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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仵作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凤今

    殷长老独自行来,说道:“时辰到,上路吧!”

    雾霭荡于山间,老者拾路而去,脚下似实似虚,真如黄泉路上的引路人一般,司徒峰眼神儿发飘,见藤泽率九名侍卫当先下了山道,这才率人跟在了后头。暮青和巫瑾走在最后,二人临行前皆未与云老和景子春有眼神交流,就这么下山往谷口去了。

    ……

    峡谷谷口伫立着两尊石像,众人到达谷口时天色已黑,月悬东南,朦胧雾色里,两尊石像形如巨石,山鸟咕叫,雾沉谷口,阴气森森如鬼门关开。

    “到了。”殷长老回身说道,“此处便是圣谷的谷口,亦是阵口,行出十里便可入阵。莫要耽搁,尔等入谷吧!”

    “有劳长老引路,那便就此别过了!”藤泽拱手称谢,而后便要当先入阵。

    这时,却听暮青的声音从后头传来,“不是说四州之殿试生十二人皆改道武牢山吗怎么只有我们其他人呢”

    殷长老循声望去,喜怒不露地道:“到了即可入谷,四州距武牢山远近有别,自然不会同日抵达。或许有人已经到了,还有人未到,这可不好说。”

    天选是最先出阵者为胜,倘若有人先到,那便占了先机,这并不公平。可天时地利人和,此六字已道尽所谓胜算本无公平,于是暮青并未纠结于此,她释疑之后便拱手道谢,准备入谷。

    殷长老道:“但望今夜谷口一别,他日还能再见诸位。”

    说罢便负手望着众人,示意众人可以入谷了。

    “承蒙长老吉言,别过。”藤泽再未耽搁,当先率护卫入了圣谷,司徒峰后脚跟上,暮青仍然走在最后。

    谷中雾大,很快的,谷口内外便如隔云海。暮青回头望去,见殷长老的身影在雾色里狰狞扭曲,不似人样。再看谷中,黑崖崔嵬,势如削铁,月悬雾上,人在雾中,如行走在云盖倒扣的牢笼之中,叫人心头升起不祥之感。

    出了圣谷才可入阵,而圣谷绵延十里,即是说十里之内,尚无杀机。但各家护卫皆是高手,五感敏锐,觉出圣谷地势凶险,便不约而同地摆开梭阵,将主子护入阵中,借着月色小心探行。

    走了一会儿,司徒峰停下回头张望了两眼,往地上啐了口唾沫,骂道:“那殷老头儿的嘴可真损!上路!上什么路”

    藤泽只得住了脚步,回身笑道:“殷长老曾入过天选大阵,他的话总是没错的,阵中杀机诡秘,死伤乃寻常之事,倘若你我破不了阵,今夜入谷也就算是上路了。”

    “……”司徒峰噎了下,一时间无言以对。

    藤泽往司徒峰后头看了眼,扬声对暮青道:“木兄,虽说你我各为其主,但天选乃先出阵者为胜,不到最后关头,你我是友非敌,不妨联手,齐力破阵,如何”

    司徒峰愣了一愣,但随即便明白过来,藤泽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此刻,他们二人皆被护卫护在阵心,唯有木兆吉的阵心之中有两人——他和那谋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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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天选大阵
    夜雾空蒙,月迷老林,暮青的话叫司徒峰觉得头皮都要炸了。

    “你怎知那人跟着我们又怎知是一个人”司徒峰一边戒备地扫视着林子,一边说道,“我们之前兴许已经有人入谷了,这林中既然布有迷阵,兴许是那些人跟我们一样被困住了。”

    “可能性不大。”暮青没回身,面对着林子快速地道,“我们此行带的都是高手,倘若林中还有其他人马被困住,他们一定会如我们一般四处乱撞,并且会谈论破阵之法,那么,他们的谈话声和脚步声就不可能逃得过护卫们的耳力,但护卫们什么都没听到,这很不正常。”

    “那就没可能只是个被困在阵中的武林人士他寻他的路,未必是跟着我们!”

    “他若只是寻他的路,割树皮做记号时便会随意为之,不可能与我们的记号相似到以假乱真的地步。还是那句话,护卫们都是高手,如若记号差别很大,定会有所察觉,可这棵树上的记号从下刀的位置到被割下的那块树皮的形态大小,都跟我们的极为相像,我不知道巧合的可能性有多高,但我知道对方的武学造诣一定极高。”

    “……”司徒峰动了动嘴皮子,却说不出反驳之言来了。

    藤泽走到暮青身边,跟她一起睃着林中,问道:“那人为何要跟着我们”

    “不知道。”暮青道。高手也谓之天才、奇才、怪才,不论哪一种称谓,代表的皆是某领域中的佼佼者,越是天赋绝顶的人越往往有些性格缺失和怪癖,这其中也包括犯罪者中的变态。所以,仅凭一块树皮,可供推断对方心理的线索太少,对方的目的现在还不好下定论。

    刚刚还句句皆是精彩推论的人忽然说不知道,藤泽着实愣了愣,转头看向暮青时,竟有些心惊。不过是听了这一会儿,他竟对木兆吉的推论生出些许信赖感了,这人比州试那日还难叫人琢磨得透。

    藤泽回头看向树上的记号,那被剥了皮的树身森白光洁,一如他寒彻的目光,“比起那位高人跟着我们的目的,我更想知道,这树上的记号既然不是我们留下的,那我们是依旧在原地打转呢还是已经走出来了”

    司徒峰眼神儿一亮,醍醐灌顶一般,抚掌道:“对啊!兴许咱们已经出阵了呢那人模仿我们的记号,是为了让我们误以为自己还在阵中!除此之外,还有别的理由”

    问此话时,司徒峰睨了暮青一眼,就差没说她才在危言耸听。

    “不好说。”暮青也不辩解,说罢就当先往前去了,“走走看不就知道了”

    巫瑾跟随在后,月杀与神甲侍卫们随之护驾,藤泽和司徒峰此时自不愿与暮青走散,于是也各自率护卫紧跟了上去。

    这一回,因知身后有人暗随,护卫们探路时无不屏息凝神,耳听六路,眼观八方。

    走出约莫百步,藤泽的护卫首领又在一棵树上挑了块树皮下来,众人都盼着能出阵,没人希望再见到这记号。

    然而,百步之后,他们还是见到了这记号。

    但,与先前一样,记号并非他们所留。

    暮青立在树前,摸了摸树皮的断处,说道:“嗯,是刀留下的,就在刚刚。”

    “他娘的!”司徒峰一脚踹在了树上,林中顿时百鸟惊飞,枝叶簌簌地落下,片影乱刀般的打在护卫们的脸上,司徒峰指着鼻子骂道:“为何没人听见声响!”

    护卫们皆不吭声,只是面色凝重。

    “我要是你,就不会问这种毫无意义的蠢问题。”暮青仍然盯着那被剥了皮的树身,淡淡地道,“换成我,我会更想知道,这记号既然不是我们留的,那么……我们留的记号去哪儿了”

    “嘶!”司徒峰本被暮青的前半句话惹恼了,却因后半句话又生了希冀,“我们兴许更接近那湖了,那人只是想让我们自乱阵脚!走!再往前探!”

    这回是司徒峰带人头前探路了,可事情并未如他所愿,很快的,他们就陷入了诡异的境地。

    百步之后,他们又回到了方才的树下,这说明他们仍在原地打转。可当他们另择新树标记,百步之后,他们就会来到那人新标记的树下,而他们此前所留下的记号全都不知所踪。

    他们仿佛是一群在阵中乱窜的鼠辈,被人牵住了尾巴,怎么逃都是在打转儿。

    没人知道绕了一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亦或更久,当再次回到那人标记的树下时,司徒峰已显出了颓态。

    藤泽看向巫瑾,却见这破阵高人仍然一副云淡风轻之态,仿佛只是在林中踏春,毫无身陷困阵的焦态,也毫无破阵之意。

    倒是暮青走到一片空地上,盘膝坐了下来。

    “木兄这是……”藤泽问道。

    “不走了。”暮青看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正当藤泽要问缘由之时,她仰头看了看月色,接着道,“天亮再走。”

    “天亮”司徒峰猜测道,“木县祭该不会以为天亮之后雾气便会消散吧十里圣谷终年大雾,从来就没散过,劝你还是死心吧!”

    “你不死心,可以继续绕圈子,希望天亮之前你能绕出去。反正我不走了,我等天亮,天亮之后,自见分晓!”暮青盘膝坐得稳当,说罢就吩咐自家侍卫,“大家围着我坐成一圈,背向我,面朝外。”

    巫瑾笑了笑,眸中流露出些好奇之色,却不问缘由,走到暮青身边就与她背靠背的盘膝而坐了。

    月杀曾跟着暮青西北大漠的折腾过一遭,自然更不问缘由,只管从命。

    眼见着暮青的人都坐下了,藤泽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也好,走了许久,大家都累了,再说入了天选大阵之后尚有苦战,大家不妨坐下休整一夜,待天明再闯阵。”

    说罢,藤泽也寻了块空地坐下了,护卫们围着他坐下时不自觉地遵照了暮青的吩咐,背对自家主子,面朝外。

    司徒峰见此情形,虽颇有微词,却不敢独自闯阵,只好从众行事了。

    月沉西天,林子里虫鸣阵阵,暮青闭着眼,却没真睡着。

    那人在戏耍他们。

    连神甲侍卫们都发现不了他的踪迹,足可见其武艺之高,他若存心大开杀戒,谁也奈何不了他,可他未下杀手,此阵也并无杀招,只是将他们困在了其中。从记号一事来看,那人被发现之后非但没有收手,反而变本加厉,诸般行为仿佛是在告诉他们,他能掌控此阵,掌控他们在阵中踏出的每一步。

    所以,她方才之言其实是说给那人听的。

    那人对此阵了若指掌,是不是守阵之人尚不好说,但他视他们为阵中困兽,看他们四处乱撞却逃不出他的掌控,显然在以此为乐,所以她敢保证,她说了天亮之后自见分晓,那人必定会好奇,所以即使今夜他们就地休整不再破阵,也不必担心那人会因等得无聊而下杀手。

    今夜是安全的,但以防万一,她还是命侍卫们围坐成一圈,面朝八方,提防有袭。

    这一夜难熬得很。

    图鄂四月已非寒时,山中雾重,潮湿之气却叫人不好消受。暮青曾在呼查草原上孤坐过五日夜,这一夜于她而言不过是闭目养神的事儿,但这一身气度却叫人为之侧目。

    藤泽从不远处望来,目光在雾色里意味不明。

    暮青感觉到那目光,却未作理会,只管坐等天明。

    月沉于西边地平线时,林子里黑如潭渊,虫声窃窃,低风拂草,万物蠢蠢欲动。

    司徒峰坐卧不安,伸长脖子看向暮青的方向,黎明前夕最黑暗的一刻,林间的空地上,暮青盘膝坐着,只显出一个清瘦的轮廓来。

    司徒峰压低嗓子唤道:“哎!”

    “嘘!”暮青睁开眼,望向林子上空,道,“听!”

    听

    听什么

    熬了一夜的护卫们纷纷仰头,却见破晓前夕连大雾都难分辨,林子上空混沌一片,似乎从暮青发话时起,林中万籁俱寂,连虫鸣声都止了。

    一线曙色东来之时,林中的雾色薄了几分,树上只鸟展翅腾起,咕声西去。

    暮青未动,依旧望着天。

    天色渐明,林子上空皆是鸟鸣声,越是运力听辨,越觉得吵闹。

    司徒峰耐性耗尽,起身道:“我说你……”

    “闭嘴!”暮青冷斥一声!

    恰在此时,月杀忽然转头,护卫们也有所感,陆续仰头望向林子西边。

    藤泽起身负手西望,只听西林空中有拍翅声传来,顷刻工夫,忽有鸟群低空飞来,翅风刮开大雾,死气沉沉的林中忽然灌入生风!

    “往西!速去!”暮青喊话时已起身看向月杀。

    月杀刹那间领会其意,足尖一点,带着暮青便凌空掠出!一名神甲侍卫带着巫瑾紧随两人,其余侍卫也如寒鸦般腾起掠出,向西疾奔!

    谁也没时间琢磨,藤泽和司徒峰的护卫纷纷效仿,两队人马皆尾随着暮青向西掠去!几息之后,鸟群迎面飞来,众人低头避之,待长风削过,把头一抬,忽闻林中又生奋翅之声!

    那西林之中不知藏了多少鸟雀,藤泽躲避之时不忘盯牢前方,这才惊觉暮青是被侍卫带着在林中掠行的,看起来竟像是不懂武艺之人!

    藤泽心下一惊,却在此时,惊鸟之声乍起!

    鸟雀齐鸣之声响哨一般,刺得人耳鼓生疼,有人气息不匀急坠而下,一仰头,只见鸟群黑水般涌出西林,四散惊飞,那景象在白雾笼罩的林子里真如雪中泼墨一般,墨尽山归寂,唯余雾茫茫。

    那人出手了!

    此乃迷阵,鸟雀飞尽,生机已散,西边是否仍是生门

    众人的心头难免茫然起来,却见暮青的侍卫们半步未停,那侍卫首领带着人凌空运力竟久无疲态,而暮青人在半空中,却一直低着头,目光似乎一直落在低处。

    树木参天,树身西面发了嫩绿新枝,她道:“往前!”

    大雾里,几堆硕大的蚁窝在树下若隐若现,她道:“往前!”

    晨风拂面,捎来阵阵的泥腥气里夹杂着淡淡的草香,她道:“往前!”

    往前、往前、往前……

    前头儿的雾气眼见着渐渐浓了,举目望去,山嶂一般。

    藤泽心头咯噔一声,急忙喊道:“木兄!林雾忽大,飘忽障目,恐有杀机,不可再进!”

    话音刚落,就听暮青喝道:“就是那儿!冲进去!”

    月杀足跟儿在树上一踢,带着暮青长掠而入,几乎同时,两名神甲侍卫化作黑影从旁擦过,头前探路,率先冲进了大雾之中!

    只见雾漫空林,镜湖生烟,湖心生着几丛茂草浮萍,长风拂过,草尖儿轻摇,点晃之处雾淡烟波散,山林尽处赫然可见一道峡口。

    呼啦!

    噗通!

    藤泽和司徒峰两队人马从后头跟了出来,有人没料到浓雾之中会是此景,不慎之下一头扎进了湖里。

    “此地不宜久留,速出峡道!”暮青不待藤泽等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便撂下句话,与侍卫们往峡口而去。

    峡口的雾气已淡,只见上空有两座险峰靠生在一起,草木繁茂,遮云蔽日。其下峡道不长,碎石为路,蜿蜒逼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

    晨风灌来,暮青立在峡口皱紧了眉头。

    血腥气!

    月杀显然也闻见了,他给两名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两名侍卫便先一步入了峡口。两人一前一后,一人提防空中,一人提防脚下,如此谨慎探行,无惊无险地出了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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