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七海扬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且看昨日风华

    陈端见李君度丝毫不顾及李君华太子身份的意思,连忙给李君威的侍从官使了个眼色,那侍从官倒也是个机灵的,偷偷跑掉去报信了。陈端劝说道:“英王殿下,这只是一个意外,太子也不是有意让三皇子挨打的。”

    “闭嘴,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放肆!”李君度喝道,陈端是李明勋身边的老人,平日里无论内侍还是外官勋贵,谁见了他都是客客气气的,何曾有人对他如此态度,但他也知道二人身份有别,不敢反驳,低头不语。

    李君度冷冷看着陈端问:“陈端,你可知罪?”

    陈端诧异抬起头,李君度问:“皇子遇袭,你身为侍从,专司皇家卫戍,可有及时保护?”

    “这......当时.......当时打完就拉开了,三皇子并无危险........所以........。”一向说话麻利的陈端语塞了。

    李君度又问:“那袭击者你可有擒拿问罪?”

    “这......殿下,那不过是个五六岁的孩子啊,而且还是承平侯家的嫡子........。”陈端解释道。

    “还敢顶嘴!”李君度瞪大眼睛,不怒自威,到底是久经战阵的,自带着一股子杀气,吓的陈端连连后退,李君度的侍卫长说道:“三皇子天潢贵胄,圣上之子,皇子遇袭,你却连凶手都放过了,如何能担起侍从的责任,你可知罪!”

    “知罪,卑职知罪!”陈端只能说道。

    李君度道:“你的罪,自己去侍从室去领罚,本王管不着,但你冲撞本王,言语放肆.......跪下!掌嘴!”

    陈端不由得看向李君华,李君华拦住陈端,说:“大哥,陈端没有不恭敬的意思。”

    “有没有,我说了算,太子还年幼,哪里知道他们的坏心思,大哥今日就帮你管教管教他们,省的懒惰狂悖,目无主上,陈端,还用让我再说一遍吗?”

    陈端直接跪在了地上,抽打起了自己的耳光,一直打到皇后女官到了,宣所有人去长春宫才是停下,却也打了上百个耳光,脸颊又红又肿。

    等到兄弟几个来到长春宫的时候,李明勋、朱妤姝和李香君已经坐在那里等着了,年幼的李君威知道自己惹了大祸了,跑到李香君怀里轻轻抽泣起来,在得到李明勋允许后,被带走了,李明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要问,却看到陈端脸红肿着站在一边,李明勋问:“陈端,你的脸怎么回事,莫非也和别人打架了?”

    “不知道?脸都肿成了猪头了,不知道?”李明勋高声喝道。

    陈端伏身在地,不敢在言语,李明勋问:“太子,你的侍从官怎么回事?”

    李君华朗声说道:“大哥说他有罪,让他自打的耳光。”

    李明勋脸色一变,问:“君度,陈端有什么罪?”

    “他眼见皇子受袭而不保护是失职,事后纵放凶手,不加以擒拿是为包庇,儿臣问询于他,他百般推诿言语不详,是为不敬........。”李君度倒也不示弱。

    李明勋一拍桌子:“好一个失职、包庇、不敬.......好啊,说的好啊,那你说,他这些罪,该怎么罚呢?”

    李君度看出李明勋的不悦,低头道:“父皇在上,岂有儿臣做主的道理。”

    李明勋合上折扇,伸手一挑,就把身边侍卫的佩刀挑出刀鞘,直飞向李君度,李君度武艺娴熟,动作敏捷,当空握在手中,李明勋怒道:“朕以为他该死,你杀了他吧,当着朕的面,杀了他!”

    李君度知道这是气急了说的话,心中害怕,跪倒在地,把刀小心的摆在面前:“儿臣不敢,儿臣不敢。”

    李明勋一发怒,长春宫内噤若寒蝉,无一人敢说话,朱妤姝捂着已经隆起的肚腩,说道:“浑说什么气话呢,当着孩子的面喊打喊杀的,君度哪有那个胆子,也不怕吓住了孩子。”

    “他没那个胆子?”李明勋依旧怒火中烧,喝道:“陈端他爹为我死的,陈端十二岁就跟我身边做侍卫,小时候也是把他扛在肩膀上宠的,好了,现在他长大了,成王爷了,就能这么作贱人了么,在皇宫里就这么大胆,在外面呢,他大权独揽,位高爵显,还不知道怎么嚣张跋扈!”

    “没有,没有,你又冤枉君度,他有多爱君威你是不知道,十四岁替父出征,讨伐西夷,他可是抱着君威好久不愿意放下的,这是心疼君威挨了打,才是失了分寸,哪里有你说的那么不堪,不生气,不生气。”朱妤姝劝着,上前把长子扶起来,然后对侍卫说道:“还不把你这破刀捡起来,什么东西都往本宫的长春宫带,本宫还怀着孩子,煞气冲撞了胎神可怎么好,出去,快些出去。”

    李明勋也知道自己不该在怀孕的皇后面前发火,还动了刀兵,一挥手,让人出去了,他捏了捏有些疼的额头,对跪在地上的陈端说道:“你也起来吧,当着朕和皇后的面,把事讲清楚,学堂里打架的事讲清楚,宫门处的事也讲清楚,不要漏掉一点细节,朕的脾气你知道!”

    陈端自然清楚李明勋的脾性,一五一十的把事说了个清清楚楚,既没有替李君华隐瞒,也没有轻描淡写英王刁难太子的事,待他讲完,李明勋沉思片刻,说道:“陈端,下去休息吧,放你半个月假。其余人也都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们侍奉了。”

    等待陈端和一众女官侍从退下,李明勋问:“君度,孟子曰: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你可知否?”

    李君度微微点头,虽说他自幼接受的是新式教育,但四书五经还是读过的,这些圣贤言论自然知晓,李明勋问:“那这五有,你有几条?”

    李君度道:“儿臣......儿臣.......。”

    “你说不出来?那我帮你说,从后往前说,你自恃身份,重尊卑贵贱,年少掌兵,身边只有下属和同僚,无有能言朋友者,自然谈不上朋友有信。今日在宫门前当着众人面斥责二弟,为人兄长,却为兄不友,而君华为弟,却极为恭谨,你长幼无序。你虽已成年定亲,却未曾婚配,自然也不用说夫妇有别了。身为臣属却刁难太子储君,身为外臣却越权责打内禁侍从,是为君臣对面,无有节义。你五有已经失了四有,长此以往,你我父子,还能有亲么?”李明勋问道。

    “皇上!”朱妤姝忽然叫出来,他对李明勋教育自己的长子并无异议,在她听完了陈端的讲述,也是觉得李君度又诸多过错,但李明勋的最后一句,却着实伤人,她跑过去,却没有堵住李明勋的嘴:“你胡说什么呢,君度是你的亲儿子,做错了什么都是亲儿子,怎么就父子不亲了,我不许你这么说。”

    而早已跪在地上的李君度双肩耸动,已然泣不成声,李君华也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了,见父亲对长兄如此斥责,跪在了李明勋面前,哭着说道:“父皇,是儿臣错了,你不要怪大哥,都怪儿臣不好,害君威挨了打,才惹出这些事情的。大哥什么时候刁难儿臣了,儿臣与大哥是亲兄弟,从来都是兄友弟恭的.......。”

    李明勋站起身,拍了拍李君度的肩膀,说道:“天快黑了,你回府吧,有一件事你千万别忘了,你君华不仅是你的弟弟,他还是帝国的太子啊。”

    李君度低着头,面如死灰,他擦了擦自己的泪水,道了一声谨记,便转身离开了。

    “皇上,你这是做什么,你这么说,君华和君度可是要生分了,他们可是亲兄弟啊。”朱妤姝极为愤怒,问道。

    李明勋道:“凡事有得必有失,君臣若想有义,就不会兄友弟恭了。”

    “这.......怎么会这样啊,怎么会这样。”皇后完全没有想到会到这个地步,忍不住哭了起来,李君华忙止了眼泪去安慰。

    过了好一会,待皇后上床安歇,父子二人才是离开,走在夜晚的小道上,李君华沉默了许久,终究还是问道:“父皇,儿臣今天做的是错还是对?”

    “你做的没错,君度失了分寸,当众斥责你,你却依旧对他保持对兄长的恭敬,做的是对的。”李明勋毫不迟疑的说道。

    “不,儿臣不是问这件事,儿臣是问君威和别人打架的事,是儿臣这样做对,还是像大哥说的,冲过去帮君威的忙,帮他打架才对?”李君华扬着小脸,认真问道。

    李明勋笑了笑:“你觉得呢?”

    “母后常说,儿臣身为太子,一国储君,当有仪态威严,也常教育儿臣不可在学校胡作非为,欺辱他人。若儿臣帮君威打架,就有损太子威严,也是仗势欺人,是不对的。可身为兄长,却害弟弟受伤,没有保护好君威,也是不该.......。”李君华满脸矛盾。

    李明勋点点头:“你只需要记得,你是太子就够了。”

    李君华不解:“那究竟怎么做才是对的?”

    “你是太子,无论怎么做都是对的,你制止斗殴,是忠于职守,维护秩序。你若出手帮君威打架,那就是爱护兄弟,亲亲尊尊。”李明勋耐心的解释道。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李君华更是不解了。

    “父皇说了,因为你是太子,太子是储君,是未来的皇帝,是不会错的,这就是你身为太子的特权,身为太子,身上的担子也更重,你获得不仅是荣誉,还会有质疑,正如父皇今日对你母后说的那样,有得必有失,今日你在学堂维护了公义,注定会让你的兄弟寒心,公义和私情,就看你如何取舍了。”

    李君华懵懵懂懂的点点头,继而问道:“那如果是您,您如何取舍?”

    “如果是我,今天见兄弟跟别人打架,我就会上去帮忙,先打了那家伙再说。”李明勋说这话毫不犹豫。

    “为什么?”

    李明勋笑了:“第一个原因我刚才说了,身为太子,无论怎么选择,都是对的。第二个原因更简单,你还是个九岁的孩子,你这个年纪,就算做错了事,打错了人,最终也会妥善的恶解决。”




章七三 大婚
    帝国二年九月十七日,灵台奏报的吉日,宜婚嫁,自然也就成了帝国皇长子英王李君度成婚的日子,纳采问明、告期册封等诸多程序早就在皇后的亲自过问下由女官处整备完毕,李明勋也着意关注了许多,并且给了李君度足够的自主权。

    譬如典礼的正使,李明勋原有意让荣王李定国出任正使,但按照李君度的意思,这个正使换成了帝国首相李海,但并不是所有事都由李君度自己决断,在告期册封典礼前,告太庙的就是皇帝钦点的太子。

    当然,身为英王妃一家早早就住在了京城,房子是李君度亲自安排的,规格也够高,是前明国公嘉定伯周奎的居所,迎亲日,李君度盛装进行繁琐的礼仪程序,按照皇帝的要求,他穿的是帝国亲王礼服,而不是军服。

    李君度一身衮冕在文华门前等候,鸣鼓三遍,天子头戴通天冠,绛纱袍服走出,升座而坐,雅乐方止,李君度从西阶上行,到丹陛拜位站立,在赞礼官的指挥下礼赞鞠躬,四拜四兴,才进得皇极门,饮酒爵,方出圭,李君度手持玉圭,聆听戒命,李君度高位已坐,眼瞧着自己长子成年成家,双眼有些红了,却也故作肃穆,以命令的口吻发出了洪亮的声音:“往迎尔相,承我宗事,勖帅以敬。”

    “儿臣谨遵圣命!”

    如此才算完成醮戒礼,领受了皇帝的诫命,而李明勋则按规矩返回了紫禁城,宫乐方休。

    当然,身为英王妃的沈有容也要在英王妃府举行醮戒礼,已是亲迎之日,沈家先在祠堂陈列祭物,沈有容一身燕居冠服,与家中长辈一起在神位前行礼、奠酒、读祝。再吃用沈廷枢亲自准备的酒食。沈有容继而跟随执事,对父母四拜。

    听完父母训诫,沈有容再拜诸位尊长,这一次,沈廷枢一脉与皇室联姻,各宗各支的亲戚都是到了,这个过程极为漫长。一直到醮戒礼完毕,沈有容改服翟衣,等候英王亲迎。

    到底是皇室长子,身份使然,没有那么多的跪拜俯伏,更不会被索要红包,不然不开闺门,这一切的规矩也前明皇室娶亲颇类,而帝国新增的礼节就是在迎亲礼前领取结婚证而已,将沈有容迎回英王府,在行合卺礼,之后二人更换礼服,换上常服。

    嫁娶之事,礼数有七,沈有容早已学习过,到了亲迎完,六礼已毕,之后便是夫妻敦伦之礼,这一部分民间俗称洞房,而在昨天晚上,沈有容的母亲已经拿出了压箱底的东西,私相传授了一些,当然,其中关窍是一切听夫君的即可。

    (压箱底就是指的藏在箱子底的春宫图)

    显然,这是最佳的答案,沈有容或许不懂,但李君度不会不懂,别说他早非少男,就算还是,也会被细细教导过了。

    大红喜烛烧的旺盛,染红了整个寝殿,沈有容按照规矩坐在床上一动不动,既没有珠帘纱幕,也没有大红盖头,寝殿里也已经没有旁人了,李君度换好常服走了进来,原本对他已经很熟悉的沈有容已经紧张的掌心出汗,但李君度并未走过去,他站在书桌前,静思了一会,抽出一张纸,在上面只写了香囊二字,招来守在外面的女官,吩咐道:“将此物送至宫中,交由母后身边的齐姑姑即可。”

    李君度走到沈有容面前,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挑起她的下巴,说道:“你比那日画油画时更美丽了。”

    一向大胆的沈有容没有说话,她想要低下头,但李君度却已经俯身含住了她的樱唇........。

    第二日,英王夫妇朝见皇帝皇后,得以赐宴。

    第三日,英王妃入宫,侍奉皇后进膳,当然,所谓的侍膳,也只是把早已准备好的东西摆放好就是了。

    第四日,庙见。随李君度祭祀了李家祖先,从伦理宗事上来说,她才真正是李家的人。

    之后的日子就简单了许多,皇室的婚礼是大事,礼节上不能有一丝马虎,而在平日里,皇室是不讲究太多礼节的,至少对于沈有容来说,比在自己家里的时候还要松快,沈有容还记得自己十五岁去台北求学后,离开了家,才感受到少有的自由,没有想到嫁到了皇家则更为自由。

    几日功夫,沈有容就在宫中见到了除却英王生母外的所有人,两个小叔子和两个小姑子要么恭谨有礼节,要么活泼可爱,皇后和李妃也极为友善亲近,让沈有容感受到了很多的温暖,而皇后与李妃也是过来人,当其余皇子和公主不在的时候,也会主动问沈有容夫妇的房事,皇后还专门派了几个精通药膳的女官到英王府中去,却忽然想起这位英王妃也是懂医术的,也专门让人寻了一些好方子给她,自行调配。

    待回到王府,李君度已经在书房之中了,见了沈有容,李君度问:“今天怎么在宫里待了这么久,母后留你说什么了?”

    沈有容自然不会说那些羞于启齿的话题,连忙转移话题,说道:“母后问我是愿意在京城,还是随您去西南的事。”

    “真的?”李君度对于这个答案有些不敢相信。

    “当然是真的,您以为呢?”

    李君度脸上的阴郁一扫而空,说道:“我以为那日的事让父皇对我失望了,再不会派遣给我差事了。”

    沈有容笑了笑,说道:“那日教训你的是咱们帝国的皇帝,今日有意栽培您的可是夫君的父亲,是完全不一样的。”

    李君度呵呵一笑,感觉非常有道理,心中暗赞妻子的通情达理,说道:“听闻父皇还为我寻了一位老师,已经去四川了,看来我在京城呆不了许久了,你也收拾一下,我们一道去。”

    “你.......你还没问我想去不想去呢。”沈有容脸色有些不好看。

    “你若是不去,等我回来的时候怕是能给你带几个伴儿回来。”李君度心情大好,调侃到。

    与王妃笑闹了一阵,李君度让她去弄些午膳来,自己则在书房之中挥写奏章,奏章的内容正是有关西南之事的,李君度很清楚,西南的反抗势力只剩下了土贼和顽寇,这种事自然不会派遣自己去做,关键还是在于土司,而对付这些盘踞西南上千年的地头蛇,李君度心里早有计策了。

    李君度很清楚,自己主动请战,原要比皇上下封官衔的好,一次简单的御前会议,就已经决定任命李君度为西南藩务招讨使,管辖范围包括两湖、滇、黔、川、桂六省,而这六省也是帝国内陆国境内土司盘亘之地。
1...327328329330331...449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