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剑诀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曾灵
辛先生发现,王守仁聪明伶俐,但是躁气不安,只有把他的躁气变成静气,才算是可造之才。
辛先生熟读《道德经》,知道心一静,躁自消。
他思量很久,有了对策。
王守仁中途插班,辛先生要单独调教他,好让他与班里同窗的步调一致,于是他被安排住在先生的住室兼书房。
第一日,辛得理递给王守仁新课本:《中庸》、《论语》、《孟子》、《九章算术》等。这些书王守仁都曾学过,没学过的有《夏书》、《商书》、《虞书》、《周书》。
辛先生告诉王守仁,同窗们上课他上课,同窗们下课他下课。
然后,辛得理一天再没跟王守仁说上一句话。
王守仁十二岁个孩子,翻了一页书,扔一边,过一会儿再翻书,看两眼,又丢一边。
一天就在翻翻玩玩中度过……
第二日,辛得理提醒王守仁的坐姿,要求他身正气直,之后再没搭理他。
王守仁像个囚徒,趴到窗户上,偷窥一会儿,又怕先生,只好再回到座位上。坐板凳像坐钉床。
第三日,辛先生问他,心里急不急,告诉他不要着急。之后又一天不再理睬他。
这样的日子,哪天是个结束呀没人告诉他。不知道哪天结束,就没有了盼头,没有了盼头,王守仁终于老实了,肯踏实坐着了。
第三日晚上,王守仁回家向太祖父王卜鸣诉苦,说辛先生啥也不教他。
王卜鸣听了守仁委屈的哭诉,笑了起来。
恰好任罄在,对王卜鸣道:“您老慈心舍不得!易子而教,这步棋对了!”又转向儿子道:“孩子,那就是教你呀。一个字,静!”
第四日,王守仁知道了安静,牢稳多了,能坐住了。
这样,辛得理反而不让他坐了,吩咐他,一个人打扫院子,打扫教室。
小孩子扫地毛躁,如同耍花枪一般,隔三岔五,急着完成任务。
辛得理等王守仁一个人胡乱扫完院子,正要放下手中的扫帚,及时走到了他身旁,接过扫帚,重新打扫,边扫边告诫他:“人生百事,不学不会。扫地也一样。事事有技巧。和读书一样,书要一字一字读,地要一下一下扫,读书不能漏字,扫地不能隔过去,读书要沉下心,一字一字往下念,扫地要沉下扫帚,一扫帚一扫帚平推,不要往上扬,上扬容易起灰尘。懂了吗你再扫一遍,我看看。”
王守仁按着辛先生的教导,像写字一样,不再空格了,一下挨着一下扫,边扫地边听先生因势利导的教育:“你要做圣贤,先生很欣赏你,很支持你。圣贤要从小事做起,日积月累,没有积累,那就只是空中楼阁,流于口头。”
辛得理发现王守仁理解力很强,很快扫地就像模像样了,很细密很沉稳。
“你别小看这扫帚,它可以扫地,但是不能仅仅把它看作扫地的工具,家里的鸡毛掸子,是用来除灰尘的,道士们手中的拂尘,也是除尘。扫帚、鸡毛掸子、拂尘,人们用来天天扫除。为什么天天扫除这是提醒我们,既要打扫地面,也要打扫我们的心灵。”
王守仁听到打扫心灵,有些不解其意,他直起腰来,疑惑地看着辛得理。
辛得理看火候很好,望着孩子求知的眼睛,他和声细语地道:“人的心灵也会落灰尘,也需要天天打扫。学圣贤,做圣贤,要像打扫庭院房屋一样,天天时时打扫心灵。”
王守仁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辛得理索性一次说个透彻:“你现在扫地,心里就想着扫地,别的念头把它打扫出去;同样道理,你读书的时候,就一心读书,不是读书的念头,把它打扫出去;你吃饭的时候,就专心吃饭,不是吃饭的念头,把它打扫出去。这下明白了吗”
王守仁点了点头。
第370章 任性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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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辛得理的豫章学馆,学圣贤学问是王守仁的主课。但是他挥剑演兵、破敌塞外的心思被他听闻来的边关消息重新鼓动起来。北京离边境很近,蒙古铁骑践踏砍杀手无寸铁平民的血腥味,三两天便能飘到北京……
辛得理不迂腐,知道文宣武备缺一不可,知道天天闭门黑屋盘腿坐的“剩闲”,两耳不闻窗外事,哪管百姓死与活,只能教化不太坏的人,感化不了真正的恶人。
他支持王守仁的武备思想,一张一弛,文武之功,一阴一阳,天地之道!
王守仁心中的演武意识,已不像小时候,只是出于喜欢,图个热闹。如今,边境上传来的战鼓雷鸣、旌旗猎猎、剑刺戈挥、刀砍斧削,已绝然不像演武场。
现在边境上的金戈铁马,是你死我活,是妇幼老弱的人头落地,是和平边民的生灵涂炭,是国破家亡,是我男人的耻辱!
王守仁的演武意识,已经有了明确的对象,那便是仗剑立马长城外,不叫胡敌犯边关!
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王守仁很是不解,一群野蛮人,神出鬼没,像一大群一大群的泥鳅,像遮天蔽日的蝗虫,大明百万屯兵竟然防不胜防,胜少败多。
野蛮人也许就像一群野狼,怎么对付成群的野狼呢
辛得理琢磨过这个事,他告诉王守仁,塞外草原辽阔,鞑靼人以马代步,驰骋草原戈壁,骑马如履平地。逮狼可以下套子,但是对群狼,人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宋人有钩镰枪砍马腿破骑兵阵的,但是那也只能破连环马阵。
辛得理也告诉王守仁,一般来说,每至秋季,鞑靼人为储备越冬的粮食,一般均会至边境骚扰大半年的时间;但这三至五年以来,鞑靼人越过长城来至大明的边境的时间却是缩短了许多,且人数也少了许多……至于为何,他亦不清楚。
王守仁看不上三国许褚袒胸露背的自杀式战法,中国智慧,讲究地理、智谋和变化莫测的排兵布阵,前提还是要摸清敌情。
就在王守仁疑惑之间,这天晚间,王守仁散学回家,却发现家里来了客人,一位不怒自威、举手投足之间举重若轻的年轻圆脸男子;一位身着白裙,却是仪态万千的妇人和一位、脸颊两侧有“高原红”的三、四岁孩童。
而自己的母亲任罄正一边笑着,一面转头抹泪……
“守仁,这便是我经常与你提到的舅舅任性,舅母蔷薇和你六岁的表弟任欢。”任罄见守仁踏进大堂,便介绍道。
王守仁闻之大喜,连忙上前见礼。
见礼之后,王守仁便站在自己母亲身旁,睁大眼睛打量着舅舅一家。
王守仁知道,他的舅舅任性在北方大草原上一呆便是六年,早已成亲,却一直不肯回来。
而自己懂事、有记忆之后,母亲任罄因为此事,不知埋怨了多少次父亲王九将舅舅派至北方!
但自己的父亲王九却总是笑咪咪地回道:“快了,快了。他答应今年便回来……”这一答应,又是两个三、五年过去……直至今天,王守仁终于见到了自己的舅舅。
“这孩子,看起……嗯……挺不错的,是个小男人,”任性上下打量着王守仁笑道,“今年十二了比你表弟北大五岁。”
王守仁点了点头道:“舅舅,您在北边是做什么的娘亲从来未曾说过。”
“那你看我象是做什么的”
“我觉得看您样子,象是将军。”王守仁道。不知为何,王守仁觉得舅舅肯定会武功,并且武功与自己的路数很是相似,既然会武功,那肯定是当将军!
“哈哈……”任性笑得极为开心。
“你这次回来还走不走了”任罄问道。
“姐,我们不走了,”任性思虑道,“那草原辽阔,但非我们中原人呆的地方。这次我请调回江南老家长驻杭州,陪父、母亲终老。并且现在这欢儿也慢慢长大,总是要识文断字。他在马背之上长大,始终不是办法……”
王守仁看着舅舅,忽然觉得自己母亲与舅舅真的很是相似,不仅是圆脸,连说话的表情都极为相似。待得听到自己的表弟竟然是在马背之上长大,他终于忍不住发问了……
“啊,表弟会骑射”王守仁惊诧地问道。
“当然了,你可会骑马”任性玩味地看着自己的外甥。
“骑过,但不熟。”王守仁道。
“有空我可以教你。”原本在舅母怀中的任欢,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表哥道。
“好啊!”王守仁差点蹦了起来。王守仁忽然一转念头道:“但哪里可以学骑马呢”
“北京城东南部,有一个上万人的鞑靼人聚居地,有鞑靼人武校,有摔跤训练、有骑射训练、有刀法练习,那方热闹得紧,”任性不假思索地道,“有空我带你们去看看。反正我这数日还要在这待锦衣卫的调令。我很早便知道有这么个地方,但也从来没去过。顺便再拜访几位老友。”
“啊。舅舅是锦衣卫”王守仁吓了一跳。
在家中,王守仁从来都未曾听到父母亲、太祖父在家中谈公事。这却是王家的传统。在王守仁幼小的心里,自己的父亲、太祖父只是朝廷的官员而已。
任罄点了点头,却将话题叉开了:“弟妹,你呢”。任罄的意思是那蔷薇却是有何打算。
“我应该会至杭州府的明月楼。”蔷薇脸颊闪过一道红晕。
永乐九年,明月楼的蔷薇遵师命,至北方处理“明月关”的事务,恰遇到至北方“睚眦”任性。寂寞的心的碰撞,擦出了火花,天地为盟,插香为红烛,二人顺理成章走到了一起……
在任性的信件之中谈至此事。但蔷薇却是从未见过任性的家人,她心中着实有些忐忑不安。
“你们成婚,却是没有什么送你,这匣子里有一对玉镯,却是守仁的父亲自交阯带回来的,送予你。”说着,任罄双手将这匣子双手递予蔷薇,顺带又看着蔷薇道,“跟着我那不成器的弟弟,辛苦你了!”
这一句话,蔷薇的眼睛一红,泪水差点掉了下来:在草原之上,实在太清苦;而自己生这欢儿,更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产后大出血,幸好“明月关”有位稳婆,凭着数十年的经验,生生地将她这条命捡了回来……
第371章 王守仁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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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城的东南角,鞑靼人聚居地。
有前朝敬佩汉文化、自愿融入汉文化圈的元朝遗老遗少的后代,有留恋塞内水土丰美、物产富饶的外邦人,有号称“义士”实际是违犯鞑靼法令的亡命者,有明鞑战争的俘虏,有被严冬冻饿折磨怕了的偷渡者,有厌弃野蛮生活方式的投诚者,有大明刻意扶植的具有亲明倾向的大权旁落者。
他们有他们的王爷,在北京城里,他们可以自由过鞑靼人的风俗生活,可以开办鞑靼人学校,甚至可以举办鞑靼人的那达慕大会,但是,要遵守大明的法律!
出于羁縻的需要和大汉民族的宽宏大量,朝廷按编户给他们发放口粮,王爷等贵族比照大明官职,还享受相应的俸禄。朝廷觉得,自己虽然总是被塞外的鞑靼人侵扰,但这一万多人鞑靼人,还是证明了我大明是真正的礼仪上邦,是德布天下的。
任性也是在人带领之下,与王守仁第一次来到此地。
如今的他已因功早已晋升为锦衣卫指挥佥事,官阶正四品。在至西北方草原五、六年间,已将稍显稚嫩的小伙子硬生生地熬成了一名成熟的男人!
这期间,任性不仅带领百余名的“睚眦”护卫“明月关”的周全,还率队于永乐十二年(1414年)随永乐帝朱棣二次北伐。
此次大战与瓦剌军正面对决,明军在乌兰巴托附近击退了据险而守的瓦剌军,但并未追击。
“睚眦”在此次北伐中,与“明月关”交互情报,预敌于先机,为明军取胜奠定根基。二次北伐结束后,任性居功由原百户晋升为千户,且北方“睚眦”尽属于其统领之下!
而就在此时,任性的夫人蔷薇诞下麟儿……
三年后的今日,时光踏入永乐十六年(1418年),任性带着蔷薇、四岁的任欢返回京城……
王守仁想学骑马。任性便要人为王守仁找到一个鞑靼师傅,向他学习骑射。
骑射教练叫巴特尔,高大威猛,脸颊上带着刀疤,因为和小狼主争女人,胳膊拧不过大腿,就带着心爱的女人,趁着月黑风高夜,投奔了大明王朝。
巴特尔他们的生活习性,逐水草而居,流浪惯了,也没把长城以南当异乡,更何况爷爷的爷爷的爷爷那一辈人,还在中原大地做过九十年皇帝。
巴特尔认为,长城一隔是两家人,扒了长城,还是一国民。
鞑靼人,天当房地当床,辽阔草原是胸膛,全部家当,一个蒙古包,一口煮肉锅,无牵无挂,吃了今天不管明天,天天过得从容坦荡。
乐天派的巴特尔对王守仁很热情,也很真诚。
大明开国之初,朝廷规定,学校要开设习射课程,但是随着承平日久,官府开始重文轻武,上行下效,射箭课程逐渐演化成射礼课,县学和府学,校内还有块地方做射圃,私塾学校,局限于场地,射礼课又退化成了投壶课,成了纯粹的游戏。
所以,王守仁既不会骑马,射箭也仅限于儿童玩具。
王守仁从上马下马学起,巴特尔手把手地教了一个月。
当王守仁第一天跃上马之时,巴特尔愣了,这小娃娃却是身轻如燕,却是哪里需要自己教呢
一个月后,巴特尔站在马头旁边,一手握着酒囊,一手把缰绳递给马背上的王守仁,仰脖灌了一口白酒,豪爽地拍了一下胸脯,伸着大拇指吹嘘道:“小巴特尔,英雄手下不出孬种,我巴特尔的学生,要参加那达慕比赛,我保证你,能像天马一样奔驰草原,能像雄鹰一样飞行戈壁……”
实在是巴特尔发现,真的是有那么一种人,学习任何事物,上手极快。而经过这一个月以来,这王守仁竟如生长在马背之上的鞑靼人无异,而自己实在是不知道再教王守仁什么了……
而通过与巴特尔的交往,王守仁发现,这巴特尔除了有些粗鲁,并不像个烧杀抢掠的坏人,他不喝酒的时候,对自己婆娘萨日娜好得很,与祖母蔡氏疼自己没什么两样。
对自己的这匹白马,他亲昵地称呼为“查干乌日”,他解释说是他的白云。当他高兴起来,他和查干乌日前额抵前额,像父女俩。
这样的人怎么会忍心在边境那些母亲和孩子头上挥砍马刀呢
王守仁疑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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