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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云龙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弄玉amp;龙琁

    脸颊也不禁抽了抽,「这厮好大的胆子。」

    「他胆子再大,这次也押错宝了。」程宗扬道:「刘建若是为帝,必将祸及

    汉国。」

    「为何?」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黑魔海啊!

    「刘建居心险恶,他若当登上帝位,连皇后都性命难保。」

    单超盯了他一眼,目光仿佛尖锥一样,直刺到程宗扬心底。

    程宗扬心头一震,这单超修为可高明得紧,难怪能从吕氏的掌心中逃脱。

    「我应该做什么?」

    「你只有一件事,」程宗扬道:「守护好定陶王!他是咱们唯一的活路。」

    单超眉头挑了两下,他听出了程宗扬的意思,但眼下一边是拿了玉玺、虎符

    矫诏自立的江都王太子;一边是一手遮天,势大难制的外戚吕氏。而己方只有一

    位出身寒微,无所依凭的皇后,一个年仅三岁的婴儿,想与他们争夺帝位,不啻

    于以卵击石。

    他咬牙道:「单某深孚皇恩,自当以死报之。」

    「别担心,皇后也不是全无倚仗。」程宗扬指了指宫门方向,「眼下车骑将

    军金蜜镝正带着期门武士守在外面。」

    单超「呼」地喘了口气。金蜜镝与霍子孟一样,是朝中实打实的重臣,有他

    守在外面,可抵万军。

    「无论如何要守好定陶王,」程宗扬又专门嘱咐道:「他若是出事,我们就

    没有任何翻盘的机会了。」

    单超点了点头,走到定陶王居处的门外,盘膝坐下。

    「还有一事。」罂粟女拿出一隻剥开的蜡丸,「这是一名臣子弹过来的。」

    程宗扬接过来,展开里面的丝帛,不由露出喜色,「这钱总算是没白花!」

    「是什么?」

    「你不用管了。」程宗扬收起丝帛,「单常侍负责定陶王,赵皇后这边就交

    给你了。这宫里无人可信,你要多留心。」

    「是。」

    「等一下!」程宗扬揉了揉额角,迟疑片刻才道:「赵昭仪的尸首在昭阳宫

    的偏殿,这会儿应该无人看守,你想办法把她的尸体带回来——别让人看见。」

    罂粟女一脸为难,盗尸也就罢了,可这边宫里都是人,想不让人看见,谈何

    容易?但主子吩咐下来,再难也要办到,罂粟女只好硬着头皮应道:「是。」

    寝宫内,赵合德正在姊姊怀里哭泣,「我亲眼看到,她被那个大司马生生绞

    杀……她死的时候,身上连一件衣服都没有穿……」

    赵飞燕玉容惨淡,显然也没想到昭阳宫中会有如此残忍的一幕,更没想到吕

    冀竟然敢在天子尸骨旁如此行事。

    珠帘一阵摇晃,程宗扬大步进来。

    赵飞燕惨然一笑,「多谢程公子,护得舍妹周全。」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娘娘既然将令妹托付于我,我就算拼上性命不要,

    也要护得令妹安全。」

    程宗扬说得大义凛然,赵合德却不由自主地双颊一红,垂下头去。

    程宗扬道:「宫里的秘道在哪里?能通到外面吗?」

    「就在殿後,能通到外面。」

    程宗扬以手加额,「太好了!」

    赵飞燕咬了咬银牙,「还请公子援手,把舍妹也带出去。」

    「我这会儿不方便带人,合德姑娘最好先留在宫里。」

    赵飞燕凄声道:「公子……」

    程宗扬这才发觉她是误会了,赶紧解释道:「我不是要逃跑,只是出去找几

    个人商量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赵飞燕半信半疑,自己身为皇后,想走也走不了,换做旁人,此时若是能出

    去,肯定有多远走多远,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回到这龙潭虎穴之中。

    程宗扬安慰道:「你放心,我要是一去不归,必定会把你们姊妹都救出去,

    绝不会把你自己留在宫里。」

    赵飞燕面上露出一丝感激,「公子仁德,飞燕永世不忘。」

    程宗扬转身要走。後面传来一个低低的声音,「你可小心……」

    程宗扬回过头,朝赵合德摇了摇手,笑道:「放心吧。」

    …………………………………………………………………………………

    汉国宫中的秘道几乎是公开的秘密,有些宫中甚至不止一条。一般而言,各

    宫的秘道都是方便天子和宫中贵人们彼此来往,极少有通往宫外的,但这一条显

    然不是。

    秘道入口在殿後一处小阁内,阁中放着牌位,是皇后祭奠父祖的所在,平常

    少有人迹。赵飞燕由于无法加封父族,忧思难解的时候,常常会到阁中独处,也

    正是因此,才偶然间发现阁中的秘道。这处秘道不知是前任哪位皇后所留,入口

    和出口的位置都极为隐蔽。

    赵飞燕发现之後,立刻告诉了天子,刘骜觉得好玩,叮嘱她不要把秘道的事

    说出去,自己倒是从秘道走过几趟,回来告诉她,这条秘道有两个出口,一处在

    东观,另一处一直通到宫外。

    「千万别说出去啊,要是太后知道,我们以後可就没得玩了。」刘骜笑着对

    她说。

    赵飞燕心头一阵酸楚,天子虽然脾气不好,但对自己是极好的。当初立自己

    为后,宫里宫外一片非议之声,但天子顶着各种流言蜚语一意孤行,给自己争到

    了皇后的位置,可如今,已经是天人永隔……

    赵飞燕拭去泪痕,「就是这里了。」

    程宗扬揭开地板,一跃而下。

    那条秘道极长,程宗扬功聚双目,勉强在黑暗中摸索前行,走了半个时辰才

    摸到出口。从秘道出来,眼前是一处废弃的宅邸,秘道的出口却在一口深井中。

    他四下张望了片刻,找准方位,然後往通商里掠去。

    街上乱纷纷的,所有人都在往家里赶,甚至有些里坊已经关上大门,不允许

    外人出入。

    程宗扬回到住处,不由吓了一跳,满院子都是劲装大汉。不仅鹏翼社的人全

    部集中过来,程郑的一帮手下也在其中,甚至还有雲家的护卫,郭解的一众追随

    者,再加上洛帮的人马,足足有上百人之多。

    程宗扬刚一露面,匡仲玉就一拍大腿,「我算得准不准!我说能回来吧

    !」

    吴三桂道:「老匡,你算的可是午时。这还差了一个时辰呢。」

    匡仲玉捋着鬍鬚,悠然道:「些许误差而已。」

    程宗扬愕然道:「怎么回事?」

    秦桧与班超闻声而出,秦桧道:「听说宫中生变,我等把人手都召集起来。

    不知是不是有所不妥?」

    「没什么不妥,你们幹得很好。」程宗扬边走边道:「宫里出大事了。请四

    哥、五哥、程大哥、郭大侠、长伯、高智商、严先生……」

    他一口气点了十几个人的名字,最後又补了一位,「……还有雲大小姐,过

    来说话——顺便给我拿点吃的!」

    只半炷香工夫,除了斯明信、卢景前往宫中,其余人均已聚齐。程宗扬狼吞

    虎咽,把碗里的饭扒完,然後一抹嘴,开始诉说这一夜的所见所闻。

    听到天子暴毙的异状,众人都倒抽一口凉气,但这仅仅是开始,接下来便是

    接二连三的震惊,让众人都麻木了。等程宗扬说完,室内鸦雀无声。

    最後却是王蕙首先开口,「虎符真是被刘建拿走了吗?」

    「眼下还不确定,但八成是真的。」程宗扬道:「暗中递诏书那个人虽然穿

    着内侍的衣物,又易过容,但她身上的骚味我隔十里都能闻出来,肯定是齐羽仙

    那个贱人!」

    秦桧冷哼道:「巫宗的人倒会挑机会。吕氏行事猖狂,居然连玉玺、虎符都

    忘了收取,平白为旁人作了嫁衣。」

    班超道:「不知主公意下如何?」

    程宗扬拍案道:「这是一票大生意!若能做成,足够我们程氏商会吃几十年

    的!」

    众人都神情大动,严君平更是失声道:「你要拥立天子?」

    「不错!」

    「清河王刘蒜?」

    程宗扬奇道:「我幹嘛要立他?」

    「那你要立谁?千乘侯刘缵?还是河间王之孙刘志?」

    「当然是定陶王。」

    「那个黄口孺子?」严君平的表情像是看一个傻瓜一样。

    秦桧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当初主公决计支持立定陶王为嗣,是因为天子尚

    在,只要天子允诺,便大事可成。但如今时移势易,天子驾崩,定陶王除了赵皇

    后,再无倚仗。反观吕氏有太后撑腰,本身又势力庞大,眼下稳居上风。刘建拿

    了玉玺虎符,若操持得当,也有一战之力。而赵皇后孤立无援,能不能保住自身

    性命尚在两可之间。」

    「说皇后孤立无援,却是错了。」程宗扬拿出一条写满字迹的丝帛,「你看

    看这是什么?」

    秦桧接过来一眼扫过,吃惊道:「董宣竟然召集了两千退役军士,充作司隶

    校尉的隶徒?」

    程宗扬看了眼雲丹琉,「有这两千隶徒,咱们的钱就算没白花,」

    「两千人远远不够。」雲丹琉道:「一来这些隶徒刚刚组建,与南北二军难

    以并论。二来隶徒都是步卒,吕家控制的北军不仅有骑兵,还有车乘劲弩,装备

    精良。如果正面作战,只怕五百精骑就能击溃这两千隶徒。」

    「卫尉军守卫宫阙,暂且不论,北军八校尉,是天下有数的强兵劲旅,与他

    们作战,只有死路一条。所以我们要等待机会。」程宗扬待在殿上的时候,早已

    深思熟虑过,「而机会,眼下已经出现了。」

    他站起身,「首先要明白谁是我们的敌人——无论吕氏还是刘建,一旦执掌

    权秉,对我们程氏商会来说都是灭顶之灾,除了全面退出汉国,没有第二条路可

    选。我们的机会在于,吕氏和刘建都露出了致命的弱点:中行说揭穿天子驾崩是

    吕氏弑君,对吕氏是致命一击。而刘建是货真价实的矫诏,即便能煽动军队,也

    不会得到群臣拥戴。他们双方都已经没有退路,只能不死不休,最後由胜利者将

    对方彻底灭口,才能再设法补救漏洞。」

    「会之方才所说,皇后孤立无援,这就是我们最大的机会。连我们都不看好

    赵皇后,何况吕氏和刘建?在他们看来,天子一系的官员或死或逐,只剩下一个

    董宣,无足轻重。但抛开实力对比,天子驾崩後,真正占据法统的,只有两人,

    一是太后吕氏,其次就是皇后赵氏。吕氏弑君,刘建矫诏,已经失了大义。人心

    所在,才是天命所归。」

    秦桧拧眉道:「徒有大义,于事何济?」

    程宗扬道:「老秦,你不要小看了汉国群臣讲的节义。事实上,此时在长秋

    宫外充当守卫的,就是车骑将军金蜜镝。如果单讲利害,天子什么时候对他有恩

    了?只怕天子早就嫌这帮老东西碍事,一门心思想把他们踢到一边。」

    高智商奇道:「天子都死了,他那忠心做给谁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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