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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胤钦天监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奥洛尔史官

    长发霞衣女看了眼地上的老人,冷哼一声,跟上了庄赦的脚步,而更后面的盘发霞衣女,则从不知哪里摸出了一根麻绳,将东海守绑在地上,随后拖着那个女厂卫也跟了上去。

    三人走到了那巨大的沉船边,庄赦的身体依旧难以控制,他几乎没有丝毫隐匿身形的意思,就这样径直走进了那个破船之中,穿过了破船幽黑的空间。闪耀着的太阳出现在那巨大的村子之上,而背光的屋顶上,则出现了无数黑色的身影。

    过了一会儿,他才算能够看清,屋顶上的那些身影,是披着破布的怪人,而旁边两侧的塘子中,无数鲛人也都露出了脑袋,盯着庄赦。

    而就在这时,村子里面,两个壮硕的鳞皮人从身后走出,他们手中推着一个人,一个比前面的东海守更加不完整的“人”。

    他身上剩下的完整的部分,只有脑袋而已,上身已经烂到了露出肋骨,右臂不知被谁切断,而左臂也烂成了挂着血肉的骨头。但是那个脑袋,那个脑袋的主人,庄赦知道是谁。

    “孙。。。孙盘!”

    那个脑袋,虽然也已经少了一颗眼球,鼻子也没了半边,而脸上的皮肤也都变成了鳞片,但是却能看出,的确是孙盘的脑袋。

    他微微张开嘴,开口道“庄大人。。。请随我来吧,”孙盘身后的两人推着他的轮椅,转身,朝身后行去,而庄赦则跟着他走了过去。

    “孙盘。。。你原来。。。没死?”

    “死?坠入这片海的结果并不是死,”孙盘低声道“我并没有像您一样得到眷顾或是青睐,我的命运是,在这片海中成为君主的仆从,我的身躯比起这里的所有人都更加残破,但是同时,我也比所有人,这里的所有人都更加幸运。”

    “我得以一睹神明的真容。”

    孙盘刚说完这句话,平静的朝阳下的大海,如同被什么巨力劈开的蓝色宝石一般,海中两个山岳般的巨大身躯缓缓升起。

    那身躯,就像庄赦梦中见过的,那表面满是焦炭的怪物一般,但是颜色,却是五彩斑斓的。十数丈高的身躯,鲸皮一般的灰白色的身躯和巨大触腕,黑绿色的一簇簇藤壶般的头顶,他的脑袋,是由无数红粉色的软管构成的,而其中的七八个软管上,则生着群青色的,宝石一般的眼睛。

    庄赦看到那两个巨大的身躯,无穷量的过去就这样顺着他那只来自神明的右眼涌入他的脑中。

    (iishu)是,,,,!




第三十九章 公果溺死流海湄(下)
    【】(iishu),

    ()他看到了,看到了战争。

    海边漂浮的巨树之下,是无数披着各色外褂“蜂”还有庄赦叫不出名字的霭蕈眷属,她们和那身高丈余的“剑叟”们对峙着,而海中则生出了一座座山岳一般的怪物。

    而就在下一个瞬间,庄赦下一个眨眼的瞬间,那些“剑叟”们,剑叟身边那同样丈余长,但是却是四足着地,如同恶犬一般的怪物也都纷纷朝“蜂”们冲了过去。

    蜂们露出了刀刃,而蜂之间身披霞衣的无数霞衣女,也都纷纷朝前冲去。那些“蜂”几乎一瞬就被砸成了碎肉,而霞衣女们,在那“蜂群”中的七八位霞衣女们,竟然和百余名“剑叟”战得不分高下。

    铁锤、战斧、火球、雷电,还有几乎他能够想到的所有武器,出现在军阵之中,而海中冲出的巨兽,则用庞大的触腕扫除着那些站立着的剑叟们。

    众神的眷属就这样战斗着,战场变成了黑红色,海中,那些孱弱的鳞皮人也都拿着融化的泪石所铸的刀枪走了出来,加入了战场之中。

    而庄赦在此刻,察觉到了,察觉到了那自身后传来的,焚烧药草的气味。

    白色朝着大海涌来,人面虫所成的白色,就这样如流淌在地上的潮水一般,吞噬着一切路上所触及的生灵,就这样朝这边涌来,而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听到了火石之间彼此碰撞的声音。

    焚尽一切的烈火,顺着那白潮,朝大海涌来。

    幻觉,消失了。

    他面前又一次变成了那升起的太阳,秋日并非疲软的日光灼烧着大海。此时此刻,他仿佛看到了太阳的真容,并非纯粹的金色或是红色,而是混杂着血的黑红色一般的火球。

    孙盘微微转过脑袋,用那只独眼看着他,开口道“庄大人。。。你依然是君上的眷属。。。比起君主,月与日仍有距离。。。”

    那两个鳞皮人将孙盘的椅子转了过来,孙盘艰难地从椅子上爬下来,匍匐在庄赦的面前“但是月亮,对我们这等卑微的萤火来说,同样耀眼,”他挣扎着,给庄赦让出了道路“请您向前,请您前进。去大海中,去我们的故乡中,获取神明,获取君主的意旨。”

    庄赦此刻的血液如同沸腾了一般,他身上下的寒冷、恐惧、疑惑,仿佛在这一瞬间部蒸发了。他朝着大海走去,他穿过城镇,和上次不同,他们上一次避之不及的那些怪人,此刻都匍匐着,朝拜着,仿佛庄赦是他们君主的化身。

    涨潮了。

    潮水缓缓地淹没庄赦的脚面,淹没他的脚踝,庄赦来到了村子的尽头,而最前面的怪物,则站在他面前,缓缓地低下头。

    庄赦踩在了上面,他踩在那怪物的头上,朝海中走去,而在海面倒映的金色余晖下,一个个深海中升起的怪物都低下了头,他踩着这些怪物的头,鲛人从身后的镇子中游了出来。他们歌唱着,应和着庄赦的脚步,庄严的歌声,让他此时此刻,心中彻底放空。仿佛朝拜祭坛之上,显圣的真神一般。

    此时此刻,他站在最后一个海兽的头上,那海兽缓缓地朝水中沉去,海水没过庄赦的腰际,没过胸口,没过脖子,却让他有一种真正归乡一样的亲切。

    孙盘旁边的鲛人不知何时借着涨潮推来了一艘小舟,他转头看着两位霞衣女,颤抖着开口“异神的眷属。。。把祭品献上吧。。。”

    似乎根本不需要孙盘的告知一般,两位霞衣女抬起了那个女厂卫,放到小舟上,单膝跪在已然涨潮,水面能够淹没他们小腿的地上,长发霞衣女微笑着,双眼中仿佛放着虔信的光芒一般,看着那鲛人“代我向万物的君父问好。”

    那鲛人嘴角勾起一抹笑,随后,翻身摆尾留下一抹水花,推着船一路远去。

    盘发霞衣女望向长发霞衣女,此刻,长发霞衣女的头发和衣摆都漂浮在水中,如同一朵睡莲一般。她叹了口气,问道“姐姐,万物的父亲。。。”

    “不要问,看。”长发霞衣女缄默着,一双深沉的眼望着远处的天边“他将知晓君父的旨意,我们伴在他身边,就好,仅此。。。就好。”

    盘发霞衣女隐约间看到姐姐的脸上流过一份落寞,不过过了些许时间,她便放弃追溯这落寞的原因。

    庄赦漂浮在一片漆黑之中,他如数日前的一个梦境一般,看着周围一个个睁开的巨大眼瞳,他的心底不知为何在刺痛。

    他失去了子嗣,失去了自己统治的城市,看着自己所珍视的一切在烈焰中燃烧,他仇恨着大地,他仇恨着大地之上的一切神祗。那些神祗,用无尽的争斗触及大海的边缘,又将海,拖入纷争之中。

    这些,是庄赦的血告诉他的。

    因此,他给了持有他血的凡人地图,那地图,是九州所有地脉的流向。梦境中,与棋叟对弈的棋局又一次再现他的眼前,岱州突然变红,泓州是一切红色的心脏。而九州一切红色的流向,则在西山爆出。

    一切的终点就在西山,他要在西山改变这一切。要在西山,将某个东西,将某种东西彻底撕碎。

    深海之中的黄色光芒照在他的身上,最终将他要做的事情,告诉了他。

    在西山,在九州地脉的终点,把地脉中的一切灵气拉扯出来,把大地之中存在着的,主宰神明与凡人命运的地脉,拉扯出来,彻底撕碎。

    但是,应该怎么撕碎地脉?他不知道。

    他想那无数颗环绕着他的黄色光球头像迷茫的眼神,而那一个个黄色的光球却没有半分变化。而一颗粗壮的触腕突然向上冲去,缠绕上了海面上的不知什么东西,随后向下拉扯,庄赦隐约间看到,那一船放着光芒的泪石,还有船上的那个,被捆起来的人。

    女厂卫。

    那个女厂卫被拉到了深海之中,庄赦漂浮着,看着那个女厂卫的身体缓缓地膨胀起来,变成了苍白的巨鲸般的颜色。而她的身躯,则缓缓地变得修长,身长变成数丈,双臂变成鳍,身体覆盖上苍白的鳞片,她的头发变成了头鳍,遮住了那双覆盖上了红色的眼瞳。

    一条触腕从深海中伸出,探进她的口中,随着那触腕上红光闪起,那人的腹部开始缓缓隆起。

    她被变成了一条鱼母。

    “跟随着她,她将给你答案。”

    他脑中浮现出了这样一句话,而水流则裹挟着他的身体,跟随着那朝着海面游去的鱼母,向海面之上漂去。

    他们朝着海面越来越近,庄赦率先冲出了海面,而海面之上,则是坐在一叶扁舟之上的两名霞衣女。

    庄赦爬上了小舟,而那白色的鱼母,则在小舟之下,拖着那数丈长的修长尾巴,不断地游弋着,过了一会儿,她便开始朝着远处,朝着南方望去。

    而就在这时,庄赦正准备划船时,他看到了,他看到远处突然开来一艘巨舰,一艘比他小舟高出数倍的楼船,而楼船之上,则悬挂着一面“胤”字大旗。

    (iishu)是,,,,!



第四十章 海凌三山陆憩五岳(上)
    【】(iishu),

    ()孟新怅惘在半睡半醒之间,他不知为何浑身发冷。他搭上了一艘装载着射石炮的楼船,准备去海中寻找鱼母。

    失去了姜婆子这个线索,他最终还是选择在北碣镇找了一个老到莫说拉帆具,连绳梯都爬不动的老船工,那个康赫年间便在海上漂泊的老船工,号称熟悉这片海域就像熟悉自己的手掌一样。

    他们出海了,孟新从小在京城长大,从未上过船,在船上仅仅待了一会儿,便觉得头晕目眩。在加上自从他离开了姜婆子家之后,便感觉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微寒,他在船上找了一个还算干净的单间,躺到上面的床上,裹上被子直接睡下。

    但是睡下去,才是噩梦的开始。

    他仿佛被嵌进了巨大冰块之中一般,他身体中的热量不断地流出,而那海浪的声音则根本不像是有无数船板相隔,倒像是就在他脑中响着一般。

    孟新因为这包裹着他身体的寒冷,一直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之间,而不知何时,他隐约间听到了下属敲门的声音。

    他对时间的认识已经混乱了,第一次敲门,第二次敲门之间似乎仅仅隔了一瞬,而第二次敲门和第三次敲门,则仿佛有着千万年的间隔。在第三次敲门声响起时,门打开了。

    “大人?大人?您没事吧。”

    他的下属走到他的床前,突然脸色大变,手摸了下他的额头“大人你怎么这么凉!”随后手指探了他的鼻息,叹了口气“还有气,还好。。。快来人!拿两个炭炉过来!”

    他能看到这一切,也能听到这一切,但是仿佛和这一切之间隔着一层薄纱帷幕一般。他仅仅是能够看到那边的风景,但是每当他想要从这冰冷的梦境中坐起身时,却仿佛被无数条锁链向后拖去,或是被一座山岳压在床上一般。

    屋子里生起了两个炉子,他隐约间能够感觉到那种微弱的暖意正在顺着冰冷的,包裹着他的什么东西,缓缓渗了进来。

    他想要爬起来,却看到门外有一个半透明的身影,缓缓地走了进来。

    那个身影的主人他认识,是他带出来的属下之一,或者说,就是那个他追击“要犯”而失踪的属下,曲七儿。

    年轻的姑娘,身着一身纯白的长裙,仿佛一身丧服一般,她走到孟新的床头,看着床上的孟新,俏丽的脸上流过两行泪痕。

    她俯身,轻吻了一下孟新的额头,随后,这个半透明的身影,如同沙筑的塔楼一般,随风而逝,最终消失到连粉末都没有留下哪怕一点。

    在热意之中,他感觉那将他身体囚禁其中的寒冷,慢慢地融化了,最终,变成了如同深海一般的一片幽蓝。

    他仿佛漂浮在海水之中,向上看,是被囚禁于澄蓝之中的金色太阳,而向下,则是无尽幽黑,看不到尽头的海渊。

    仅仅一瞬,仅仅在那一瞬,他看到了,看到深邃的海渊中闪过了一瞬的光芒。

    恐惧让他身上下无法停止地不断颤抖着,他双手加上双腿艰难地扒着水,不断地向上,不断地向上,他想要逃离那处闪光的所在。

    他朝上不断地游着游着,终于,那被蓝色光辉囚禁的光芒越来越近,越来越耀眼。很快,他冲出了水面,从床上坐了起来。

    孟新喘着粗气,他心中有一种不断弥漫且高涨着的恐惧,仿佛刚刚只差一瞬,他就要被什么潜藏在黑暗中的东西吞噬了一般,他看着面前烧着的两个炭炉,喘着气,浑身上下已经被汗水完浸透。旁边的厂卫也一副惊奇的表情,凑到孟新面前“大人,您终于醒了!”

    孟新头上的汗水此刻如同雨滴一般不断地落在地上,恐惧正在缓缓消失,身体也暖了起来,他看着面前的厂卫“我睡了多久?”

    “两个时辰,大人。。。”那厂卫一低头“您要吃点东西么?上船之后您一直什么都没吃。。。”

    “随便来点吧。。。”孟新隐约间也感觉到腹中空虚的微痛,而上传之后的那种头晕眼花也已经消失了,现在吃点东西的确是个不错的时机。

    没过一会儿,那厂卫便拿来了两个铁板架在炭炉顶上,然后把一条人胳膊长短的鲜鱼身上的肉一点点切成薄片。他在铁板上刷了些油,然后把切好的七八片鱼薄片放上去。又在上面洒了盐,打了几个鸡蛋。

    他就着这鱼肉蛋啃了两个馒头,随后上到甲板上。四处扫视起来。

    他们出发已经有段时间了,现在时间已经将近午时,秋季毒辣的太阳高悬,灼烧着地上的一切,甲板上也都蒸腾起一股热气。他登上楼船顶,望着远处的海面,远远地似乎看到一个灰白色的村镇,他指着那个村镇朝旁边坐在轮椅上的老船工问道“那地方,是哪?”

    老船工在看到那镇子的一瞬间,脸色大变,急忙大吼道“走!快走!不要进入这片海域!在到前面海水更黑的地方之前,赶快回头!”

    孟新看着那老人,皱起眉“老人家,您怎么了?这里不就是普通的一处海面么。。。”

    老人转头,瞳孔都在颤抖着“大人,大人。。。这片海域,这片海域栖息着大海的主人。。。所有岱州的老船工都知道要避开这里。。。我忘了。。。我居然忘了。。。”

    孟新感觉愈发奇怪了,回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明白。”

    “大人。。。这里的海底栖息着的东西,会击沉所有行在其上却又没有受到他认可的船只,老朽我并不是害怕沉船。。。只是沉了之后,会有鲛人和鬼怪生啖人肉,吃了一半,半死不活的人,又会被储存起来,割肉喂鬼。。。快回头吧!沉船的时候就晚了!”

    孟新皱起眉头,他不太理解老人如此紧张的原因,想了想,对船上惊慌的船工们喊道“不要慌!继续走!”随后转头对着老人低声道“老东西,你给我谨言慎行,我带你出海,是要找水生紫河车,如果找不到的话,你这条老命也别想要了,告诉我,鱼母一般出现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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