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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未蚁贼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水中云影

    “真有这种事啊。”众人一阵惊呼。

    有挑夫接着道,“那个客商还说,蒙古老眼中,南方人,北方汉人都是奴才,不顺眼就杀,堂客、女人,他们要睡哪个就是哪个。”

    “那些蒙古老爷随便杀人,随便睡女人,那些人都是死肉,不会动啊!那么多人,一起端刀杀了蒙古老爷啊。”突地一个恨恨道,众人一看,却是那个叫北地佬的粗壮的汉子。

    “呵呵,杀得了吗,人家早防到你了。那客商说,在北方,蒙古人统治的地方,汉人不能结伴,不能走亲串友。五户一保,相互监督。一人犯事,五户全杀。家中不能有一点点铁器,犁田、割草都没铁器,做饭切菜的刀五家共一张,刻了字号,不得遗失。还要定时上交给蒙古老爷检查,蒙古老爷检查完,再由五户出钱赎回去做饭切菜用。你没刀没枪,手无寸铁,捏拳头去打啊。赤手空拳,打得过披了甲、骑着马,端着刀、背着箭的兵老爷吗”

    北方佬一愣,扭着头不说话了,大家想想那种情景,不由心情同样沉重。

    许久,方有人叹道:“哎,这是命啊。天要收人种了。但愿菩萨保佑,蒙古人别到我们这里来。”

    “嘿,朝廷没了,这地方还躲得去”另有一个挑夫苦笑道:“前些日子听人说,咱们州里的老爷早派人去宣府、建康那边求蒙古老爷去了。咱们信州这地方,就要划给蒙古老爷管了。你想想,这蒙元人动不动就杀人,哪个不怕啊。常州你们听说过吧,常州人不听蒙古人的话,蒙古人一生气,就将常州合城老少十多万人杀得一个不留。蒙古人还把死人放到锅里熬油,做来晚上点灯。”

    “啊….”大多人都脸上煞白,惊慌起来。

    厅中赵孟臣父女相互看了看,也沉下了脸。常州被屠,赵孟臣自然是知道的。以人熬油之事虽然有之,倒有些出入了。熬人油是蒙古人在攻打常州之城时,将周围百姓抓来填壕,并将人杀死,熬油投到城头作为火攻武器。

    “不会吧,蒙古老爷这样坏,躲还躲不及,还有人去求着他们来”讦久,有人置疑道。

    “哼,不求怎么办。不求的话,蒙古人一发火,是要杀人的,到时杀得全地方人一个不留。求的话,倒可能会好些。再说,州府的那些老爷,讨得蒙古人高兴,还不是一样当官。平民百姓死活哪会让他们看在眼里。”

    “唉,就是苦了咱们老百姓啊。这都是命啊!”众人惊悸不已,连当下找不到活,生活无着都忘记了。

    正在这时,街道上列队走来一队青壮,约有三四十人,排成三列纵队,前面十余人穿着巡检衣袍,当头一个二十岁上下青年,中等身材,四体匀称,不是很壮硕,但却十分精神,穿着皂色袍子,一边领头走着,还一边呼喝号子,号子很是奇怪。

    “全体都有,跟着节拍。一、二、一,一、二、二。走好了,回去有鱼有肉!一、二、一…..”那青年呦喝道。

    听得有鱼有肉,青壮们更来劲了。走得快的稍收了脚步,走慢的加快了脚步,队伍变




第4章 兴亡论
    “伙计,先上茶。每人来一大碗汤饼。噢,北地佬那,吃完就添,吃饱为止。”众人坐好,陈这吩咐伙计道。接着又拱手向施东家、北地佬逍:“兄弟公务在身,中餐不得饮酒,还请两位见谅。待有暇之时,咱们再共谋一醉。还望海涵。”

    “哪里,哪里,巡检公事要紧,理应如此。”北地佬充耳不闻,木木地坐等吃食,施东家倒不亏吃了些墨水,谦让道。

    “那中午陈某就以茶待酒了。两位不要怪罪陈某就好。”

    店里汤饼是早已预备好的,稍热热,加上些浇头就得。店里伙计一会儿就把几大碗汤饼上了来。这汤饼虽名饼,也就是后世煮面。

    时已过午,几人也再谦让,拿起筷子稀呖呼噜地吃了起来。那北地佬想是饿得狠了,端起大海碗,张开大嘴,简直是将面条往嘴里倒。别人刚吃了几口,他一会就吃完了。将桌上几人看的呆了。

    “伙计,再来一碗,不,两大碗。”反正巡检管饱之言在先,吃一碗是吃,两硫三碗也是吃,北地佬顾忌一去,放了开来。

    “好咧,这就上来。”店伙高兴地应答着。今天蒙巡检关照,店里汤饼连同昨天存货都能一扫而空了。掌柜都跑到厨房忙碌起来。

    汤饼上来,又是北地佬进食表演,几人停下筷子,愣愣地看着北地佬端起面前汤饼,靠近大囗,一只大手抓着筷子,飞快地往口里扒,几囗就连汤带面进了肚子。一碗完了,又端上一碗,又是一阵扒拉。一会儿桌上就添了两个空空的大海碗。

    “好一条大汉!”隔桌的赵孟臣父女等人也看呆了,赵孟臣失声赞道。

    “伙计,再来两碗。”北地佬又高声叫道。

    “不,北地佬,北兄,不可再食!”陈巡检忙阻止道。

    “怎地,莫非巡检说话不算话吃心痛了”北地佬也愣了起来,沉声问道。肚子空了几天,今天非让他饱上一次才好。

    “哈哈,北兄…”

    “我姓郑,叫郑大牛。”

    “呵呵,失礼了。郑兄,区区汤饼,陈某怎会在意。”陈巡检笑道。

    “那好,伙计,再来两碗。”北地佬郑大牛又高声叫道。

    “等下。”另一侧的施东家起身对店伙计摆摆手,回首骂道:“你这头蠢牛,你想闹人命啊!巡检大人是怕你撑死了。”

    “我还只是半饱…”

    “饿死鬼投胎啊,不会慢慢吃啊。”施东家没好气地责骂道。

    “那再来一碗,我慢慢吃。”这大汉倒听施东家话,吶吶道。

    “那再来一碗。”看了看满脸企盼的郑大牛,陈远揣度着再吃一碗不至于发生什么事,放口道。

    “扑哧。”隔座的九娘险些将口中茶水喷过桌来。本以为会凭败家子在门外豪爽的做派,进店后会大鱼大肉,笼络施东与那大个子,哪知还是汤饼,还文谄诌地东拉西扯。巨大的反差让九娘惊鄂之余,几乎笑破肠子。

    见邻桌的几人头转向自己,九娘把脸一板,哼了一声,道:“小气就说小气!大个子,你尽管吃,吃多少都算我的。”

    “住口,休要失礼。”赵孟臣将手中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喝止女儿道。九娘轻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呵呵,小儿无状,失礼了。”赵孟臣起身,向邻桌众人拱手赔礼道。

    “呵呵,不客气。令公子心直囗快,豪爽大方,侠道热肠,倒是我辈中人啊。”陈远忙起身,侧过身,也抱拳道。

    “哼!”心直口块,不就说我是快嘴婆吗这是夸我还是骂我。还我辈中人,我和你怎么会是一种人!九娘脸上更是阴云密布。

    “呵呵,小儿心性,巡检大人恕罪。”

    “哪里。令公子也是一片热诚,恐怕这位郑兄食不得饱,何罪之有。”陈远笑笑,侃侃道,“误会,误会。有道是暴饮暴食最是伤身,这个北兄,哦,郑兄想来过饥,不易饱食。令公子误会了。区区小事,陈某怎会介意。”

    “巡检大人海量”

    “那里,那里,尊台客气了。”这父女带着几条大汉,前呼后拥的,陈远岂敢小视,抱拳谦让道。

    “看巡检大人也是个豪爽之人,不如过桌一叙”赵孟臣心头一动,邀请道。如今世道,正应多多结交些好汉。

    “尊台相邀,小子敢不奉命。”陈远又指了指面汤饼,道:“食物可不能浪费,尊台稍待,待陈某用过餐,与这位施相公一起过桌相访,饮茶叙话。”

    “巡检大人清随意。”赵孟臣拱了拱手坐下。陈远转身坐下,扒拉起汤饼,一会吃完,吩咐了几声随从和北地佬,与施东家一起过桌而来。

    稍稍寒暄,四人坐定,伙计上来,添杯叙茶。

    “敢问尊台大名是路过河口吗,往何处去”陈远笑吟吟问道。许起做熟了缉私捕盗的勾当,一开囗就好似在盘查商旅。

    “做什么盘问犯人哪。”九娘赌气地道。

    “嗯。”赵孟臣沉着脸,瞪了女儿一眼,九娘扭过头,不再多言。

    “劳巡检大人动问了。某姓赵,名孟臣,本居衢江一带,长年四处行商,这铅山永坪这边也有些产业。近来兵荒马乱的。干脆就举家铅山避祸。”赵孟臣道。

    “原来是赵员外,幸会,幸会。”陈远拱手道。

    “巡检大人,幸会,幸会。以后赵某人在铅山这边,还有劳巡检大人关照。”赵孟臣也拱手道。

    “呵呵,赵员外哪里的话。”陈远笑道,“某姓刘,名远,现忝为河口镇的小小捕盗、缉私的蝇头小吏,哪是什么大人,大人之称,不过乡亲们抬爱而已。不过,在这河口若有小麻烦,陈某倒还帮得些小忙。”

    赵孟臣点点头。巡检之名,始于五代,原是一路巡检大员。宋时在沿边、沿江、沿海置巡检司。掌训练甲兵,巡逻州邑,职权颇重,后受所在县令节制。更又在大些镇市、关隘要害处设巡检司,主持缉私收税、防火捕盗事宜,主官为正九品或无品级,归县令管辖。这个陈巡检,想必就是后一种情况了,倒也是一方地头蛇。

    “少不得以后麻烦到陈巡检,赵某在这先行谢过。”赵孟臣拱手道。

    “好说,好说。用得上陈某之处,尽管说话。”陈远诚意满满道。

    “哼,真好似一个大人物似的。”九娘看着陈远有些得意的样子,撇了撇嘴,轻声



第5章 退婚
    今天的白菜都是些货真价实的大白菜。

    茶馆大厅中,陈远长篇大论,说得口有些发干。然并卵,听众不少,可除了九娘、北地佬等几个人脸上稍有动容,其他人并未被自己卖力煸情的演讲打动。

    唉,时移事易,又不是那个时空里,你口若悬河一煸动,大家也不管真假,个个群惜激昂,叫好不绝。

    鞑子的刀箭是雪亮的,生命是宝贵的,刀没砍到自己的脖子,大家都是心存侥幸的,人人都是现实的,不好忽悠的。

    “这就是我对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一些粗浅的理解,还忘各位多多指教。”念及于此,陈远眼光一暗,抱拳朝四方做了个罗圈揖,结束长篇大论。

    “好!好个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赵孟臣首先赞道。涉事未深的九娘双眸频闪,北地佬大头连点。

    唉,只能骗骗少女、愚夫啦。看在眼中的陈远心中一阵哀叹。若是让他知道,北地佬实是吃饱了有些想睡,九娘只是眼睛被山风吹得不舒服,不知会否气得吐血。

    “呵呵,见笑,见笑了。”陈远收拾心情,满面春风,呵呵笑道。

    “巡检说得甚有道理。如今鞑子南下,侵我国土,屠我族人,欲灭我华夏正伦,我辈有志家国之人,正应振袖而起,救国救民于水火…”施东家侃侃而道。

    “振袖,振袖,振破了袖不用你补是吧。

    你个书呆子,让你去赊些米熬粥,你跑到这里来。自己好吃好喝,谈天说地,全然不顾家中老小。儿女在家饿得啼哭不止,你倒跑到这里快活!你还是先别,救国救民,先去救救家中老小吧。”门口气冲冲跑进一个胖大妇人,冲着施东家一阵乱喷。

    “你这婆娘,好不晓事。这里都是贵人,岂容你撒泼。”施东家被那妇人当着众人避头盖脸一顿数落,不由满脸涨红,怒道。

    “我那管得了这么多。当初刘家清你去做先生,你又嫌人家粗俗,硬是要开这个纸墨店,高雅倒高雅,你看店中可有一丝丝出息倒把家底陪了个精光。你倒不管不顾了,就知道白己享受,让家中老人、儿女挨饿!这日子,我不过了。”那妇人说着,掩面嚎啕大哭起来。

    陈远,赵孟臣父母都甚是愕然。店外,许多人也拥在冂口观看,看到施家婆娘在店中哭闹,好些人都笑起来。

    “家中老小饥饿,你去做饭就事,在这撒什么沷!”

    “做饭,我哪什么做饭”那妇人顿叫止住哭声,嚷道:“书呆子,米呢你不是说去赊些米的吗”

    施东家顿时愣住了,被陈远一扯,将这事忘了。

    “施家大嫂,这都怪我。施东家是我拉扯进来的,误了你家的事。”陈远也听明白了,自己请施东家,饿了等米下锅的一家人。

    “妇人粗俗,一时奥恼,冲撞了巡检大人,大人莫怪。”那妇人认得陈远,自是不敢放肆,倒十分有礼。

    “呵呵。是陈某无心之失,怎敢责怪嫂子。”陈远笑着,接着从衣兜中取出一大锭白银,道:“劳烦嫂子自去买些米粮,我还有些事与施相公说。”

    “这,这怎么使得。这么多的银子,我如何敢拿。”看到陈远手中整整十两的银锭,妇人有些尽疑。

    这乡间,多用的是不值钱的纸钞,就是铜钱也很是少见。这锭银子,起码也值个上千贯的钱钞了,省吃俭用些,可用上整整一年了。

    “这有什么。嫂子尽管拿去。以后家里有什么困难,尽管找兄弟我。”陈远笑笑,将银子递给那妇人。

    “这就多谢巡检兄弟了。”那妇子想了想,还是接过了银子。

    “这如何使得。”施东家立时急了,忙过来拉住妇人的手,“快将银子还给巡检大人。”但施东家一介文弱书生,又怎扯得动那粗壮的妇人。

    “此许银钱,算得了什么。有道是朋友有通财之谊,何况你我更是兄弟,莫非施相公嫌陈某粗俗,不将陈某当兄弟。”陈远过来,挽着施东家手道。

    “就是,既然巡检如此说,嫂子我可就不客气啦,就当先借着兄弟的。家中老小还等着米下锅,我可不敢耽误了。”那妇人一把推开施东家,急匆匆地就要出门买米。

    “你,你…”施东家气得说不出话来。

    “嫂子且慢。”陈远叫道。

    “呦,兄弟还有何事…”那妇人转过身来,疑感道。

    “呵呵,嫂子,时已过午,家中伯母,侄儿侄女等你买米做饭,可不饿坏了。”陈远笑着招呼伙计道:“伙计,做几碗汤饼,送到施相公家去,记在我帐上。”

    “好叻。”伙计高声应和一声。

    “哈哈。还是我家兄弟细心。嫂子谢谢你了。有空来家坐,嫂子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聊。”那妇笑靥如花,转头又吩咐一旁的伙计道:“小张子,等会送四大碗过去,汤饼放足了,切些卤肉下去,做得好些,可不能糊弄了老娘。”

    伙计忙笑着答应了,这妇人才转身出门去了。

    “哎…”施东家长叹一声,满面羞愧,抱拳向陈远、赵孟臣父女道:“施某家门不幸,让诸位见笑了。”

    “施相公何需介怀。我看嫂子心直口快,为人豪爽,精明干炼,可谓是巾帼英雄,正是施相公的贤内助。”陈远一本正经地劝慰道。

    对面九娘不由笑出声来。一个粗鲁的村妇,最多可算是母大虫,愣被说成巾帼英雄来,莫非,对面巡捡喜欢这调调想到这,九娘不由细细打探起陈远来。

    咳,赵孟臣轻咳一声,九娘尴尬地收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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