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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下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孑与2
梅成武那个五大三粗的山东媳妇眼睛很尖,哪怕是在哭泣的时候,也能做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看到了鲍老六之后立刻就哭天抢地的扑过来,像是要生撕了鲍老六。
鲍老六惹不起这个女人,拔腿就跑……
回到家里的时候,被他老爹拉到屋子里关上门,把梅成武的事情彻底的问了一遍之后,老鲍也叹了口气,觉得梅成武死定了。
跟梅成武家不同,鲍老六家可是纯粹的蓝田本地人。
皇上其实是个小心眼,这一点别人不清楚,蓝田县人却是非常清楚的。
皇上刚开始当强盗的时候,就见不得蓝田县有别的强盗,他老人家就开始一家家的清除,把蓝田县的强盗清理的就剩他们一家之后,他又对别的县的强盗下手了。
有肉大家吃,有酒大家喝这本就是绿林的规矩,可是自从皇上当强盗之后,他杀的强盗比官兵杀的强盗还要多一百倍。
总之,他当了强盗之后,天下就不该有别的强盗。
果然,皇上把全世界的强盗都差不多给弄死了,侥幸没有死的,如今也活的生不如死。
不仅仅是强盗,蓝田县的富户也是如此,昔日声名赫赫的蓝田四镇的四个富户,除过云氏依旧富甲天下之外,其余三家早就没落的不知哪里去了。
因此,梅成武死定了,没有哪一个皇上能容忍别人当街骂他。
为此,皇帝们还制定了一个极为严苛的律法名曰——大不敬!
谓盗大祀神御之物、乘舆服御物曰——大不敬,当斩!
盗及伪造御宝,合和御药,误不如本方及封题误曰——大不敬,当斩!
若造御膳,误犯食禁曰——大不敬,当斩。
御幸舟船,误不牢固曰——大不敬,当斩!
指斥乘舆,情理切害及对捍制使,而无人臣之礼曰——大不敬,当斩!
这一次,梅成武触犯的就是最后一条,指斥乘舆,情理切害及对捍制使,而无人臣之礼。
鲍老六家当捕快也当了很多年了,他爹鲍老头以前就是蓝田县著名的刑名,对于国朝律法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稍微分析了一下梅成武的犯案经过,就知道不管慎刑司怎么判,最轻的处罚结果就是给梅成武留一个全尸。
“爹,你说的这是朱明律法吧?”
鲍老头苦笑一声道:“自古以来出现的律法多了,可是,不管律法怎么改变,唯独这一条自古至今就没变过。”
鲍老六烦躁的道:“死就死了,破烦的很。”
说罢他就去睡觉了。
这一夜,鲍老六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天亮的时候,鲍老六又要上差事,再一次路过梅成武家的时候,发现院子里只剩下梅成武一家人了。
这样冷清是不对的,不过,没有尸体的葬礼也谈不到体面。
鲍老六今天特意挑选了在慎刑司附近巡逻的公务。
别的衙门的大门大多是朱红色的大门,只有慎刑司衙门的大门是黑色的,不仅仅大门是黑色的,就连大门上的门钉也是黑色的。
门环衔在一只黄铜制作的狮子嘴里,看着就凶恶,鲍老六看了半晌,也没有看到有什么人去拍那个门环,只有一些身着青衣的男女官员从偏门进进出出的。
这些人都很严肃,脸上基本上没有笑容。
而这座偏门,在鲍老六眼中,就是一只张开的猛兽巨口。
偏腿坐在卖凉粉的侯大成家的桌子上,往嘴里丢一颗炒黄豆,没滋没味的嚼着。
侯大成见鲍老六总是盯着慎刑司的大门看,还坐他家的桌子,就没好气的道:“那是慎刑司官衙,怎么不认识了,还是准备抓一个官爷用细铁链子绑了,送去你们捕快房?”
鲍老六瞅瞅侯大成道:“知道昨天送进去的那个死囚吗?”
侯大成一听鲍老六要开长篇了,连忙端来一碗大叶子茶放在鲍老六的身边道:“说说。”
鲍老六轻啜一口大碗茶,就低声道:“昨天啊,皇上的车驾刚刚过去,梅成武,就是那个卖冰糕的梅成武,居然张嘴骂皇上了,还骂的特别大声,满街的人都听见了。
这不,就给抓来送慎刑司了。”
侯大成瞅着鲍老六道:“是你抓住送来的?”
鲍老六道:“没办法,职责所在啊。”
“怎么骂的?”
“云……侯大成,我操你妈!”
鲍老六的一张脸涨的通红。
侯大成冷冷的看着鲍老六道:“算你机灵,你要是敢学出来,爷爷这就把你也送进慎刑司,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吧?
都是街坊邻居的,谁不知道谁啊,梅成武本身就是三棒子打不出来一个屁的蔫蛋,不是被人欺负的紧了,他会胡说八道?
你们这些黑了心的,明明知道梅成武是无心之过,满街道的人都听见了,偏偏就你们一个个大公无私。
皇上又听不见梅成武骂他,你们也就当那时候耳聋了,装作没听见也就是了。
至于因为一句话,就填进去一条人命?
你们就缺德吧。”
说着话就把鲍老六从桌子上推下来,接连推搡着将鲍老六推出了他家的棚子。
梅成武趴在稻草铺盖上,眼巴巴的瞅着不断从他身边经过的青衣人,可惜,这些青衣人对他不理不睬的,不断地从监牢深处驮出一些人,不一会又把这些人给送回来了。
稻草铺还算干爽,就是牢房的地上有一个不小的蚂蚁窝。
百无聊赖的梅成武就趴在床铺上看这些进进出出的蚂蚁。
此时的梅成武后悔极了。
他也觉得自己活不成了。
不晓得爹娘跟老婆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梅成武觉得对不住他们。
天黑的时候牢房也就黑了,不论梅成武把眼睛瞪的再大,他也看不清楚地上的蚂蚁了,或许这些蚂蚁晚上也要睡觉吧。
瞪着眼睛挨到了天亮,又挨到了日出,最后又挨到了下午时分,梅成武终于见到一个抱着一个卷宗的青衣人来到了他的牢房。
跟第一天不同,他记得很清楚,刚进来的时候,有一大群青衣人来看过他,这些人的眼神很奇怪,只是看他,并不做声。
今天只有一个。
这个青衣人命牢头打开牢房,上下打量一下梅成武道:“你就是梅成武?”
梅成武知道自己要被砍头了,这一刻反而松懈了下来。
点点头道:“我就是梅成武。”
“是你,在陛下的车驾过后,骂陛下来着?”
梅成武觉得没办法抵赖,就点点头道:“是我骂的。”
“为什么骂陛下?”
“不为什么,就是想骂!”
“这么说,你承认在公众场合侮辱了公民云昭?”
“是我骂了皇上。”
“现在你后悔了吗?”
“后悔了,不该因为冰糕融化了就骂皇上。”
“嗯,态度还算诚恳,由于你在公众场合侮辱了公民云昭,罚你禁闭三日,你可服气?”
“服气。”
“好,现在你已经服完刑期,可以离开了。”
“哦,我能不能在临死前见见我爹,我娘,我婆姨?”
青衣人愣了一下道:“谁要杀你?”
梅成武抽泣着道:“鲍老六说我骂陛下就是犯了大不敬之罪,要杀头的。”
青衣人拍拍自己的额头道:“我怎么不知道我《蓝田律》还有大不敬这条罪?”





明天下 第七章造反是要杀头的!(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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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造反是要杀头的!
南阳府淅川县马蹄村从开春到现在就下了一场雨。
这场雨下的很急,时间却很短,半个时辰的时间就雨过天晴了。
滕文虎站在田地里,瞅着满是积水的田地,脸上却没有半点喜悦之色。
这场雨来的终究还是晚了一些。
那些枯焦的禾苗除过变得湿润了一些之外,没有展现什么生机。
雨水灌满了龟裂的大地,最多到明天,那些裂开反对口子就会合拢,不过,这一季的禾苗终究还是完蛋了。
“当家的,回去吧,玉米没救了。”
他的老婆见滕文虎站在田地里已经很久了,就出言规劝。
滕文虎抬头瞅瞅天上的大太阳吐口唾沫道:“这狗日的老天。”
说罢就踩着淤泥上了田埂,扛起铁锹跟老婆一起往家走。
回到家里的时候大闺女已经熬好了粥,给滕文虎端上来的时候,滕文虎的眉头就皱起来了,指着粥碗呵斥道:“什么年月了,还敢熬这么稠的粥?”
滕文虎老婆见闺女受委屈了,就推了滕文虎一把道:“闺女见你最近操劳,特意给你捞了干的,你还骂闺女,心长歪了?”
滕文虎这才发现老婆,闺女,小儿子碗里的粥都稀得能照见人影,就把几个碗里的粥统统倒回锅里,搅合了两下重新装在几个碗里,往自己的碗里泡了几块红薯干,就闷头吃了起来。
“咱们家在平地还好说一些,你几个把兄弟都在原上,今年恐怕更难过了吧?”
滕文虎放下饭碗思忖了一下道:“这可不一定,平原上的地虽然好,却是有数的,原上的地不好,却没有数,只要有力气,开垦多少官家都不管。
去年的时候雨水不错,他们家的粮食可能比我们还要多。
吃罢饭,你把去年晒得果子干拿出来,再把咱家的杏子摘一些,我去原上换一些粮食回来。”
“你一个人去不成吧?今年是灾年,路上不安宁。”
“不安宁也要去。”
滕文虎说完话,就继续低头喝粥。
地瓜干这东西粥里面就有,只是滕文顺不喜欢喝甜了吧唧的粥,他宁愿嚼着吃地瓜干,也不愿意跟别人家一样熬地瓜干粥喝。
他从来就不认为地瓜干这东西是粮食,如果粥里面没有米,他就不认为是粥。
两碗稀粥,一点地瓜干对于他这样的壮汉来说,根本就没法子填饱肚皮,所以,这两碗粥下肚,依旧饿,只是肚子鼓鼓的罢了。
老婆见大闺女懂事的去洗碗了,就低声道:“要不,把闺女聘出去,收一点彩礼,填补一下?”
滕文虎听老婆这样说,一股无名怒火从心头升起,一脚就把坐在他身边的老婆给踢翻了,指着她的鼻子道:“等我死了,你再说拿闺女换粮食的话!”
老婆见滕文虎发怒了,虽说被踢了一脚,却不敢反击,乖乖的坐在板凳上开始抹眼泪。
“里长家的弟弟,是一门好亲事。别人求都求不来,到你这里就成了卖闺女,就算是卖闺女你现在还能找到一个好人家卖闺女,要是往前数十几年,你卖闺女都没地方去卖。”
“闭嘴,再敢说一句卖闺女的话看我不打死你,里长家的弟弟怎么了,不成器就是不成器,彩礼给的多也不能嫁,那就是一个火坑。”
老婆抹抹眼泪道:“我看着挺好的,白白净净的还认识字。”
滕文虎叹口气道:“坏就坏在认识字上了,如果他能跟他兄长一样考入书院也成,毕业之后也能分个一官半职的,那确实是好人家。
可惜,他不成器啊,书读了一半,调戏女同窗被书院开除,名声早就臭了,他又没怎么下过地,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下苦没力气,还整天要吃好的。
要不是有他兄长接济,他早就饿死了。
闺女要是嫁过去,一定是给他当牛马的命,老子的闺女是亲生的,从一点点养这么大,又是一个听话的乖女子,不嫁给这样的混账。
告诉你啊,这件事不准再提,要是里长家来问,就说闺女身子骨弱,还准备养两年。”
老婆嘟嘟囔囔的道:“都十六了,再养两年可就十八了,当家的,你要想好。”
滕文顺站起身道:“我心里有数。”
说罢就背上一个褡裢,将果子干跟杏子装在两个大箩筐里,牢牢地绑在鸡公车上,推着鸡公车就离开了家门。
马蹄村说是平原,其实也就是相较西部的伏牛山而言,这里的土地大多为岗地,因为地势的原因,水浇地很少,大部分为山岭坡地。
自古以来伏牛山就不是一个平安的地方,从成化年间,河南西华人刘通在淅川率领数万流民造反以来,这里的强盗就多如牛毛。
云昭,李弘基,张秉忠,一线王,摸着天等等贼寇都曾经在这里开山立寨,直到云昭一统天下之后,伏牛山才算是安定了下来。
在崇祯十五年的时候,现在皇后冯英撤回蓝田县之后,就把这里已经开垦的农田交给了淅川县的县令,用来安置流民。
伏牛山也从一个强盗窝变成了平安地。
滕文虎这一次的目标就是伏牛镇,用平原上的特产换取原上出产的粮食,在淅川县是一个很普通的事情。
今年淅川县大旱,粮食一向紧张,用果子干换粮食的事情不太好干了,所以,滕文虎这一次去伏牛镇也没有多少把握可以换到粮食。
滕文虎年少的时候是一个刀客,在淅川县很是有一些兄弟,自从天下平安之后,他这个刀客也就没有了用武之地,就老实的回到家中以耕田为业。
中午就喝了两万稀粥,经不起耽搁,所以,滕文虎在路上走的很快,三十里路走了一个半时辰也就到了。
伏牛镇是原上最大的镇子,他之所以要匆匆赶来,目的就是想赶上明天的集市。
来到伏牛镇之后,滕文虎就径直去了自己昔日的兄弟蒋天生家,准备在他家休息一晚,明日一大早去赶集换粮食。
蒋天生家就在伏牛镇的边上,自从婆娘难产死了之后,他就一个人过,家里乱糟糟的。
进了蒋天生家里,滕文虎愣住了,他看到蒋天生躺在茅屋的炕上,哼哼唧唧的。
走近一看,才发现这家伙的屁.股被人打的烂糟糟,从伤口全在屁.股蛋子上就能看出来,这是受了官府的刑罚。
只有打板子才能造成这样的后果。
“咋了?”
“狗官打的。”
“你干啥了?”
“我能干啥?今年旱的厉害,朝廷就免了原上的赋税,还给了一些春苗补贴,我去领补贴的时候,狗日的何里长不但不给,还当众把我训斥了一顿。
我顶了几句嘴,就把我按在地上打了我二十板子。
哥哥,这口恶气难消,待我伤好了,就去找他算账。”
滕文虎皱眉道:“朝廷发的春苗补贴,应该人人有份,他一个里长凭什么不给你?”
蒋天生挪动一下趴的发麻身子道:“那个狗官说,春天种地的人,因为这场大旱死了春苗,才能领到春苗钱,说我春天就没有种地,所以没有春苗钱。”
滕文虎听蒋天生这样说,眉头就皱起来了,他怎么觉得那个里长好像没说错,春苗受灾的人朝廷补贴春苗钱,春苗没受灾的补贴个屁啊。
“你今年没种地,你干啥去了?”
蒋天生伸长脖子朝门外瞅瞅,见四下里无人,才低声道:“刘春巴聚集了十几个人,准备进伏牛山。”
滕文虎闻言,吃了一惊道:“你们要落草?”
蒋天生摇摇头道:“也不瞒着哥哥了,这年头落草岂不是找死吗?我们进伏牛山是看中了一条路。”
滕文虎道:“什么路?”
蒋天生道:“是刘春巴在山中打猎无意中发现的,商贾走大路不是要缴税吗?就有一些狡猾的商贾,不准备走大路,在山里找了一条小路,穿过伏牛山这就算是进了关中了。
还有从关中回来的商贾,他们为了避税,也会从这条小路上走……
哥哥,你武艺超群,比刘春巴厉害多了,不如领着弟兄们干这个活计算了,大家一起劫这些商贾,不求长久,只要干成几笔买卖,就够我们兄弟吃香喝辣了。”
“闭嘴,这可是杀头的罪过。”
蒋天生从炕上爬起来,把身子挪到院子里,瞅瞅滕文虎推来的独轮车道:“哥哥准备用果子干跟杏子去换粮食?”
滕文虎道:“去年家里不是添了一头驴子吗,把粮食粜卖的多了一些,今年大旱,粮食就不怎么够了。”
蒋天生从箩筐里抓了一把杏子一边吃一边道:“大旱的年月,哥哥这个生意可不好做。”
滕文虎道:“能换粮食就换粮食,不能换粮食,就换一些土豆,红薯回去也能充饥。”
蒋天生呵呵笑着指指自家的小屋道:“哥哥家里没有粮食了,不用去换,杏子给我留着,想要多少粮食,去搬就是了。”
滕文虎怀疑的瞅了蒋天生一眼,打开了小屋的门,抬头一看顿时吃了一惊,只见在这间不大的屋子里,摆满了装粮食的麻袋,探手在麻袋上捏了一把,又迅速解开了绑麻袋的绳子,麻袋里全是黄澄澄的麦子……
蒋天生笑呵呵的道:“怎么样?哥哥,这门营生可能做得?”




明天下 第八章造反是要杀头的(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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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造反是要杀头的(2)
集市上人来人往的,基本上没有人看滕文虎的果子干跟杏子。
蒋天生说的没错,大旱年月里,粮食才是最精贵的,果子干跟杏子这种零嘴换不到粮食。
滕文虎就抱着腿蹲在集市上,脑子里全是蒋天生家里那些黄澄澄的麦子。
他昨日是下了好大的决心才从蒋天生家里走出来,不论是蒋天生许诺的好前景,还是人家准备的捞干面跟酒肉,都让滕文虎挣扎了许久。
闺女大了,该有两件花衣裳打扮打扮了,儿子七岁了,也该进学堂了,老婆子虽然是个碎嘴子,却一心跟着自己吃苦受累,一句怨言都没有。
他很想补偿一下,可惜,家里一直很紧,事情多,没顾上这些。
滕文虎以前的名字叫做滕文彬,自从练成了五虎断门刀之后,师傅就把他名字的最后一个字给改成了虎。
论到武艺,蒋天生这些人加起来都不是他一个人的对手。
那些蠢货都能拿到那么些钱粮,凭自己的本事……
“给,换杏子。”
一个流着鼻涕的小子给了滕文虎两个土豆,滕文虎从箩筐里挑出两个最大的杏子给了这个孩子。
小孩子蹦蹦跳跳的走了,滕文虎继续低着头盘算凭借自己的武艺到底能弄来多少钱粮。
在滕文虎看来,蒋天生,刘春巴这些人根本就不够看。
从蒋天生的话语中,滕文虎听出来了一个消息,这些人居然在抢劫了那些商贾之后,居然饶了他们一命!
这就是取死之道!
他们以为这些被抢劫的商贾都是因为逃税才走小路的,不敢报官……万一有一个报官了呢?
师傅很久以前就说过,武人做事,要嘛不做,一旦做了就一定要做绝,既然抢劫这种事情是犯法的,那么,抢劫之后必定要杀人灭口才成!
而且,每次在抢劫之前,一定要查探清楚,选好目标之后要下手果断,要迅速,不能像蒋天生他们一样躲在树林里等商贾送上门,一定要查探清楚的。
否则,夜路走多了,一定会碰上鬼!
另外,能走单帮的商贾一定也不是泛泛之辈,要做好准备,选择好撤退路线,还要想好,一旦事发之后,自己的退路在那里才成。
就蒋天生他们这样干,翻船是迟早的事情。
“你这个天杀的骗我家娃子拿土豆换这么小的两颗杏子,黑了心的,把我家的土豆还给我们。”
滕文虎正在沉思中,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妇人的叫骂声。
抬头看,只见一个黑脸妇人拖着一个哭喊不休的娃子站在他的面前,且怒气冲冲的。
“把杏子还我,我还你土豆。”
滕文虎淡淡的道。
妇人顿时来了脾气,指着滕文虎对集市上的人大喊道:“都来看啊,都来看啊,这里有一个专门骗娃子的杀坯,看好自家的娃子,莫要让他给骗了。”
乡下人本来就喜欢看热闹,哗啦一声就围拢过来,他们与这个妇人是本乡本土的人,这时候自然站在一起指责滕文虎不该骗娃子。
滕文虎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在噗噗直跳,一只手抓在地上,五指不知不觉得居然插进了泥土里。
那个妇人见滕文虎不做声,像是自认没理,就从筐子里又抓了一把杏子,觉得不满足,用衣襟兜了更多的杏子,这才骂骂咧咧的走了。
众人见妇人占了老大的便宜,也就渐渐散去了。
滕文虎红着眼睛瞅着那个妇人带着一个嚷嚷着要吃杏子的娃子进了一扇木门,开门的时候,还有一个汉字特意朝他这边看了一眼。
这户人家院墙不高,滕文虎认为自己只要把手按在墙上就能无声无息的进入他们家。
很明显,这一家人没有养狗,只要动作轻一些,就能用匕首拨开门栓,悄悄地进屋。
四更天进去要比三更天进去更好,这个时候是人睡得最香的时候。
只要用一块帕子捂住他们的嘴巴,就能一个个的抹脖子,将这一家人无声无息的杀掉……
即便是他家的汉子醒来,滕文虎也有把握在他喊叫之前杀了他。
考虑到今天跟这家的婆娘起了冲突,如果今晚就死了,捕快一定会找上门来,或许,可以放在一个月之后,等所有人都忘记了这个小冲突,就可以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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