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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海扬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且看昨日风华

    有如此多的收入,明军上下都是不想打了,南京打下来也就罢了,还能再多得一些,可是若打不下来,煮熟的鸭子也是能飞了,眼下这种情况,打下来的可能性已经很低了。

    虽说开战前的口号一个比一个喊的响亮,但前线还是要看实权将领的,沈廷扬若非手下有两千精锐,四十多艘船只,在王之仁等将帅面前根本没有参赞军务的地位,说白了,现在鲁监国政权的官衔并不值钱,谁的实力强谁的话语权就大。

    王之仁思索一番,说道:“罢了,就先这样吧,收拢全军,在孝陵卫扎营,水师在码头策应,以备敌援!”

    话说的好听,但明眼人一看就看出,这是要撤退了,把大军集中在一起,相互掩护,对南京清军有四倍以上兵力优势,自然不惧,而水师则收拢一下所得财货,该往下游输送的就往下游输送,该装船的装船,等清军援军一到,便是要撤退了。

    何文瑞见状,无奈摇摇头,回到自己的帐篷,先是吩咐手下人去向沈廷扬要兵,在南京周边招揽织户、桑农、各类匠人,特别是龙江造船厂,匠人及其亲属




章一零七 呵呵,男人!
    吴胜兆在松江兵变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这半个月,赵月都是在忐忑中渡过,他们这些李成栋部的家属先是被聚拢到了一块,被上了刺刀的士卒押解到了营中,赵月以为会有一场大屠杀,但最终预料中的事情却没有出现。

    接着,营中家属按照老弱和青年分开,青年又把男女分离,赵月以为自己将会沦为军妓,她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心道若真有那一日,便是悬梁自尽,却不曾想,噩梦也没有来临,被分开的家属分别被分配了不同的工作。

    青壮年要铡草、杵米、搬运货物,老年人要缝补洗涤衣服,女子则是要做饭制衣,就连五岁以上的孩童都必须穿针引线,捡柴烧火,只有工作才能获得衣食,虽说这些平日耀武扬威的太太们没有做过这类粗活,但这个境况下,已经算是好的了。

    “不劳动者不得食!”这是劳改营中贴的最多的一张标语,赵月认得,而且深有体会。

    “不知道大人要罪妇来是做什么”赵月小心的问道,她总觉着李明勋在打量自己,虽说没有那种淫邪的目光,却是让她全身不舒服,正是有此担心,赵月还专门抱来了这个孩子。

    李明勋问道:“赵夫人,我听闻李成栋有妻妾三十余,不知道你在其中排行几”

    赵月摇摇头:“禀大人,将爷在时,从未排列过,只是将爷正妻死后,家中大小事务由罪妇打理,这孩子也由罪妇抚养。”

    “哦,果然如此,我听闻你是李成栋最喜爱的妾室,他也愿意和你谈论国家大事,也能听你讲仁义道德,不知真假”李明勋又问道。

    赵月不知李明勋这是何意,老实说道:“将爷确实待我与其他人不同,却也不让罪妇知闻军务,只是偶然与罪妇谈论过几次,并不似大人所说那般。”

    “那其他女人呢”李明勋问道。

    赵月轻轻摇头,又说:“前些日子,两广总督佟大人上书,让我等在江南家属前往广东,以安定士卒军将之心,听闻朝廷准了,还未成行........,将爷来信,江南的家眷之中,只让罪妇一人前去,其余妾室,无子女者,全部遣散。”

    李明勋听到这里,略略点头,赵月道:“罪妇知道罪孽深重,请大人开恩,饶恕这孩儿吧。”

    “哦,我没有要杀你们的意思,你们还有用,而且,我也准备放你与这孩童去广州。”李明勋说道。

    “真的”赵月完全不敢相信。

    李明勋点点头:“李成栋在江南参与扬州、嘉定、上海等地屠杀,是十恶不赦的罪人,除了反正,其罪无可赦。我听闻李成栋识时务懂权衡,而赵夫人又是礼仪人,希望能去劝解一二。”

    “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动身”赵月明白了李明勋的意思,这要让自己去说服李成栋反正的。

    李明勋道:“再过半月二十天吧,这段时日你是自由的,可以在苏州一带走动,你看到的听到的都可以告诉李成栋,但仅限于你二人,其余家属暂时还在劳改营中服役,另外,这里有一封信,你若感觉没有偏差,便照着写一遍。”

    赵月接过信一看,那信是一位参谋拟定,虽然写的文采斐然,但意思和山贼的勒索信差不多,大意是,你们的老婆孩子在我手里,把抓到的几个义军领袖放了,然后是说了赵月等回去的事情。

    赵月感觉没有问题,便是抄写了下来,还加了几句,左不过说合众国仁义,善待被俘家属之类的。

    李明勋见赵月写完,轻轻拍手,李香君从后堂走出,李明勋道:“这段时日,赵夫人便是交由你照顾了,莫要让人冲撞了她。”

    李香君莞尔一笑,让仆人带着赵月去休息了,李香君走到李明勋面前,轻揉他的鬓角,小心说道:“老爷,妾身有事求老爷。”

    “说吧。”李明勋轻轻一拉,把李香君拉入怀中,手轻抚在她平坦的腹部,温言说道。

    原本李香君是到军前侍奉,顺便来江南解决一些私事,却不曾想到了江南才是发觉不对,已然是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

    李香君垂下眼睑,清丽的眸子中浮上朦胧的水汪:“妾身想求老爷赦免一个人。”

    李明勋看着李香君,挑起她雪白的下巴,说道:“是谁呢”

    “河东君柳如是,妾身想让老爷赦免了她,然后安置在妾身身边,相互之间也有个说话的人儿,嗯,当婢女就可以了。”李香君柔柔说道。

    柳如是到底还是没有离开钱谦益,钱谦益在南京投降之后,便是奉召去了北京,成了清廷的礼部右侍郎,管秘书院事,也是《明史》编修的副总裁,柳如是则留在江南,钱谦益在北京呆了半年,一直不顺心,他官职倒是不低,但初创的满清朝廷可不论这个,钱谦益的头上除了满蒙汉出身的八旗主子,还有辽东汉人,北方汉人,江南士绅的排位在最后。

    钱谦益原本满含心思的投降满清,希望为江南士绅在清廷之中谋一个好位置,却未曾如愿,便是称病回乡,带着柳如是到了常熟老家,平日便是被清廷监视,好日子没多久,就被抓去了北京,柳如是为其奔走,留在常熟,联军登陆之后,作为叛贼家属的柳如是自然被控制起来。

    李明勋笑了笑,他知道李香君这些日子没少在江南联络以往的熟人,接济不少人也救助了不少人,李明勋知道她念旧情,又怀有身孕,便没有苛责,却不曾想今日为柳如是求情来了。

    “先安置在身边做侍女,然后找个机会塞到我的床上,对吗”李明勋在那娇嫩的脸上滑动着,笑问道。

    李香君在李明勋的怀中蜷缩了下身子,讷讷出声:“她也是愿意的。”

    李明勋当然知道柳如是愿意,像是这类秦淮河出身的女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若是只谈论风月,那便是多姿多彩的一生,可惜,柳如是颇有男儿气概,醉心国事,这类女子在明末这等社会,想要获得政治影响力,只能向实权人物靠拢,她能嫁给钱谦益这个糟老头子是这样,想爬上李明勋的床也是这样。

    “老爷愿意吗”李香君问道。

    李明勋微微一笑:“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没有这个机会,至少现在,柳如是还是犯官家属,叛逆之属,按我合众国律,是要充没为奴,发配戍边的,更何况,她是钱谦益的夫人,你懂吗”

    李香君自然明白,钱谦益是合众国列出来的十大汉奸之一,虽然他在清廷之中不如洪承畴那般受重用,但仍然不可以磨灭他的罪过,洪承畴为明国



章一零八 土豆——沦陷区的硬通货
    陈子龙和柳如是原本就有一段过往,李明勋这般撮合,无论成与不成,只要陈子龙把柳如是赎买了,便是一段佳话,对那二人来说,算是破镜重圆或者旧情难舍,对于李明勋与合众国而言,那也是筹赏功臣嘛。

    无论从法律还是民意上都是能过得去的。

    李香君笑吟吟的从李明勋怀中坐起,在李明勋耳边说道:“谢谢老爷,这般为妾身考虑。”

    李明勋耸耸肩,拉着李香君拥吻起来,除却尚未成亲的那位正妻公主不言,李明勋已经经历了两次政治联姻,相对于胡搅蛮缠的曾淑仪,李香君虽然也有自己的心思,但知进退,更不会胁迫,因此更得李明勋的欢心。

    随着各个方向的消息不断传来,苏州已经有了些风声鹤唳的气氛,很多消息灵通的人都知道,大清援军要到了,这给了一些人异样的心思,而合众国在三府的占领军的开始向镇江府集结。

    如果按照情报显示,等多铎率领的援军赶到,江南便是拥有八万到十万清军,其中满洲、蒙古、汉军八旗就占据了将近一半,另外也都是附近各个战区能打的绿营,显然,因为联军的行动,江南已经是不亚于湖广的重要战场了,清军三分之一的精锐集结而来,即便这场战争随着联军的撤退而告终,也是对清廷的一次巨大消耗,至少让诸多清军无法休整,耗费了海量的钱粮。

    十万清军压境,合众和明军之间产生了进军以来的第一个分歧,那就是开打还是撤退,一开始叫嚣着要直取南京光复江南的明军此时已经知道了自己几斤几两,特别是前线的实权武勋,准备带着江南所获的钱粮撤回舟山,而李明勋为首的合众却是想打一打。

    说白了,清军的主力是多铎率领的北方援军,而联军的战场在长江以南,只要能让多铎无法渡过长江,那这五万援军就和没有一样,而事实上,联合舰队拥有封锁长江航道的能力,但是明军显然不这么想,特别是王之仁这批武勋,一门心思的要离开江南。

    这个时候鲁监国发挥了一些作用,坚持要留下兵马与合众协同作战,其实原因很简单,在鲁监国眼里,合众这个外军都还在江南作战,己方这个大明正统就撤军了,实在是说不过去。

    最终,郑联、沈廷扬的水师,黄斌卿和顾荣的陆师留下,明军凑了战船一百五十艘,水师六千余,陆师四千人马参战,听从李明勋的调遣。

    统帅部制定的计划非常简单,全军向镇江府集结,利用运河、太湖等水系,与江南洪承畴部开战,同时在金山、焦山门和圌山修筑工事,囤积粮草。

    如果联合舰队能阻止江北清军渡江,那就一直打下去。从民族情感上来说,吃苦的是中华百姓,但从战争方面来说,打烂的是清廷的腹心之地,打的越久,江南就越糜烂,对清廷的支持就越小,而合众国就越能获得更多的移民。

    但如果江北清军过江,那就简单了,全军从镇江上船,沿长江撤往外海,而坚守焦山门、金山和圌山三个据点,配合内河舰队,继续封锁漕运,封锁的越久越好。

    这就是海军强大的好处,牢牢掌控主导权,想打就打,想退就退,来去自如。

    “按照统帅部对清军实力的估计,如果联合舰队无法阻止江北清军渡江,那么大队人马必须在九月中下旬撤出,如果联合舰队有这个实力,那就完全可以支应到十月中旬,等待清廷的第三波援军赶到,所以说,我们拥有二十五到五十五天的时间处置沦陷区的一切,时间很紧迫,诸位同僚,奋进吧!”李明勋在联军的最后一次动员会上如此说。

    显然,联军与清虏各具优势,联军拥有海军和地利优势,而清军拥有兵力优势,即便是多铎率领的北方援军无法真正的支援江南,而清廷依旧不愿意放弃对西南的秋冬攻势,那么清廷可能会通过放弃次要战场的方式继续增援,比如浙江和江西,特别是江西,拥有一支极强的绿营。

    苏州城南。

    赵月和李香君扮作男装,骑马出了苏州城,在城外靠近运河的码头,赵月看到数万人聚集在这里,小船、车马聚拢,人喊马嘶之声此起彼伏,赵月轻声问道:“李夫人,这是怎么了”

    李香君也是不解,看到似乎是个集市,说道:“似乎是个集市,只是沦陷之前也来过集市,却不似这般景象。”

    二人下马进了集市,发现来往的只有少部分是商人,多是附近的贫苦百姓,这些人出售的是刚缫制好的生丝,采摘的茶叶,还有各色丝绸、棉布,而花钱采买的却是海军,而他们用来购买商品的也不是金银,而是各色粮食,一问之下,才知道,上好的漕粮只需要七钱银子一石,这个价格,怕是近二十年不曾有了。

    “我想起来了,这次合众在江南三府缴获了近三百万石漕粮,这些粮食实在过多了。”李香君说道。

    赵月掩嘴笑了:“我从未见过有人嫌粮食多的。”

    李香君道:“目前来说是这样,我知道台北的战略储备官仓里就存着二百多万石的稻米还有上百万石的其他杂粮,现在台湾的粮价在一两上下浮动,这段日子,合众国没有大规模的移民,显然也用不了许多粮食,漕粮太多,还是就地发卖的好。”

    二人聊着,只听码头传来一阵欢呼,许多人扛着各色商品拥了过去,赵月仰头看到,那圆滚滚的货船上似乎堆满什么东西,黄澄澄的,再看围过去的人,不知道还以为在抢金子呢

    “那是什么”李香君问道。

    “夫人,是土豆,又叫马铃薯。”身边的侍女小心说道。

    “哦,我只是听说,那是永宁一带的贫民的主粮,怎生会有这么多在这里,而且这些人为何放着稻米不买,去买那些土豆”李香君问道。

    赵月道:“定然是那土豆便宜。”

    “这位公子只是说对了一半,最关键的是,这里的老百姓不敢有太多的粮食,就算是杂粮也不敢有。”一旁看热闹的茶馆小二笑呵呵的说道。

    李香君走了过去,在桌上排下一块碎银子,说道:“你跟我们说说,说的好,说的通,这银子便是你的了。”

    小二一看那那么大一块碎银子,呵呵一笑,快步跑出去,拿着一颗拳头大小的土豆跑来,放在桌子上,那土豆个头不小,而且极为干净,小二说道:“这



章一零九 公审汉奸
    苏州作为江南沦陷区军管会的驻地,常驻从收复苏州的那一刻起,就常驻三千人以上规模的军队,所以在苏州城东开辟了大片的空地作为军营,而此时也作为公审大会的现场,苏州的公审由元老院下辖的司法部特别审判庭。

    而这个特别审判庭依据的法律是中华合众国的宪章和战时特别法案,在大本营,民事、刑事类的法律还在制定完善之中。

    军营前的空地上已经有千人规模的军队控制,由原木和砖石搭建的审判法庭坐北朝南,在法庭的东侧是一一排排搭建起来的阶梯座椅,来自合众国的议员、公民和沦陷区的义民代表、商贾都会坐在上面,作为见证人,当然,这批人最终会跟随合众**一起撤退,而在审判法庭的西侧则是用原木构建的巨型囚笼,里面锁着上百人,绝大部分是男人,他们或者是满清政府的官员,官员雇佣的吏员,或者是参与满清科举考试的士子,为清军筹粮饷的官绅,亦或者俘虏的清军官将,当然还有这段时间被抓住的奸商。

    这些人来自占领区三府、漕运衙门、操江等清廷的各个衙门,他们无论在满清还是明国时代都是统治者,而现在,合众国终于找到一个合法合理的机会来对他们进行清洗,那就是汉奸罪。

    汉奸罪是合众国宪章中十大重罪之一,仅次于叛国罪,这其中的区别在于,犯罪者是否属于中华合众国的国民,显然囚笼里的这些人并不是合众国国民,但合众国的宪章和战时特别法案授予法庭对背叛中华民族的罪犯进行审判和刑罚,与之对等的是,中华合众国有责任和义务对世界各地中华民族及其后裔进行保护(不论其是否为合众国国民,只要拥有一半以上的中华血脉就有资格),而反过来,也拥有对投降异族的同族进行审判的权力。

    除了审判庭,旁听席,空地的绝大部分被瞧热闹的明国百姓占领,瞧热闹是中华民族的天性,而且人们更喜欢瞧权贵的热闹,看富人的笑话,而在四方围成的中央位置,则是四个刑台,两个绞刑架和两个断头台。

    按照合众国宪章精神,所有犯罪的最重刑罚就是死刑,但相对于封建国家的法律,比如大明律,大清律,取消了凌迟等酷刑和诛九族等重刑,合众国的死刑只有三种,绞刑、枭首和枪决三种,需要指出的是,犯人拥有选择刑罚的自由,但是考虑到公审大会所在的位置,比较危险的枪决被排除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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