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荒御圣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独孤求饭饭
八荒御圣
作者:独孤求饭饭
脚踏七星,天子之命,生于乱世,潜龙勿用;
凤鸾之血,至阴至纯,迷倒众生,倾国倾城。
第一章 杀气东来
东海郡内,阴雨绵绵。
昔日龙腾虎跃的东海公府内已经浮华不再,门口威武的石头狮子旁铺满了青苔藓,连大门之内的雁翅照壁都伤痕斑斑,上面的混枭和连珠掉落得七七八八了。
这座宅子,风华已逝。
一群黑衣人慢慢靠近了这座宅子。这些人都遮着面,只露出一对对眼,眼中充满了血腥的杀戮之气,一把把锋利的刀别在腰间。
夜,渐渐漫了上来,宅子里有些清冷。
一女人穿杏黄色衣裙,发髻盘得比较低,头上只插着一枚发簪,连耳饰都没有佩戴,她轻抚了两下摇车中的婴孩,见婴孩已睡熟,起身转到案牍旁边,从头上取下簪子,预备着要挑一挑朱雀灯的灯捻,这光亮有些发昏暗了。
“浮生娘,你去取瓷盎来,灯油能省就省些吧!”
伏案夜读的是一介布衣,他穿着也是朴素至极,只是一件通体的藏青色长衫,手里握着一本《太公六韬》,边哀叹边低语诵读。
“民不失务则利之,农不失时则成之,省刑罚则生之,薄赋敛则与之,俭宫室台榭则乐之,吏清不苛扰则喜之.......”
女人没有做声,正要去寻瓷盎来,黑衣人破门而入,灯火昏黄,灯捻飘摇,男人和女人都吃了一惊。
黑衣人没有要财,也未寻命,眼神在房间里寻觅了一番,落定在了摇车里。
“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吧!求求你!”
女人挡在了黑衣人面前,黑衣人一脚踹在了女人的肚子上,一阵痛楚席卷了女人柔弱的身躯。
男人呆呆得站立在房内,眼看着黑衣人抱走了熟睡的婴孩。
“子桑夫君,你快去救救咱们的孩子啊!”
女人抱着男人的长靴,已泣不成声。男人的脸上除了落寞还有一些麻木,他喃喃了一句:“穷通已前定,何用苦张罗”
黑衣人怀抱着婴孩,见后未有追兵,便放缓了脚步,直至到了东海郡与琅琊郡交界的密林中,黑衣人叩拜一少年,扯下自己遮面的黑布,双手将婴孩奉于少年。
少年脚踏祥云青布靴,身披麒麟黄金甲,眉骨奇高,两眉相连,面色虽有稚气,但是气宇非凡,一瞅便知并非常人。
“拜见主人,真龙之子已得。”
少年接过婴孩,扯开丝绣龙凤面襁褓,见那婴孩依旧是在酣睡中,仿若这即将而至的杀戮与他无关,少年看了一眼婴孩的左脚心。
“脚踏七星,天子之命,今日就让你命丧这泗水之中!”
只见那少年举起婴孩,抛到了湍流的河水之中,冰冷的河水打在婴孩的面庞,他睁开眼,稚嫩的双眸却是深邃难测,犹如这湍急的河水。
婴孩慢慢从水里浮了起来,一群鱼儿围绕在婴孩身边,把他托在水面之上,陆地上的黑衣人见状大为失色。
少年愤怒,拔出腰间的佩剑,凌空飞起,脚尖踏过河岸上的沙砾,剑尖直指婴孩的胸腔。
忽而一拂尘飞起,缠绕住少年锋利的剑尖,少年回身查探,见一鹤发童颜的老者,身披八卦长衫,头戴紫阳青巾,拂尘随风飘逸,好似世外仙人,又沾染着人世间的凡尘。
“来者何人”
少年落地后,身后的黑衣人一个个跃跃欲试,老者站在河岸边岿然不动,脸上未有什么神情,倒是这少年一脸的戾气。
“我乃这泗水河畔的不周孤人,忽闻尔等喧吵声扰我清梦,特来清理清理。”
拂尘摇曳,老者闲庭自居。
“原来是个臭道士,还假装什
第二章 不周不详
这山叫明月山,山幽林幽路幽幽,这河叫泗水河,曲曲折折时而湍急时而迤逦。明月山中有座狮子峰,狮子峰周围石壁叠嶂,就有了天然的屏障。
八方观就在这狮子峰上,与外隔绝。
老者刚要将襁褓中的婴孩放于藤椅上,忽而一把锋利的剑刺了过来,只见他手持拂尘,一挥一握,拂尘就缠住了剑锋,再用力一拉,形意相合,那冒犯的剑就被拽到了另一边。
老者站定,将婴孩放好,那婴孩面带喜色,眼中闪烁灵光。
青伶的剑气冲杀了过来,老者倏地一下又欲用拂尘缠绕,不料那剑锋斗转,竟然如同一条青蛇,与拂尘缠绕一起,拂尘并没有阻止青剑的前行,剑尖即将刺穿老者的手背,他松开手。
剑将拂尘掠去,老者站定,面带悦色,慢悠悠得说道。
“不详师弟,这八面玲珑劈月剑练得越发炉火纯青!”
这才看清那挑衅之人,一席白月长衫,头发花白,胡须花白,却是满脸稚气,他抢了不周的拂尘,但是一点高兴的神情都没有。
“不周师兄,若非你由让我三分,我这剑怎么能挡住你八方聚集的精气哼,你玩赖!”
说着,不详将拂尘扔还给了不周,襁褓中的婴孩咯吱得笑了两声,这笑声又吸引住了不详的注意力。
“不周师兄,你这是跟谁家的婆娘生了这么个白胖白胖的娃娃”
同为修道之人,不周原本姓薛,滨海河套人氏,号不周,又自号癫狂道人,后来者原本姓梁,西漠敦煌人氏,号不详,自己也弄了个号,曰醉痴。一个癫狂,一个醉痴,世人自当是不知二人的底细。
他们远离凡尘喧嚣,居于狮子峰八方观中。
“不详师弟,又言痴语,这娃娃是我在山下收的徒儿,脚踏七星,天龙之命!”
听了不周的话,不详眼珠子一滚,又来了主意,他把那柄八面玲珑劈月剑送回剑鞘中,凑到不周面前,脸上堆上笑容。
“不周师兄,不周师兄!”
这两句“师兄”叫得人心酥麻,不周低眉斜瞅了一眼不详,看他手舞足蹈着,莫非是又要打这婴孩的主意
“不周师兄,你看你每天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这孩子跟着你,还没长大,估计就要被冻成冰疙瘩了,你让他跟着我,我把我这八方剑都传授给他,保准他可以打遍天下无敌手,叱咤武林成豪杰!”
不详说得有声有色,仿佛可以看到十几年后,一位翩翩少年,站在明月山巅,看众生芸芸,怅武林乾坤。
“不要!”
不周直截了当回绝了不详的建议。说完,抱起婴孩,要走进观庙之内。不详一看这招不灵,立即拽住了不周的衣角,他把声音压低了很多,又开始苦苦哀求。
“不周师兄啊,我醉痴前半生孤苦漂泊,无父无母,更没有兄弟姐妹,这苍茫天底下,我孤独一人,要是收个徒儿,陪我看风看雨,看云卷云舒,岂不是天下最大的幸事”
听闻不详的言语,不周脸上依旧没有表露出应对的表情,他还是执意要要走进去,怀中的婴孩都打起了瞌睡。
“再说了,这娃娃才两个巴掌大,师兄你在这狮子峰都守了五十年,也没有什么世事的经验,也不会喂奶喂粥什么的,我每日都在外面游荡,自是可以给他弄来牛奶羊奶,保他有食可吃有衣可穿!”
不详见不周还
第三章 怀鹿快跑
弹指间,已有五六年时光,“怀鹿”早就如同撒缰的野马,天天在这狮子峰上窜上窜下,说来也是奇怪,不周并没有传授“怀鹿”什么绝世武功,而是每日都要他学习一项基本技能,那就是跑。
清晨的鸟鸣唤醒“怀鹿”那颗贪玩的心,他睁开一对惺忪的眼,房檐下的鸟窝立刻就把全部的兴趣吸引了去,还没有穿上鞋,就窜到房梁上,伸出手要去掏鸟窝。
“住手!”
不周一声令呵,小“怀鹿”猛地收回那只小手,下盘没了重心,竟然从房梁上摔落了下来。
他重重得摔在不周面前,不周摆出一张老气横秋的脸,一老一小,两人相处了五年时间,小“怀鹿”早就摸清了不周的脉络,平日里调皮捣蛋,都是被不周呵斥两句,然后罚去魁星殿打坐。
“师傅,徒儿知错,现在就去魁星殿打坐,一炷香的时间!”
小怀鹿咕噜着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也不知身上是否疼痛,顶着一张笑脸,冲着不周做礼。
不周面无神色,眼眉一低,胡子一捋,小怀鹿立即明白了师傅的意思。
“不,是两炷香,呃,三炷香的时间!”
不周点点头,小怀鹿箭步似流星,飞奔到了魁星殿,点了三炷香,双腿一盘,眼睛一闭,往蒲团上一坐,就开始了打坐。
“反正我是点了三炷香,师傅也没有说是一根一根地点,还是三炷一起,这样也不算是违抗师命!”
小怀鹿半眯着眼,一边打坐一边自我盘算着。
不周从远处看了小怀鹿一眼,不由得念叨了起来:
“天枢之宿为贪狼,引领三台朝帝旁。
典司多士擅文场,名在第一声播扬。
因此冰炭痴儿肠,仿佛肖象祈流光。”
这也恐怕就是不周不让小怀鹿研习武艺得原因,他生怕这个徒儿跻身于名利场,虽有天子之命,无奈却生在前途渺茫的家庭,唯有“流星步”才是自保的本领。
可是世事早就被安排,又岂是不周道人可以左右,不周又看了一眼小怀鹿一本正经打坐的模样,忽而一阵清冷的剑气袭来。
如苍松劈山般伶俐的剑落了下来,手持这玲珑剑之人恐不周再熟悉不过了,他箭步冲过去,不详来了一个天马回身,剑心直指不周的膻中穴,不周侧身躲避,脚踏青石,凌空飞起,旋转着囚龙火拂尘,朝着不详的脐窝正中就是一扫。
这八面囚龙火拂尘不偏不倚,正中了不详的神阙穴,不详瞬间挡在地上,打起滚来,一边打滚一边求饶。
“好师兄,好师兄,快给我散开这穴道的经气,我的身体,怎么控制不了了。”
不详腿脚都不听使唤了,这时从怀里的包袱里滚落出一个小娃娃,小娃娃不过两岁多点,头上扎着一个朝天发髻,身披紫金雪底对开衫,再看一眼,眉目清秀,面若桃花,是个女娃。
魁星殿里的小怀鹿听见外面的打斗声,也出来凑热闹,一看是师傅跟别人打起来了,正好见识一下师傅的本领,对手落地后,小怀鹿拍手大叫“好,好,好,师傅最厉害!”
不周从地上抱起女娃娃,又甩了甩拂尘,给不详解开了穴道上的经气,不详从地上起身,一把夺过不周怀里的婴孩。
第五章 魁星再世
魁星再世,斡旋乾坤。
怀鹿出生之日,天际惊现七彩祥云,此子更是脚踏七星,子桑家族上下却是毫无喜色,原本生的真龙之子,是为全族的幸事,无奈子桑家族已为败寇,怀鹿的祖父子桑怀丢弃王位自缢于中柱宫内,鼎盛的大魏朝落入了巫马家族的手中,巫马家族改大魏为西魏。
小怀鹿早已有名,子桑家族给他取名为子桑浮生,感慨他此生浮浮沉沉,颠沛不可安宁。不周带他来到狮子峰修行,是为躲避朝廷的暗杀,也是为天魁星再世磨砺心智。
怀鹿口中的那些蹩脚的词语都是来自于书本,他平日里除了练习奔跑外,大部分的时间都窝在浩海阁内,浩海阁内藏书千万册,里面写尽了这个大千世界,早些年不周还教授他一些简单的字,可是小怀鹿却有着无师自通的本领。
他一目十行、过目不忘,遇到生僻的字就查阅古籍词典自行琢磨,这才打发掉三四年光景。
“师傅,您是不是要教授我武艺了呢听师叔的意思,三年之后,要他的徒儿与我比试!”
卯时一刻,小怀鹿准时凑到师傅塌前,这杏黄色的卧榻,怀鹿自是感觉最亲切,四岁之前,他都和师傅挤在一起入眠,就在这卧榻之上,月朗星稀之夜,他总是缩在师傅身边,缠着让他讲江湖上的事。
“人真的可以空手打死老虎么书里说老虎是百兽之王,很厉害呢!”
小怀鹿啃着自己的手指头,盯着师傅那张冷冰冰的脸,即使不周是一块千年寒冰,他也不会觉得寒冷,因为他总是能看透不周冷漠的外表,知道他有一颗疼爱怀鹿的心。
“未亲眼所见,但书中确有记载。”
不周回答道。
“那他是不是有老虎那么大的个头呢!怀鹿还是没有见过老虎,狮子峰猴子多,但是没有老虎.......”
“时间不早,快快睡去,明日要晨练!”
不周总是打断怀鹿天马行空的想象,怀鹿很听不周的话,他乖乖地闭眼睡觉。
一晃怀鹿就长到了五岁,为了锻炼他的自力更生,不周给怀鹿腾出了一间茅草房,怀鹿兴奋地拍手叫嚷“师傅住的是陋室轩,我的这个就叫做敝草庐,师傅,你看可好”
“好,好,敝草庐也好,破草房也罢,只要你高兴就好!”
难得师傅说话随意了些,小怀鹿更是喜上眉梢。
......
今日师傅就要传授怀鹿武艺了,他心里期盼了好久,在他心中,有一个武林梦,待到他长大成人,他定要去武林中闯荡闯荡。
“给!”
怀鹿顺着不周的眼神看过去,见塌上放着一叠书,他小心翼翼地捧起来,数了数,共有七本,扉页写着:《三道四要》。
“师傅,这是”
“天下大事,未离得时政,你先把这七本背熟再学他法!”
小怀鹿捧起书本随意翻阅了一下,里面并没有什么拳谱心法,看上去像是一些文人为人处世之道,又有一些仕途纲要。
“师傅,这书不是学武用的......”
“谁要你学武先把这书记于心,里面的字字句句都会有用!”
三道四要是当朝的科举必考内容,所谓三道就是人道、族道和王道,四要就是礼要、廉要、忠要和政要。
文字晦涩如同嚼蜡,小怀鹿低头看了几行,就没有了兴致,
第六章 造化使然
怀鹿在这狮子峰已经有一千八百二十五天,什么时候学会的这攀墙的功夫,他自己也摸不清头绪,反倒是一旁的醉痴不详投射出赞许的目光,拍手叫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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