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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最得意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平生未知寒

    只不过离这场道会的时间越近,出现在这座小镇里的修士便越来越多,大多在山河之中有些名头的便都被梁溪道观的道士迎上了山,剩下待在小镇里的修士们自然便算作并非来头那么大的一批人,因此前些日子在小镇里闹出动静青衣少女便自然而然的被认为出身并未有那么尊贵,一些人的心思自然便又生出了些,只不过对此,青槐全然不理,她整日深居浅出,只等那场道会开始。

    实际上自从来到这沉斜山开始,她忽然便觉得没了之前那般的执念了,甚至说是挑战道种那件事,她也不那么上心了。

    这位在妖土中一直被视为明月的少女,开始觉得这趟路程走得好没意思,只是想赶快打了叶笙歌,然后便返回妖土,以后有机会,兴许再来一趟山河,只不过到那个时候绝对不是为了再去证明她要比谁强,只是想看看那个家伙,到底有没有好好学剑。

    梁溪那场道会开始之前,青槐在这山脚的客栈遇见了一个熟人,风尘仆仆的剑士陈嵊,这个不知道去过何处的中年男人赶到梁溪之后,并未急着上山,只是在小镇落脚,恰好便是选的这一家客栈,见到青槐之后,陈嵊说的第一句话便是问的李扶摇,“我那傻徒弟还是走到了剑山了”

    青槐神情平淡,“只到了边境,谁知道这家伙能不能走到剑山脚下。”

    陈嵊哈哈大笑,毫不在意,“不打紧,那里离剑山不远,这家伙肯定能够走到剑山脚下去,只不过能不能登山其实两说啊,除去山道上的两缕剑仙残魂,听说朝青秋在剑山前的那座门尘山上竟然也留下了一缕剑气,这家伙难不成打定心思要让剑山之后无新人”

    青槐对剑山上的事情不太清楚,只是平静说道:“登不上剑山便登不上了,谁都没有说剑士不上那座剑山就是没出息。”

    陈嵊有些无言以对,片刻之后这位剑士也是低声喃喃道:“剑山上是没啥好呆的,可这六千年都是这般过来的,这山说不登便不登了”

    青槐默然无语。

    陈嵊叹了口气,洒脱道:“登不上便登不上,我陈嵊的弟子,难不成上不了那座剑山便成不了剑仙”

    青槐这次有些懊恼的摇头,这家伙本事不大,口气不小。

    陈嵊转换话题说道:“小妖精,你这上山是要找那个道种一决生死”

    青槐讥笑道:“你当我傻呀,在这座沉斜山,其他的不说,那位只差一步便可踏入沧海的观主会眼睁睁看着我把叶笙歌打死在这山上到时候她没死,我会先死。”

    陈嵊哑口无言,这小妖精对于利害关系其实看得比他更清楚些。

    “其实我也不一定打得过她,说实话,她的赢面要大一些的,要是她真的从青丝境跨入太清境了,我什么都不说,转头就下山。”

    陈嵊笑了笑,“到时候我替你开路。”

    青槐转过头看着这个游历山河的剑士,狐疑的问道:“你该不会是有意来梁溪的吧”

    陈嵊一本正经,平静道:“哪能啊,这十年一次的道会,我自然也想看看,顺便看看能不能让这山上的牛鼻子老道吃一吃瘪,先前朝青秋在剑山上的一剑好歹是让人知道我剑士还有人,但这位剑仙脾气古怪,想来砸场子这件事,不太愿意亲自动手,我这种后辈,没办法,就得做点这些小事。好让山河修士都知道,我剑士一脉尚未断绝,尚且风流!”

    青槐很想问问陈嵊,为何砸人家场子就叫做风流了,只不过看着这家伙这样子,她下意识的觉得要给某人个面子,就没有说出口。

    最后的最后,青槐只是看着山上,低声道:“不管妖土里其他人怎么想,反正我知道,要是我死在这里了,我爹肯定要来的。”

    陈嵊则是感叹道:“有个好爹啊。”

    ——

    山下小镇人不在少数,可实际上有资格登上这座沉斜山的,还不足十分之一。梁溪道观作为道教在山河之中的代表,不但执道门牛耳,而且那位观主更是被认为是除去十二位圣人的第一人,境界高深,道法精妙,只差一步便可踏足沧海境,这数百年来,由这位观主坐镇的梁溪,从未发生过什么大乱,实际上就连什么小的波动也会很快便被镇压下去,实际上和延陵那边书院学堂林立的局面不太相同,梁溪这边的道教修士几乎都是处于梁溪道观领导之下,偶有野修,但绝对不多,因此这般便更显得这座道观的地位尊崇,那位观主更是被视为圣人不出之下的道门领袖,这十年一次的梁溪道会,虽说那位观主不一定会出场主持,但既然是梁溪道观出面举办,便相当于是整个道教的盛事,自然来往的人不会少。

    现如今面临着道会召开,可山上却出现了一件难事。

    在沉斜山方寸峰那边,数位身着黄紫道袍的道人凑在一起,在一间竹舍前,神色复杂。山上道士品阶高低以身上所穿道袍来做划分,灰衣为末,黄紫自然便为首,这一下聚集了多达数位有资格穿上黄紫道袍的老道人在竹舍前,便实在是一件大事。

    其中,有一位手拿拂尘的老道人至始至终一言不发,显得很极为平静,和其余几个已经焦头烂额的道士比起来显得实在是区别不小。

    老道人姓莫,单名一个道字。在沉斜山上已经修道四百余年,境界高深,道法高妙,比山上绝大部分人的境界都要高深,只不过多年以来一直潜心修道,是故没有太多人知道这位老道人其实当年差一点便成为了这道观的观主,只不过之后依然穿得上一袭黄紫道袍,便谁都不敢小觑,只不过今日之事,就算是他莫道,也不敢说能够解决。

    以往道会,重点都放在最后的道门论道上,皆时来自梁溪的大小各个道教修士都会在方寸峰坐而论道,每人都可下场,能够在场间待到最后的,理所当然便是胜者,以往这一项上,大多是都是沉斜山上的道人取胜,但其实也有例外,比如当年那场道会,有位放浪不羁的年轻道人便一人说了三天三夜,最后连下场与他对论的道人都不曾有,他也就自然而然成了当年的获胜者,只不过令人费解的事却是,这位获胜的年轻道人放弃了能够进入道观藏有三千道卷的登天楼一观的机会,就这般飘然离去,最近一次被人所见,还是在那极西佛土,据




第六十五章山上有人
    沉斜山方寸峰那边,小道童眼见着叶师叔独自下山之后,几番天人交战之后还是一路小跑到的竹舍前,对着几位地位尊崇的黄紫道人惊恐喊道:“师叔祖,叶师叔下山了!”

    莫道缓缓睁眼,掐指一算,很快脸色便变得有些苍白,在他这个过来人来看,其实道战叶笙歌下不下场其实也没那么重要,毕竟沉斜山作为这执天下道门牛耳者,不去说其他,就这样一件事,虽说让那些远道而来的道教修士心有不满,可在梁溪这边,向来是拳头大过道理,而作为拳头最大的沉斜山,自然道理便在自家手里攥着的,有人不服便打一架,打到他服便是。可叶笙歌若是这么不声不响的便下山去了,若是在山外出了些什么事情,不说别的,光是观主的怒火便无人能够接得下,这位天生道种,算是这沉斜山最大的宝贝,就算是那座登天楼里的三千道卷,也不及她,毕竟这道卷每人观后感受不一,对于境界虽有裨益,但绝对不会能让你原本只能走到春秋境的资质一跃便入沧海,而叶笙歌不一样,这位道种的资质是能够走到沧海的,因此便越发要小心翼翼,毕竟就算是沉斜山在梁溪如何一枝独秀,如何屹立在众多道观之上,可私底下也总会有人不愿意沉斜山在这个位置上再坐下去,因此这位道种下山之后,虽然那些境界高深的修士依然会坐在山头看山下,可山下绝对会有不少人去找她的麻烦,万一叶笙歌阴沟里翻船,沉斜山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这个万一,便是不能承受之重。

    莫道脸色阴沉,很快便发声道:“让山上的执事速速下山拦截叶笙歌,叶笙歌手里的法器众多,最好两人一对,不可缠斗,遇见之后即可发出信号,还有,无论如何,不能让叶笙歌受伤。”

    说完这些,莫道转身看向另外一位黄紫道人,轻声道:“道兄,你带人安抚山上客人,若是有人想着浑水摸鱼,那便都宰了,不要顾忌什么,我沉斜山不惧任何人!”

    虽说声音不大,但说出的话却一点都不轻。

    那黄紫道人点点头,转身离去,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莫道最后转过身来,望向剩余的几个黄紫道人,平静相问道:“这件事还需让观主出面,不然若是叶笙歌一心下山,谁也不好相拦。那各位谁去请示观主”

    几位黄紫道人面面相觑,观主正在闭关的紧要关头,说不好便要踏足那个境界,这若是冒冒失失的前去请示,坏了观主的大事,怎么以后在山上都没了容身之所,要是说叶笙歌是沉斜山未来极有可能成为圣人的弟子,那观主便是现如今沉斜山的定海神针,是整个道门里最有希望将画像悬于各大道观的道教修士,在一定程度上,其实观主比叶笙歌还要重要好几分。

    一个是潜力无限,一个已经只差临门一脚,孰轻孰重,谁都拿捏的清楚。

    莫道神情淡然,这位境界高深的山上道人没有多说什么,他是绝对不会亲自去见那位观主的,毕竟当年一事,两人几乎是水火不容。

    剩下的几位黄紫道人之中,有个中年道人走出人群,轻声笑道:“山上大事,自然要观主定夺,也罢,我这便去登天楼请示观主。”

    莫道看向这个此刻在众多黄紫道人中最年轻的道人,平静道:“便有劳守清师弟了,今日过后,师弟门下弟子可以自由进出无妄峰,至于峰间法器,若是能带走,也任由守清师弟门人带走。”

    在山上修道多年的张守清打了个稽首,感慨道:“那便多谢莫师兄了。”

    谁都知道莫道自从在当年在关于观主的争夺中败下阵来之后,这些年便鲜有离开那座无妄峰,一直清修,早已经将无妄峰打造成洞天福地,仅次于观主所在的主峰,不知道有多少山上弟子想着进去修行几年,只不过莫道没有发话,谁又敢擅闯,现如今他主动将这无妄峰拿出来作为对于张守清的补偿,其实也可以间接说明这请示观主是件多大的事情。

    在方寸峰这边的黄紫道人都散去之后,张守清才站到莫道身旁,温声问道:“师兄还放不下当年旧事”

    山上道士鲜有人知晓,其实张守清和这位莫道其实同出一门,当年更是情同手足。

    莫道神色复杂,轻声道:“师兄我入了迷障之中,走了二十年未走出,放不下了,也释然不了,一直困惑,长生无望了。”

    张守清叹了口气,不知道怎么安慰自己的这位师兄。

    大道之争,实际上真的说不太清楚。

    莫道笑着开口,“师弟道心纯洁,其实再过个百年,未必不能比师兄我的成就高,甚至于达到观主的境界也不是没有可能,修道一事,天赋重要,道心自然也重要,叶笙歌天资极佳,可一颗道心却是更让人觉得艳羡,从心一事,师兄实在是做不来啊。”

    张守清平静观望山上弄出的动静,并不多说什么,最后只是拱了拱手,笑道:“师弟去登天楼了。”

    莫道动了动嘴唇,最后只说了一句保重。

    张守清笑着摇头,神情淡然。

    ——

    山道那边,因为叶笙歌一句话便让青槐整个人气势瞬间攀升到顶点,这个妖土的少女无比认真的看着叶笙歌,已经摆出了非要打一架不可的姿态。

    叶笙歌却始终不为所动,一身气机仍旧并不外露,整个人也没有如何生气,只是站在原地看着陈嵊,问道:“朝暮境了”

    陈嵊看着这个天生道种,神情平静,最后竟然破天荒开口问道:“要想和我打一架”

    叶笙歌摇摇头,平静道:“我打不过你。”

    这位一直被沉斜山寄予厚望的年轻白裙女子,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点都不懊恼,反倒是很坦然,她没有在最后加上一句,以后我会打败你的。

    这些话,叶笙歌觉得自己不用说出口,陈嵊想来自己也知道的。

    只不过陈嵊并没有开口,更没有出剑,只是看着山上笑着。

    依着他朝暮境的感知,早就知道山上有一群人已经开始往这边来了,很显然那些人的目的不是在于他这个剑士,也不在于自己身旁的小妖精,而是在叶笙歌身上。

    叶笙歌看着一身气势勃发的青槐,平静道:“你打不过我,我去年便跨入了太清境。”

    为了使青槐打消比试的念头,叶笙歌甚至连自己的真实境界都说了出来,当然,她也不见得会很在意。

    青槐神情不变,只是一身气势已经尽数散去,她摇摇头,“没意思。”

    是挺没意思的,她从妖土千里迢迢来到梁溪,原本以为至少能和叶笙歌打一架,当然,必须要是同境之争,可谁知道,这所谓的同境之争,已经变成了叶笙歌居高临下来看着她。

    虽说她年纪比她小,但她不觉得这有什么关系,比不上就是比不上了。

    叶笙歌平淡开口,“要是你在今年踏入太清境,我可以和你打一场。”

    青槐扯着嘴角,遇上这样一个比她还要骄傲的人,说实在的,不太舒服。

    她讥笑道:“到时候让我的小跟班和你打,你要是打的过他,我再出手也不迟。”

    叶笙歌认真问道:“你小跟班是谁”

    青槐指了指陈嵊,说道:“就是他的徒弟,那家伙叫李扶摇,是一个要成为剑仙的男人。”

    叶笙歌不言不语,点了点头表示知晓之后,便要下山了。

    青槐这次并不拦着,让开身子之后看着这家伙从她身旁走过,然后很快便说道:“山上那些道士为啥不想让她下山”

    陈嵊笑着说道:“宝贝疙瘩,下山要是磕着碰着了怎么办,当然是要供起来。”

    青槐笑了笑,忽然说道:“那咱们拦一拦”

    这小妖精是要使坏了。

    她说的拦一拦,自然不是说拦已经要下山的叶笙歌,反倒是说要拦下山追她的那些山上道士。

    陈嵊没好气的说道:“别说我们,是我!”

    青槐哦了一声,不置可否。

    然后一瞬间,她便看到自己眼前这个朝暮境的剑士瞬间腰间长剑出鞘,剑气大作。

    整个山道上,剑意都弥漫开来。

    看着从山上掠下的不少道士,陈嵊平静笑道:“谁来接我一剑”

    说这句话的时候,陈嵊的剑便已经往前递出。

    剑气肆掠整条山道,让山道之上的那些道士又惊又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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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一步之遥
    那些在登山途中一直没有理会过李扶摇的巨鸟突然袭向这个第二境的小剑士,这虽说有些让人措不及防,但好在李扶摇当时在看见这些巨鸟开始便有所提防,现如今当这些巨鸟真成了登山的考验的时候,其实在最开始短暂的失神之后,他便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怀中有剑。

    名剑小雪,是谢氏的家传之物,甚至有所传言,这柄剑当年还曾是剑仙谢沉的佩剑,只不过李扶摇之前还在山道见过谢沉,便自然没有当真,可即便如此,这柄小雪其实和谢氏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只不过李扶摇对于这剑的来历不敢兴趣,他只是觉得自己手里有这样一柄剑,便够了。

    于是在那些飞鸟快要掠过到他身前的时候,他对着离他最近的那一只,递出了一剑。

    一剑没有所谓的滚滚剑气,也没有什么足以让旁人惊骇的剑意,只是一剑,甚至都没有刺中那只巨鸟,可李扶摇还是在那只飞鸟后掠之前,第二剑削掉了它一只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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