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之我主沉浮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朱四弟
赵巧妹一边说着,一边回身在灶台间忙碌起来!
“我没事,身上的蓑衣足够大,内里的春衫也不曾进水,你不用担心,只要换过外衫也就是了,只是这已经一月未见日头,衣服也都不见干爽的,我在灶间烤烤火也就是了!”
说完袁康还转了个身,示意妻子看看自己真的不曾一身湿透。
见丈夫的确没有到需要换衣的地步,赵巧妹也便不在强求,趁着把菜放进锅里的空当,赵巧妹揭开灶台外边的小格垄,那里的水早已沸腾了。
拿长柄的竹筒舀出沸腾的滚水,不多不少刚好半筒水,早已准备好的砂壶顿时热气腾腾的冒着白雾。
把砂壶放到丈夫手中,赵巧妹继续开始炒菜。而袁康双手接过暖炉般的砂壶后,整个人顿时有了精神,贪婪的闻着砂壶中透出的生姜和茶叶已经不知名的东西的混合味道,袁康方才想起因为儿子不喜这种香味,自己已经很久都没正经的在家品过茶了。
“烜儿今天怎么样,可曾好些了”
试探性的轻轻吮了那么一小口,袁康一脸的满足,然后开始了每天都要和妻子讨论的话题。
“还是那样,一坐就是一上午,期间看了两回书,笑了四回,嘀咕着骂了什么人一回。我喊了烜儿三回,只有一次他听到了,回答倒是恭敬。”
一说到这些,这个坚强的小妇人鼻头一酸,就要哭出来。
看见妻子又要哭泣,袁康正要烦躁的呵斥,但此时看见爱子走出房间,于是马上换了一张面孔。
“爹爹回来啦!”
对于这个时空,如果说还能让袁烜接受的,那可能就是父母的相貌了,这和他记忆中那个时空父母年轻时候一模一样,所以接受起来完全没有问题。
只是袁烜在前世青春期有些叛逆,等到懂事后又去了远方上大学,再然后又是异地工作,所以虽然深爱着他们,但是平时并不显得有多么亲昵。
再加上袁烜刚来这个时空,总要有个时间适应不是,因而总感觉和袁康夫妻有些隔阂。
这个月的雨让袁烜在家里呆了足足一个月,这也让他彻底的放弃了闭眼睡觉,睁眼就回到前世时空的妄想。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回不去了,那么就对这两人尽孝吧,就算是从心底里安慰自己和前世的父母了吧!
想通了此节,袁烜今天主动出了房门,他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烜儿,你今天可好些了等到那天停了雨,爹爹带你去金陵城,给你买白面馒头吃,还有桂花糕。”
宝贝儿子这么多天主动出门,而且脸上也有了笑容,这让袁康和赵巧妹感到特别欣慰,似乎屋外的雨水也不再那么烦人了。
“爹爹,我没事了。你今天去陈家拿到薪资了吗”
袁烜像个小大人一样和父亲问答,如果是半年前,袁康一定会忽略十岁小孩的这番话,但是经过了半年的时间,袁康老是觉得这孩子好像已经长大了,下意识的就会愿意答复他一些明显超越他年龄的问题。
“拿到了。陈家虽说并非高门大户,但说话还是挺讲信誉的,这次不光是把这个月的一贯钱付了,还特意多付了我一贯,说是我对陈克教的用心,这算是陈克孝敬的。”
本来袁康是有心拒绝这多出的一贯的,这对于乡间来说已经是不菲的资财了,但考虑到儿子可能需要的诊费,袁康也只能半推半就的收下了。
“是呀爹爹!孩儿见过那陈克哥哥几次,发现他虽然学业不精,但是为人方正,还特别讲义气,想必其父必然也是一个响当当的汉子。”
说起这陈克,袁烜还真是觉得有趣,自从他被人说丢了魂魄之后,往日那些小伙伴对于他要么有些畏惧,或者胆子大的就想逗弄他一番,总之已经不把他当成是那个机灵活泼的小伙伴了。
这倒不是说孩子们有什么特别的心思,无非就是恐惧和好奇而已,孩子嘛都这样,反正袁烜也不打算和那些小屁孩们再厮混了,要不然他会觉那样自己才是真的痴傻。
若说在袁烜观察这个世界的期间,给他印象最深刻的同龄人那就要数这个陈克了。
作为袁康的弟子,陈克自然会来到袁烜家里,一来二去的两人也就从陌生无言变的能点头致意。
在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陈克还偷偷给他带来了半罐子的酒,说是他常常偷他老子的酒喝,这人只要喝了就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他看到袁烜不开心,很自然的就偷了点过来给这个不会笑的师兄。
这件事的结局是袁烜酒没喝成,陈克先是被老师狠狠打了十戒尺,然后回去又被他那个暴力的麻子爹狠狠的修理了一顿。
就为这小半斤的酒,陈克算是除了父母之外最先被袁烜内心所接受的外人,当然爱哭的老族长也能算一个。
“我儿说的不错,以前为父还以为像是陈家这样的江湖草莽难有善类,如今半年接触下来,他们一家人待我也甚是真诚,他日你若有幸荣光了,可以和克儿相互扶持。”
“孩儿谨记!”
今天袁烜和往日大不一样,除了说话还是那么早熟沉稳,竟完全看不到有什么丢魂落魄的神
第4章 管中窥豹
第4章管中窥豹
古时的夜晚是孤寂的,勋贵和富商们可以逛青楼喝花酒,又或者去赌坊压上几把。总之,任何时代,只要有钱都可以活的很自在,不管是白天还是夜晚。
不管是前世还是当世,漆黑的夜晚除了造小人之外,想要任何其他的娱乐或者学习,照明是必不可少的了。
蜡烛是不要想了,那是属于勋贵豪奢的标志,普通人家有一盏青灯就不错了。
作为读书人的袁康家里怎么可以没有夜晚读书专用的清油灯,但是对于这个时代最常见的照明器物,袁烜真可谓是深恶痛绝,然而又无可奈何。
能被农家用来照明的清油,那一定是最劣等的,这种杂质多的清油在照明时有两个缺点。
一个是明亮度不够,当然这个和赵巧妹不准把灯芯挑的太高也有一定的关系,因为那样会非常的耗油。
如果说袁烜还能勉强接受昏暗的灯光的话,那么第二个缺点就让他抓狂了。清油灯最大的缺点就是烟太大了,每次用过油灯后,袁烜都想重新洗个澡。
不过,如果说穿越过来这半年最最让他痛苦的事情,清油灯顶多只能排在第二位,因为还有比这个更让人痛苦的。
前世的袁烜在外企公司实习的时候曾经接待过阿拉伯人,袁烜还特意去查阅过相关的礼仪,其中让他记忆最为深刻的一点是阿拉伯人禁忌用左手触碰到他人,这会被认为是极大的侮辱和不尊重。
一开始袁烜还以为这是宗教的原因,待到他查过百度后才知道,原因是那么简单,那么奇葩。
富得流油的阿拉伯土豪们至今任然沿用了他们古老的习俗,那就是上完厕所后用左手撩水洗菊花,想想那画面也是够醉人的。
除了阿拉伯人的奇葩风俗,其他国家的古时候也好不到那里去!
日本人特别是贵族钟爱透明的夏禅翅擦屁股,就是不知道他们冬天怎么办!法国人用的是粗绳,在如厕之后绳子从中间一拉后面一拽即可,更加恶心的是,这是条有故事的绳子,皇上用过之后会赏赐给皇后,皇后用了再赐给宠臣。最为奢侈的是英国皇室,他们热衷于用蛙鱼片,因为他们觉得蛙鱼片不仅可以去除臭味儿而且可治疗痔疮!
袁烜知道这个时代的勋贵是用麻布,皇室大概会用丝绸,唯独没有人会想到用纸。
袁烜清楚的记得来到这个时空第一次拿了几张纸,揉的软软解决了问题,之后袁康在茅房看见里面的纸,出来后脸上的表情是多么的愤怒。袁烜可以肯定,如果不是当时自己被认为是丢了魂魄,绝对会被和善的袁康打的半死。
纸,这东西在现在就是象征这文明,象征着王道教化,象征着士族阶层对于这个世界的统治地位。
所以,即使再有钱有势的人也不敢跨越雷池半步,要不然他就是天下之敌。
袁烜痛恨为什么之前穿越到曹操身上的那个人是个唐人,如果是个用惯了卫生纸的后世人,说不定能用他那无上的皇权做出些改变。
这个时代的普通人用的叫“厕筹”,也就是小木片或者小竹片,用完之后清洗晾干后还能循环使用,很是环保。
油灯和如厕,本来极为痛苦的两件事如今同时发生,却不能让坐在马桶上的袁烜有丝毫的不耐烦。他像是一个入定的老僧,就那么呆呆的想着自己的事情,仿佛在思考一道极为复杂的函数题从何求解一样。
作为一个经历过大数据时代洗礼的人,袁烜自然知道想要推断一件事情的发生必然需要庞大的数据信息,而现在他最缺的就是这些。
父亲从陈麻子那里得来的信息太有限了,最多只能确定两点。
第一,近期就有大灾要来,而且时间不会超过两天,因为陈家走得那么彻底,那么慌忙,而冒着大雨从这里去金陵城至少要走一天。
第二,金陵城是安全的。既然陈麻子举家逃往金陵城,那只能说明一件事,金陵城在他看来是个安全的地方。
除了这两条明显的结论,袁烜只能自己推断了。
江宁县中也有陈麻子的亲朋,而且盐帮还有一个堂口设在江宁县,陈麻子没有停留在江宁,而是直接去了金陵,这只能说明一点,江宁也不安全!
自古以来,能让人逃离故居的只有天灾和**。如今的大魏帝国虽说和北方游牧民族还有些刀兵,关内还是很太平的,当今皇帝正值壮年,也没有听说有人谋反。江南一代的治安也一向良好,所以兵灾的可能性不大,或者说几乎不可能。
不是**,那么就一定是天灾!
这个时代的天灾是什么
火山可以排除。
地震也不可能,至少袁烜不认为陈家有预判地震的能力,这一点有过前世知识的袁烜觉得自己才是这方面的预言家。
蝗灾、旱灾听着窗外依然下着的雨,这就是个笑话。
天火不说现在没有打雷,就算是数十道雷对着一棵树劈下来,能不能烧着先不说,烧着了能挺过多久就会被雨水浇灭
思来想去,袁烜只能想到现在最恐怖的两样,洪灾和瘟疫。
持续了一个月的雨,即使江南的水网再发达也难以舒缓上天不停的恩泽,而且这个
第5章 雏鹰初啼
第5章雏鹰初啼
袁烜记得美国斯坦福大学实验室中曾经对于人类记忆做过研究,科学家认为在人类的所有行为记忆的深刻程度对比里,男只能排在第五,女排在第四,排在第三的是初恋,排第二的是仇恨,排在第一的是恐惧。
恐惧这种情绪大概是所有人类行为中可持续的时间最长,也是最为深刻的。所以人类可能会偶尔记得某次出差时候的艳遇,或者某次和丈夫旅游途中的欢愉,但是时间久了终究会淡忘一些细节,或者彻底遗忘。
但是恐惧不会,他会随着回忆不断的加深印象并完善细节,最终形成一个完整的画面或者故事。如果强烈到极致的恐惧,甚至能让大脑自动封存,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选择性遗忘,也可能在某个特定的触发因素出现的时候再次被提取。
袁烜现在就很恐惧,他的大脑在不断的完善着大坝垮塌的后的一幕幕悲惨的场景。
千里菏泽,一片汪洋中人和牲畜的尸体漂浮在原本的农田和屋脊上,侥幸不死的人破衣烂衫的拄拐前行。秃鹫和乌鸦停在树枝上死死地盯着行尸走肉般的人,随时准备叮食倒下的那个人。苍蝇和蚊子到处嗡嗡的飞舞着,到处都是他们狂欢的场所。
然后是瘟疫横行,朝廷派兵封锁隔离,再然后缺衣少食的流民就会易子而食,就会为了一口稀粥放弃贞洁和灵魂,然后人就会变成他们自己都惧怕的怪物。
袁烜已经不敢再往下想了,两世为人的他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恐惧。前世他生活在一个岁月静好的年代,他未曾感受过那种天灾的恐惧,此刻他终于知道那些影视剧和文学作品中对于天灾的描述还是显得太过空洞,没有真实经历过是无法理解那种恐惧的。
袁烜的恐惧被赵巧妹看在眼里,半年来她第一次感觉到儿子还是孩子,他也会害怕和无助。
伸手拉过袁烜,赵巧妹坐在凳子上,把儿子搂在怀里轻轻的抚慰着他的后背,嘴里也开始哼着不知名的调调,没有具体的词,声音轻缓静谧,配合着屋外的雨点声,很快袁烜就在母亲的怀里睡着了,毕竟他真的只是个孩子,他的身体承受不了长久思考带来的疲惫。
袁烜睡的很不好,不时的身体颤抖一下,或者胡乱说几句梦话。赵巧妹知道这是儿子在做噩梦了,看着怀里的小人儿,赵巧妹一会儿笑一会儿哭,最后化作一声哀叹!
约莫半个时辰后,“吱呀”一声屋门被推开,袁康快步走了进来。赵巧妹刚要责怪丈夫的动静太大,却是发现儿子已经被吵醒了。
“见到族长了吗”
“爹爹,族长爷爷怎么说”
母子俩几乎同时开口问道。
“见到了,刚刚还和二愣子他们几个走了趟后山,果然和烜儿说的那样,好些个地方都松了土,大些的树脚上都有些裂开了,看样子像是山鬼搬家的前兆。
三牙子他们十来家已经全部躲到祠堂里了。”
“那族长爷爷还说了什么,我们什么时候走”
既然已经认定了这是死地,那么就应该早些走,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所以什么时候走,怎么走才是袁烜最关心的问题。
“这么大的雨,又是黑灯瞎火的怎么走,再说了这也不是说走就能走的,还得召开族会,要走也肯定是所有人一起走的。”
袁烜自然知道,如果真的发生了最恐怖的事,那么全族一起走的话,活下来的希望才是最大的,毕竟袁家村的人是出了名的团结凶悍,不管是争什么都有先天的优势。但是如果只有自己一家人走,那么活下来的可能性很小。
“族长已经让人去挨家挨户叫门了,一会儿我还要去祠堂议事,烜儿你也和我一起去。”
袁康看着儿子意味深长的说,他也隐隐有些明白族长的意思。
对于儿子今晚的表现袁康很满意,他不敢想象如果儿子没有提醒山鬼搬家的事情,而又刚好发生了,那会是多么凄惨的后果。
当袁烜打着纸伞跟在父亲身后走出家门的时候已经能勉强看见路了,因为各家各户都已经有人醒来,家里有油灯的都已经点了起来,没有油灯的也燃起了火把。
虽然路面泥泞不好走,但是总算有了些光亮,走出门去还是没有问题的!
当袁烜进入祠堂的时候,这里已经来了不少人了。远离灵位和供桌的一个角落里有几十口人,随意的支了个帘子挡住这边男人们的视线,就当是他们临时的落脚地了。
祠堂只有祭祖和商议大事的时候才会用的,女子和外姓是不能踏入祠堂的,由于今天特殊,族长方才让那十几户人家破格入内落脚,想来先祖在天有灵也不会有所责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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