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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胤钦天监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奥洛尔史官

    “吴兄你得这么想,他孙正然破江口水寨和山阳南寨的目的是什么就是给江南郡全境的匪帮施压,”沈益拿出了一个写满本地匪首名字以及山寨规模的簿子“吴兄,你跟这些匪首也交游有段时间了,你觉得,谁最有可能奔着招安去”

    吴大拿过那个簿子,扫视了一眼“这几个大家伙吧,白秃子不是一直都说,等老了就找官军一招安,随便找个地方买块地养老么”

    “不,他就是说说而已,”沈益笑起来“我在来到江南郡之后发现了一件事,在江南郡,做匪比当兵挣得多。各路士绅老爷都有自己支持的山寨,这些山寨基本上是半兵半匪的性质,老爷们的货物要靠山寨护送,庄子也有山寨的人保护。上个月钱小辫儿就带着他的兄弟们直接金盆洗手开了个船行,专门走海上运货。你觉得被招安之后,能挣这么多么”

    “那我们也算是被招安了,不也。。。”

    “咱这个不叫招安啊,吴兄,”沈益苦笑起来“咱这个是买官,安老爷和耿老爷的封口费直接换成了这个官,而且这个官掌管征粮事宜,是个肥缺。真的想被招安的,都是小山寨。这群人劫不动大山寨护着的商队,只能靠掳掠村镇续着一口气。他们,是最想被招安,吃皇粮的。”

    吴大微微点点头“那,怎么安排我们要,先下手为强么”

    沈益眯眼思索起来,他明白吴大的意思,他想要直接做掉那些小山寨的首领,以此来保证他们的安全,这个方法的确靠谱,但是问题在于,如果他们一开始就没有任何出卖他们的意思,那这样反而会让郡内其他的山寨开始猜忌他们。

    “这样吧,吴兄,我明天请郡里的几位大佬好好聊聊,”沈益咬着下唇思索了一会儿,继续道“再准备去郡城里问问安二爷和耿大人准备怎么安排。”

    “好。”

    “等我们确定大山寨们的意思之后,就可以准备对小寨子动手了,”沈益转身看着地图上标出的一个个山寨的红点“先稳住江南郡,这样将来出了大事才有得搞。”

    沈益安排好了相关事宜,手写了请柬,让小厮们发到各大山寨,随后便睡去了。第二天,他坐在林得胜准备的专门用来会见贵客的茶室中,身穿一件锦袍,打理好了仪容,坐到那巨大的树根雕成的光滑茶几边,闭上了眼。

    “沈军师,各位当家的到了。”

    门外传来了小厮的声音,沈益睁开眼,开口道“请进来吧。”

    不一会儿,十一二个身形各不相同的汉子走进屋中,看着这屋中精巧的陈设和一身锦袍的沈益,纷纷不禁都有些失语。他们虽然都是手下有千把号人的大头领,但是骨子里见到官家和读书人还是有着一种自卑,因为他们说到底,还是“贼”,他们也知道自己所做的并不是什么体面的事情。

    沈益抬头看了眼各位头领,脸上带着一种无比自信的余裕微笑道“各位,请坐吧。”

    过了几秒,这几位大头领很快就反应过来,面前的并不是什么大老爷,而是沈益,是一个被招安了的山寨的其中一个头领,而非什么孙正然那般的大官人。

    几人纷纷不客气地坐了下来,而沈益则拍了两下巴掌“小厮!烧水沏茶!”随后,扫视了一圈屋中“昨天发请柬的各位头领中,还有没到的么”

    “禀军师,都到了。”

    其中一个壮硕的秃子开口道“沈贤弟,你昨日突然派人到各个大寨中请我们到此,是什么意思”

    沈益笑起来“当然是要谈事情,各位想必也知道是什么事情。”

    “愚兄还真不懂是什么事情,”那秃子笑起来“什么事情,能让你把各位大头领都请过来沈贤弟,你要知道,我们都是冲着几位敢劫官军车队,带着我们大秤分金的面子来的。”

    “我懂,不过所谓兄弟,就是要同富贵,共患难,若是有人在要患难的时候,先自己跑了,咱江南郡的弟兄,想必也会瞧不上他对不”沈益朗声道“江口水寨和山阳南寨被血洗,吴头领和我是食不下咽寝不安眠,梦里都是两个寨子的兄弟们在血河里漂着的样子。而各位,想必也是一样吧。”

    几个头领也都不是傻子,自然听出了沈益的话外音,有一两人马上就低下了头。而旁边一个满脸灰白胡须的瘦削男人开口道“沈贤弟,您别说我倚老卖老,自古以来和官军对着干都没有好下场。孙正然何许人也独步倭国杀头百万的主,您是坐了官厅了,不是匪了,咱兄弟们,还都是匪帮呢。”说着,他拍了拍面前的大茶几,叹了口气,也没多说些什么。

    沈益顿时一阵失语,瘦削男人说的的确没错,他们靠着安家的黑料成了巡田校尉,手中有粮有钱,郡里的其他山寨头领必定眼红。然而刚刚还喊着为兄弟着想的沈益,他们山寨一支独大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沉默了,所有人都沉默了。整间茶室陷入了一种令人感觉无比尴尬的沉默之中,过了一会儿,男人一个小厮提着茶壶给几位头领的杯中倒上了茶水。那秃子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随后叹了口气“跟孙公那里的茶水,的确是差上许多啊。”

    沉默变得愈发冰冷,这里的几位山寨头领,似乎都在考虑着如何让孙正然咬死沈益他们,这样,他们才能贴上来分一口肉。

    而就在这时,空气中,响起了一个声音,响起了笑声。

    “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哈,你们也真是愧对绿林好汉中这好汉二字!”大门被一脚踢开,吴大径直走了进来“大丈夫当带三尺剑,立不世功!孙正然一个军旅出身的老酷吏,就能把你们吓得潜身俯首苟图衣食,心中哪有半分天下大义!”

    吴大这番话直接砸到几位头领心中,那瘦削的男人刚要还嘴,吴大继续道“林得万林大当家置下良田千亩,收留流民,耕种土地,分




第三十六章 形若槁木心如灰(上)
    “二位头领!出大事了!”

    一个小厮慌慌张张地跑到两个头领面前,前两天请各位大山寨头领喝茶,暂时把那几位大头领的火气压了下来,他们又给每个头领包了两条“小金鱼”回去。见了金子的各位大头领,也便都没了怨言。

    而在这种情况下,有限地坐在桌边的两人看到那小厮,也都站起身,凑过去“怎么了”

    实际上两人也很是慌张,孙正然只要一天没走,他们就一天不能安生。而果然,两人没猜错,又是孙正然搞出了些新花样。

    “二位头领,几个小山寨的头领在回山寨的路上横死路边。名单我写下来了,请二位头领审阅。”

    那小厮把两份名单递到两人手上,表情顿时一变。

    “这名单。。。上面死了的人,都是孙正然请去谈招安的啊!”

    就在两人开完茶会的那天,孙正然马上请了几个小山寨的头领,说是要谈招安事宜。这事没完两天,就曝出这些小头领横死路上。

    杀他们的是谁

    孙正然不可能,如果孙正然要杀他们,有的是方法,没必要在路上突然截杀。

    耿易明可能性不大,这些小头领和耿易明往日无怨近日无仇。

    那嫌疑,自然也就落到这巡田校尉营的头上。

    郡里的大小匪伙都知道巡田校尉营是这中间最不干净的,虽然都说林得万先头领宅心仁厚是个好人,但是问题是大家也都知道林得万是朝廷定下来要诛九族的匪首,而他弟弟头上也顶着不少赏金。

    现在孙正然想要招安这些小山寨,招安之后这些小寨子马上就成了朝廷的官军,成了官军,他们自然可以毫无压力地把林得胜他们卖了换赏钱。

    这样推理一番,巡田校尉们毫无疑问就是这事的始作俑者。

    沈益和吴大很快都想明白了这件事,两人顿时面如土色,对视一眼,吴大先开口道“沈兄弟,怎么办”

    沈益也愣在了原地,这件事如果从他们自己的角度看,毫无疑问是孙正然劫杀了这些头领们,然后要嫁祸他们。如果现场有任何痕迹证明是孙正然嫁祸于人,都能证明他们的清白。

    “几位头领是怎么死的有没有马蹄印之类的东西”

    “没有,几位头领都是中了箭,然后箭又被拔掉带走了。”

    沈益皱起眉“能推断出是什么时候死的么”

    “没人敢去收尸。。。不过是今早有行路的车夫看到的尸体,孙大人请喝茶是昨晚的事情,”小厮答道“应该是昨晚夜里出的事。”

    沈益咋了下舌“妈的,晚上雀蒙眼,只有官军有能射箭的人,这事谁不知道稍微有点脑子就明白的事儿。。。”

    吴大皱起眉头“雀蒙眼为啥官军的人能射箭”

    “官军有专门的神射营,一天吃一副猪肝,还有京师御医配的夜明丸,晚上和白天在他们眼里区别不大。。。”沈益叹了口气“我家叔叔以前是给官军买猪肝的,所以知道,但是你知道,别人得听才行啊。。。现在估计各大寨子的头目不来兴师问罪,都算是不错的了。”

    吴大想了想,开口道“那这样,不管他们信不信是我们杀的,我们得做点什么,不能在这坐以待毙。”说罢,他走出堂外,喊了一声“全寨的兄弟们听着,半个时辰内,都给我换上黑白的素色衣服,招魂幡纸钱唢呐锣鼓乐器,都给我拿出来!几个江南地界的兄弟被奸人谋害!咱不知道是谁杀的,但是都是一条道混的兄弟,不能让兄弟曝尸荒野!”

    巡田校尉营的寨子在一座小山上,而位于山顶的吴大一声吼,整个寨子都听得清清楚楚,很快就忙碌了起来。而吴大回到堂中,看着一边的沈益,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沈兄弟,你不用担心,这都不是大事,我们没做过,害怕什么”

    过了一个时辰之后,他们朝着那几个小山寨头领被害的地方出发了。

    巡田校尉营现在如果没挂着耿易明给他们的牌子的话,毫无疑问是江南郡最大的贼窝,这一说要出门给人收



第三十六章 形若槁木心如灰(下)
    庄赦这几日,都没有做梦。

    这让庄赦感到很是异常,以往时不时就能做一个的,明显看起来好像和龙子有关的梦,这些梦似乎都能带来许多启示,然而这无梦的几日,显然是异常的。

    今天,又起了夜雾,而云陟明仍在睡着,她已经睡了四五天了,仍然没有半点醒过来的迹象。而庄赦看着屋外的夜雾,隐约间有一种感觉。

    这夜雾似乎在召唤着他。

    雾中隐约间传来一种乐声,不断重复着的编钟声音,组成了一个最基础的旋律,而这旋律之上,是两声一组的小鼓声,每隔三四秒就会响起一次。这声音非常微弱,似乎是极远的人在轻声演奏一般。

    他思考起来,这夜雾出现的时候,林中会有林魑巡弋,而这林魑和夜雾,都是在掩盖着什么原山距离海边算是比较远的,周围也没有大湖,哪来的水汽生出夜雾

    难道是龙子的神力

    想到这,庄赦皱起眉头,如果真的是龙子的神力让这夜雾出现的话,那毫无疑问是龙子在用夜雾这种东西掩盖着什么。那么问题就是这里的龙子,究竟是霭蕈还是犾狙。他前几天前往了树边,并没有找到犾狙的踪迹。然而,他想到了一种可能,一种微乎其微,但是切实存在的可能。

    犾狙只有在这雾中才会真正现出真身。

    他想到这种可能性,思索了一下,想到自己有着深潜的能力,就算遇险,被林魑袭击,也有反抗的能力,于是便直接推门而出。照着记忆的路径,朝着远处,朝着那个山中的盆地走去。

    林间的雾很重,重得仿佛将他浸泡在水中一般。这雾中的水汽仿佛压服了林间的一切不洁,让森林之中充盈着一种潮湿却又格外洁净的感觉。

    但是他走了许久,便嗅到了那种熟悉的腐臭。

    那种只属于林魑的腐臭。

    他嗅到这种气味的一瞬间,开始朝周围环视起来,果然发现了一个就在自己左侧六丈左右,正在朝着山顶缓缓迈着它长而干瘪的腿朝山上行进的林魑。

    而当他看到一个之后,周围的林魑仿佛从地里长出来了一般,纷纷出现在他的周围。

    每一个长相都十分相似,但是却都而有不同,彼此之间的距离也都是约六丈。它们和庄赦一样,朝着那盆地,缓缓地攀登着,而它们身上挂着的一串串风铃,也仿佛是被某种魔力控制着一般,缓缓作响。这铃声,伴着鼓声和钟声仿佛笼罩了整座原山一般。

    而这乐声之中,则隐约间流淌着一个声音。

    一个哼唱声。

    比人声更为低沉沙哑,但这哼唱,却仿佛给了充作背景的铃声、鼓声、钟声以灵魂。似乎一切声音,都是这旋律的伴奏。

    庄赦的身体愈发疲惫起来,而随着距离山顶越来越近,林魑间的距离也都越来越近,间隔已然变成了三丈左右。

    疲惫和对于周围的恐惧,让庄赦的神经愈发紧绷起来,他拿捏着自己的吸气和吐气,而不知何时,他居然发现自己也在无意识地哼唱着那个主宰着乐声的调调。

    他看着地面,看着那因浓雾而什么也看不清的地面,他此刻已然失去了周围的视野,仅仅凭脚下的高低差,感受着山顶的所在。而他哼唱着歌曲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变轻了。

    他的脚仿佛失去了知觉一般不停地朝山上迈去,而他的身体也是一样,他感受不到那种仿佛把他向后拉的牵引力,反而如同在水中游泳一般,没有丝毫限制。

    他的脚步越来越快,而口中哼着的调调也变得不再舒缓,而是壮烈激昂起来,终于,某一个瞬间,他发现,自己脚下,就是山顶,他的面前,应该就是前几日来过的盆地。

    但是他什么也看不清。

    盆地的浓雾显然比林中的更为密集,山顶一带有一道隐约之间能够看见的分界线,森林这边是灰白,而盆地那边,则是一片牛奶、浆糊般浓稠的白色,让庄赦甚至怀疑这盆地是不是一个装了些什么东西的大碗。

    但是他想了想,还是朝前迈了一步。

    朝前迈了那一步之后,他脑袋中忽地响起雷鸣般的巨响,让他



第三十七章 殆矣
    云陟明看着将庄赦包裹起来的那银色烂泥上,缓缓地浮现出六张脸,六张如同面具一般的脸,这些脸看着面前的云陟明,那个声音带着一种仿佛在吟唱着什么的一种飘摇的说道:

    “欢迎,西方的半神,不知道你来此有何用意”

    云陟明依旧举枪对着那坨银泥“放开他。”

    “为什么他的血已经腐烂了,我都能从他身上嗅到血液腐烂的臭味,”其中一个声音尖锐的脸笑了起来“我要予他质问与考验,看看他到底配不配得上这超越星辰的崇高意志。”

    “质问与考验他是螭晵承认的。。。”

    “别骗你自己了,你也梦到了螭晵,不是么”那个儒雅的声音低声笑罢,周围的场景瞬间变作了那个梦境,那个脚下仿佛是一片漆黑的镜面的梦境。

    “你没有资格擅自。。。”

    “我有,我可以随便看你心底里的什么东西,”稍微有些急躁粗犷的声音说道“你难道没有感受过我兄长那心中澎湃着的担忧么他固然知道他的眷属,他的信使必定成功,但是真血是危险的,腐坏的真血是有害的,这是无人会质疑的事实。他虽蒙了眷顾,但是即使蒙眷,也是凡人,神的真血在凡躯内会慢慢腐坏,这是不容置辩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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