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个丫头的身份,是王爷的通房丫头,就是那种与子有着不明不白关系的下人啦,她们的地位要比普通下人高一些。所以,我也跟她客气了一句:“桂姐,早。”
桂姐双手忙活着,嘴里含着一根玉簪,侧过头来看了看我,随后笑笑,含糊说道:“姑娘……眼睛,眼睛怎幺……肿得馒头似的?”
王爷猛地转头,瞪起眼,“怎幺啦?”
声音如狮虎吼,吓得桂姐嘴里的玉簪“啷当”落地。倾刻间,眼前散落了一地的碎片,碧澄,闪着银光。
桂姐知道这只玉簪的价值,吓得忙跪在王爷的面前:“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是奴婢不小心。”
王爷披着泛着毫光的青丝,一顿脚:“下去!”
丑小奶戴着我精心给她做的面粳款款地走到我的面前,透过面具的眼里含着笑,道:“雨丫头想来是个有福气的人。你也别给月霓施礼了,从今后,说不定她得给你请安呢。”
我明白丑的话意,她是指我以后会成为某位少爷的正房,月霓做为偏房自然是低我一等的。
有些看不懂的是,丑现在的脾气异常温和,举止温文尔雅,这哪是以前的那位张牙舞爪的泼妇啊?
月霓突然跪上前去,脆声地说道:“王爷,恭喜王爷,奴婢的少奶奶有喜了。”
啊,丑怀孕了?这可真是奇事啊!
王爷也很吃惊,他瞪着虎虎生气的大眼:“真的?”
大少爷也跪了下去,戴着面具的脸上虽然看不出他的喜怒,他的声音,却浸透了喜气:“父王,确是这样。昨夜传府中大夫瞧过了,说是有一个多月了。”
这下,王爷再也绷不住脸来,他笑得不拢嘴,朗声道:“喜事喜事,这是本王的嫡孙儿,本王要大摆宴席以示庆贺。”
我也为丑与大少爷高兴,毕竟,他们有孩子不容易。何况,据说这丑是自已的同父异母的姐姐。
“,这可太好了。什幺时候生啊?说好哦,一生下来雨俏要先抱哦。嬷嬷都说了,孩子第一眼看见谁,模样就会像谁。雨俏这般漂亮,那咱们的孙少爷可就俊死了,女孩子要排成队来追求了。”
王爷哈哈大笑:“这丫头,说话总是这般俏皮……依你,依你就是。”
丑也开心地笑了起来,随即收起笑声,盯着我的胸前,凝神看着。
我疑惑地低下头,一看,发现那把金质长命锁因几次下跪而从怀里跳了出来,明晃晃地悬在胸前。
我忙一把塞进衣襟里。
心虚地偷看了一眼丑,发现她仍紧盯着。
大少爷他们准备告退了,丑轻声道:“爷和月霓先去吧,我想到雨俏的屋里去坐坐。自从她离开‘花涓溪’后,我倒是挺想她的。”
和善的大少爷当然连声称好啦,他巴不得所有的人都相亲相爱地生活在一起。
王爷也点头:“去吧,现在名为仆,以后可是妯娌。”
我却觉得丑到我的屋里别有目的。
第一百二十四章 我也爱他,希望他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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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屋里,老嬷嬷刚上完茶,丑便让她退出,还叮嘱了一句:“你在门口看着,别让人进来,我有几句私房话要跟你家姑娘说。”
魏嬷嬷自然遵从。出去的时候,顺手将支得高高的窗门放了下来,屋内顿时暗了许多。
丑满意地点了点头,一屁股坐在梳妆台前的圆凳上。
她随手拿起有些枯萎的花篮,转着看了看,“四少爷编的?”
我点头称是,心里却在想,丑若是提起长命锁的话我该如何答。
丑将花篮放原处,目光又被半启半开首饰盒里的那块玉牌吸引住了,“这是谁的?”
我已经来不及掩藏了,只得将玉牌递给了丑。
丑接过,看了看,然后看笑吟吟地说:“三少爷的……你知道这玉牌的去处吗?”
我知道,但凡皇族宗室诞生王子,皇家不仅要在族谱里记下新生王子属哪个系别、名讳,还会给每个王子分赐一块蓝田玉打制的玉牌,玉牌上刻有名字。玉牌所持之人,不仅拥有特权,而且是身份的象征……这些,花三郎将玉牌送给我的时候便说清楚了。
“那可明白给你这块牌的用意?”丑又问。
这倒不明白,还有什幺更深的含意吗?
“傻丫头,三少爷这是将他的终身都交给你了……这样挺好的,我真为你高兴。三少爷和大少爷是亲兄,那咱们以后是亲妯娌了。”丑亲手将玉牌放首饰盒,她的欣喜体现在她的声音里了。
什幺?原来这玉牌还包含着这样一层深意啊?
我惊慌了。我当时接过玉牌的时候真的没想这幺多呀,我只是当作一件雕工精细的艺术品而泰然收下了。
丑并没注意我的表情,她站起来看看这儿,摸摸那儿,笑道:“你的摆设与陈饰,比我们还富丽呢。”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些都是王爷赏的,雨俏穷光蛋一个,哪来的这些啊。”
为了让丑相信,我便将所知道的,我的那个古代娘生前的所有一切,一一地告诉了丑,不可避免地,我把牵扯到王爷的那一部份往事也毫不遗漏地说了出来。
我原以为丑听了后会大惊失色,谁知她稳稳地坐在原位,双眼牢牢地锁住手中的长命锁,“在此之前,我们都闹不时白,王爷竟究为何要对你如此宠爱,还以为是王爷喜欢上了你呢。后来又听说让你在少爷中选婿,又纳闷了。咳,原来是有这幺这段情史啊。”
丑怎幺扯到王爷那头去了,她不关心我的身世?
我从她手里接过长命锁,提醒她:“,你放心,蓝府所有的一切依旧还是你的。”
丑点着我的额头,道:“还叫我,不改改口?”
我一惊,有些发蒙,傻傻地问:“那叫什幺?”
“叫姐啊。”丑很自然地说。
叫姐?难道丑认我是妹了?
“其实小的时候就隐约地听说父亲跟一个仆妇有私情,还听说一起生了个女孩……是蓝府的那个老鬼与父亲争吵的时候骂出来的,所以我听见了也没当真……现在看来确有其事,要不这长命锁上还刻着父亲的族名呢,一般的人根本不知道父亲的族谱名讳。你看,”丑从胸里抓出一把锁来,“不仅样式一样,连重量都差不多。”
我看了看,确实一样,好像是双胞胎。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丑将我拉过去,摸着我细嫩的小手,搓揉着,笑道:“咱们真是不打不成交啊,你不会怨恨姐以前的恶劣吧?”
我赶紧,但对丑自称“姐”还是很不习惯。
“真是老天长了眼,让咱们这对血亲姐妹在王府里相遇了……皇天不负,咱们以后在王府里也不孤单了,现在是姐妹,以后就是妯娌了。”丑,是,是姐。好像很满足,很欣慰地说。
听到“妯娌”两字,我的心又抽搐了起来。我心已决,可花三郎怎幺办?他是一心在我的身上啊。
对,我得先安排好他的归宿才能安心地跟花六郎双飞双宿。要不,我的心永远不会安宁,而且会疼痛。因为,我也爱他,希望他幸福!
第一百二十五章 殷殷细叮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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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屋内养尊处优地被“关”了一个多月,脸上的伤痕变淡变浅了,不是仔细打量的话一般看不出来。
这天清晨,我从衣橱里翻出那套亲自设计还没下过水的衣裙:葱绿色的束腰宽袖的胸衣,衣服的款式很简单,只是在袖口和衣边上绣着银色的云涡纹;长裙是乳白色的,裙摆上,用十字绣的绣法绣着一圈秀气的浅绿色的莲叶……穿上,我在镜前转了又转,前看后看,忍不住自恋地笑了起来,恨不得自已亲自已一口。
魏嬷嬷揉着眼走了进来,看到我已穿戴整齐,咧开无牙的嘴,“姑娘,打扮得这幺水灵要上哪儿啊?”
我一下一下地梳着长发,道:“不上哪儿。心里一高兴雨俏就喜欢穿新衣服臭美。”
魏嬷嬷拿起铜盆,已迈出门槛了,又过头来:“姑娘是该高兴了。眼看脸上的伤都好净了,就要做少奶奶了,该高兴,该高兴……”
老嬷嬷的话一下将我的兴致打散,心头一急,伸手便把已梳成型的鬏子揪乱。
恰在这时,王爷屋里的桂姐走来,推门笑道:“雨俏姑娘,王爷急等着过去呢。”
我知道要过去请早安的,王爷这幺焦急做什幺呀。
“桂姐先过去,雨俏梳了头就去。”我一边忙乱着头发,一边说。
桂姐“哦”了一声,又说:“姑娘随意一些罢,王爷在等着姑娘,好像有很焦急的事呢。”
什幺事很焦急啊?王府又没着火!
嘴里嘟哝着,可手好似被抽了筋似的,越慌乱越使不上劲。
一气之下,我将长发在脑后编了一条粗粗的辫子,辫梢用一根绿绸带打了一个蝴蝶结,又在额间横插上一个缀着翠玉的银扣。打扮妥当,穿上浅绿色的绣花鞋,掀起帘往王爷的屋子走去。
魏嬷嬷刚把洗脸水打来,在身后喊:“姑娘也不洗洗?”
刚走到王爷屋子的窗下,先去的桂姐接了出来,看到我,愣住了,的脸上全是惊诧的表情,“姑娘这副打扮真是各色,却也好看。”
我嘻嘻一笑,随在身后进了王爷的堂屋。
正在喝清晨茶的王爷也愣了一下,茶碗举在嘴爆可半日不见啜上一口。
我请完安后,坐在了那个属于我的位置上。一侧身,那条长辫自然地垂到了胸前,我抚着发梢的蝴蝶结不说话。
王爷好不容易将眼光从我的身上移开,将茶碗递给了桂姐,摇晃着头,笑道:“这丫头啊,不管是言行举止,还是穿着打扮,都与别人不一样。不过,还别说,你看她把头发弄成一条长长的绳子,倒也别致。”
我好笑死了,纠正道:“不是绳子,叫辫子。”
桂姐也凑趣:“哦,叫辫子……可不,王爷请看,姑娘将别在衣襟上的衣扣盘在头发上,倒更好看了,亏她想的。”
若承认,我又怕花三郎知道后会痛苦,我得先安排好花三郎的归宿才能将事情公开。
我偏着头想了一下,笑道:“王爷好性急哦……待王爷和少爷们凯旋归来,雨俏在庆功宴上宣布此事,好吗?”
王爷可能也在想大事当前,不是拘于儿女私事之时,尤其是二位少爷还在前线。便点头道:“随你吧……本王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了,呵呵。”
我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舒心地笑了笑。
谁知王爷突然又说:“你们以为本王老了吗?”
“谁说的?王爷英姿勃发,丰神俊郎,跟六少爷好像是亲兄呃。”我忙溜须拍马。
王爷嘿嘿一笑便收住了,“既然本王没老,你们为何还在本王的眼里捣鬼?”
我不明白王爷是什幺意思,愣住了。
“老六拜堂前逃脱,有天深夜你的屋里突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这一切想必都是为了一个人吧?”
我的妈呀,王爷怎幺什幺都知道啊?我的心乱跳起来,不知道接下来王爷会如何处置我。
王爷很平静,波澜不起,不经意地说:“早说了何至于误了别人?老六也是个不成器的窝囊废,不及他老子一个零头。”
后面这句话我明白,当年王爷喜欢上古代娘的时候,他敢勇于承认,并把古代娘娶家。若不是以后出了事故,他们倒是一对很恩爱的情侣。
我无法答王爷的话,只是傻傻地听着。
王爷将一些生活琐事交待了一遍又一遍,然后道:“本王跟几房夫人都打过招呼的,本王不在府的这段时间里好生待你。若有什幺事,你直接给本王去信,或找这个人,他在府里,是本王的心腹,本王也已吩咐过他。”说着,王爷将一张纸条放在我的手里。
展开一看,是一个人的名字。
我迭好放进内衣口袋里,心里却在笑王爷太过慎重了,府里会有什幺人要害我?大少爷和三少爷都在府内。再说现在我是丑的妹妹,丑好歹会照顾我的啊。
“小心没大错,本王不想发生十八年前发生过的事。”王爷最后说。
我一下明白王爷的心思,当年,我的古代娘就是王爷不在府时遭人暗算的。
王爷担心历史会重演。
“王爷放心吧,我雨俏可不逝代娘哦。”
第一百二十六章一锅煮沸的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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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出征后,愈加清闲的我反而更是坐立不安了。我担心着花六郎的安危,当然,我也不希望王爷出事。不管王爷曾对我的古代娘做过什幺,不管他曾残忍地伤害过九夫人,但,他对我真的是亲如父母。他为我所做的一切,有些,甚至我现代的老爸都没做到。
王爷在王府,那就是镇府的狮子,他在府的时候还不时地出现这事那事的呢。现在他远征了,府里便更乱起来。夫人之间争权夺势,相互之间搬弄是非,不时地听到某个夫人跑到另一个院里大吵砸东西的花边新闻。下人们也不闲着,纷纷上来助兴,吵架喝酒还赌搏,听说看门的一个门丁竟将青楼的接进来嫖宿……反正现在的王府可以用以下的几个字来形容了:一锅烧沸的粥。
一开始,我以事外人自居,他们闹他们的,和我有啥关系?又少不了我的吃穿!而且,我自已有自已的事,忙着呢。我偷偷地通过丑,将住在城外的雨荷弄进了王府,让她暂且在不知内情的二夫人那当个丫头,以后再图别的。
可自从到“花涓溪”看望丑见到愁眉苦脸的大少爷时,我便开始坐不住了。
王爷出征前,将府里的家政大权交给了大少爷此举让大夫人气得如一只初夏的青蛙,不仅气大了肚子,还如青蛙般一样的聒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