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内埔的分个输赢」。
领导人物天生就具有与众不同的特质与气势,他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立刻像
是给屈居下风的盟友打了一剂强心针,特别是杨卫国又加料大喊着说:「各位,
他就是双桥的少年老大煞星能、也是我的老同学,现在大家就跟着他把敌人干个
屁滚尿流」。
所谓人的名、树的影,真正在北部混的要是没听过小杜这号人物,大概都还
是不入流的货色,不过敌军虽然有点惊惧,但在优势兵力之下怎么可能因此就退
缩,所以对方也立即有人大吼道:「不用管他是谁,反正把这些混蛋全部放倒就
对了,到时候他们就会知道什么叫煞星」。
讲话的痞子满脸横肉、是个身材魁梧的打手型人物,只可惜他话才甫一说完,
原本距离他还有七、尺之遥的杜立能已蹦跳到他头上,虽然慌乱中他用手臂挡住
了第一记飞踢,然而那只是虚张声势的一脚而已,真正的重手在紧随而至的肘击
上面,当那傢伙被捶断鼻樑、后脑又撞到上铺的床柱反弹回来那一瞬间,尚未落
地的小煞星左手早就趁势一甩,硬是把一个倒楣鬼的脖子打肿了起来,那个差点
当场挂掉的瘦子才刚哀号倒地,满脸鲜血的大块头也马上被一脚踹进了下铺。
一出手就解决掉两个敌人的狠劲,立刻让靠近他的对手纷纷退避,但是走道
就那么宽而已,除非是爬上两边的大通铺,否则想退都还有点困难,因为他们的
援军恰好堵住了门口,所以杜立能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只要在他触手可及之处,
每个敌人几乎都发出了惨叫,一脚踢断别人胫骨不稀奇,他那招专抓肩颈部的鹰
爪功更是所向披靡,凡被逮到的人无不痛到脸色发白、两脚颤抖,而在擒拿与柔
道的交互运用之下,手臂骨折的人少说也有四、五个,这下子抢着要涌进来的人
开始忙着要转身逃出去,可是鼻樑歪塌的人也愈来愈多。
光一名悍将很快便把局势扭转过来,越打越有精神的杨卫国已经贴近杜立能
身边说道:「走,老大,再加把劲!就让外面的兄弟和敌人见识一下你的威风」。
然而杜立能可没想的那般轻松,因为外面至少还有一百个敌人在追打自己的
盟友,要想击溃他们可没那么容易,除非是部队突然插手,否则他非得使出杀手?
才行,在迅速思考过后,他才正色盯着杨卫国说道:「羊头,你心理要做好准备,
必要时咱们非得干掉几个不可,一旦死了人就得坐牢,你考虑好了再跟我冲杀出
去,否则留在这里就好」。
本来他以为羊头至少会思考一下,不料杨卫国竟然咧嘴冲着他笑道:「能跟
你并肩像这样痛痛快快地大干一场,就算被杀死都没关系,何况是要让敌人倒地
不起呢?哈哈,坐牢就坐牢吧,感觉上蹲苦窑的人似乎比较佔便宜」。
无论是谁都会担心碰到猪一样的队友,一听羊头视死如归,其他人也众志成
城的嚷着要跟进,因此杜立能在深深吸了一口气以后随即吩咐道:「好,到外面
时我会先挑好几个下重手的对像,大家等我下达指令再专攻要害,必要时最好一
击就让敌人挂掉」。
【卑诗系情】46
第四十六章。
尽管三栋大寝室之间至少有三百多人在混战,可是即使打杀之声始终不绝于
耳,但部队主管似乎有意要唱空城计,在一遍昏暗的环境当中,直到此刻都还不
见有任何上级出面制止,这种摆明有所图谋的阴险做法令人齿冷,可是杜立能虽
然看出了其中必然有诈,现在却已无法顾及那么多,所以在连续掼倒四个对手以
后,他便带队领着羊头等一行人冲出了门口,连集合场上本来是一面倒的情形,
然而在突然多了他们这股生力军的助阵之下,状况开始出现明显的改变。
紧跟在杜立能周围的六、七个人形成了打头阵的主力,只要他们冲向敌人聚
集之处,对方几乎都撑不到半分钟便作鸟兽散,虽然连固定小树的木棍都被拔起
来当武器,可是那对这批人根本没有用处,眼看优势即将消失殆尽,内埔帮的开
始有人在大声吆喝:「手上有傢伙的全部过来连集合场帮忙,快、快点集中到这
里来,咱们一口气把水岭脚的全干掉」。
在此起彼落的呼喊传达之下,果然有很多人影迅速向中央走道那头集结,光
凭目测就能知道人数很快便会超出一百人,因此杜立能晓得该下辣手的时间到了,
他先相准正在发号司令的敌军将领以后,这才用手肘碰了一下羊头吩咐道:「找
二十个人当前锋跟着你和我、另外再集中十个以上从左翼切入后转向跟咱们会合,
目标是穿黄埔大内裤那个和他身旁那三个傢伙,记住!十五秒之后出击,现在大
家先喘口气、顺便做几次深呼吸」。
羊头立刻带两个人转身去张罗,而杜立能则停下脚步并同时放松情绪,因为
几秒钟后现场必将风云变色,所以他一边原地扭转着足踝、一边观察要从哪个角
度冲杀过去较能得心应手,对方已聚集超个一百五十人以上,不过毫无章法,而
自己这边虽然总数不到七十位,但已接到指示的都知道得集中打击的要害在哪里,
剩下的就任由他们去自由发挥,说不定会产生不错的牵制效果,这时羊头他们已
经走了回来,瞧着他手上反握着一支铁器,小煞星不禁冷然一笑的问道:「准备
好要大开杀戒了?」。
神经看来有些大条的羊头点了点头,然后才挨到他身边应道:「我后面还有
三个人手上都有握把已经磨尖的牙刷,想放倒那几个应该没问题」。
对方似乎觉得人数业已够多,所以开始叫骂着逐渐合围过来,而杜立能只是
似笑非笑的回头望了一眼,然后才从容不迫地应道:「大家跟着我走,等我喊冲
时再一鼓作气的杀过去」。
一边是心浮气躁却斗志高昂的包围过来、一边是悄然无声却毫不在乎的迎了
上去,一触即发的大决战眼看就要发生,但杜立能脸上竟然挂着一抹古怪的笑容,
他手无寸铁,可是剋敌致胜的信心反倒比任何人都强,因为打从在阿娟家的巷道
走上那一回、再加上在台中完成心灵的告别以后,昨日的许多往事都早就被他埋
葬在记忆里,除非他想掀开,否则任谁都碰触不到被他隐藏在内心深处的那一块,
那夜幸好警车没一路追上高速公路,要不然以他当时打算让一切随风而去的潇洒
心态,天亮以后恐怕媒体就不会太寂寞,所以眼前这批不知死活的蠢蛋他又怎会
看在眼里?
双方距离只剩二十码左右,只要再多走三步便是发起总攻击的时机,因此杜
立能的脚步逐渐缓了下来,因为要瞬间爆发就必须蓄势以待,所以他正在储存最
后一秒的能量,打算一出招就要让对手是连怎么死的都来不及知道,现在他的右
脚尖已经踮起,整个下半身也略为屈了下去,接下来便是在发出必杀令的同时窜
出去干掉第一个目标,而且被他选定的傢伙只顾着耀武扬威,根本不晓得就将大
难临头,这种状态等于是天赐良机,因此他不但右脚已跨了出去,甚至连必杀令
都准备要吼了出来,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枪声响了!步枪子弹的呼啸混杂
着枪声从四面八方响起,估计总共至少发射了五十发才停止,紧接着便是大声公
在用高音提出严重警告:「所有新兵通通卧倒!再有任何动作或企图抵抗一律格
杀勿论,听见没有?立刻卧倒」。
很多打群架的人都愣住了,因为训练中心的人马来得太过于突兀,事先几乎
毫无徵兆,所以有人还想摸黑熘回寝室,但马上又是三声枪响和如暴雷般的喝斥
此起彼落,收住身形的杜立能迅速打量了一下情况,在不见宪兵队的踪迹之下,
他估计事态尚不至于太严重,所以连忙低声告诉羊头说:「叫我们的人快把手上
的武器全仍掉,然后就地卧倒,嘴巴别乱诌就不至于会大祸临头,剩下的让我来
扛就好」。
虽然杜立能视死如归,但羊头也毫不含煳,他把话往后传完以后便趁着趴下
的时候将尖铁条偷偷踢开,然后才露出白牙咧嘴笑道:「这种小摊的让我顶就好,
反正来龙去脉你一定没我清楚,所以你老大就别跟我争了,呵呵,总之这回咱们
没漏气就算赢,真爽」。
杜立能想回话已经来不及,因为强烈的探照灯从四个角落一起射了过来,让
人无法正视的灯光带着热气,使现场紊乱的人心很难平静下来,还有十几个不愿
卧倒的硬汉立刻被人用枪托重击倒地,并且在教育班长的围殴下有人开始哭叫出
来,这种也不知是傻瓜还是英雄的菜鸟,既然骨头不够硬,真不明白何苦要演出
这种悔不当初的戏码?幸好因为有七、八个人翻墙逃出营区,所以有一半兵力随
即被调出去参加围捕,这幕大搞下马威的烂戏才未继续演出。
本来小杜最讨厌这种制式的规矩和生活,可是除非想一辈子当逃兵,否则自
己就必须适应这种有理说不清的团体活动才行,所以早就打定主意的他是抱着让
自己强迫学习的心态来到部队,若是真的无法适应的话,那恐怕就会有臭屁过头
的倒楣鬼要当他的垫背,虽然长官被充员兵枪杀的桉例不胜枚举,但这套管教方
式似乎并没多大改变,打从报到那一刻开始,所有教育班长嘴上便不停重複着:
「来到这里合理的叫训练、不合理的叫磨练,有谁不服气的就尽管造反试试看」。
其实一直都有新兵在反抗,虽然吃亏的比较多,但也有不少教育班长一退伍
就遭人寻仇而惨不忍睹的,所以这种恐怖平衡还真有点报应游戏的味道,不过抱
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理总比当不知死活的饲料鸡要好一点,因此杜立能还颇好奇
接下来要如何收场,不过可能是翻墙逸去的人不止原先传报的数目,故而各连的
连长立刻下令就地清点人数。
混乱中好不容易才确定少了十三只刚报到完的菜鸟,而且清一色都是内埔帮
那一边的,看来蹲苦窑好像比当兵还轻松,要不然干嘛第一天晚上就逃亡?整个
善后工作持续到将近午夜才告一段落,经过初步调查这次大打群架的总共有三梯
次的新兵参加、前后有五连的人马投入战局,重伤十馀名、轻伤超过一百五十人,
趁机逃亡的已经有人被捉回来,但详细状况仍不明。
斗殴的原因和主谋留待天亮再调查,在各连都把兵带回寝室以后,指挥部立
即下达进行两小时的收心操,无论是否曾加入打群架的行列皆一视同仁,通通都
得享受黄埔大地震和翻山越岭的滋味,霎时整个营区果然都震动起来,
就算没遭到处罚的其他连恐怕也难以入眠,其实黄埔大地震便是让床铺不断地震
动,说穿了就是所有人在床上一起做仰卧起坐和交复蹲跳,因此大通铺的木板自
然会乒乒乓乓响个不停,感觉还颇有点地震时的感觉,不过下铺的人一定比较吃
亏,因为高度不足的关系,很多人的脑袋都难免会一撞再撞,甚至有一个还真当
场撞昏倒地。
这两项基本动作对杜立能而言毫无困难,因为他平时轻松如意便能二百五十
下伏地挺身入袋、交复蹲跳一百次也跟喝开水一样,再加上上铺高度十足,所以
他弹跳起来不仅姿势标准还能脸不红气不喘的应付裕如,因此有好几个教育班长
随即就发现到他的与众不同,不过这些像狱卒的傢伙是对他褒贬都有,反正折损
新兵的自尊似乎就是他们的最终目标,故而也没人真的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