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闲臣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笑笑生1314
#12288;#12288;第一段日子,朱载垕早上醒来,总习惯性地问:“去哪儿寻开心呢”第二段日子,朱载垕则问:“朕的药呢”
#12288;#12288;今日也不例外。
#12288;#12288;朱载垕从寝殿里走出来,正欲开口询问身边的小太监,忽见孟冲急匆匆地跑到跟前,像丢了魂似的跪下,磕磕巴巴地道:“皇上,小的该,该死,今天没有药。”
#12288;#12288;“为什么”
#12288;#12288;“张真人,他,他死了。”孟冲回道。
#12288;#12288;“什么”朱载垕一惊非小,身子一颤,跟着往后一倾,若不是贴身小太监眼疾手快,一把将朱载垕扶住,送到座榻之上,恐怕他要摔一个四脚朝天。
#12288;#12288;“皇上保重!”孟冲早已料知皇上的震惊。
#12288;#12288;“究竟怎么回事”朱载垕脑子嗡嗡作响,缓了口气后问。
#12288;#12288;“是水墨恒。”
#12288;#12288;“快说。”
#12288;#12288;“水墨恒将张青松一剑刺死街头,使的正是皇上赐予的龙渊剑。”
#12
第九十一章、丹阳大侠
#12288;#12288;其实,冯保拽在怀中的不止一道折子,而是两道。一道是首辅高拱的,一道是次辅张居正的。
#12288;#12288;昨儿,水墨恒当街一剑刺死张青松,王篆第一时间派人通知张居正。张居正了解事情经过之后,暗中一笑,欣喜地感叹一声:“真乃天助我也!”
#12288;#12288;借水墨恒的手,将张青松给办了,这是张居正的本意。
#12288;#12288;但如果张青松只是奉旨炼丹,即便征召童男童女,有皇上护着,他仍可以狐假虎威,继续扰民。
#12288;#12288;在这种情况下,水墨恒出手,兴许会留有后患。
#12288;#12288;现在不一样了,张青松光天化日之下打死人命,还企图不负责任地逃逸,结果又连累害死一条人命,可谓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12288;#12288;水墨恒此举,无异于替天行道,必定深得民心,深得官心。
#12288;#12288;张居正找水墨恒谈话时,便想好了应对方案。
#12288;#12288;一方面派王篆暗中监视张青松的一举一动,将他的秽行一一记录下来;另一方面授意座下言官写好揭露张青松的折子,一旦事发,立即呈给皇上。
#12288;#12288;当然,张居正自己也不忘写一份。
#12288;#12288;既然水墨恒代表人心所向,张居正觉得再无必要出面,甚至觉得连折子都用不上了。
#12288;#12288;因为可以肯定,只要皇上不犯迷糊,水墨恒便无性命之忧;而且举朝上下都知道水墨恒是他的人,在法理上这叫避嫌。
#12288;#12288;但为了谨慎起见,张居正还是将揭露张青松恶行的折子递到冯保的手中,但交代一点:如果高拱因此事也写了折子,无论他为水墨恒辩护还是为张青松开脱,都将自己的折子呈上去,否则就扣在冯保的手中好了。
#12288;#12288;“为什么呢”冯保不解地问。
#12288;#12288;“他不动,我不动;他动,我动。”张居正神神秘秘地解释。
#12288;#12288;冯保想了老半天才明白,原来张居正处处提防着高拱,已由暗中较劲转向直接较量,内心不禁增添几分喜悦。
#12288;#12288;……
#12288;#12288;朱载垕依然半坐半躺在座榻上,半闭着眼睛。
#12288;#12288;“皇上。”
#12288;#12288;冯保轻轻喊了一声,将两道折子从怀中掏出来,弯着腰,用双手恭敬地递到朱载垕的面前,“今儿一大早,内阁高先生和张先生各送上一道折子。”
#12288;#12288;朱载垕动了动,侧了侧身子,也不接奏折,没好气地说道:“送到文华殿去吧。”
#12288;#12288;“是。”冯保收起奏折,领命而退。
#12288;#12288;……
#12288;#12288;刑部死牢里头,水墨恒足足睡了一觉。
#12288;#12288;可要说睡得甜甜美美的,那是自欺欺人,毕竟水蛋和向甜下落不明,皇上指定还得叨唠御花园死人的事儿,又杀了张青松,还不知道皇上采取什么措施。
#12288;#12288;睡足了闲得蛋疼,便看了不远处的两名狱卒一眼,得了,聊几毛钱儿的打发时光吧,于是喊道:“兄弟,来一壶水。”
#12288;#12288;“好嘞,你看,头儿说过,你是贵客,还与我称兄道弟呢,真是折煞小人了,叫我子规便成。”一名狱卒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将水墨恒监房里的水壶取走,很快提来一壶热水。
#12288;#12288;水墨恒示意子规坐下,好奇地问道:“其他监牢里的囚犯,我看都锁得死死的,吃喝怎么办若是空虚寂寞了又怎么办”
#12288;#12288;“一天一顿,吃饭时我们会解开铁链,给他腾出一只手来;至于水大人说的空虚寂寞,那……”子规顿了顿,“只能忍着吧。”
#12288;#12288;“很辛苦的。”
#12288;#12288;“硬是睡不着时,他们便嚷嚷,我们进去抽他一顿就好了。”
#12288;#12288;“有多硬怎么嚷抽哪儿”
第九十二章、行事不平常
#12288;#12288;文华殿与武英殿东西遥对,就在文渊阁的旁边。
#12288;#12288;作为太子视事之所,文华殿也是皇帝常御之便殿,高拱和张居正得旨,第一时间赶来,可一路上的心情并不怎么轻松。
#12288;#12288;尤其是高拱,平时要听说皇帝召见,我擦,跑得比兔子还快,可这一回,从文渊阁到文华殿就这么几步路,走得他头昏眼花,感觉很漫长。皇上一定是为了水墨恒杀张青松的事。
#12288;#12288;可这件事,处理起来十分棘手!
#12288;#12288;张青松糊弄皇上,挑战贫民百姓的底线。水墨恒将他杀了,得民心,得官心,这个不假,可站在皇上的角度,那是蔑视皇权呀!
#12288;#12288;皇上会怎么想怎么做
#12288;#12288;果不其然,朱载垕一到文华殿,阴沉着脸,扫了一眼桌案上的两道折子,开门见山,恨恨地说道:“朕死了,你们才开心,水墨恒的事,说说该怎么处理”
#12288;#12288;高拱一时答不上来,也确实没想好应对的法子,只得含含糊糊地说道:“依臣之见,水墨恒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12288;#12288;“屁话,说了不等于没说。”
#12288;#12288;朱载垕显然很不满意这个答复,爆了一句粗,指着两道折子,申斥道:“你俩口口声声地说张青松是个妖道,急着给朕上折子,不就是要告诉朕张青松死有余辜,水墨恒是在为民除害吗”
#12288;#12288;高拱和张居正默不作声。
#12288;#12288;“你们护着水墨恒,朕知道,朕也真心喜欢他呀。可是他蔑视朕的权威,这个怎么说若不惩治,日后谁还愿意死心塌地地为朕效劳”朱载垕的想法全在高拱的预料之中。
#12288;#12288;问题难就难在这儿。
#12288;#12288;若处置重了,必激起民愤;若处置轻了,皇上不高兴。
#12288;#12288;高拱谨慎地建议:“皇上,处置水墨恒的度不好拿捏,不如请高仪、葛守礼等几位大臣廷议,商量出一个对策。”
#12288;#12288;葛守礼时任左都御史,也就是都察院的最高长官,因为年纪大地位尊,又与高拱深交,所以高拱特意提到此人。
#12288;#12288;“这么一件小事有必要如此兴师动众你们不都说张青松该杀吗”朱载垕看得出高拱是在推诿,“现在人都已经死了,朕只想在有生之年活得好一点,开心一点。”
#12288;#12288;“第一,将老道士立即释放,继续为朕炼丹;第二,将水墨恒立即释放,督查御花园命案,戴罪立功,你们以为如何”朱载垕一字一板,虽然看似在征询两位阁臣的意见,可态度十分明确强悍,看来心中的沟壑早已分明。
#12288;#12288;张居正感觉此事不妥,借水墨恒的手料理张青松,可以说是将水墨恒推到风尖浪口,皇上现学现卖,若是如此,水墨恒会再一次被推到风尖浪口,御花园的命案谁敢轻易插手
#12288;#12288;十之牵涉后宫大内,就水墨恒现在的年纪和地位,如何得罪得起稍有不慎,便会引来杀身之祸。那里面的水深得很,可不比一个非官非爵的张青松。
#12288;#12288;“你们即刻票拟上来。”朱载垕明确旨意后,撂下一句话,再也不肯与两位阁臣多言,便命起驾回宫。
#12288;#12288;其实,也是没精神。
#12288;#12288;看这架势,不容商量,票拟只是道程序。
#12288;#12288;高拱两手一摊,懊丧地说道:“老道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岂能说放就放出来之后不是一样要祸祸人,招致民怨”
#12288;#12288;张居正轻轻地问:“难道首辅有更好的主意”
#12288;#12288;……
#12288;#12288;水墨恒继续掰扯:“子规你说,关在死牢里的犯人能活过一年半载,是不是就很不正常这里有猫一般大的老鼠,潮气又重,一天只吃一顿,连个女人都看不到。”
#12288;#12288;“也不一定。”
#12288;#12288;“那你见过在死牢里头半年不死的怪物”
#12288;#12288;“见过,你隔壁的隔壁就有一位。”
#12288;#12288;“这么神奇啥时候带我去见识见识讨教一下他整天想些什么,我好学习学习,这一进来,还不知道要关到猴年马月呢”水墨恒饶有兴趣地说道。
#12288;#12288;“那个人说来真很神奇,进来九个月,与我们一句话都没说,整日面壁思过似的。”
#12288;#12288;“叫什么名字”
#12288;#12288;“不知道。”
#12288;#12288;“有人探监进来看过他没”
#12288;#12288;“没有。”
#12288;#12288;“我能去瞧
第九十三章、得民心 倍爽儿
#12288;#12288;水墨恒料定眼前人不是邵方:“你心虚了吧”
#12288;#12288;其实,进死牢之前,他便猜想,一个黑白两道通吃的牛人,怎么会在死牢里头待上大半年而没有丝毫动静呢即便他不想折腾,他的亲戚朋友也会搅出浪花来啊。
#12288;#12288;如此地平静低调,只有两种可能:一是邵方被人做了,死在监狱里头;二是邵方早已逃走,监狱里蹲着的是个替死鬼。
#12288;#12288;第一种可能基本可以排除,因为邵方八面玲珑,无论是在朝野中还是江湖上,名气和人脉都是杠杠的,不可能人死了,外界连个八卦都没传出来。
#12288;#12288;名人,总得有名人效应吧。
#12288;#12288;“有病,别来看我,该去看医生。”那人白了一眼,继而背对水墨恒躺下,之后无论水墨恒说什么,就是不搭理。
#12288;#12288;这更加确定了水墨恒的判断。
#12288;#12288;当初,邵方是被高拱偷偷抓进来的,守牢的狱卒连邵方的名字都不知道,可见此事处理得极为隐蔽。
#12288;#12288;邵方可谓是高拱的盟友,高拱为什么要抓他呢
#12288;#12288;既然抓了,邵方尽管本领通天,可无论如何也斗不过高拱呀,况且这里是京城刑部死牢,如果想越狱逃跑,简直天方夜谭。
#12288;#12288;抓进来,没死,又逃不掉,难道高拱将他放了
#12288;#12288;可是,为什么
#12288;#12288;为什么又要找个替身蹲监
#12288;#12288;水墨恒被子规背回自己的监房,心中尚存有许多个疑问,正自思量,张居正猫腰进来了,寒暄问候几句,打了个照面,道:“此番前来有两个消息,一个好,一个坏。”
#12288;#12288;“先说好的。”
#12288;#12288;“皇上下旨立即将你释放。”
#12288;#12288;“那坏的呢”
#12288;#12288;“查御花园死人的案子,戴罪立功。”
#12288;#12288;“是吗”不料水墨恒欣喜若狂,他哪觉得这是坏消息呀简直就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似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需要再确认一次。
#12288;#12288;张居正诧异地点了点头。
#12288;#12288;“噢耶!”水墨恒手舞足蹈,全是喜悦,根本矜持不住。
#12288;#12288;“你可知这其中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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