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云龙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弄玉amp;龙琁
吕让道:「就你高风亮节?就你读得书多?就你忠君爱上,就你仁义是吧?
行啊!先把你家的田地、奴婢分了,我看你还得瑟!「
「你——」
「你什么你!」吕让拿出叔父的架势,「你给我跪下说话!」
吕不疑气青了脸,最后**长揖一礼,拂袖而去。
「嘁!」吕让哂道:「读了几本破书,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乡里的野鸡还
知道给她野爹讨个封号呢,这倒好,胳膊肘儿尽往外拐!」
「说起这事了,会不会是那位心里有气,拿这玩意儿给咱们好看呢?」
「那还用说?昭阳宫那个,最不是玩意儿!我瞧着,这限田令八成就是那贱
人撺掇的。」
「不会吧?」
「怎么不会?」吕让来了兴致,「前两天出的那本你们都看了
吗?哎哟喂,写得那叫个活色生香。我都琢磨着哪天去宫里瞧瞧,那个温柔乡到
底怎么温怎么柔……」
吕戟嘻笑道:「要不叔叔也使俩钱,趁人出浴的时候瞧个饱。」
眼看众人越说越不像话,一直没有开口的吕冀咳了一声,「巨君,你来说说
吧。」
「是。」吕巨君站起身,恭恭敬敬应了一声,然后道:「各位叔祖、叔伯父
的话,侄儿方才也听了。虽然有些气话,但大都是些老成谋国之言。我大汉能有
今日,一是靠的天子圣明,二是靠的群臣得力。天子如首脑,群臣如四肢,凑在
一起,才能共治天下。缺了哪一个,都是国将不国。」
「这话在理。」吕让道:「真该让不疑那小子好好听听,这才是读书读透了
的。我们世家大族才是大汉的顶梁柱,站在那些穷鬼一边说话,失心疯了吧?有
道是富生仁义,饥起盗心,那些穷鬼就没一个好鸟!」
「叔祖说得正是。」吕巨君道:「我大汉轻徭薄赋,百姓安居乐业。只要用
心耕作,不愁温饱。那些贫者哭诉他们无立锥之地,可又怨得谁来?说到底,是
他们好逸恶劳,落到这步田地,都是咎由自取。」
「说得对!」吕淑拍案道:「那些刁民罔顾国法,都杀光了才好!给他们分
地,居然也想得出来。」
吕巨君笑道:「这就是侄儿要说的第二桩了,限田令可没有说分地的事。我
猜不疑叔方才说的,多半是误会了。限田令从头到尾只说了没收田地,可收上来
的田地怎么处置却没提。所以这限田令的意思,没收的田地多半是入了少府。」
「这我可开眼了,抢了商贾还不够,还要抢咱们?天下都是他的。至于这么
见不得别人好吗?」
「削诸侯、弱贵戚、抑豪强、掠商贾。」吕巨君微笑道:「这还有什么不明
白的吗?」
厅中沉默良久,有人恶狠狠迸出俩字,「独夫!」
一厅人吵了半晌,也没拿出个正经主意,全都是发牢骚。最后众人散去,只
剩下吕巨君、廖扶和许杨三人。
许杨道:「天子亲政不及半载,先架空相位,视丞相如无物,又赐死赵王,
劫掠商贾,抑制世家,弱枝强干之意决矣。方才公子曾言,天子如首脑,群臣如
四肢。天下者,天子与世家共治之。奈何天子一意孤行,欲集大权于一身。所谓
独夫,莫过于此。可惜厅中衮衮诸公,只图为一富家翁。」
「肉食者鄙,未能远谋,」廖扶道:「还请主公早做打算。」
吕巨君摩挲着手指,良久道:「我去拜见叔父。你们准备车马。」
许杨道:「去北军大营?」
廖扶道:「去潼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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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秦桧预计得快了一些,次日一大早,从舞都返回的车队便风尘仆仆地返回
洛都。
「……到了舞都,义纵连马都没下,就直接去了游冶台。先点的是邳家那个
少夫人,叫小桃红的,先发恨地弄了几回。又叫来赛玉坠,就是邳家那个小姐,
先弄了她前面,又叫小桃红扒开她的屁股,搞了她的后庭……」
高智商眉飞色舞地说道:「游冶台如今名声响得很,那小子就跟老鼠掉到油
罐里似的,乐得连衙门都没去。」
吴三桂接口道:「我听陈乔说,有人告七里坊侵占土地,隐匿财物,状子已
经递了上去,但因为舞都令没有上任,一直压着。」
「怎么回事?」程宗扬专门告诫过,这回算缗是天子立威之举,算到自家头
上,宁愿多出些钱,也不能落什么把柄。
「听陈乔说,应该是宁太守当初在舞都得罪了人,七里坊又跟他相关,如今
他一走,就有人对七里坊下手了。」
程宗扬也没太当回事。毕竟宁成是高升了,眼下又是主持算缗,几句捕风捉
影的言辞,连个浪花也算不上,何况又有义纵在,伸伸手指头就把它按下去了。
「房子盖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高智商道:「前后五进的大院子,东南角专门起了座楼,如
今已经盖到三层,听说上面还有两层。」
「盖楼了?还这么高?」
「是师娘的意思。我听瑶师娘说,以前那里就有座楼,是木头的,被烧了。
云家大爷在世的时候说过,将来重建七里坊,要把楼也建起来。「
「这楼得盖到什么时候去了?」
「不耽误的。」高智商道:「云家已经定下吉日,腊月初六。这个月把院子
布置好,师傅月底启程,下个月初到就行。」
「礼物都送了吧?」
「送了。瑶师娘我也见着了。」高智商笑嘻嘻道:「还有雁儿姊姊,都盼着
师傅早些回去呢。」
吴三桂笑道:「衙内还专门去做了半日的饼。」
「他们做的饼比师傅师娘差远了,不说别的,单是揉面,师傅那一掌下去,
顶他们揉半个时辰的……对了,我还给哈大叔包了几个饼,跟他一块儿都埋地下
了。哈大叔一醒,就有饼吃。」
「那还能吃吗?」
「我给哈大叔搁好了,就放在他嘴边,他嘴巴一张就能吃到。」
「行了行了,你歇着去吧。」
「那我走了啊。」
程宗扬知道他是要去哪儿,摆手道:「去吧,去吧。」
高智商叫上狗腿子富安,撒着欢的去找伊墨云了。
吴三桂道:「金库是瑶小姐安排的,就设在那座楼底下,两大间,全是用条
石加水泥砌成,有一尺多厚。剧大侠用了一间养伤,另一间放的金铢。孩子不好
住地下,我在旁边找了一间,安置郭靖和延香姑娘。」
听到这个名字,程宗扬一阵别扭,岳鸟人干的这都什么鸟事?自己还没法儿
对郭解说……
「如瑶好吗?」
「还好。就是有些担心主公。」吴三桂从怀中取出一封信,「这是瑶夫人让
我带回来的。」
程宗扬拆开一看,信上用娟秀的字迹将程氏商会目前的财务状况详细汇总了
一遍,尤其是从年初开始在晋宋两国大规模囤积粮食,由于持续投入,占用了大
量资金,使得商会其他经营业务资金周转风险剧增。虽然眼下从汉国兑换了一批
金铢用来救急,但终非良策。云如瑶建议,鉴于晋宋两国已经出现粮荒,可以停
止购入,转而逐步出售,缓解资金压力。
看到囤粮占用的状况,程宗扬也吓了一跳,除了占用的资金量巨大,囤积的
数量也极为惊人,其中相当一批是从昭南购买,通过荆溪运到筠州。按照上面的
数字,昭南市面上可以交易的粮食,自己一人就买走了三成。如果不是有申婉盈
在沐羽城操持,只怕昭南早就着手对付自己,控制粮食外流了。
程宗扬收起信笺,「你也辛苦了,先休息两天吧。」
吴三桂道:「听老秦说,还要跑一趟舞都?还是我去吧,反正我路熟。」
程宗扬笑道:「先歇两天,明天再说。」
既然自己下决心要把赵合德送走,肯定要跟长秋宫说一声,让她们姊妹见上
一面。万一赵飞燕不肯让妹妹远离,自己也不可能把赵合德绑走。
不多时,昭阳宫传出消息,明日上午,宫里会有人出来。至于见面的地点,
一来不能太远,二来洛都九市都被算缗令的风波卷入,不好再藉着采买出行,因
此最好安排在不起眼的地方,比如蔡敬仲的私宅。
程宗扬摸着下巴感叹道:「这死太监,还真会钻营……」
虽然有自己的关系,但蔡敬仲以太后心腹的身份,这么快就能获得赵飞燕的
信任,说明死太监在人际关系上还是很有几把刷子的。
趁时间还早,程宗扬让人给蔡敬仲捎了个信,先把时间敲定下来,然后吩咐
道:「老敖!备车!跟我去趟上清观。」
大行令的官职被革了,爵位尚在,程宗扬还能乘坐马车,只是少了印绶,看
起来不够气派。
街面上愈发冷落,平日坊内常见的商贩如今踪影皆无,据说最为热闹的东西
两市,如今也有大批店铺关门歇业,人气一落千丈。街头唯一变多的,就是无业
游民。里面有被遣散的奴仆,也有破产的商贩,或是大冷的天在街头四处奔走,
寻找生计,或是三五成群。
程宗扬正准备关上车窗,忽然看到街口坐着一个鹑衣百结的乞丐,他双目皆
盲,这会儿盘膝坐在地上,一手举着个破碗向人乞讨。
「停——别停。开过去。」
马车略微一顿,又恢复了平常的速度。路过街口时,人影一闪,方才那乞丐
已经钻进车内。
「五哥怎么在这里?」
卢景道:「跟老郭约好在这里见面。」
「郭大侠呢?」
「去了尚冠里。」
尚冠里是洛都一等一的里坊,权贵云集,霍子孟的府邸也在其中。程宗扬不
由道:「军报的事?」
「是当初在书院行凶那两人。」卢景道:「有人见到他们在尚冠里出现。」
两个游侠少年打着为郭解报仇的旗号,光天化日之下,当众在云台书院杀死
郑子卿,那一幕程宗扬还记忆犹新。两人杀完人就拍拍屁股走人,不仅没有按规
矩留下人顶罪,还把黑锅扣在郭解头上,这也是郭解被族诛的引子之一。
事后郭解追究过一段时间,但没找到他们的下落。没想到这两个人会在此时
出现,而且居然与尚冠里的豪门有关,可见郭解遭人陷害的背后,水不是一般的
深。
「军报的事怎么样了?」
「我刚打听出来,左武第二军两个月前已经撤销了,所有军士就地遣散。」
「那五原塞外的驻军呢?」
卢景翻了个白眼,「哪儿还有?」
「没有了?」程宗扬险些站了起来。王哲领着左武军拼死拼活,出塞远战千
里,虽然全军覆没,但也重创了敌人。谁知朝廷没考虑巩固战果,反而把剩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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