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棋之大明棋圣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靳木
教训了那强人后自然是要把好东西留下来,这可惜这软甲虽然韧性好,但自己也穿不下去,那可怜强人原是个瘦子,不曾想得了这么件宝物变真把自己当成天神下凡,刀枪不入了,真是个现世报。
万木春又使唤杨文远和杨文泽两人各执软甲两角,让杨文方拿他那长刀劈砍。
杨文方一言不发突然拔出长刀来,在手中转了半圈然后双手执刀高举头顶,狠狠地向下劈砍了一刀,软甲倒是受住了,往下深深的凹了下又立马回弹来,那杨文远力气小,哪受得了杨文方这猛然一刀,硬生生拉不住这软甲,脱了手去。
这软甲果真是件宝贝,这可便宜了苏永年,一旁的白小楼心想。
杨文安笑道:“苏师弟,我说的如何,万叔果真给了你一件好东西。”
苏永年接过软甲,向万木春及杨文安分别道谢。
……
今日虽不下雨,但天总是阴沉沉的,不知觉中已到了晌午,苏永年和杨家兄弟又要回棋社去,两个老头要是到了时辰还没有酒菜送到跟前,肯定是要大发雷霆的。
临到镖局门口时,苏永年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白小楼身前。
“上次是否是我坑骗白老师傅你且先回家问过他再说,这次却有事要拜托你。”
白小楼嘟囔着嘴,心想着你也有求我的时候故作不耐烦道:“何事”
苏永年道:“你只需跟你父亲说,让他遣人再送些木料到我店铺里去,这一两日内就好,也省得我再往浮生巷跑一趟。”
“就这事”
苏永年点头,又提前道了声谢,便和杨家兄弟一同往棋社那头去了。
白小楼在镖局门口看着苏永年远去的背影,暗自腹诽道:“也就是今天本姑娘心情好,哼!”
……
一下午,苏永年都在棋社度过,杨文安等人在棋社呆了许久,和杨狠人及易先生在二楼谈话,苏永年和杨文远在楼下跑腿,闲得空时,就坐在柜台处各自拿《石室仙机》中一卷看,苏永年如今喜欢将其中的那卷“开局篇”随身带着,随时得空,随时可看。
书中载录的各种开局手段、定式众多,分别对应前人遗谱参照,又有易先生亲手朱笔批注解析,看得苏永年目不暇接,又在脑中对今早与易先生的棋局复了几次盘,哪怕是以苏永年的记忆力,能记得下数十盘完整的棋局,但也终归会有疏漏遗忘处。
于是他问过杨文远,从柜子里拿了本空白棋谱,以作记录自己与易先生每日的对局用。杨文远表示棋社里空白棋谱多得用不了,反正也是便宜货色,让他随便取用,不必再问他,两个老头对这种小事就更不会在意了,事实上两个老头对棋社里的大多数事都不过问,除了每月的那几两银子的收入要纳入荷包之外。
时间过得飞快。
只记得半个时辰烧一壶水,水已经烧开了五壶,苏永年也放下旧书,往后院去打了五次井
第四十三章 棋之九品
今日这场雨,下得有些急了,中午大多棋客打伞都回家去吃饭去了,只有少数人,比如“杀不死”少爷这种,痴迷下棋,又有闲时功夫,午间就去河对面太白街的阳泉酒家吃罢午饭,过一会儿又是要回来的。
西陵镇虽然是个货物转接的商业重镇,但毕竟只有这么点儿大,所以也仅有这么一个棋社,要是想寻得很多下棋的同道中人,只有来此处。
“杀不死”少爷上午有些郁闷,这是理所当然的,明明被自己几番腾挪之后那盘棋局势大好,却不知道那“小鲍”走了什么狗屎运,恰好发现一着妙手,这都得怪那个棋社新来的那个名叫苏永年的少年,要不是被他斟茶时撞到那一下,“小鲍”哪里会看出这一手不然的话这盘棋取胜的就是自己了,亏得自己看在他是易先生新收的徒弟还想要交结一番,气煞,气煞!
苏永年自然不知道“杀不死”少爷想的什么,在棋社后院吃完午饭后,苏永年便到大堂柜台后坐着了,最近真是沉迷这书中所讲的东西,其中还有一文讲述到了棋品制,苏永年从未听过,还是杨文远告诉他说棋品制度古来就有,在三国时魏邯郸淳的《艺经》首载,仿照九品中正制而将围棋之品分为九等:
一曰入神,二曰坐照,三曰具体,四曰通幽,五曰用智,六曰小巧,七曰斗力,八曰若愚,九曰守拙,九品之外,不复云耳。
而许榖的《石室仙机》中根据前人著作《烂柯经》抄录,对围棋九品做出过这样的解释:
一品入神,变化不测,而能先知,精义入神,不战而屈人之棋,无与之敌者,此为上上。
二品坐照,入神饶半先,则不勉而中,不思而得,至虚善应,此为上中。
三品具体,入神饶一先,临局之际,造形而悟,具乳神之体而微者也,此为上下。
四品通幽,受高者两先,临局之际,见形阻而能善应变,或战或否,意在通幽,此为中上。
五品用智,受饶三子,未能通幽,战则用智以到其功,此为中中。
六品小巧,受饶四子,不务远图,好施小巧,此为中下。
七品斗力,受饶五子,动则必战,与敌相抗,不用其智而专斗其力,此为下上。
遑论八、九品者,概不如也,为下中,下下矣。
而易先生用朱笔在空白处批注解释其说法之含义:同品级者为敌手棋,双方互先;二品者,一品饶半先,即为三局制,一品棋手让先其中两局,是为饶半先;三品者,一品饶一先,即为让先,也称定先,下手执黑先行;四品者,受一品棋手先两,一局让先,一局让两子;五品者,一品让三子,六品者,让四子,七品让五子;其后不论。
之前杨文远说过新安弈派的坐隐先生汪曙不及易先生一子,其实就是双方棋力差距约有两品之多。
易先生让其一子,即是让先也能稳稳取胜的意思,要知道在棋枰对弈中先手的优势很重要。
而永嘉派的鲍一中也有此等实力,同为三大弈派之一的宗师领袖人物棋力差距却如此之大,可见新安弈派势弱如此,所以程汝亮才在徽州棋手眼中有着不同寻常的地位。
他是新安弈派崛起之望。
再说棋品制度虽早已不复存在,但也给了如今的棋手一个大致判断水平高低的方式。
在魏晋南北朝时,由私人品棋活动发展至大规模的皇家品棋活动,皇帝诏令使有声誉德望者为天下棋手校定棋品,那真是弈坛空前的盛事。
只可惜如今六朝品棋的盛况不再,自隋唐时皇家已不再有品棋活动,但民间的尚有些棋艺评论家们共聚品棋,主要以品定棋谱为主,棋品校定已然不复存在。
这些棋艺评论家们原多是前代一流棋手,其中也不乏一二国手,还有些是喜好围棋且威望极高的士族,受人推崇,虽不再校定棋品,但却评论强弱,当朝以苏州吴中尤甚,凡棋手品序,多是出自这些人之手,仿古时“月旦评”之盛事,做“弈旦评”以效之。
而今“弈旦评”的首席评定者便是苏州太仓王氏的王世贞,还有吴中的棋艺评论家数十位,其弟苏州才子王世懋也参与评定。
王世贞为名门氏族之后,又是当朝士子间威望极高的文人,当今文坛盟主。交游广泛,主张“文必秦汉,诗必盛唐”的复古运动,与李攀龙等人被称为“嘉靖七子”,世称“后七子”。
因不满阁老严嵩及其子严世蕃所为,在父亲王忬滦河战事失利被杀之后,以守孝之名弃官回乡,更被天下人赞叹他为人清高,以是威望更盛。
“弈旦评”的举办为每年一度,由吴中的各大棋艺评论家及受邀的德高望重者共同评定,不论棋品,只评强弱高低,约在每年的春夏之交,如今王氏兄弟父亲刚刚过世,倒不知会不会参加这次“弈旦评”的校定。
正当苏永年看得兴起之时,从棋社外进来两人,一位中年一位少年,穿着讲究,两人收起手中纸伞,放在棋社门口角落处,然后走到棋社大堂烧水炉旁的茶水桌坐下,拿起架在炉上的水壶,各自斟了一碗热茶。
却不像是来下棋的。
苏永年仍自顾自的看书,杨文远还在后院收拾中午留下来的一桌乱摊子。
知行棋社用的茶叶虽不甚差,但以两个老头的性子来说也绝不会好到哪去,他们宁愿将钱留下来买一壶好酒,也不愿花在这些物什上。棋社的棋客们也早已经喝习惯这茶叶的味道,倒觉得下棋时无这茶水不欢,棋下得也不畅快。
第四十四章 悠悠苍天,何薄于我?
城中河西岸,知行棋社。
棋社门口,李嘉言轻叹了口气,拿起角落中的油纸伞,看着门前青石板路面上跳跃的雨水,怅然道:“今日无果,择日再来罢。”
他撑起伞,向屋檐外踏去。
“舅父,你先回去罢,我在棋社待会。”
“他不会理你的,他刚才连看都不愿看我一眼。”李嘉言道。
“或许只是对您如此,我母亲一直很牵挂这位表弟,当年三姨娘去世时我母亲也不在徽州不然定然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我想他应该对我没有那么大的敌意。”
王一诚的母亲李玉华乃是西陵李家老祖母的长女,比两个妹妹都要大些许年纪,所以自小都是很照顾他们,只是那一年远嫁苏州,自此便音讯难通。
便是那之后一年,李玉裳和书生苏朝章私奔,当时这在西陵是一件家喻户晓的事,所以李府老爷也将此当成平生之耻,与李玉裳断绝关系,才有了数年后苏母李玉裳携子苏永年回西陵投奔娘家,被拒门外,惨死荒郊。
后来李家老爷因女儿之死,也暗自悔恨,没几年也就去了,而李玉华在回徽州探望病重的老父亲时得知三妹惨死,外甥下落不明。
回到苏州后,常常在家中哭泣,牵挂那不知飘零何处的可怜外甥。
……
“那便随你,记住不要惹恼他,不然你外祖母饶不了你。”
王一诚笑道:“舅父你且安心吧,我乐得和这个表弟交往,不会惹他生气的。”
李嘉言离开棋社,上了马车,临走时告诉王一诚,说是待会再派马车接他。
王一诚应了声是,又浅浅揖了一礼,目送着舅父李嘉言的马车远走。
李嘉言其实也想多在棋社待会,哪怕这个外甥再不愿意搭理他,他也希望多在这看他几眼,似乎这样就能弥补自己心里的愧疚,当年若是自己狠下心来忤逆父亲吗,说不定妹妹也不会死。
只是今日老友徐希冉要启程回京师去,自己这个主人家也不能怠慢。
听徐希冉说从京师来时,北方弈坛已有变天的征兆,如今南来已有两三月,不知京中如何,此间事了,便要回京师去。
作为京师弈派的宿将,徐希冉自是威望极高,仅次于北方弈坛盟主、京师弈派领袖颜伦颜子明,此时北方若有动荡,还须速速回去主持大局。
李嘉言的马车远走,王一诚立马又往棋社里去,苏永年抬头看了他一眼,便又低下头看起书来,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就差当面跟他说:你别来找我说话,你说话我也不理你。
王一诚倒也不在意,走到柜台前就是长长的一揖,还唤道:“见过表弟。”
苏永年不抬头理他。
王一诚又是一揖:“表弟。”
苏永年还是不抬头理他。
王一诚作势又要作揖,被苏永年伸手阻止。
“我不是你表弟。”
王一诚眼眸里闪过一抹亮色,笑道:“怎地不是,我母亲是你母亲的姐姐,你便是我表弟。”
苏永年道;“我和李家没有关系。”
王一诚却道;“但你和我王家有关系啊,咱们只论我母亲与你母亲的姊妹关系,不经过李家。”
“如何能不经过李家”苏永年冷笑道。
“你母亲便是我的姨娘,乃是从母,你就是我表弟,这是伦理纲常,如何能假。你便是认得四姨娘,却认不得我母亲得知三姨娘去世后,我母亲整日哭泣,常常牵挂你的下落,如今更是久哭成疾,你怎舍得不认她”
王一诚说得声泪俱下,恨不得以头抢地,仿佛苏永年不认他这个表哥就是无视伦理纲常的不仁不孝之人。
“不论李家”
苏永年看他这般耍泼,也生不出多少恼怒来,实则他心中对远在苏州的那位姨娘并无恨意。
当年从庐州逃荒时娘亲也打算过往苏州去,只是苏州府路途遥远,娘亲拖着那病重的身体,如何能带着自己跋涉如此长途,便是到这徽州府西陵镇也是一路上风餐露宿,还要忍受着凛冽寒风的肆虐,而且最后……
不论是在庐州家中时,还是在逃荒路上,娘亲都喜欢跟自己说姨娘还有舅父小时候的趣事,他也会跟着娘亲笑笑,但他的笑容只是为了不让娘亲伤心。
也许他可以原谅两个姨娘,因为她们一个远嫁,另一个是娘亲在城隍庙时见到的唯一一个亲人,但他绝不能原谅无所作为的李嘉言和李家的其他人,如果原谅他们那就是对娘亲的背叛,尽管他知道娘亲并不希望他满怀恨意的活下去。
“自然不论。”
王一诚收了眼角那不知真情假意的泪水,轻声唤道:“永年表弟。”
“你之前不是还叫我兄台”苏永年说的是两人初见面时,王一诚一直以兄台称呼他的事情。
王一诚大汗:“你不是说你当不起么……”
就这样,王一诚在棋社呆了一下午,还顺道结识了杨文远,当杨文远问起王一诚的身份时,苏永年只说是他的远方表哥,王一诚知道他不愿和李家扯上关系,所以也谎称是上次偶遇,一番交谈后才知两人是远方亲戚。
而当王一诚听到杨文远“西陵棋王”如此好笑的名头时,还连连夸赞,让得杨文远差点把他引为人生第一大知己。
约莫申时时分,雨又歇了,王一诚的伴读童小安来棋社接他回去,王一诚忽想起上次苏永年送他的木雕一事,忙走到苏永年跟前悄悄道:“永年表弟,我在寿宴时将你赠我的黄莺儿当成贺礼送了出去。”
苏永年旋即瞪了他一眼,到头来自己做的木雕还是到了李家人的手上去了。
“现在西陵镇甚至徽州府都
第四十五章 生财有道
城南,溪下承谷街,丁字最末,溪上斋。
苏永年带着王一诚主仆二人来到溪上斋,刚到门口,王一诚看到那镂雕的两块招牌,赞叹道:“没想到这么简陋的街道还会有这么讲究的牌匾。”忽又想起苏永年本身也是个技艺高超的木雕匠师,疑问这一块横招,一块竖招,是否是苏永年亲手打造,故而问道:“这牌匾也是你做的”
苏永年却道:“我字写得不好看,这牌匾是浮生巷尾的白老师傅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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