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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下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孑与2
冯厚敦道:“好,等我们喝完这顿断头酒,就去问你父亲。”
云昭诧异的道:“没人打算杀你们。”
陈明遇摆摆手道:“我们三个必须死!”
云昭瞅着年纪最大的阎应元道:“何解?”
阎应元道:“江阴十万百姓差点成为火炮下的亡魂,我们三人不能再活着,江阴百姓秉性刚毅,容易一怒暴起,我们三人如若不死,我担心,江阴百姓会被你这样的巨寇所趁。”
云昭摇头道:“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如果有,也会被朕砍头!”
阎应元大笑道:“你以为你是皇帝就真的能为所欲为不成?”
云昭笑道:“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如果你们不活着看着我点,说不定那一天我就会发疯,弄死江阴十万百姓。”
陈明遇道:“如果是个皇帝就能为所欲为,大明崇祯皇帝就不至于在皇宫饮鸩酒自尽了。”
云昭摇摇头道:“他喝的不是鸩酒,而是断肠散,用乌头酒送服的,别人喝一杯就送命,他喝的七窍流血依旧狂饮不已,算是一个硬汉子。”
阎应元沉默片刻道:“你送的酒?”
云昭摇头道:“我派人去了京城,问他要不要尝尝平民百姓的生活,结果,他不肯,说自己生是皇帝,死也是皇帝。
他这样想也无可厚非,我才当了半年的皇帝,如果,突然间不当皇帝了,也会有生不如死的感觉。”
“你也会寻死?”
“不会,我一定会同意人家让我当一个平民的建议,我没有他那么执着。”
陈明遇道:“可能是你当皇帝的时间太短,还没有食髓知味。”
云昭想了一下道:“凡是开国君王,大多有百折不挠之决心,有卧薪尝胆之坚持,所以,他们都知道,活着才能创造无限的可能,死了,那就真的完蛋了。
所以啊,很多开国君王都干过很多丢人的事情,成功之后就要死命的颠倒黑白,把自己怕死,失败,生生渲染成高尚的节操。”
“你以后也会这么干吗?”冯厚敦对云昭说的话很感兴趣,忍不住追问道。
“我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我是一次就成功的盖世典范,更是日后帝王模仿的对象,毕竟,朕的存在本身就是大明百姓的无上运气。”
“我是说,你的强盗世家的身份,你好色成狂的名声,以及你明明接受了大明册封,是真正的大明官员,却亲手逼死了你的皇帝,亲手搅乱了大明天下,让大明百姓遭遇了旷世劫难……”
“云氏乃是千年的强盗世家,朕觉得这是一个荣光,就像圣人家族一样都是一时之选。这个没什么好避讳的,不仅仅不避讳,朕还要把云氏千年强盗的血脉生生的融进大明百姓的血脉中。
毕竟,在乱世到来的时候,唯有强盗才能活的风生水起。
至于别的,比如好色,比如弑君,对我来说都不算什么,干了就是干了,没干就是没干,自己知道就好,没必要跟任何人解释,毕竟,朕是君王。
既然是君王,被天下人评论本就是应该的,朕并不介意。”
陈明遇皱眉道:“你如此大意,难道就不怕朱明死灰复燃吗?“
云昭从袖子里掏出一条衣带丢给陈明遇道:“这是朱明最后一个没有投诚的王给朕写的哀告信,你们要是觉得这样的死灰还能复燃,我就没话说了。”
三人里面学问最好的冯厚敦展开衣带看了一遍,递给阎应元道:“没希望了。”
阎应元看完衣带诏之后丢给陈明遇道:“我们在江阴之所以要阻拦大军,并非为了这些蠹虫,只是听说蓝田大军来了,要收回我们所有人的产业,从此后,天下所有人都将成为你云氏的奴仆,只能靠着你云氏才能存活。
为人奴婢的事情是万万不能做的。
后来听顾炎武说了蓝田国策之后才明白上当了。”
云昭笑着举起酒坛子从里面控出来最后一点酒,分在四个人的酒杯里,每个酒杯都不太满。
云昭举起酒杯道:“来来来,三位我们共饮这杯酒之后就各奔东西吧,我继续去当我的皇帝,你们回江阴继续去当你们的百姓,如果想当官,就去地方县衙,府衙报备,只要能通过考核就成。”
陈明遇苦笑着举起衣带诏就要扯烂,被云昭一把夺回来,重新塞进袖子里道:“这可是好东西,不能损毁,以后要保存起来放在大会堂里展出。”
陈明遇道:“我们把三人应该死……”
话说了一般就被云昭将他的手抬起来用酒杯堵住他的嘴道:“死什么死啊,大好的日子就要到来了,且好好活着,看朕如何大展雄风将我汉人天下治理成天下之雄!”
说完话,就把半杯残酒一饮而尽,丢下酒杯朝三位拱手道:“就此告辞!”
然后就站起身,背着手虎步龙行的走了。
阎应元三人看着云昭的身影消失在监牢拐弯处,三人对视一眼,也齐齐的丢下酒杯,全没了说话的心思。
监牢的门大开着,他们并不怀疑云昭放他们离开的诚意,只是多少有些难堪,至今,他们还不明白三个小小的胥吏有何资格与当今天下凶名昭著的巨寇一起饮酒。
冯厚敦第一个出声道:“或许这就是皇帝真正的模样吧,与他见面三次,对他的看法就改变了三次,我好像不怎么反对他当我的皇帝。”
陈明遇道:“开国帝王那里有一个是好对付的,不过,总体看来,开国皇帝做事都不会太差。”
阎应元瞅一眼那个守在门口一脸不耐烦的狱卒道:“走吧,皇帝对我们礼遇,这些混账却不会,老夫当了多年的典史,甚至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的道理。
既然人家不杀我们,我们也没有自己寻死的道理。”
三人背着包袱刚刚离开监牢,就看见那个狱卒换了一身普通衣衫出来了,还把监牢的大门锁上,从树下解开一头驴子,跨坐在上面,得得得的走了。
“整座监牢里就关了我们三个是吧?”
冯厚敦有些不相信。
阎应元与陈明遇本就是江阴典史,那里会不明白冯厚敦的疑惑,这些天来,他们就看见了这一个狱卒,而且这个家伙只在白日里的出现,夜晚,整座监牢里安静的吓人,监牢里可不就只有他们三个囚犯嘛。
“走吧,回家。”
阎应元把自己的包裹背在背上率先离开,陈明遇,冯厚敦两人紧紧跟上。
离开了玉山监牢,三转两转之下,就汇入了一条主街。
这条街上人来人往,热闹异常,等三人汇入人群之后,很快就消失了,就像三滴水汇进了江河湖泊。





明天下 第一四四章恐怖的恶犬
第一四四章恐怖的恶犬
平凡的英雄总是招人喜爱的。
哪怕他们显得桀骜不驯一些,显得不合时宜一些,也比很恭顺的让人心烦的人更加的让人喜爱。
徐元寿原来也是云昭非常喜欢的一个人。
现在,他已经不太愿意见他了。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每一次见这个人,云昭的好心情就会荡然无存。
今天也是一样,云昭原本听说阎应元三人在关中浪荡了三天,才恋恋不舍得找了一个商队搭伴回了江阴。
走的时候还专门找到鸿胪寺给云昭送了一封点心,作为请他们喝酒的回礼。
这是很好的消息,礼尚往来就算是有了交情。
云昭不顾裴仲劝诫,还是吃了一块被侍卫们验证的乱七八糟的点心。
没有被毒死,这就是大好事。
就在云昭心情大好的时候,徐元寿来了,还带来了一份奏表。
“新朝元年七月初一日上。
伏以泰运初享,万国仰维新之治,乾纲中正,九重弘更始之仁。率土归城,普天称庆。
恭惟皇帝陛下,承天御极,以德绥民。协瑞图而首出,六宇共戴神君;应名世而肇兴,八荒咸歌圣帝。山河与日月交辉;国祚同乾坤共永。臣等阙里竖儒,章缝微末,曩承列代殊恩,今庆新朝盛治。
瞻圣学之崇隆,趋跄恐后;仰皇猷之赫濯,景慕弥深。伏愿玉质发祥,懋膺天心之笃祜;全瓯巩固,式庆社稷之灵长。臣等无任瞻仰汴舞屏营之至。谨奉表上进以闻。”
看完这份奏表,云昭长长的叹了口气。
徐元寿对云昭不悦的表情似乎并不例外。
开口道:“老臣知道不受陛下待见,只是兹事体大,不得不再来一趟。”
云昭又叹了口气道:“衍圣公因何谦卑至此?”
徐元寿皱眉道:“难道陛下喜欢看到一个飞扬跋扈的衍圣公?”
云昭道:“李弘基这个人是怎么一回事嘛,侵占山东多年,却没有干他该干的事情!”
徐元寿怒道:“牛金星,宋献策这些人都知道劝诫李弘基崇敬衍圣公,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成了这副模样?难道衍圣公府被贼寇劫掠你才高兴不成?
我知道你生性刚强,最见不得软骨头,不喜衍圣公一脉投金人,投蒙古人,李弘基抵达山东之时,衍圣公也曾出公告,令人供奉大顺国永昌皇帝龙位,并献马献银,跪纳印信。
如果只看一人,则令人不齿,如果要看一国,此事大有商榷的余地。
你如今是皇帝,审时度势,是你所长,难道你就看不出这里面积极的一面吗?”
云昭笑着站起身,将徐元寿搀扶到椅子上道:“我没有针对孔胤植啊。”
徐元寿看着云昭叹息一声道:“文脉离不开衍圣公。”
云昭摇头道:“蓝田皇廷没有把人分成三六九等的欲望,就连我,从本质上来说也只是一个汉人,是百姓将我送到了皇帝位置上,我才是皇帝,等百姓们觉得我不配当这个皇帝,自然就会把握撵下去。
所以说,我们不准备册封什么衍圣公,如果他们的文华真的可以煌煌天下,就算没有衍圣公这个名字,也一样能成为天下华族。”
徐元寿道:“大成至圣文宣王呢?”
云昭道:“他的庙宇满天下都是,朕都叩拜过无数次,最早的一次还是您按着脑袋磕头的,对这位圣人,朕自然是尊敬的。
这位圣人可以庇佑我汉人数千年,如果在庇佑我汉人之余,又庇佑了子孙数千年这就不合适了吧?会让人诟病圣人德操的。
如今天下,就连我老娘做生意赚点胭脂银子都要上税,她老人家唯一的儿子我,还在军中兼职,家里的田亩也被司农部给没收了大半,就靠一千亩田地养家糊口呢。
他孔胤植何德何能可以不交税款,不服兵役,仆婢如云的坐拥整个县的良田自肥,而对国家毫无贡献?”
徐元寿站起身道:“我知道就是这个结果。”
云昭叹口气道:“先生,您就不能专心致志的管理书院,顺便教书吗?天下大事大不过一个理字,蓝田皇廷治理天下自有法度。
洋洋百万言的《蓝田律》已经实施将近六年了,这部律法其中也有您的心血在里面,是我们治理天下的根本。
您难道至今还没有发现,我在努力的让自己遵守这部律法吗?
您知道我这样努力克制自己不逾越这部律法行事有多难吗?
您为什么偏偏要一次又一次的想要突破律法行事呢?
如果您真的觉得这部律法有欠缺,为何不直接在代表大会提出修改律法,而是一次又一次的希望我出面干涉律法来达到您的目的呢?
只要大会同意修改律条,我这里自然不成问题,有司自然会把您希望处理的事情,按照新的律法处理的妥妥当当的。
您应该知晓,律法的威严之处,就在于他的不可侵犯性,只要有一次被突破,以后,就会有无数次,世道最后连亡羊补牢的机会都不会给我们。”
徐元寿沉思片刻,看着嘴唇上已经出现一层小胡须的弟子叹口气道:“你没变,是我变了。”
云昭道:“这不怪你,是我在您身上没有体现出律法的意义所在。”
徐元寿取过孔胤植的奏章对云昭道:“希望你能秉持初心不改。”
云昭笑道:“这就需要您时刻监督,鞭策我,昨天,多多还想在终南山圈一大片土地当狩猎围场呢。”
徐元寿道:“你同意了?”
云昭摇头道:“没有,不过我已经向代表大会委员会提交了提案,希望所有的委员代表能可怜一下云氏皇族,给我们一个可以休闲打猎的地方。”
徐元寿咬牙道:“老夫会投反对票!”
云昭一边送徐元寿出门一边道:“您不能只是自己投反对票,这没用,要发动很多委员投反对票,才能阻止多多想要围猎的野心。”
徐元寿淡淡的道:“会的。”
目送徐元寿远去,裴仲在云昭耳边低声道:“玉璧一对,玉斗一双,编钟一架,铜鼎两个,皇家礼器全套,皇帝冕服六套,《太平广记》一套,上面有宋以后历代帝王的读书印章。”
云昭瞅瞅裴仲道:“都是好东西?”
裴仲肯定的道:“绝对都是好东西,仅仅是那一双玉璧,听说便是刘邦献给项羽之物。”
云昭点点头道:“果然是好东西,入库了没有?”
裴仲小声道:“已经被钱皇后亲自入库了。”
对于这个结果云昭很满意。
同样都是千年的世家,云氏家族只留下一些破铜烂铁,一群活的比叫花子都不如的族人,以及数不清的坟墓,不像人家衍圣公家族留下来的全是好东西。
这很不公平,这样的大家族就该相互帮助才对。
回到家里,钱多多又在很贤惠的纺线,一手捋着棉线,一手摇着纺车,纺车发出嗡嗡嗡的声音煞是好听,同样的,让钱多多又增添了几分贤惠的模样。
“夫君回来了,稍等片刻,妾身把这一轱辘线纺完,就给您沏茶。”
云昭笑道:“不急,不急,你慢慢纺线,你纺线的模样好看,我想多看一会。”
钱朵朵听丈夫这么说,立刻就丢下纺车凑到云昭身边扭捏的道:“妾身贪婪的性子又发了,不是一个好皇后。”
云昭摇摇头道:“不打紧,这一阵子你夫君就是一个昏君,明天估计就会恢复成明君的模样,你一定要把东西收好,莫要让张国柱,獬豸他们看见。
如果被獬豸知晓了,我会公事公办的。”
钱多多吃吃笑着将脸贴在丈夫脸上道:“妾身藏起来了。”
云昭跟着发出狐狸一般的笑声。
他觉得有时候适当的当几天昏君,对于促进家庭和睦有极大地好处。
至于孔胤植的要求,自然是没法子答应的,如果这家伙的能量,能大到让委员会超过六成的委员们认为衍圣公家族可以成为蓝田律法之外的存在,云昭也会捏着鼻子认了。
毕竟,这是真正的民意,而民意这东西历来都是顺之者昌,逆之者亡的。
历朝历代的律法在制定之初,都抱着一个最美的期望,希望人人都能遵守,可惜,破坏这些律法的人,一般都是律法的制定者。
总有一些人认为自己应该超越律法,应该成为一个特殊的存在,这是所有朝代的人都在犯的错。所有王朝覆灭的征兆,首先就是律法的崩坏。
这是一个浅显的道理,明白这个道理的人多的可以车载斗量,可惜,这个错误却总会出现。
所以,云昭就打算做一个基本遵守律法的皇帝,当然,在一些小节上,可以偷偷违背一下。
他是皇帝,本身就是一个律法之外的产物。
臣子可以做一个完全彻底的铁面无私的人,如果皇帝当成了铁面无私的模样,就连狗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獬豸卢象升是一个很招狗喜欢的人,他来见云昭的时候就牵着一条重达一百斤重的恶犬!
这条狗不是带来让云昭看的,也不是送给云昭围猎的时候用的,而是拴在云家大宅后门上看门用的。
“这条狗不好!”
云昭瞅着这条冲着他咆哮的恶犬,很想等云杨回来之后把它烹煮掉。
卢象升悠悠的道:“假如这条狗不好的话,老夫就把锁链套在自己脖子上替陛下看守后门!”




明天下 第一四五章庶子联盟
卢象升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人前了。
不是他的权柄已经被边缘化了,相反,法部的权柄在大会开过之后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加强。
只是獬豸本人很少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他就像是一头藏身在暗处的恶犬,虎视眈眈的盯着这个新生的天下。
在他的要求下,年轻的法司官员们眼中只有律法,不违背律法怎么都好说,违背了律法,下场就很难预料了。
监察天下是韩陵山跟钱少少的活。
如何处置罪犯才是獬豸这群人的活计。
这一次不用说,獬豸被监察部的人利用了。
孔胤植进入玉山城,本身就是监察部重点监察的对象。
他进入玉山城之后的一举一动,一定是在监察部的监察之下的,当然,也包括他带来的宝物跟钱财。
云昭甚至可以很肯定的说,孔胤植给他的礼单,监察部那里一定也有一份。
事情关乎钱皇后,在韩陵山不在的情况下,监察部不觉得自己有能力去找钱皇后的麻烦,至少,这件事在钱少少那里就过不了关。
事情很难办,也很危险,不过呢,还是要办的。
于是,监察部的人就一纸公文把这事告诉了法部,询问解决之道。
獬豸在看到这份文书之后,明知道这是一个大坑,他还是勇敢的踩进来了,左思右想之后,獬豸对皇帝陛下还是很有信心的,觉得这一次应该捏着鼻子认了。
但是,绝对不允许有下一次。
为了皇帝陛下的颜面着想,他没有把事情说透,满世界的从西域商人那里弄到了一头恶犬送给云昭,算是给皇帝陛下一次自省的机会。
云昭也很光棍,既然被抓住了,那就邀请獬豸一起参观一下孔胤植送来的宝贝。
“这一对白玉璧古意盎然,一看就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啊。”
卢象升摩挲着手中晶莹剔透的白玉璧,由衷的赞叹。
“不过,放在这里不合适,陛下觉得放在新建的博物馆以为如何?”
云昭抽着脸道:“这东西珍贵,听说是见证过鸿门宴的东西……”
“唉——陛下谬矣,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放在宫中,只有陛下与少数几人得以观看,岂不是让明珠蒙尘吗,老臣以为,还是放在博物馆展出,让更多的人看见,才不会辜负这些珍宝。”
“额……好吧。”
“这一对玉斗明显是假的……”
“咦?你是说孔胤植敢拿来假东西来蒙骗朕?”
“不不不,玉斗是玉斗,也是好玉,老臣说这一对玉斗明显是后人拼凑的鸿门宴珍宝,陛下也是熟读史书的人,必然知晓,这一对玉斗已经被项羽的亚父范增在鸿门宴上用剑给劈的粉碎,如何能重现人间呢?
假的东西留在陛下身边,没得让人笑话,不如一并送进博物馆,写明白前因后果,免得让百姓误会陛下不学无术。”
“嗯……”
“多谢陛下对博物馆的关照,一会就让人把这东西拿走送去博物馆,您看啊,这两个春秋青铜鼎不过是诸侯之家煮饭的器具,现如今,陛下难道真的会用这东西煮饭?
陛下一向喜好美食,这青铜鼎煮出来的东西还能吃嘛?
再说了,诸侯之物,与陛下的身份极不相称。
完全是无用之物,送走,送走,丢在博物馆里也好让学子百姓们知晓古之帝王是何等的穷奢极欲。”
“编钟啊……青铜编钟?陛下乃是帝王,岂能用青铜之物,应该使用玉器编钟……送走,送走!”
“冕服啊……这东西陛下可以留下,毕竟,除过陛下之外,别人留着冕服就有谋反之嫌……这件事老臣还需要去问问孔胤植,他家中为何会有冕服!”
“这《太平广记》……”
“停!御览《太平广记》朕无论如何是不会给的!”
卢象升见云昭不把《太平广记》交出来的意志很是坚定,也就笑呵呵的不再说这套书了,背着手在放置礼物的房子里转悠了一圈,在角落处发现了一扇暗门。
“咦,陛下,这里有一道暗门!”
云昭摇头道:“朕没有钥匙。”
卢象升遗憾的点点头道:“也罢,博物馆收获颇丰,老臣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强盗的目的达成了,卢象升就在云氏一家老小仇恨的目光中带着一群人捧着玉璧,玉斗,抬着编钟,青铜鼎,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钱多多靠在云昭身上,有气无力的道:“咱们家遭贼了。”
云昭笑眯眯的瞅着远去的卢象升对钱多多道:“多好的一个臣子啊,你说崇祯当初怎么就要把这个清廉,办事能力又强,人品靠谱,说话风趣,且能上阵杀敌的能臣砍头呢?”
钱多多怒道:“他这是欺负您好说话。”
云昭捏捏刚才受了大损失的钱多多的脸一下,从袖子里摸出一枚钥匙递给她。
“真当云氏千年家族是白给的?明天啊,带着冯英一起去祖坟山洞去看看,喜欢什么就搬什么,里面的九州鼎就很好,搬回来好好擦拭一下摆在花园里当水瓮!”
钱多多一点高兴地意思都没有,祖坟山洞里的东西就是自家的,搬自家的东西回来对她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她只是想要别人家的。
政治这个东西是极为微妙的……而政治家们从不会把话清楚明白的交代给别人,一来会留下把柄,二来,显得自己很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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