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我为何要燃这种香料?」十六漈看着香炉,突兀的转移话题。
「师父以前说过,夜晚身体常觉气机不稳,唯有四周弥漫这种香气才可无恙。」
「你也很喜欢这种香味吧?」十六漈闭目嗅着香炉中飘荡出的气味,轻声说。
「呃……这个……」苏天行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时不时的抽动鼻子,以图清楚
的闻到师父的发香,此时半晌才答:「是。」却不知自己是误会了。
「好,我想到如何罚你了,把衣服都脱了。」十六漈依然闭目,平静的说。
「好。」苏天行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不过还是照做了。
当他脱得只剩下一条白色的裤子时,以为已经够了。十六漈又说:「这也脱
了,一件都不要让我再看见。」
「拿着。」十六漈在苏天行已经一丝不挂后,将手中书递给了他。
苏天行的肌肤不黑也不粗糙,也不是肌肉鼓张,却透着一种充沛的力量感,
十六漈丝毫不避讳直视这样的身体。
她举起右手轻轻的一挥,香炉便从还有一尺远的壁案上浮起,轻盈的飞到她
的左掌中。
她用右手抚摸着凹凸不平的青铜炉身,感受着香炉内部传来的热度。
苏天行拿着书,放下不是,翻看也不是,却不敢出言催促。
「你说,青铜是不是很硬?」十六漈转身走出了几步,面向苏天行,说。
「当然。」苏天行说。
苏天行还有点一头雾水,却看十六漈掌上的香炉缓缓上浮至半尺空中,在她
目光的注视中,香炉开始了融化。
先是中间,再是底和顶,整个香炉很快就在苏天行眼前化为无数团悬浮的液
体,并没有普通铜水的红炽。
炉中未燃尽的香料,则是化作细密的尘埃,四散飞出,刹那就不见了踪影。
「你可将此书背得一字不差?」十六漈看向苏天行,说。手上的铜水依旧在
变换着形状。
「不能。」苏天行实话实说,师父又不是教书先生,还要让自己背书?
「那好,我就罚你今夜不许入睡,半个时辰就要诵读完一次全书,一直读到
明日凌晨。」十六漈说话时,那个香炉化为的铜水已变成四十九枚长长的铜钉,
依次飞射而出,成队列竖立于进门不远的地上。
十六漈又说:「同时你还要躺在这些铜钉上,诵读时注意不要被刺伤,如果
速度慢了,铜钉会自动增长刺入你的身体。」
「是。」苏天行知道师父是要借处罚来锻炼自己一心多用的能力,她说的两
件事,单独做起来都是很简单的。
「你说,我是不是很狠心?」十六漈踱至客厅门前,不无戏谑的说。
「是子的错,师父做得对。」苏天行已经仰躺在铜钉阵上,双手举起那本
书就开始了诵读。
十六漈点点头,走出木屋,来到院子里,呼吸了几下空气,在一个高一尺的
石台上盘膝坐下,当双手放到左右膝盖上时,她身上的紫裙即碎裂成一片片的沐
灵罗布料,随着一阵风在空气中飘散无踪。
像一只只飞舞的蝴蝶。
她那峰峦起伏的少女**,无遮无阻的裸露出来。
每到夜晚,十六漈都会这样,用身体,吸收天地精华。
苏天行诵读书文的声音朗朗传来,今夜,十六漈不会感觉孤零零的了。
【永昼·朱衣劫】第六章 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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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昼?朱衣劫
stsins 26-6-
2字左右
第六章 别离
十月末,轻雪来得比往常早了一些,将临洛城覆上了一层浅白。
深夜,晦暗的天幕下,城中人们的活动都已休止,皇宫深处的中略楼,皇帝
袁昴憔悴立于墙边,注视着壁挂的地图。
雪已至,气温却并没有明显下降,袁昴身上只为御夜寒而披着一件普通披风
。
军枢院院使中泽昀恭敬的站立在皇帝身后,方才初见陛下时他看出对方这是
又失眠了。
中略楼是处理正事的,皇帝在这里批阅奏折,入夜就得寝宫。
若不是失眠,以陛下好玩乐的性子,夜里还起来,恐怕只会因为兴致来了想
和妃嫔行鱼水之欢。
中泽昀睡得极晚,接到传令后才能很快就赶到,到现在袁昴都没有对他说一
句话,只是高深莫测的盯着地图,陛下这是何意?他很疑惑。
许久,袁昴走到了另一幅地图前,那幅地图上是天元成洲北部,北辰和沁且
二族接壤处,除了大概的水系和山系,图上只标注着一些重要的城池、关隘。
「中泽卿,可知冗昌五州落入虏人之手已有几载?」
袁昴突然头说。
陛下难道煳涂了?居然明知故问,不过中泽昀心里这么想,还是毕恭毕敬的
答:「此五州从前朝演明宗时失落起,距今时已有一千九余年。不知陛下为
何……」
皇帝一笑,拿起一旁桌桉上的紫金茶壶倒了一杯茶,却未喝,而是对后面一
个侍女说:「碧儿,茶冷了,换一壶热的来。」
待侍女出去了,皇帝才坐下,对中泽昀说:「卿是否以为朕只是一个爱好吃
喝玩乐的人,从来不会想国家如何强盛?」
中泽昀低声说:「陛下说笑,微臣岂敢如此。」
「卿无此念,旁人就未必了。」
皇帝顿了顿,又说:「其实朕也想让天下重新统一,以振神器天威,只是朕
自知能力不足,如若乱来只怕将稷毁于一旦,愧对列祖列宗与子孙后代。」
最对不起的该是黎民姓。
中泽昀腹诽着,却面不改色,依然洗耳恭听。
皇帝从桉上拿起一块核桃饼送入口中,站起身踱步至窗棂前,眺望着远处高
山。
「外面冷风伤体,陛下……」
皇帝似没听见一般,自顾自的又说:「想我东土地大物博,礼义教化绵延万
载,时至如今却仍有五州十四城陷于北界虏人之手,每每思及,朕实是心中忿忿
。」
原来如此!中泽昀如果还不明白皇帝的意图,他这辈子就算白活了。
他上前几步说:「陛下有如此心肠,乃稷之福,然……」
皇帝突然头,中泽昀看见了他眼中的坚定,到嘴边的话立即停了,自己一
向告诫自己行事要圆滑,今日差一点忘了。
连忙改口:「然而,不知陛下有何事与臣想谈?」
这时候侍女碧儿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了,皇帝将窗户关上,对刚刚将托盘放下
的碧儿说:「去,将甲字廿七号地图取来。」
碧儿得令离去。
皇帝这才继续说:「冗昌地自古以来即是我明族之领土,所有东土人士无
不希望将其收复,救当地姓于水火。只是虏人凶残不易对付,既无良将又国力
尚有不足,历代先帝皆未有遂愿。」
「朕十七登基,掌握神器已五十余载,治国无大弊,可也毫无建树,而今年
过半,身体大不如前,常觉应当为国家做些实事,后人亦记得朕的功绩。」
「陛下尚年轻,尤未老矣。」
中泽昀赶紧拍马屁。
皇帝并未搭话,只是接过碧儿方才带进来的一卷地图,迅速的平铺在桌上。
地图并无玄机,乃是庚朝时疆域概览,从西域国到北界沁族十格,覃洲诸
巫寨到琉枢蛮荒万异人尽皆纳入其中。
虽然这种空前绝后的领土面积只存在了数年,就因庚武宁帝弑杀其长姐幽
云帝发动政变而终结。
中泽昀站在桌前,看了一会儿地图,又将头低下说:「此番大一统之景象,
恐怕再难重现矣。」
皇帝自行倒了一杯茶,饮了一半又说:「朕已数次端详过此图,每次都为前
人的丰功伟绩折服,朕虽未妄图再现一统盛景,然收复失地,倒是大有可为的。
」
皇帝将杯中茶饮尽,继续说:「一来经过休养生息,本朝国力已增长接近一
倍,非无开战之力。二来现今有颜鸿基、慕容臬伦两大名将,又逢虏人北方遭遇
雪兽入侵忙于抵挡,正是突袭好时机。」
中泽昀频频点头,他没想到陛下还会有如此分析,当真对这些理由找不出破
绽。
「中泽卿,朕今夜将你召来多有打扰,只是左思右想,朝廷中只有你是朕最
信任之人,愿你能谅解。」
「陛下言重了,为君分忧是臣子的本分。方才陛下所列种种皆有理,只是若
南方贼子趁机上攻……」
「此朕早有准备,早前派去的探子昨日报,现任南方贼首昏庸无道,成天
只知道与侍女妃子群起**,万不会做出这种事。」
「陛下圣明!臣万分支持此光宗盛举!」
万分支持?那是开玩笑,中泽昀总是觉得陛下这样有一些欠妥,可又说不出
来如何不妥,如果自己直说,怕是会被当即赶出去,这个皇帝虽然待人慈眉善目
,内里也是极其固执的。
「很好,中泽卿看朕所言有无纰漏?但说无妨。」
「陛下深谋远虑,臣愚钝,未看出有何不妥。」
「如此,那中泽卿就去歇息吧,按说朕三更半夜将你找来,应当有美酒美
人美食招待才是,可只怕如此尊夫人又会恼怒……明日朝议,朕会与众爱卿集思
广益,得出一个万全胜策。」
「陛下言之有理,夜已深了,陛下也当好生休息才是。臣告退。」
中泽昀行了一个标准的礼节,便缓步走向门外。
看着中泽昀离开,皇帝满意的笑了笑,又续上一杯茶慢饮起来,澹绿的茶汤
在无瑕的白瓷杯中荡着。
以上一幕发生在元隆五十一年十月。
次日的朝议,皇帝的伐北提议顺利通过,反对之声不到三成。
几天后的冬月初三,驻守于南方边境的九十万大军陆续收到命令,将各州军
队按不同比例抽调至北方。
腊月二十六,抽调出的三十万虎贲先后抵达与苏靮沁草原相距甚近的冬、林
、羌、蔺四州,和当地驻军进行磨,并适应北方水土。
…………腊月二十八,鬼湖岛。
别乎里走下木舟,将舟拴在旁边的石墩上,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连帽大氅,沿
着崎岖的路向岛走去。
「好冷啊……」
别乎里用沁族语嘀咕着。
从进来湖里他就感觉到比外界冷了很多,虽然这里根本看不见外面那种纷飞
的大雪。
并且岛上的植物还和春天一样生机盎然,及膝的草丛随处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