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荒御圣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独孤求饭饭
第一百九十九章 头晕脑胀
浮生娘命梧桐和海棠退下,她一人在香炉上点了一支香,火盆里的炭火发出星星点点的火光,整间卧房中还算暖和,她走到铜镜前,从一个木盒中拿出一支发簪来,是那支神鸟发簪,她抬头看着镜中的容颜,脸色黯淡,寻不得半点策马草原的英姿与豪放,整张脸死灰一般。
她不明白浮生为何对北疆的事情来了兴致,那简短的对话让她甚是诧异,她从儿子的眼神中看到了许多似曾相识的眸光,她心中生出一些惧怕,那眼神像极了她的夫君,像极了那个让她死心塌地独守十年空房的男人。
他是他的儿子啊,本来就应该相像,她为何又要这般生出猜忌,只是忽然感到很害怕,她终归是不希望儿子今后走的路与他父亲一样。
“华努特长宁啊,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浮生娘对着铜镜自言自语,她叹息自己的命运,叹息自己微薄的能力,叹息得知浮生走上修行之路后的无奈,叹息逃不出这被划归好的路途。
她展开了一张雪白的宣纸,自己研了点墨汁,执起一支狼毫笔,在雪白的宣纸上写下一些奇形怪状的文字,字字像是蝌蚪,这是她的一封家书,这么多年,她第一次写家书。
浮生站在父亲面前,他有些头昏脑涨,身体中好像有个禁区,不容得他靠近,只要碰触一点点,便生出一些病恙,他开始相信定是有“诅咒”一说的存在。
“父亲,您要给生儿讲的关于魔族的故事,就是说我们也有可能变成魔是么”浮生问道。
“魔族的强大就在于,他们可以让活生生的人类走入魔道,那是一个可怕的蛮荒年代!”东海王缓缓站起身来,伸出双臂,抱起浮生,放回到卧榻上,又把一旁的绒毛毯往浮生身上盖了盖,“你母亲可是叮嘱了,这一晚上,不能把你饿着了,也不能把你冻着了!”
“可是,父亲,我们就这样等着那个什么鬼诅咒发作么”说到此处,浮生睇视着父亲的一张有些落寞的面庞,心中叹息道:原来老祖宗所说的诅咒也会降临到他和父亲的身上,当一个人知道了前途布满了坎坷,看到了终点是毁灭,他还会满怀斗志得前行吗
东海王没有回话,坐到了浮生身边,抚摸着浮生的小脑袋,书房内安静了下来,浮生的头晕脑胀的症结有些缓解,他偎依在父亲的臂弯里,感觉到了一些安慰。
这份安慰,定是母亲也需要的吧!
“生儿,你现在还小,为父十岁的时候,每日竟是跑跑闹闹,哪里在乎什么诅咒,是父亲让你受了太多的苦,等你再长大一些,再长大一些......”东海王絮絮说道。
“父亲,要生儿长大到什么时候呢是一年,两年,还是......”浮生想父亲虽是知道了他走上了修行之路,可万万想不到,他的魂识在日渐精进,早就已经打开了荒芜世界,那可是许多修行几十载的练武之人所觊觎的。
“等你成年!”
“那就是要等八年!”
.......
说是守岁,其实就是浮生和父亲交心坐谈了一晚,浮生的心中还是很欣慰,只是对于未来更加增添了一分忐忑,他始终还没有能明白这八年他要等来的是什么,是肩负的重担,还是一缕希望的光。
这一夜,浮生没有合眼,翻涌的思绪让他无法睡眠。
他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十岁的娃娃,实际上,他的心智也远远超越了同龄之人。
新年的第一日,浮生和父亲等来的是一轮火红的朝阳,同绚烂的阳光一道而来的还有一道圣旨。
巫马皇帝让快马加鞭发来旨意,他给病体中的
第二百章 堂妹到府
浮生甚是好奇,这几日虽是思维有些凌乱,这些并不能妨碍他作为一个十岁孩童挥霍着贪玩好奇的心智。
浮生赶到侧厅之时,确实看到一个小女孩正对着厅堂上首的父亲母亲和大娘在行礼,一个瘦弱的小女孩弯着腰,身上的衣衫也有些陈旧了,没什么光彩。
“生儿,来,见过你的堂妹子桑洁!”浮生娘见浮生满脸好奇心急火燎得奔进来,立马就招呼他上前来。
堂妹子桑洁不是说是宫里来的厨子姐姐么怎么厨子变成堂妹了
浮生也把小身子弓了弓,对着子桑洁问侯道:“堂妹好!”
抬头方寸间,浮生看清了面前的小女孩的容颜,瘦削的脸庞更显得五官立体,白皙的肌肤犹如扒了壳的鸡蛋,瘦弱的皮囊也难掩一副倔强的灵魂。
“堂哥,有礼了!”子桑洁也回了一个礼,抬头便与浮生的目光相遇,这对视倒是让浮生羞红了面,浮生只得把眸光移开,对着上首端坐的父亲问道。
“父亲,堂妹从何而来”
“噢,她便是念实家的女儿,年关事务繁多,就给忽略了,今日起,洁儿就住在王府中,与你作伴,何如”东海王看着浮生,听闻此言,浮生又忍不住多看了子桑洁几眼,她当真是那个蛮横无理泼辣婆娘万千双的女儿怎么看都不像。
“夫人啊,洁儿住在神鸟居,你那边给安排一下吧!”东海王看着浮生娘,浮生娘应了一声,没有再多说话,只是用余光看了一下浮生,眼眸里依旧是担忧。
她到底在担忧什么她自己也无法言明清楚,儿子已经定了亲,如今又有一个堂妹做伴,她不得不想入非非了起来,把若梦之于子桑洁和她之于公良云裳来比较一番。
“堂妹住在神鸟居的话,神鸟居就是锦上添花了呢!”浮生赞叹了下,子桑洁给东海王和二夫人道了谢,回头又对着浮生说道:“素闻堂哥文武双全,才华横溢,以后洁儿要多向堂哥学习了!”
“向我学习堂妹是崇文还是尚武呢”浮生的语气和缓,眼眸又落回到子桑洁身上,他想起了子桑念实那一张坯夫一般的脸,又想起万千双一副咄咄逼人的神情,怎么都无法与子桑洁这一副冰清玉洁乖巧的模样合上拍。
“堂哥,洁儿有读一些书,只是天生笨拙,三道四要都没法背诵如流,之于武功嘛,洁儿想学,可父母之前不许,可如今洁儿成了孤儿,更加坚定要研习一些武学来.......”子桑洁说着,有些低低的呜咽之声。
“洁儿,我们本是一家人,王府就是你的家,我们都是你的亲人,想学文,有连先生在,你随着生儿、飞鸿、落英一道去学堂就好,想学武的话,改日与郡王商量一下,给四个娃娃请个师傅来,学学武,强身健体也好!”公良云裳絮絮说道,尽显大夫人的开明。
“洁儿谢谢大伯和两位伯母,还有堂哥,洁儿愿意在王府内做牛做马,报答大伯伯母们的恩情!”子桑洁又是躬身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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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公良云裳说道,浮生也顺势看了过去,见大娘脸上显得十分疲倦,这几日陪伴在国丈身边,定是忧心忧劳,无法安心,可走到厅堂前还要落落大方,风范有加的背后是心灵深处的一份逞强,逞强着疲惫的身躯,逞强着焦躁的灵魂。
“生儿,你带洁儿在府内游览一番吧!”浮生娘说道,“为娘这就给洁儿安排住处!”
 
第二百零一章 东海王府
“堂哥,你喜欢花花草草吗”子桑洁问道。
“喜欢是喜欢.......”
“最喜欢哪一种”子桑洁瘦削的面庞舒缓了下来,晌午的阳光懒懒散散得弥散开来,瘦弱的身影落进光里。
“这个倒是没有想过,非要说一个的话,那就是夏枯草吧!”浮生觉得阳光有些刺眼,他很难平复心情,看着子桑洁满不在乎得又恢复了乖巧的模样,假想着她所经受的苦难,这是什么样的苦难呢浮生想要问出个名堂来。
子桑洁若有所思,口中嗫嚅了几下,说道:“夏枯草,生本无华,堂哥竟然偏爱那一种......”
之所以说“夏枯草”是因为浮生对茂老汉化身为草的情境难以忘怀,生本无华的夏枯草亦可以沐浴日月精华,化为人形,这万千世界,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堂妹,那你喜欢哪一种呢”浮生安静了下来,与子桑洁对视着。
“松!”子桑洁凄然一笑,继续说道:“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要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
“堂妹竟然还会吟诗!好,那我也给你附和一首,瘦石寒梅共结邻,亭亭不改四时春。须知傲雪凌霜质,不是繁华队里身。”浮生摇头晃脑,背了一首诗出来,子桑洁似懂非懂得听着。
“堂哥,我那首是赞美松树的,你的这首莫不是赞美寒梅的”子桑洁挂上一抹笑,这笑落进浮生眼里,更显得沉重了起来。
浮生哈哈一笑,对着子桑洁说道:“你的是咏松,我的也是咏松!”
“可是里面没有一个松字呢!”
“没有松字,亦可以是说松,你看它可以和寒梅做邻居,也可以一年四季都如春,虽然它可以和冰雪抗争,可却不看重外表的繁华,这不就是句句在赞美你喜爱的松么”浮生卖弄着,子桑洁听得甚是认真,还不停得倚头思忖,最后瞪圆了眼睛,把崇拜的目光送到浮生身上。
“堂哥,以后洁儿要好好读书,好好练武!”
“小洁儿,我虽然不知道你都吃了什么苦,可是你是我的小堂妹,只要有我在,我就不会再让别人欺负你!”浮生挺直了腰板,对着子桑洁许下誓言。
子桑洁又会心得笑了笑,眼眶中晶光闪闪。
.......
既然东海王和母亲下达了命令,要浮生带着子桑洁好好把王府内外转上一转,浮生就匆忙去厨房拿了点糕点,两个小娃娃狼吞虎咽得吃进了肚中,默契的相对一笑,方才的谈话让两个小娃娃的心走得更近了一些,浮生牵着子桑洁的小手,穿梭在王府中七拐八绕的甬道上。
“要说是王府之外的尤城,小洁儿,你比我熟识,要说这王府之内的边边角角,没有我没有去过的了!”浮生自豪得说着。
“洁儿之前有路过过王府,只是看了门口的两只大大的石头狮子,就让人不敢靠近了呢!”
“你说那两只大猫呀,确实是挺凶的,反正这么久以来,我进出王府都不走大门,哈哈,再凶也只是两块大石头而已,又不会变成山魈!”浮生拉着子桑洁路过王府的大门口。
“山魈是什么”
 
;“噢那是像门口的石头狮子一样大的活的大猫,一爪子拍下来能把人的脑壳拍稀碎了!”
“啊,好可怕!堂哥是在哪里见过”
“哪里噢,是在我的梦里吧,哈哈!”
........
直到太阳西斜,两个娃娃才把王府上下走了个遍,最后浮生小脸挂着神秘,牵着子桑洁的小手,径直去了
第二百零二章 老先生诊视
老先生双目睥睨,继而老脸挤出一缕笑来,神色舒展,不去看浮生手中的灵镜龟,瞳仁发射出的精光落在浮生身上。
“荒谬,荒谬,老朽为医几十载,上给皇族诊过脉,下给流乞开过药,就是没有给这些畜生诊视过,今日大王子殿下难道是要老夫破个例不成”
老先生说完,整了整衣衫,将医药箱放置在木桌之上。
此时的浮生脸上显现出焦急的神情来,凑到老先生面前,带着哀怜的口吻说道:“老先生,生儿知道此事有些为难,但这只小乌龟是师傅托付给生儿的,原本只要是等到了东海中的本源水,它就有生还的可能,可东海距离王府路途遥远,我的小影子已经去了一天一夜了,您看这只小乌龟越来越虚弱,恐怕它是等不及了!”
老先生没有去理会浮生,而是从药箱中拿出了一方洁白的丝帕,铺在木桌上,他对着子桑洁说道:“烦请姑娘允老夫号一下脉!”
子桑洁缓缓坐下,将一只瘦弱的胳膊放在丝帕之上,老先生低头瞬间,便看到了她手臂上隐藏在袖管中的伤痕,老先生给子桑洁号了脉,又从药箱中拿出了一只洁白的小瓷瓶,递给子桑洁嘱咐道:“每日睡前给伤口涂上一层,平日稍作忌口,一个月后方可愈合!”
说罢,老先生合上了药箱,就要出门,浮生连忙追了上去,老先生回头就看见浮生睁着一对水汪汪的眼,满是祈求,老先生躬身给浮生行了告退礼,浮生急的都要蹦起来了,他甩了甩衣袖,小身子挡在了门前。
“老先生,您就给灵镜龟看上一看吧!”
“什么大王子殿下说这只是灵镜龟”老先生倏忽间,将眸光落到了浮生手中的乌龟之上,他皱起了眉,口中咄咄道:“这只,这只竟是万年一见的灵镜龟”
“是的,是的呢,它是一只灵镜龟,说是要一万年才有这么一只呢!”
浮生应和着。
老先生转身移回到木桌前,放下药箱,从中重新拿出那一方洁白的丝帕,摆放在桌面上,浮生见状,急忙将灵镜龟小心得放在了丝帕之上。
“罢了,罢了,今日老夫就破例一次!”
浮生忧愁的面容方见缓解,全神贯注得注视着老先生与灵镜龟诊视,子桑洁也站起身来,立于浮生身后。
.......
残阳如血,落于西方。
那是一处距离东海岸有几里地的石林中,立于一方巨石之上,背身便是凄冷缥缈的东海,前方是西落的太阳,少年仰身微微叹息,轻抚了两下马背上的鬃毛,从怀中掏出一块硬邦邦的干粮,啃了两口,便倚靠在了一旁的石头上,一天一夜的跋涉,让他的双腿不停地颤栗着。
颜颜里又检查了一下拴在马背上的水囊,水囊已经装满了海水,他疲惫的面容上有了些许宽慰,再看了下天,他一点也不敢耽搁,爬上马背,继续向西行进。
大概又行进了一个
时辰,天色渐晚,这是一条古道,古道两旁尽是荒凉,抬眼望去,也看不见一丝农家的火光。
忽而,远处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一队铁骑人马风尘仆仆地从西向东奔驰而来。
这些骑手虽然都是农户人家打扮,朴素至极的衣裤外衫,这一队人若是下了马走进集市之中,定是与隔壁的菜农无异,只是今日他们板着一张张
第二百零三章 飞鸽传书
浮生娘将子桑洁安顿在了神鸟居,又见浮生一脸倦容,关切得问询了几句,浮生说是白日里走了太多路、说了太多话,现在有些筋疲力尽了,与母亲道安之后,他又跟母亲说:“小厮儿杰发虽刚进府不久,可行为得体,就留在神鸟居当差吧!”
浮生娘唤来梧桐,让她去找忠达安排一番,这事就给定下了,杰发感激涕零,给浮生娘和浮生都行了个大礼。
“杰发自幼家贫,如今得遇夫人王子赏识,定尽效犬马!”
杰发做事还算周全,抓来的药剂已托掌柜煎熬完毕,回府后又按浮生所言,将药剂汤置于温水之中,端着承装好药剂浴水的陶瓷缸进了浮生房中。
浮生将灵镜龟置于其中,见灵镜龟舒展身体,四肢微微晃动,有了些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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