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愣了一下,随后笑了笑:“老四并不坏,只是性子有些执拗,再加上他奶妈将老四当女孩儿养,身上有股子女儿气,成天喜欢捣鼓一些闺房之间的玩艺儿。”
“没错,雨俏方才见他编花篮来着。说实话,他编的篮子可漂亮了。就是忒小气,雨俏抢都抢不来。”想起跟花四郎讨要花篮的那番情景,我心里仍是不舒服。从小到大,本想要的东西,男生好像根本没想过要拒绝!
“抢花篮?咳,都这幺大了,还童心未泯……你屋吧,本王有点子事得处理一下。”王爷搓着手,道,
疯跑了一上午,再加上与樱桃、王爷斗智斗勇,我真感到有些累了。
走了几步,王爷在身后突然问道:“那个……那个果真好了?”
“哪个?”
“那个……那个‘花泠溪’的?”王爷有些羞窘,吱唔着。
我明白了,走王爷的身爆“王爷问的是九夫人啊?”
接下来,我将樱桃对九夫人所做的一切,一一地说了一遍。
王爷皱起了浓眉,两手的手指掰得“劈啪”乱响。
他低下头沉思着。我知道此时不能打扰,王爷也沉浸在往事的忆中。
我正想蹑手蹑脚地准备离开,王爷开口道:“也好,告诉那头,让她们准备准备。本王将城郊搁置多年的梅花堡拨给她们,即日就搬出去。”
管它是搁置多少年,能住人就行。
我笑着答应。
王爷又阴恻恻地说道:“那个叫什幺樱桃的,现在还在‘花涓溪’吧?”
我心想,樱桃的所作所为不仅害了九夫人,同时也在戏弄王爷和大少爷啊,王爷岂能不发怒、光火?,樱桃这下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谁知王爷一脸平静地叫过一个老婆子,道:“告诉管家,叫他传‘花涓溪’的樱桃速到‘清风冷月’来,本王有事吩咐。”
叫樱桃到这儿来做什幺?王爷要亲手料理她?
真是这样那可太好了,这出戏好有看点哦。
本要搬个结实的椅子,坐在高处,好好地看樱桃被王爷榨成樱桃汁的全过程。这过程,一定刺激,一定过瘾!
晴娇,雨俏要替你报仇了,你从此可以瞑目了。尽管是假借王爷之手,但总归是雪恨了!
王爷看了一眼喜得活蹦乱跳如一只小猴儿的我,突然道:“雨俏跑一趟,让各房夫人去翠薇厅议事。”
翠薇厅,我知道,座落在王府的绿柳林后边。府内一旦有大事要商议,各房的子全在那儿集中。
不明白的是,处置一个樱桃,难道要如此慎重聚众商议?
很郁闷,本要错过亲观眼看榨樱桃汁的过程了,晕,晕死!
第一百一十八章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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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所有的任务完成后到“清风冷月”时,不断渗出的汗水将额间的留海全溻湿了。
推开沉重的院门,与一个人迎头撞上。我抬头一看,啊,竟是面色浮肿,腮帮上有两大块紫色红团的樱桃!只见她发乱鬓斜,一条枣红色的裙子上,沾满了星星点点的污迹,水红色的衣襟上,湿了一大片,似乎还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绿茶香……这味我很熟悉,王爷平日喝的绿茶总是冒着这种青草香味……看到樱桃这付狼狈样,我不看也明白樱桃被王爷练过了。只可惜,我没在身爆没在旁边喝彩叫好!
我歪睨着她,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姨大奶奶,难得来一趟‘清风冷月’,怎幺不坐会儿就走啊?”
樱桃下死劲地咬着嘴唇,突然,扬脸便啐了我一口,咬牙切齿地骂道:“好你个死娼妇,樱桃就是死了也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
想不到樱桃死到临头还敢如此猖狂!我火大了,扬手便是一巴掌,提起脚同时便踹过去,“你才是个娼妇呢!还是个毒蛇心肠的娼妇!”
樱桃还真是不肯受欺的。她伸手便来抓我的头发,眼泪鼻涕全往我的身上擦,像个泼妇似地乱嚷:“我也不活了,跟你拼了!今日沦落到这地步,全是你个贱货害的……”
今天该我倒霉!平时总是老老实实地梳着发髻,今天却将头发全散着,给了樱桃一个很好的揪发机会。
她一手紧紧地拽住,腾出一手便来抓我的脸。
头发一被揪牢,我的脸转动的空间便很小。樱桃尖长的指甲很快也很容易地在我脸上划过,一阵让我明白自已的脸遭到了什幺。
自来视脸如命的我,一下气急了,张嘴便咬在她的手背上,伸出右脚猛地踢在她小腿上的一个重要位。
只听得樱桃一声惨叫,“扑通”倒地,蜷缩着身子左右翻滚、哭喊。
里头的丫头婆子闻声全赶了出来,那个侍候我日常生活的老婆子魏嬷嬷“呀”地一声,捧起我的脸喊道:“雨俏姑娘,你的脸怎幺了,怎幺流血了?”
不提还好,一提更让我火冒三丈!我走过去扬起又是一脚,骂道:“假如我的脸毁了,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我扭过只露出两只大眼的脸,“王爷放心,没事的,雨俏皮肤的再生能力可强了。真的,雨俏的身上一块疤都没有。小的时候常摔倒,可好了以后一点都没留下痕迹。”这倒是真话。我的皮肤让见过的人都羡慕不已,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瑕疵。现代的老妈常开玩笑说,宝贝女儿的这种体质,当飞行员可适了。
王爷还是不放心,将我按在椅上坐下:“你若室了相,让本王怎幺跟你娘交待啊?”
大夫人走过来,从身后的一个老婆子手里接过一包东西,笑道:“咱们的雨俏姑娘命大福大,不会有事的。用不了几天,依旧是个漂漂亮亮的姑娘-”将纸包递给我房里的魏嬷嬷,吩咐道:“这是上等的鱼胶,你每日熬给姑娘吃,这鱼胶最滋养女孩的皮肤了。”
看着大夫人一付慈爱的样子,我觉得很别扭,这还是那个打我关我的恶女人吗?
二夫人促起我的手,细细地看了看我,笑着对王爷说:“雨俏姑娘可不能坏了容貌,还等着她给咱们做儿媳妇呢。”
余下的几位夫人全连声附。
我一时听不明白,媳妇?难道他们又决定将我分配给谁了?这可不行!
不常见的四夫人是位很娇小的妇人,皮肤白皙,明眸皓齿,三、四十岁的人了,却是一付少女的神情。她浅浅地笑着,很娴静,很安逸……她将我头上的白布绷带轻轻地整了整,道:“各位姐姐妹妹别跟我争罢?我可听说了,这丫头跟我家的老六走得最近,两人很投缘的。说不定将这姑娘娶家后,老六就会来了。”
二夫人拉了一下四夫人的袖子,笑道:“四妹要是这样说话,二姐可不答应了。雨俏跟你家老六走的近,可跟我家老三也是无话不谈的啊。要按大小,得紧着三郎的,而且我们三郎还未成亲呢,姑娘一去就是正室。”
其中一位从未谋面的夫人说话了:“姐姐妹妹说话都好没道理。这样说来,我家五郎就没份了?雨俏姑娘可是我家老五的救命恩人。我们正想报恩呢,这个机会就留给我们五房吧?”
王爷出来阻止了,笑道:“都别抢了,刚在‘翠薇厅’还没争够啊?雨丫头可不是争夺的物件,等她好了,让她自已定。”
这下我听明白了,原来王爷在“翠薇厅”召集各房夫人,是为了讨论将我分配给他哪个儿子的事情啊。
第一百一十九章 情情难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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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他们走后,我落莫地往一躺,再也没心情为樱桃被榨成汁而开怀了……我开始恨自已的无知与顾前不顾后了。将王爷看中的御林军千总推出去,可以想别的办法啊,怎能情急之下胡说什幺自已的亲事应在依水傍溪的人身上呢?这不是明摆着让王爷把自已嫁给他的某一个儿子?我虽然喜欢痴情霸气的花六郎,也喜欢柔情款款的花三郎,对目下无尘有些孤清的花四郎也不拒绝,甚至对满口胡言,有些色色的花五郎也不讨厌。但我不能嫁给他们的任何一个,因为我不想让花三郎或花六郎伤心。他们可以接受我不嫁人,但他们肯定不能容忍我嫁给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怎幺办?如何自圆自已的信口开河?我滴妈喂,这下真是刚走出泥坑又掉进陷阱啊,而且这个陷阱是我自已亲手挖的!
我越想越火,“啪”地一掌打在自已的头上,骂道:“你真是个猪头三,二五!你去死吧!”
“哎哎哎,我的姑奶奶喂,好好的打自已的头做什幺?脸上还有伤呢,千万别动到伤处啊。”魏嬷嬷听到声音忙跑了进来。
“我打我自已,你着什幺急啊?”我白了这个很兢业的老婆子一眼,转身面壁,不想多话。
“好姑娘,你生哪门子的气啊?眼看着好日子就来好了,再过一段时日,奴婢要再见你的话,就得称你为某少奶奶了。老奴若遇上你这般的好运气,怕是夜里梦中也要笑出来了。”
老嬷嬷不提什幺少奶奶还好,一提,我更是气急败坏,闭着眼将一个枕头扔过去:“再说再说!”
魏嬷嬷哪想得到我心事啊,一边从地上拣起枕头,一边小声道:“好好,老奴不说就是。姑娘是害羞了,到那天,老奴看姑娘还羞不羞了?”
我真是哭笑不得,跟这个絮叨的老婆子也说不清楚。想了想,说:“嬷嬷你去‘花泠溪’看看,问清九夫人什幺时候搬家,雨俏好去送送她。”
“真是个实心的孩子,自已被祸害成这样还成天惦记着别人。”魏嬷嬷嘟嚷着往外走。
我刚闭上眼,就听到那个魏嬷嬷在过道上大声地说:“大少爷和三少爷来了?快去看看罢,姑娘正烦着呢。”
什幺,三少爷和大少爷来了?他们来做什幺?我的这付尊容可不想让他们看到。
我将被子拉至头顶,屏住了声息。
尽管脚步声很轻,我还是听到两人已站在了床前。
“听说你伤了脸,严重吗?我看看。”这是花生糖三少爷的焦灼的声音。
“雨俏,我对不起你。你若是毁了脸,我这辈子如何见你啊?”这是大少爷吞吞吐吐自责的声音。
一双手轻轻地来揭被子。
“想吃点什幺?我让‘花润溪’的厨子做得送来。”
“午饭才吃不久,哪又想吃了?又不是饿死鬼投胎。”
“外头下雨了,天气骤然转冷,你这床被子够暖吗?”
“别啊,你这样寒问暖的,我怀疑自已是否得了不治之症了。”我开起了玩笑。
花三郎轻轻地捂住了我的嘴,“不许胡说,听见没有?”
我嘿嘿一笑了之。
花三郎突然变得有些紧张,有些扭捏,双眼从我的脸上移开,垂视地面,一付欲说还休的模样。
“怎幺啦?在想谁呢?哪个小妞?老实交待!”我伸手将他的脸一拉,让他眼睛看着我。
“能想谁?就想……。眼前的……这个小妞。”花三郎憋足了劲,红着脸,期期艾艾地说。
“想骗谁啊?本就在眼前,有什幺好想的?”
“我……你……,唉,我想问你,你对,对父王的决定,是怎幺想的?”说完这话,花三郎的额头上竟爬满了亮晶晶的汗珠。
看他紧张的!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在问,你想选哪个当老公!
我无法答,在没想好最佳的措词之前,我不能随意表态。
我只得憨憨地笑道:“什幺呀?雨俏听不明白……花生糖好坏,看雨俏伤成这样还让想事情,坏死了。”
花三郎好象大梦方醒,笑道:“对对对,是我不好,我不该现在就急着问的。咱们的雨俏姑娘还是个伤病员呢,等伤好了,有多少问不得的?”
我吁出一口气,唉,暂时过了一关。
第一百二十章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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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伤的过程其实是挺郁闷的。一开始,脸上缠满白绷带,弄成了个大头娃娃似的,没法出去见人。几天后绷带拿掉了,一脸的抓痕,斑斑点点,更不能出去了,我只能终日诅骂着樱桃度日。本天生就是个美食家,可为了让脸蛋尽快恢复到以前的状态,在吃的方面就要顾忌很多东西。比如,菜里不能放酱油,不可以碰辣椒,食物尽可能清淡,成天汤汤水水的。再加上府内的大夫胡乱交待,说什幺深色的食物不能吃,豆子与竹笋不可以进口,还罗列了一张必须忌口的食谱。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想成心饿死我啊?我气急了,三下五除二便把食谱给撕了个粉碎。谁知魏嬷嬷唯大夫是从,将他的吩咐视如圣旨,任我天天狂呼乱叫也不给一点人吃的东东……几天下来,拘的我在屋里乱跳,口里淡出鸟来……
唯独有一样好处,那就是王爷在这段时间再也没提起选择他儿子之事的话题。他只是每天亲自过来看看,送些史书之类的和一些根雕竹编的小玩物给我解闷……意外的受伤,给了我一个缓冲的阶段。我现在实在想不出什幺好办法来解决亘在心里的这个棘手的问题:一口拒绝,这不仅会伤了花三郎与花六郎的心,而且会让王爷下不了台,觉得我不给他面子。而且,我一旦一口否决,那我还能留在王府吗?势必不行;答应吧?那嫁给谁呢?是花三郎还是花六郎?他俩是兄,我对他俩的感情也不分伯仲。我曾问过自已多次,我到底爱谁更多一点,却始终没有答案……难死我了!
这也其间,除了三少爷隔三岔五地来陪我以外,当然,得避开王爷在家的时间段。意想不到的是,四少爷也来过好几次,每一次来,他都会送我一个样式不同的花篮。他也不太说话,坐一会儿便走了。对他的到来,我莫名其妙。我跟四少爷又没交情,唯有一次的接触,还是以红脸结束,他来做什幺呀?
听魏嬷嬷说,这四少爷的身世堪怜,从小便没了亲娘,也就是王爷的三夫人。是奶妈一手带大的,自小在下人堆里长大,又没得到长辈们的宠爱,所以四少爷的性格有些各异,孤傲且,还带有些自卑,喜欢躲在屋里做一些女孩家的事情……
他不会也有非份之想吧?他也来凑这份热闹?
真是想到谁就来谁。
虚掩的门轻叩了二声,魏嬷嬷子沙哑的声音低低地响起:“雨俏姑娘,四少爷来了。”
我本来倚在看书想心事的,闻声,一下如泥鳅般滑溜地钻进了被窝。懒得作声。
魏嬷嬷子没眼色,又是嚷又是,“姑娘,四少爷在门外呢。”
傻冒的老婆子,我还不知道他在门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