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诗系情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小强
个急转弯,然后头也不回地狂奔而去。
刀尖距离杜立能的左肩约一尺半射向工地围篱,不过没等声音响起人家便动
如脱兔般急追而去,跑在前面的傢伙没了武器当然不敢再逗留,可是他大概以为
背后既无动静、双方也拉开到了安全距离,所以才会慢下脚步回头观望情势,谁
知这一瞧差点就让他的心脏从嘴里跳出来,那种魂飞魄散的恐惧使他脚底发凉,
幸好骑楼上行人及机车都停了不少,只要能转进里面,脱身的机会至少提高了一
倍。
两人奔跑的速度都在加快,弹簧刀逆向跑在快车道的边缘正在找空隙要闪进
骑楼里,可是他快敌人更是快到不可思议,就在他瞧见不远处有半边没障碍物的
骑楼,心头正暗自窃喜之际,忽然发觉背后有一股热气,他这一惊非同小可,在
放足冲刺的同时也回头望去,妈的!追兵竟然紧贴在他右手边,还好,目的地已
到,只要钻进骑楼大家还有得拚,不过他这个想法究竟对不对并没机会求证,因
为这傢伙忘了骑楼都有柱子,正当他斜侧着身体要跃入里面,杜立能只是顺着冲
力往他后脑随手一推,奔跑中的身影便宛如装了推进器一般,忽然往钉满杂物的
大柱子飞撞而去。
弹簧刀的脸都还没转回去,整个上半身便已撞向了柱身,踉跄的脚步加上奔
驰的速度,使他的脑袋和左肩就彷彿是肉球在砸石头,只听他一声惊叫伴随着许
多物品落地的声音,然后便看到他整个人在硬碰硬的撞击之下,摇头晃脑地反弹
在路边,之前额头撞壁的响声很清楚、这次仆倒在排水孔盖上的怪音也很吓人,
侧趴的脸上有着擦伤痕迹与血水,不过瘫软的模样应该是当场就昏倒在地。
胆小如鼠的胖子直到此刻才又出声,他站在奄奄一息的瘦鬼雄身边,也不管
断手和倒地昏迷的两名同伴伤势如何,手一举便指着至少在八十码外的小煞星大
放厥词:「你小子有种就别落跑、并且给我报上名号,反正不管你混那里的,今
天我就一定带人去把这笔账要回来,否则我的王就让你倒过来写」。
原本已打算走人的小煞星瞇起了眼睛,怎么光天化日之下就是会有不知死活
的人?莫非刚才这傢伙完全没听见他在说什么?为了要让这种货色永远记住教训,
他故意慢条斯理地往回走着说:「你想知道的我之前就告诉过躺你脚边那个,所
以我懒得再讲一次;倒是你,王反过来写又没什么差别,因此咱们是不是该换个
方式下注才公平?」。
王胖子虽然是惊弓之鸟,但是瞧着敌人那副安步当车的模样,自然不疑有他,
何况双方尚有一段距离,所以他继续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嚷叫道:「你以为这是在
赌博啊?他妈的还想下注?好,小爷我就先坦白的告诉你,听说过统领圆环一带
的大九万吧?我大哥瘦鬼雄就是万董的二儿子,这下子你知道害怕了吧?妈的,
敢把我们几个兄弟搞成这样,你就准备少条胳膊缺条腿,或许还能留下小命去卖
彩券」。
话太多通常不是好事,趁着胖子口沫横飞之际,杜立能已推进到二十五码范
围内,只要再多五码他就要发动攻击,因此他一面暗中蓄势、一面故作轻松的应
道:「你看,连九万都出来了还说不是在赌博?既然是要打麻将,乾脆我就用么
鸡吃你这张大饼好了」。
话声一停小煞星便窜了出去,胖子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惊觉到要快逃,然
而安全距离早已在他不知不觉当中消失殆尽,等他开始想要狂奔时两人间隔只剩
不足五码,在一个身材肥胖、动作迟缓,一个却是足球健将的明显对比之下,胜
负当然在三秒钟内立见高下,跑不到十步的傻蛋先是左边屁股被狠狠捅了一刀,
就在他踮着脚尖发出惨叫那一刻,第二刀又准确无比地刺进他的右边股肉里,而
且这次杜立能并未将刀拔出来,刃身整个消失无踪的扁钻就只剩刀柄露在外面。
下半身完全僵硬的王胖子在哭喊声中好不容易才趴跪成功,盯着他那副如丧
考妣的可怜相,小煞星这才拍着他的后脑吩咐道:「不管你们总共有几万,想报
仇就二十四小时以内过来找我,否则这件事就此拉倒,懂吗?」。
几条街外似乎有警笛响起,不过杜立能头也不回地越过斑马线向前走去,很
快便消失在熙来攘往的人群里,只剩下一大堆目击者在现场议论纷纷,不过已坐
在计程车里的他忽然内心一动,对了!就是刚才那句我的女人,也不晓得是
什么原因,这四过字竟然让他陷入了沉思。
当晚大九万就带着几个人找到了庙口,不过他们只是跟公道伯喝了两泡茶便
打道回府,压根儿连事主的面都没见到一切便烟消云散,等杜立能接到消息赶过
去时,几位当时在场的前辈把经过大致说了一下,最后由老杨总结把心得报告出
来:「瘦鬼雄他们几个在医院里只说了三分实话,其他都是谎言,不过他老爸并
没那么好骗,再加上四对一都讨不了好,说更多只会更漏气而已,何况咱们当家
的还告诉他们说阿娟是他无缘的媳妇,这下子谁还敢啰唆?所以连医药费都不敢
要求便摸摸鼻子走人了」。
公道伯那句无缘的媳妇使杜立能心头又是一震,这倒不是因为教父级人
物说出这种有着重中之重、份量十足的话语所导致,而是他不免再度联想到我
的女人那四个字,每当此刻他的脑海中总会有女人的身影在盘旋,并且不止一
位,这就是令他困惑与难以释怀之处,或许自己的感情生活应该好好沉淀一次了?。
接下来几天他都陷在同样的苦恼当中,就连东华说丽雅她们想找他出去环岛
疯狂一下,他都毫无兴趣,一直到住在隔壁巷子的阿宝开着珍爱的法拉利出现在
河滨公园,他才像想起什么急事般的从足球场冲出来说道:「宝哥,我想借你的
车子开到南部跑一趟,你方不方便?」。
阿宝只告诉他几个驾驶人该注意的重点以后也没多问,不过倒是附带了一个
条件:「等你回来以后记得帮我介绍给那位司仪妹妹认识,就是每次足球比赛都
会出现那一位,她很正、我喜欢!所以万事拜託了」。
那位专校女学生杜立能倒是认识,所以他马上点头应允道:「那你就帮我看
下半场吧,宋小姐目前人就在里面负责记录,说不定等我从高雄回来时你已经不
用我帮忙了」。
阿宝本来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球赛谁赢不重要,能看到心仪的美女才是主
要目的,现在多了小煞星的背书,他当然乐得更加大方的说道:「开起来顺手的
话就多飙两天没关系,反正我还有一辆鸥翼」。
两人挥手告别以后,杜立能踩下了沉重的油门,咆哮的引擎像是机械怪兽在
怒吼,瞬间便冲上了堤外的快速道路,有些仰角的视线起初很不习惯,不过等切
入一高以后才发现超长的排档桿最难适应,但是为了要把心中那股难以忘怀的遗
憾抹平,他知道这一趟非走不可,无论结果如何,至少半夜他能够睡得安稳一点,
不然他会觉得这辈子都对阿娟有所亏欠。
高级跑车开起来平稳而流畅,除了下班时间在中部地区略为塞车以外,一直
到高雄都可以风驰电掣,下了交流道他先到西子湾欣赏最后一道彩霞、顺便吃了
点东西当晚餐,其实更主要的是他必须先平静一下,如果见不着人当然简单许多,
但若是能够当头对面时,他又该如何?总不能这样莫名其妙的专程跑下来,然后
随便说两句就扬长而去吧?这次可是任何一颗心灵都有着再也不可承受之重啊。
先把自己的心理建设好以后,杜立能才转向小港,无星无月的夜空一遍灰濛
濛,他并没有确切的地址,只能凭藉记忆里的印象按图索骥,阿娟说过的每个部
份都都依稀记得,但随口而出的门牌号码他却没有听清楚、也不曾再问或拿笔写
下来,如今懊悔於事无补,所以他只能依靠坚定不移的信念,相信自己必定能够
找到那栋早晚会出现的房屋,因为那位从未有过一丝抱怨的傻女孩说过:「我家
那一带都是新社区,居民不会很複杂,加上我父母都是公务员,所以只要你真想
找就笃定会找得到」。
是的!今晚我一定要找到,就算是一份两人未曾议定的誓约吧,只要能走在
你生长过的土地上,不管能否按下门铃,这一夜都弥足珍贵、也绝对值得永铭於
心!就凭着这股信念和能够想起来的每一条线索,他一条街又一条街的逢人必问,
甚至还按过十几家的门铃,后来有位老先生告诉他:「你可能搞错方向了,三条
街外靠近造船厂那边也有个新社区,住户不多,但大部份居民都是公务员,你想
找的人或许是在那边」。
没错,印象中阿娟好像说过住家附近有修船厂或废铁厂之类的建筑物,而且
靠近那头都是荒地,并没有住家,所以感觉上方向似乎是正确的,因此这次他没
有下车去挨家挨户的打听,而是先开车在附近绕了两、三圈,然后才在看起来最
像是目的地的那条横巷将车泊好,他站在没有尽头的巷口打量环境,右侧是四、
五条直巷,都是前门对后背的四层楼公寓,只有左边这一排是一路到底的楼中楼
式小洋房,虽然亦是连栋建筑,但明显比对面那些公寓高档且美观许多,在往更
左边望过去,至少两百米内都是乾涸的黄土荒地,接着便是一大遍工厂模样的铁
皮屋顶,假如再极目望去,灰濛濛地夜幕下隐约有着海港的气息。
应该就是这里了!如果不是的话,杜立能唯一的办法就是上大马路去敲锣打
鼓,不过这儿是新兴住宅区,九点刚过便已静悄悄地杳无人迹,他开始从第一盏
路灯下沿途搜寻门牌,单号、不是21就是25,但是此处可能只有一排建物的
缘故,所以并没有双号建物矗立在对面,而是依序顺编下去,所以他的目标便是
第21间房舍。
过於稀少的路灯使整条长巷看起来有些昏暗,幸好高雄是全年日照充足的亚
热带气候,否则一定会变得潮湿而阴森,不过每户人家前面的小红墙仍清晰可见,
但21号两户一栋的楼中楼上下都没人点灯,因此他只好再往下走到下一个目标,
这次25号有人应门,可是在一问三不知之下只得作罢,然而杜立能并不灰心,
因为人类的心电感应有时很微妙,这会儿他就像忽然闻到了阿娟久违的气息一般,
所以他并不打算就此放弃。
下定决心以后,他开始从10号逐户按下门铃,这次不管是单双号或楼上楼
下,也无论屋内有没有亮着灯火,他就是执意要问个清楚,只要阿娟曾经在这里
生活过,总该有左邻右舍会知道她的存在吧?所以尽管连吃了好几次闭门羹、背
部也淌流着汗水,但是他仍意志坚决,就算21号上下两层楼都无人应门,不过
他的眼光随时都在关注屋内是否会出现动静。
一直巡回到30号还是不得要领,所以他只好又走回21号门前,在站立了
片刻之后他再一次踏上乾净而狭小的玄关,屋内依旧一遍漆黑,不过他仍然按了
三次电铃,等待过后的答案并未曾改变,不过他虽然退到了屋簷的阴影下面,但
心中还是有所期待,至少,可以找个路过的邻居打探一下?也许真是皇天不负苦
心人,就在他有点黯然神伤之际,忽然有个女人的声音平缓而温柔地问道:「请
问你究竟要找谁?隔壁已经搬走没有住人了」。
22号楼下之前出来应门的是个中年男子,态度冷淡,不过这回站在铁门后
面的妇人模样亲切了许多,因此杜立能连忙靠向前去说道:「对不起,打扰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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