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闲臣

    #12288;#12288;关键是皇上已然这样，还能罩得住自己吗

    #12288;#12288;报还是不报

    #12288;#12288;开口还是不开口

    #12288;#12288;生死抉择之际。太监的头像要裂开了一般，汗水瞬间浸湿了他的内衣。不过求生的本能告诉他，现在急需冷静。

    #12288;#12288;很明显，这场对峙的一边是皇上和掌印太监孟冲，一边是李贵妃和秉笔太监兼东厂提督冯保。

    #12288;#12288;形势就是这样，站队吧！站对了，可能活下去；站错了，那就必死无疑。

    #12288;#12288;并且在这种情形下，已经无法置身事外，绝不允许不作选择。想逃避那没门儿。

    #12288;#12288;政治斗争，本就这么残酷。

    #12288;#12288;朱载垕身子依然像个木头，一动不动，可他耳朵还灵敏，似乎听见了适才的脚步声，病病殃殃地问:“又是谁来了”

    #12288;#12288;“皇上。”冯保立即应道，“是一个不懂规矩的小奴才，过来通知我回慈宁宫，说太子爷嚷着让我评点他的书法。”

    #12288;#12288;太监汗如雨下。

    #12288;#12288;“哦，那你去吧。”朱载垕死声死气地说，“敬香祈福的那帮中贵和官员抵京，朕就不亲自去迎了，你知会内阁一声。”

    #12288;#12288;“是，奴才告退。”冯保转身，恶狠狠地盯着那名太监，使劲儿递眼色，意思明白不过:愣着干嘛还不跟我一块儿出去

    #12288;#12288;太监再次瞅了瞅御塌上的皇帝，内心告诉自己，只要这个时候皇上看他一眼，就容不得他不开口。

    #12288;#12288;然而……太监最后只能无奈地跟在冯保的身后，退出寝殿。

    #12288;#12288;冯保虽然得逞，可仍虚惊一场，也出了一声冷汗。

    #12288;#12288;好险！

    #12288;#12288;若太监一时没有认清形势，将此事捅了出来，皇上定然要去御花园，那他的计划就会泡汤，而且无异于操刀自裁。

    #12288;#12288;“你叫什么名字”冯保领着那名太监刚一出寝殿便问。其实心里对这名太监投了感激的一瞥，只是没有表现在脸上，依然保持一股惯有的威严姿态。

    #12288;#12288;“张鲸。”那名太监额头上汗水淋漓，战战兢兢地回道。

    #12288;#12288;“你适才慌慌张张来乾清宫寝殿做什么”

    #12288;#12288;“我，”张鲸心想这不明知故问吗“噗通”一声跪下，诚恳地说道，“公公，日后我做你名下的人。”

    #12288;#12288;“起来吧，算你识时务。”冯保松了口气，继而一咬牙，“若刚才你贸然开口，我绝不饶你。”

    #12288;#12288;“小的分得清轻重。”张鲸起身，心里门清着呢。

    &




第一百二十二章、讨个说法
    #12288;#12288;陈皇后得讯，第一时间赶来与李贵妃会合。

    #12288;#12288;李贵妃简单与其叙说一番，然后一同去乾清宫寝殿。

    #12288;#12288;其实，陈皇后每天与李贵妃都要见一面，两人无话不谈，早已心心相通，即便李贵妃一句话不说，陈皇后瞧她那表情，大概也能猜出个七八分。

    #12288;#12288;水墨恒跟在两个贵女人后面。

    #12288;#12288;“他怎么在”陈皇后轻轻地问并肩而行的李贵妃。

    #12288;#12288;“孟冲之事，是他揪出来的。”李贵妃道。

    #12288;#12288;“哦。”陈皇后情不自主地用余光睃了水墨恒一眼，恰遇水墨恒裸的目光。

    #12288;#12288;可怕的是，水墨恒还附送了一个笑脸。

    #12288;#12288;陈皇后的心怦然一动，不得不迅速收回目光，看了李贵妃一眼，似乎担心被李贵妃发现。

    #12288;#12288;而李贵妃目视前方，步调毫无凝滞，仿佛一直沉浸在刚才发生的事情当中，根本没在意陈皇后这个小小的举动。

    #12288;#12288;陈皇后舒了口气，带着几分调笑的味道:“妹妹当初还要杀他的头嘞，现在呢是不是越来越信任他了”

    #12288;#12288;“谈不上，只是感觉他很神奇。”

    #12288;#12288;“有多神奇呢”

    #12288;#12288;“姐姐要见他，他竟敢拒绝这还不神奇”李贵妃莞尔一笑。

    #12288;#12288;两位贵人说话间，已穿过游廊，一眼瞥见东暖阁里头的冯保，正悠闲地坐在红木椅上，兀自闭目养神。而他身后站着一位太监，却显得十分拘谨不安。

    #12288;#12288;站着的自然是张鲸，冯保一直没给他离开的机会。

    #12288;#12288;张鲸见陈皇后和李贵妃突然驾临乾清宫寝殿，第一感觉自己站队似乎是站对了，心里头一块大石落下，轻轻地推了冯保一把。

    #12288;#12288;冯保睁开眼，见陈皇后、李贵妃领着水墨恒出现在自己面前，慌忙起身相迎，给两位贵人请安之后，斜乜了水墨恒一眼，递了一个得意的笑容，又趁两位贵人转身之际，冲水墨恒竖起大拇指，心里说了一句:“你真高！”

    #12288;#12288;水墨恒知道冯保想说什么，回之一笑。

    #12288;#12288;站在寝殿门口的一名太监见皇后和贵妃来了，急忙喊道:“启禀皇上，陈皇后、李贵妃驾到。”

    #12288;#12288;冯保正欲跟随而入。

    #12288;#12288;水墨恒将他一把拉住，摇了摇头，示意这个时候止步为妙。

    #12288;#12288;冯保是个聪明人，一点即明:李贵妃和陈皇后正在气头上，来乾清宫寝殿无非是要质问皇上，讨个说法。童男童女的事儿被自己的女人捅开，皇上他能高兴吗一不高兴，不得找人出气

    #12288;#12288;冯保无疑对水墨恒的佩服又加深一层，待两位贵人进去，才由衷地赞道:“你小小年纪，为何总是比我想得周到呢”

    #12288;#12288;水墨恒笑道:“是公公太性急。这事儿，急不得！”见张鲸一直跟在后面，之前并不认识，不禁问了一声。

    #12288;#12288;当得知是张鲸时，水墨恒惊讶地打量了他一番。

    #12288;#12288;把张鲸瞧得直发憷。

    #12288;#12288;水墨恒问:“张鲸拜到了公公的名下”

    #12288;#12288;“是。”

    #12288;#12288;水墨恒稍一犹豫，很想对冯保说，这个人用不得，可张鲸就在眼前，一时又找不到好的措辞。

    #12288;#12288;“怎么”冯保问。

    #12288;#12288;“哦，没，没什么。”水墨恒只得敷衍过去。

    #12288;#12288;……

    #12288;#12288;寝殿内。

    #12288;#12288;“臣妾给皇上请安！”陈皇后和李贵妃异口同声地说，然后一齐跪了下去。

    #12288;#12288;此时的朱载垕，压根儿就没想着要接见。

    #12288;#12288;数不清有多少日子没临幸两位了，自己得病被传得满宫风雨，加上炼丹、童男童女、莫秋楠等一系列的事儿，他心虚着呢，哪还有多少勇气去面对皇后和贵妃呀！

    #12288;#12288;本来，朱载垕的性子就偏向软弱。他第一反应:这会儿两位女人同时驾临，指定又没什么好事。

    #12288;#12288;本想传旨拒之门外，可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正自犹豫，陈皇后和李贵妃已经进来。

    #12288;#12288;没辙，朱载垕只得起身，吩咐太监搬来绣座，招呼两人坐下。

    #12288;#12288;陈皇后和李贵妃看着面无人色憔悴不堪的皇上，都想着这种境况竟还不忘男女欢娱的乐子，不禁又是怜又是恨。

    #12288;#12288;朱载垕明显感觉两人的神情不对



第一百二十三章、交代后事
    #12288;#12288;“皇上雷霆大怒呢！”冯保轻轻地说，也不怕被人瞧见，心中那股欢喜之情自然而然地流溢在脸上。

    #12288;#12288;“公公，瞧你的样儿，咋还心灾乐祸呢注意形象哈。”水墨恒不客气地怼了一句。

    #12288;#12288;冯保一愣，瞬间将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

    #12288;#12288;恰在这时，只听寝殿传来一声急促的高呼喊:“快，快来人，传太医。”喊话的正是李贵妃。

    #12288;#12288;“咋滴了”冯保瞅向水墨恒。

    #12288;#12288;水墨恒二话不说，冲进寝殿。

    #12288;#12288;只见朱载垕仰躺在御塌上，两眼翻白，口吐白沫，双手紧紧握拳，身子抽搐不止。

    #12288;#12288;陈皇后和李贵妃站在旁边，吓得花容失色，身子直哆嗦。

    #12288;#12288;原来，因为陈皇后和李贵妃的刻意纠缠，让朱载垕窝火得很，可因为心虚，又不敢发作，只得装糊涂，一直隐忍着心中的怒气，直到陈皇后那句露骨的话，将朱载垕最后一丝底线也给击溃。

    #12288;#12288;以致他火气攻心，感觉天旋地转，双脚站立不住，身子一歪，直挺挺地倒在御塌之上，晕了过去。

    #12288;#12288;“皇上。”冯保也抢步进来，见此情形，还流了几滴虚伪的眼泪。

    #12288;#12288;水墨恒给朱载垕拿了拿脉，连游丝不定的脉象都摸不到，真心感觉皇上恐怕是要宾天了。

    #12288;#12288;太监慌张地取来一条热毛巾，将朱载垕嘴边的白沫擦去。

    #12288;#12288;水墨恒轻轻地揉了两下朱载垕的胸口，又掐了掐他的人中穴，想通过这种强制刺激的办法为他开窍醒脑。

    #12288;#12288;“咳。”

    #12288;#12288;朱载垕轻咳一声，悠悠醒来，松开拳头，微微摆动一下，声若蚊蝇地说道:“你们，都给朕，出去。”

    #12288;#12288;陈皇后和李贵妃就在御塌边，当然听见了逐客令，可并没有立即挪步，而是望着水墨恒。

    #12288;#12288;“皇上此刻需要安静，我们出去吧。”水墨恒站起身来，正欲与两位贵人一道离开，却被朱载垕拽住了衣角。

    #12288;#12288;水墨恒不得不示意两位贵人先行，自个儿再次俯下身子。

    #12288;#12288;陈皇后和李贵妃惊悸未定地离开，频频回首，默默流泪。

    #12288;#12288;冯保也不敢停留，弯腰弓背地跟在两位贵人后面，退出寝殿。

    #12288;#12288;“皇上。”

    #12288;#12288;面对这位大行不远的皇帝，水墨恒心情十分复杂。

    #12288;#12288;朱载垕眉毛微微一颤，缓缓睁开眼来，示意殿内其他几位太监也暂时回避，似乎有话要单独对水墨恒讲。

    #12288;#12288;待得偌大的寝殿只剩下水墨恒与朱载垕二人时，更是显得凄凉无比。

    #12288;#12288;“皇上。”水墨恒又喊了一声。

    #12288;#12288;“朕，快不行了！临死前，想问你一句，莫秋楠的底细你知道吗”

    #12288;#12288;“皇上，卑职恕罪！”

    #12288;#12288;“恕什么罪”

    #12288;#12288;“莫秋楠是个男儿身，卑职早已知晓，但将莫秋楠运至京城，真心不是献给皇上的，这并非我的本意。是因为孟公公一时疏忽，才造成今天这个结果。可卑职恳请皇上，也不要迁怒孟公公，他根本不知个中内情。”水墨恒据实告知。

    #12288;#12288;“莫秋楠是，是个人妖……”

    #12288;#12288;“嗯。”水墨恒赞同地应了一声，觉得朱载垕用“人妖”来形容莫秋楠再恰当不过。只是这个现代词，朱载垕怎么会运用自如呢

    #12288;#12288;“朕的身子每况愈下，哪有多少精力要那些童男童女不过是满足莫秋楠的罢了。”

    #12288;#12288;水墨恒初听到皇上这个话，倒是吃了一惊。不过稍微一想，感觉皇上说的也许是实情，不禁问道:“皇上为何要满足而不制止呢”

    #12288;#12288;“哎，朕一时失足。”朱载垕叹了口气，继而语气陡然一硬，“听着，朕死的那一天，要你亲手将他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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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哥是谁
    #12288;#12288;明朝，坤宁宫是皇后的寝宫。

    #12288;#12288;陈皇后本应住在里面，可因为没有生育，身体又不太好，所以自愿请移坤宁宫，而住在慈庆宫。

    #12288;#12288;莫秋楠那个人妖竟躲在里面难怪一直没有他的消息。水墨恒想，用什么方法将他暗中除去呢此事不能惊动宫里宫外的人，只能自己单独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