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知全能者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李仲道
如同彩虹一样,但比彩虹不知要绚烂多少!那其中的每一道光华,都呈现出一种无法形容的璀璨。
硬要形容的话,就是这璀璨本就不应在世间出现。
也确实如此。
随着时间一息一息地过去,那璀璨依旧,但其中让徐亦山心神俱颤也俱馋兼巨馋无比的某种不可知,却开始飞速地消逝。
这一切,非灵眼视觉下,都不可知。
也因此,整个过程中,从最早徐亦山伸出手指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静静的,甚至都如同是静止的。
在动静上,一众地阶及许同辉所感受到的,也就是灵气向这里聚集而已。
其它什么都没有。
但过了一小会,所有人,俱都毛骨悚然。
那是徐亦山目光巡回着,把所有人都看了一眼。
那目光里,什么感情都没有,既无俯视,也无凌驾。
但就是这一眼,被看着的人瞬间便感受到,自己正在被“天”所注视着,卑微、渺小,既一无足道,也一无所隐!
自己的一切,甚至是自己所不知道的,都完完全全地呈现在那视线的注视之中。
没有人敢正视这目光。
但同样也没有人敢移开自己的视线,连垂下眼帘都做不到。
也就在这个情况下,他们看到站在那里好久了都未有动静的徐亦山,把之前伸出的那手指,指向了澜水宗宗主南屏秀。
只轻轻凌空点了一下,那手指就被收回。
不止如此,徐亦山的整个手臂,也从身前垂放了下去,变成两手垂于身侧,静静地站立着。
发生了什么?
众人不得而知,连南屏秀自己都不知道。
但下一刻,就在众人不自觉地全都看向南屏秀的时候,他们看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恍惚之间,南屏秀身体里好像升起一道光,又或是一团火。
这光照耀着,这火灼烧着。
而就在这照耀和灼烧之中,南屏秀的整个人,都发生着极为巨大的变化。
就在他们眼睁睁的注视下,南屏秀的身形容颜,从四十岁左右的女人的样子,变成了三十五岁左右,变成了三十岁左右。
变成了二十五岁左右……变成了二十岁左右……
最终,定格成了十七八岁少女的样子。
莹莹光华,在她身上闪耀。
尤其那双眸子,如最灿的星,如最清的湖。
那双眸子的主人,这个时候显然是感受到了自己身体上的变化,但到底是什么变化,她显然也是不清楚的,因为那眸子里,分明带着一丝小小的茫然和疑惑。
此时,此刻。
在一众地阶的眼中,这个女人,不,这个女孩。
像极了一个刚刚从天上踏足凡尘的天女。
她的茫然,是天女乍临人间的茫然。
不要说一众地阶了,就是许同辉,这一刻也是情不自禁地怦然心动,恨不得一下子扑倒在她的脚下,又或者矜持点,只是深深躬身,然后用最有风度的表达说出请求:
“您有什么不知道的地方,就请您问我吧!”
“不,请您让我为您介绍吧!”
……
其实,身为“当事人”,徐亦山更是怦然心动着。
这怦然心动,与男女无关,甚至可以说,连一点点的关系都没有!
他只是倾倒和沉醉于那美丽之下。
随着那液滴的飞出,随着他手势的放下,随着他心神沉浸的结束,那凝聚的灵气,也渐渐不再聚集。
而他的灵眼视觉,也如退潮的潮水一般地快速消退。
从几乎覆盖了整个郡城,退缩到只有北正街,退缩到只有聚星楼,退缩到只有他们现在的这个大厅,再退缩到……
他的身体里。
然后,就如一点小小的火苗,被风一吹,微微晃荡了一下,就熄灭了。
灵视不再。
而就在之前那短短的灵视消退间,他看到了在场其他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南屏秀的美丽。
那不是容颜上的美丽。
那是整个生命,都璀璨至极,没有任何一丝的瑕疵!
徐亦山也知道了,真正的、彻底的“炼形”,是个什么样子。
就是南屏秀现在的这个样子!
灵眼视觉彻底不再后,徐亦山微微低下头来,看向南屏秀的脚下。
就在她的脚边周围,落了一地微不可觉的细微碎屑。
徐亦山知道,那是污渍。
其实绝大多数的污渍在刚才就彻底地湮灭了,只残留下了这么一点。
而就这些污渍,此刻,散落在南屏秀脚边,看在徐亦山的眼中,却仿佛是一堆鲜花,围绕着她。
它们和他,一起见证着。
一位天女的诞生。
第238章 为有源头活水来
百年从未出手,出手一次,便石破天惊,永载安南。
是的,永载。
在这个见过天阶一次都被会郑而重之地记载在家族或宗门传承秘录里的偏僻之地,徐亦山自此之后,注定是一位活着的传奇,一位行走在身边的传说。
他的名声,在安南的地位,将是空前绝后。
之前没有过,之后,也很难再有。
徐亦山这次出手,目的达到了没有?
当然达到了!
如果这都达不到,那还怎么样才能达到?
徐亦山收手之后,整个大厅,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但一众地阶,所有人的心跳,又都怦怦怦地响着,像是数十道轰雷,炸响在死寂里。
那是开天。
那是辟地。
过了很久之后,当众人终于把目光从南屏秀身上移开,重新放回徐亦山身上时,徐亦山却只是瞥了众人一眼,然后淡淡说了句:
“今天就这样了,大家都散了吧。”
众人轰然应是。
嗯,没有轰然。
他们听从的方式,是每个宗门出一人到大厅中央把自家还在酣睡的孩子抱起,然后整个宗门的几位地阶一齐地全都来到徐亦山面前,深深地躬身为礼,然后继续默默地转身离去。
仿佛说什么话,都是一种亵渎。
事实也确实如此。
一众地阶此时对徐亦山的行礼,那恭敬的态度根本就像是在朝圣。
徐亦山不是圣人,在场的一众地阶都知道这一点,但不管徐亦山是不是圣,自此之后,在这些地阶的心中,他就是圣!
紫华阁。
不是地阶的阁主,加十一位地阶,行礼之后,默默离去。
明山宗。
六位地阶,行礼之后,默默离去。
朝山宗。
五位地阶,行礼之后,默默离去。
八极宗。
八位地阶,行礼之后,默默离去。
……
所有地阶的离去,都是静默着,就连他们的脚步,都不自觉地放得很轻,点尘不惊,仿佛哪怕只惹出一点声响来,也都是亵渎。
就连每一家抱着孩子的人,也基本都是把孩子两手托放在身前,像托举着无上珍宝。
这些孩子也确实值得他们这样做。
但此时此刻,他们这样做的最大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些孩子此时的情况,皆是由徐亦山所造就。
之前,虽然药剂是郡守府拿出来的,但不少人在心里怀疑是许同辉。
而现在,那个选项被排除。
许同辉也许确实来头很大,但没有人,能大得过徐亦山。
几家宗门陆续退场。
只是盏茶时间后,大厅里除了徐亦山之外,就只剩下药师堂一行、澜水宗一行、四海门一行,以及许同辉了。
而药师堂一行,同样是以甘从式为首,带着几位地阶一体躬身之后,静默离场。
四海门身为地主,同样在此时开始离场!
他们的行礼也是静默的,但就在转身离开的时候,古怀民终于是开口说了句,打破了大厅中不知道已经持续了多久的沉寂。
他是行礼之后,又重新半躬着身说的:“大人,若有任何需要,请您吩咐。”
徐亦山没有说话,微微点了下头。
古怀民也未再多言一句,带着几位地阶,地主如客一般地,转身离去。
澜水宗一行,也在这时,以南屏秀为首,来到徐亦山面前,如刚才其他人一般地集体躬身行礼。
礼毕起身后,南屏秀开口道:“大人……”
她连声音都变了,和先前有了很大的区别。
这时,她的声音听起来,你无法在“声音”里找到任何哪怕只是相似的例子,不管是其他人的声音,还是天地之间各种各样其它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你只是好像突然看到,无数的鲜花,在一望无际的原野上盛开。
风轻轻吹来,带来一种让你整个身心都沉醉的气息,甚至让你宁愿永远都这般地沉醉下去。
徐亦山也终于开口说话了:“南屏,不必多礼。”
略微沉吟了一下,他接着道:“今日之事,是你的造化,其实,同样也是我的造化。”
南屏秀等几人似懂非懂地听着,而此时此刻,他们能做的,也只有聆听。
再次地顿了顿之后,徐亦山道:“南屏,你听说过三拜九叩之礼么?”
基本上每个家族,或者宗门,在大祭的时候,都有三拜之礼,一拜天,二拜地,三拜圣人。
只是南屏秀不知道徐亦山此时所言的三拜九叩之礼,是不是就是她所知道的三拜之礼,只是这时,她没有问询,更没有自作聪明地说着什么。
她只是道:“大人,请您吩咐。”
所谓闻声听意,没有什么话,是比这句话更好的回答。
徐亦山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觉的欣赏,然后道:“昔日,我之师尊,曾为我主持三拜九叩之礼,今日,吾也不才,想为南屏你也主持一下。”
说完这话,徐亦山道:“南屏,转到我身边来。”
说着这话的时候,徐亦山自己也调整了一下方向,非东非南非西非北,他只是朝向了之前那支光箭飞来的方向。
很快地,徐亦山和南屏秀两人同排并身而立。
说不上并肩,因为在徐亦山的示意下,两人之间还隔着大约三步的距离。
“南屏,跟着我的动作。”
徐亦山先淡淡地沉声道了这么一句,然后神情变成明显的虔诚和庄重。
说是主持,其实并不单纯是主持。
“今有修士徐亦山,和同修南屏秀,共行三拜九叩之礼,高天厚土,望深鉴之。”
“徐亦山!”
“南屏秀!”
平淡的声音,却如同庄严的宣告,也让这个本为寻常的大厅,在这一刻,仿佛变成了大地之上,直面上天的神圣所在。
许同辉也好,澜水宗的其他人也好,这一刻,俱都微微垂目,恭立在边上,把自己静默成了背景,也把自己变成了这场大礼的从侍者和见证者。
“一拜师!师道尊严!”
徐亦山为首,南屏秀同步跟上,拜倒在地。
一拜而三叩。
“二拜地!地德如海!”
一拜而三叩。
“三拜天!天恩浩荡!”
一拜而三叩。
三拜九叩之后,两人缓缓地站起身来。
这次的三拜九叩之礼,其实和徐亦山师尊以前为徐亦山主持的略有点不一样。
当时,拜师的时候,徐亦山直接拜向了就在身前的师尊,拜地的时候,拜向了南方,最后,拜天的时候,拜向了北方。
而这时,两人是一体地对着某个方向,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其实,世俗的三拜之礼,“三拜圣人”,用在这里或许更恰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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