的脸上仍旧带着一丝笑意，道:“夫君，你有没有觉得默儿好像跟以前有点不太一样。”

    “能有什么不一样的，还不是你的乖儿子。”庄明难得微微一笑，“不过真要说的话，刚才的表现好像的确比以前更加懂事了一点。”

    “不止这个，好像是……好像是……对了，好像是多了一丝灵动与稳重，不似以前那般沉闷。”徐凤英绞尽了脑汁、搜肠刮肚终于想出了这两个词来形容。

    “嗯……好像是比以前开朗了一些，多了一丝活力，不过灵动与稳重两个可是矛盾的性格，怎么可能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呢。夫人，你一定是太过关心默儿觉察错了。”

    “夫君说的妾身也明白，只是妾身总觉再也没有比这两个词的形容来得更加贴切了。”

    “好了，不说了，既然默儿已经活蹦乱跳的，我们还是回去再补个觉吧。昨晚可是担心了一整晚，怎么睡都睡不着。”庄明说着牵起徐凤英的手，两人也是往回走去。

    且不说庄明夫妇回卧房补觉一事，庄默往回走了一段路后并没有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半路折向了他处。

    他有些心不在焉，总感觉心里有点空落落的，好像缺了点什么，但任他如何思索都没能发现哪里不对劲。

    “喝！”

    “喝！”

    庄默走着走着忽然听到前方传来几声呼喝之声，一瞬间仿佛有一道光电划过他的脑海，他好似捕捉到了一些什么，可仔细一深究却还是一无所获。这让他整个人变得有些烦躁，无奈之下他只能放弃在脑海中的尝试搜索，向着呼声传来的方向继续行去，以期可以得到一丝启示。

    绕过了一座小亭，行过了一片空地，庄默终于来



第六章 习武风波（中）
    庄默转回自己的小院，回到了自己的卧房，他盘坐在了红木雕花床上，闭上双眼，让自己陷入了绝对的平静，脑海中搜索着关于一清术的相关记忆。

    一清术当中记载着两部分的功法，前半部分记载着是道家的吐纳法门，后半部分则记载着拳法、掌法以及身法等功法，而这一切早已被当年的黑甲青年庄默牢牢地记在了脑海当中。

    一瞬之间，一清术的种种记载浮现在了庄默的脑海之中，他屏息凝神，仔细地回忆着一清术当中的吐纳法门，不断地摸索熟悉着自己体内的经脉与穴道所在。

    即使拥有着黑甲青年的记忆，但足足过了半个时辰庄默才真正摸索到了一清术的门槛，按着记忆中的运功路线修炼起了一清术。

    当庄默按着记忆中熟悉的经脉路径运行了一周天之后他便感觉到一股微乎及微几乎无法察觉的气流在体内循着刚刚的经脉绕行了一周后归入了自己的丹田之中，浑身下上顿时生出一股暖洋洋的感觉。

    “看来有效。”庄默睁开双眼，抬手擦去额头的汗珠，面露兴奋地自语道。随后庄默再次闭上双眼，静下心来，继续一遍接一遍地运行着这一神奇的道家吐纳之术。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庄默却仿佛不知疲倦一般一遍又一遍地运转着功法，一滴滴浑浊的汗水透过他体表的毛孔渗透而出，将他的白衫浸染，如涂鸦一般在他的白衫之上沾染出了一片又一片的灰褐色图案。

    时间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外面传来了敲门之声，庄默沉浸在修炼之中，却还是隐隐约约听到声音:“小少爷，快开门，奴婢给您送饭来了。”

    庄默这才缓缓收功，睁开了双眼，可当他睁开双眼的那一刹他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双眼圆瞪，一脸的不敢置信，不过随后却又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原来当他睁开双眼，还未仔细观察便已经感觉自己浑身湿黏，有着一股恶臭的味道飘散到了自己的鼻尖。当他低头看向自己时，他震惊地发现了不知何时自己身上的白衫竟然已经是左一块右一块地染着黑灰色的污渍。

    “小少爷，您在里面吗快开门啊！”庄默还来不及细想，屋外再次传来急促地拍打木门的声音以及婢女的叫喊声。

    “来了来了，别敲了。”庄默无奈之下只得先行下床，来到门前，将反锁的房门打开。

    木门发出“吱呀”的一声轻响，庄默将房门打开，站在面前的正是早上趴在自己房间内圆桌上熟睡的侍女陌秋儿。

    “啊！”庄默刚刚对着陌秋儿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可站在他对面的侍女秋儿却仿佛见鬼了一般尖声大叫，就差没将手中的木篮子给扔掉了。

    “停！”庄默用手遮住了双方耳，大声制止道。

    “少爷，您这是怎么了”侍女陌秋儿眨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带着担忧的神情看着庄默。

    “少爷我能有什么事，不过倒是差点被你这一惊一乍地给吓出病来。”庄默没好气地说道。

    “少爷您还说没事，你看看你身上怎么脏成这样，而且还有一股难闻的味道。”陌秋儿用右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眉头微皱，一脸嫌弃地说道。

    “少爷我这……少爷我这是……”庄默一时语塞，竟想不出如何回答，最后只好转移话题，“好了，反正少爷我没事，你赶紧让人帮我准备个热水，我得先洗个澡，这浑身黏糊糊的，实在怪难受。”

    “这都大中午了，您先把



第七章 习武风波（下）
    “少爷少爷……”静谧的小院内，陌秋儿轻车熟路地拐过了几个弯，来到了一座凉亭前站定，抬起头望向凉亭的上方。

    “我说秋儿姐姐，你别总是一惊一乍的，少爷我没病也会被你吓出病来的。”只见凉亭的上方竟然露出了庄默的身影，他从凉亭的上方探出头来俯视着陌秋儿，一脸无奈地说道。

    “少爷，赶紧下来，你难道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陌秋儿一脸的着急，右手不断地挥动着，示意庄默下来。

    “什么日子啊”庄默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顺着一旁的木梯一步步地走了下来。

    “这么重要的日子少爷您竟然能忘，老太爷可是有规定，每个月的初一十五东西两房若无重要事情必须齐聚吃晚饭，现在太阳都快下山了您还在这磨蹭，小心去晚了又得挨揍。”陌秋儿双手叉腰，气哼哼地训起了庄默。

    “你看我，练功练的，差点都忘了还有这事。”被陌秋儿这么一说庄默记了起来，庄府的确有这规矩，而且这规矩还是他的爷爷庄剑雄定下的，没有人敢轻易触犯。

    不过庄默这十来日天天窝在自己的小院内练功，除了自己的母亲徐凤英会三天两头的来看自己以及每天的早中晚陌秋儿都会准时地来送饭外几乎没人踏足他的小院，他都差点以为自己与世隔绝了。

    “少爷待会儿你可得担心着点，二老爷可是回来了，若是让他知道你荒废了学业，天天练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武功，小心你的屁股又得开花了。”陌秋儿有些担忧地叮嘱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少爷我练的可是绝世神功，到时必定威震大唐，扬我大唐神威。”庄默意气风发地说道。

    “切，少爷你就吹吧，不过在你威震大唐之前你还是先担心担心待会儿你的屁股会不会开花吧。”庄默的话在陌秋儿看来就是胡吹的大话，因此她也装出了一脸的不屑。

    “好了，你不信就算了。对了，你刚刚说父亲大人他回来了”庄默本来就是在跟陌秋儿开玩笑，自然也没报希望让对方相信。不过当他听到庄明从外地回府后心里还是微微有些打鼓，毕竟父亲从小到大的威严还是深深的烙印在了他的内心深处。

    “二老爷一个时辰前才回到府中，还来不及问你的事情，不过明日你可就没这么幸运了，少爷你还是好好为自己祈祷下吧。”陌秋儿调皮地对着庄默做了个可爱的鬼脸，然后蹦蹦跳跳地转身离开了。

    “这疯丫头。”庄默微微摇头，无奈地笑道。

    “不过这次父亲外出做生意回来必定会问起我这些时日的作为，还是得想个对策才行。”庄默心里明白陌秋儿说的话不是空穴来风，若是让庄明知道了自己这些时日的作为虽不至于将自己如何，但免不了还是会有一番训斥。

    “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不想这么多了，还是收拾收拾赶紧过去主厅吧。”庄默虽然继承了黑甲青年的庄默的沉稳但同时也继承了来自21世纪的乐观派码农庄默的散漫性子，因此性格显得有些矛盾，时而沉稳干练时而散漫豁达。

    庄默将搭在凉亭上的梯子移到一旁收了起来，然后回房洗了个脸，擦了擦身子，换了身衣服后便动身向着庄府的主厅行去。

    庄府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庄默足足走了近半个字才来到了主厅。当他来到主厅时，那张只有初一十五才会出现的黄花木大圆桌已经被抬上来摆在了主厅的正中间，而此时已有五人围坐在了桌边。

    这五人庄默自然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坐在右边也就是自己进来方向的一男一女正是自己的父亲庄明与母亲徐凤英，而坐在两人对面的则是庄默的大伯母林素容与她的儿子庄秀、女儿庄晴。

     



第八章 若个书生万户侯
    “哼，亏你们还知道老夫还没死，好不容易一家人吃个饭，吵个什么劲，这饭还吃不吃了，不吃赶紧给老子滚。”白发老人也就庄默的爷爷庄剑雄对着庄明大声呵斥道。

    “父亲，孩儿知错了。”庄明闻言大气都不敢出，赶忙毕恭毕敬地赔不是

    庄剑雄也不是真生气，自然也不会继续为难庄明，转而看向庄默，问道:“小默子，你这是干了什么错事，竟然惹得你父亲如此生气。”

    “爷爷，孙儿只不过是这几日闲来无事独自在小院内习武，刚刚大伯母关心地问了一下，父亲便生气地要打孙儿，孙儿实在不知何错之有。”庄默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习武不好好用功读书练什么武，简直就是胡闹。”庄剑雄还未说话，庄默的大伯父庄严就已经将眉头深深皱起，大声训斥道。

    面对大伯父庄严的训斥庄默并未有任何的慌张与局促，只是淡淡地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将目光转回到了爷爷庄剑雄的身上。

    庄默的表现让庄剑雄与庄严都感到有些出乎意料，前者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而后者则是蕴含着一丝惊怒。若是放在以前庄默别说被庄严如此训斥了，恐怕光光看到对方就已经是大气都不敢多出了。

    “庄严啊，你也不用把话说得这么重，习武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可以强身健体嘛。”庄剑雄沉吟片刻后竟是笑呵呵地说道，“来，小默子你倒是说说你为何突然就对练武感兴趣了呢”

    “爷爷想听真话”庄默并没有急于回答，也更没有急于敷衍，反而是一脸认真地看着庄剑雄，双眼中闪着坚毅的光芒。

    “哦，还有真话和假话，那爷爷当然想听真话了。”庄默的回答大大地出乎了庄剑雄的意料，让他微微一愣，随后对眼前自己的这个小孙子愈发地感兴趣了。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庄默将自己本就已经挺直的腰板挺得更直了一些，眼中闪着精芒，如同天上的启明之星一般，开口大声诵唱道。

    庄默的话音以及此时散发出来的气势对于厅内的众人来说就如同平地起了惊雷一般，深深地震撼了众人，所有的人全都惊呆在了原地，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好诗！好诗啊！”良久之后庄剑雄惊叹地开口，不断地称赞，“不止诗好，这当中的志气更值得称赞。”

    “爷爷谬赞了，孙儿只是有感而发罢了。”众人惊叹的神情并没有让庄默产生丝毫骄傲的想法，毕竟这首诗也只能算是他偷来的，是从码农庄默的记忆中搜寻来的李贺诗文。在庄默的记忆中此时的李贺不过才出生三年，还是一个三岁的小屁孩，盗用盗用倒也不是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