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未蚁贼

    阿里海牙摇了摇头。这人正是自已的亲兵统领，手下三千人骑卒凶悍无比，跟随着自已冲锋陷阵，屡立战功，乃是自已手中最为坚锐的钢刀。

    “大帅！我巴特尔愿立状，若不能取下贼巢，原纳头来见！”那大汉拱手道。

    “不行。汉人常说，好钢在用在刃上。你们都是骑兵，山林之中如何施展！”

    “大帅，高飞的雄鹰，离开草原仍将翱翔于天空。蒙古的汉子，下了战马依然是战无不胜的汉子。我部可以下马作战！”

    “胡闹。贼兵擅于步战，又熟悉山路，岂能轻易视之！你忘记了前几日贵溪城外了的战斗了吗你想将我英勇的铁骑葬送在茂密的山林之中吗紫溪山寨那边我已有安排，你不用多说了。”阿里海牙冷冷喝道。

    “是。”见阿里海牙沉下了脸，巴特尔轻轻应了一声，退到一旁，不敢再多说什么。

    “巴特尔，你领本部三千人，急速前往分水大关，务必占领大关，扫清我大军入闽之道。若我军不利，势必入闽暂避。此乃事关我大军生死存亡之要地，不可有分豪错失！”阿里海牙沉吟了一会，肃然道。

    “是。请大帅放心，巴特尔一定将分水关拿下！”巴特尔两手一拱，宏声领命。

    ”去吧。若有得手，即刻飞骑来报！“阿里海牙点头道。

    ”是。“巴特尔拱拱手，转身出门而去。

    “大师，你领辎重营收集粮草物资，随后出发前往分水关，我再拔三千人随路护送。若巴特尔取分水关后，可令其留一部守分水关，大部伺机取崇安。无论能否清剿贼巢，我军都无法在铅山久待，势必入闽。若得崇安，我军当无后顾之忧。”阿里海牙沉吟诵了一会，又道。

    “是。大人之意贫僧明白了，我必为大人取得崇安。”了空郑重道。

    “劳烦大师了。”阿里海牙点点头，又向亲兵道：“传令，让外面停止搜刮财物，集合整队，稍后随本帅直捣贼巢。”

    “大人，那河口”亲随请示道。

    “此许财物，守不住，带不走，与我何益！”阿里海牙冷冷道：“传令，铅山及贼腹心之地，百姓俱为从贼之人，人尽可诛，物尽可焚！”。

    “是。”亲随应声，出门传令去了。

    崔斌、了空和尚相继叹了口气，摇摇头，却没有多说什么。不一会，处处烟雾腾起，千年古镇淹没在一片火海之中。




第208章 血战
    千年古镇陷身火海，烈焰腾腾，粗大的烟柱直冲云霄，数十里内尽是灰烬瓢扬，直将二十余里外的陈林急的七窍生烟。

    “狗鞑子，畜生！传令，大军加急进军，给我直扑河口！”想到家乡笼罩在一片火光之中，陈林气急败坏催着马，高声叫着！

    “师长，兄弟们都跑不动了。再跑下去就散架了。”一名参谋迟疑着，呐呐道，“看情形，河口大火已经烧了好一会了，现在赶过也来不及了。”

    “前面周师长可有消息，到了哪里了”

    ”周师长早我们近半个时辰出发，相必现在赶到河口镇外面了。“参谋道。

    “好！不要再顾及什么队形、阵形了，有马的都聚起来，先随我到前面与谢师长会合。没马的由夏子阳统一指挥，随后而来。”陈林急道。

    “师长，这不好吧，铅山敌军势大，我军不可有失。大人命令我军缓缓而进！”参谋长道。

    “缓个屁，再晚铅山尽被鞑子烧成白地了。”陈林抡起马鞭一挥，高呼一起，领着新兵就向上奔去。参谋急忙传令，让各骑兵营、骑兵连急驰追了上去，近千骑在踏起漫天尘土，如一条灰龙一般向前飞腾而去。当夏子阳得到消息，陈林已去得远了，只好收整队伍，随后而行。

    陈林领着近千人堪堪赶到河口镇不远，就见前方旌旗蔽日，鼓声隆隆，两军相峙而立。一方万余人，气焰腾空；一方只有数千人，但士气高昂，毫不畏惧，正是兴华军第6师2旅。不远处的河口镇，烟火燎绕。

    “耶耶的周蛮子，在这光看着大火，在这与鞑子磨蹭个屁！”见鼓声隆隆，两军却始终未抡动刀枪，陈林气不打一处来，随即喝道，“随我来，杀敌！“

    陈林领着近千骑兵，折到周建部侧边，也不招呼，径直照马屁股抽了几鞭，领着近千骑直奔敌阵冲去。

    “耶耶的，到底会不打仗！”兴华军阵中，见陈林也不歇歇马就冲向敌阵，周建一愣，不由破口大骂。时间尽在自已这边，他实在想不到陈林作为一师之长尽会如此地莽撞。但他也不能坐视陈林吃亏，急忙下令：“全军进攻！”

    这边，元军领兵大将也被陈林这种不要命一般地行动惊傻了。阵中弓弩兵忙射出一阵阵箭雨，在骑兵群中溅起蓬蓬血花，有人不时落马。

    战士们伏着身子，咬着牙，两腿紧夹着马腹，持缰的左手一松，从身上掏出火折子，迎几吹亮，右手从马鞑边的布兜中取出火药弹，将引线凑上前点燃。

    “投！”陈林一声令下，战士不顾迎面而来的箭雨，抡起手就将火药弹顺着马匹行进方向，向敌军军阵高高地摔了过去。

    陈林在警卫的簇拥下，领着骑兵并没有冲入敌阵，在敌军阵前一拔马，扭马来了个回旋，近千枚燃着火星的火药弹如雨点般向敌军落了过去。

    早已见识过兴华军火药弹威力的元军纷纷走避，元军阵列一时混乱。接着，隆隆地爆炸声此起彼伏，充斥了整个战场。

    “好！”正准备驱马冲阵的周建不由赞叹一声，随即将刀一举，高喝一声：”杀！“

    前方盾牌后，也飞出一波弹雨，接着，兴华军结阵而入，杀入了元军阵中。那边厢，陈林领着近千骑兵，乘着元军阵形为为火药弹雨撼动，又回旋了过来，腾地撞入元军阵列中，或用火药弹，或用钢弩，或用刀枪，死命地催着马，在元军阵中搅动着，将元军阵势搅得大乱。

    面对的混乱的元军，周建部兴华军则结成严整的队形，从容不迫也推进。投弹，射弩，再推进，再投弹，射弩，再推进如一头吞人的巨兽一般，有效地收割着一群群地生命。

    整个战场，爆炸声，喊杀声，惨呼声响成了一片，元军士卒面临的好似一条夺命的游龙与一头吞人的巨兽一般，当之无不惊惶四避，乱成了一锅米粥。

    元军统帅，前宋京湖宣抚使，现蒙元荆湖行省参政朱祀孙完全懵了。虽说自乃是一介文士出身，但十几年来，也曾统军数万，与元军恶战数场，但从未见过今日如此情形。自已领着的这万余新附军，原是前宋荆湖制置副使高达麾下的江淮劲旅。宋元之战时，在高达率领下与蒙元狠是见过几仗，有输有赢，未必就不如元军。想不到今日，在数千兴华军的攻击下，就如同待宰的牛羊一般，任由兴华军宰杀。

    这还是懦弱的南人吗朱祀孙只觉得满嘴奇苦。若朝廷有如此兵马，蒙元还能入得了江南自已还犯得着忠臣义士不作，巴巴地中跪伏到蒙古人的马前去！

    战场之上，屠杀式的撕杀仍在继续。兴华骑兵如龙，步卒战阵出山，反压得人数众多的新附兵透不过气来。不到半个时辰，元军隐现崩溃的迹现来。北边不远处，又有大群的人马飞奔而来，当前近千骑兵，更是飞驰而来，眼看又将杀入战场，元军阵列顿时崩溃开来。

    不行，这些兵马是自已的在这个世间立世的本钱，绝不能丢在这里。在蒙元没有兵马的降臣还不如一条狗！

    “撤，撤！”醒悟过来的朱祀臣不由惶急地叫了起来。可惜已经晚了，四散的元军乱涌，没有一个人肯听从这位大人物的命令。

    刚抵达战场的兴华军骑兵队没有杀入敌群，而是饶过敌群，横截在溃兵的退路之上。元军在火药弹的轰鸣声中，如受阻的洪水一般，只得转过身，向两边逃窜。

    “投降不杀！”

    “投降不杀！”

    兴华军四面杀来，在响彻战场的劝降声中，大部元兵丢下了手中兵刃，蹲伏在地上，少部疯狂地逃窜。

    陈林与周建也顾不上追杀清剿残敌，让人草草收拢俘虏后，就忙着整顿队伍、分遣人前往河口镇中救火。后期赶到战场的夏子阳领军向铅山方向分置警戒。

    河口镇中大火，足足烧了近两个时辰，到处都是残恒断壁，已经救无可救，直让在镇外休息整备，一身是血的陈林等人恨得咬牙切齿。

    ”周蛮子，不能歇了，耶耶的鞑子敢烧了河口，就能烧永坪，烧紫溪，咱们得马上赶过去！“陈林一把推开上前为其宽甲的警卫，随手将透甲钉入左臂的一根箭杆折断。

    警卫将乞盼地看向周建，后面两个伤病营大夫无奈地退到一边。

    “你是铁打的吗，被钉了三枝箭，能跑多远！先治好伤再说。”周建冷喝道。

    “大人还在紫溪，我陈林还有口气，爬也要爬过去！”

    “呸，就你担心大人！”周建也有些恼了，一指疲累不堪，坐在地上喘气的战士道，“你陈林才他耶耶的是个蛮子。你能走，他们也能走吗就算你们都会走，马呢，马走得了吗”

    陈林黙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经过近一天的急驰，拼杀，人和马的力量都到了极限。不说近千战士折损了数百，留下的也个个带伤。战马呢，已经因疲累倒毙了不少了。

    周建手一挥，几个警卫和伤病营大夫上前，为陈林宽甲包扎。

    “你不用急，大人那边绝对没有事。紫溪那边，放任阿里海牙去啃，他也动不了紫溪丝毫，说不定还能将他满口牙崩得个精光！”周建也一屁股坐到地上，淡淡道。

    “说真的，大人那我不是特别担心，打得不好，退入山林就是了。我是担心这鞑子疯了，到处烧杀祸害。”陈林也冷静了下来。

    “烧吧，该烧得也烧得差不多了。还是大人说的好，只要有人，烧了咱们再建就是啦。孙子有言，趋百里者厥上将军。这阿里海牙还有几万大军，咱们这些又疲又累的部队，可不能往他嘴里送，特慎重。”

    “耶耶的，早晚抓到阿里海牙，好好和他算算这笔帐。”陈林伸着手，任由大夫包扎，皱着眉哼哼道。。

    正在此时，一名警卫员飞奔而来，高叫道：“师长，师长，放火烧镇子的鞑子抓到了。”

    “哈哈，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刚说着，就送上门来了。”陈林哈哈笑着，腾地站起身来，“来啊，将那个放火烧镇的狗鞑子给耶耶带过来！”



第209章 严阵以待
    很快，朱祀孙与几个将尉就被押到陈林与周建面前。

    “狗东西，镇子的火是你们让人放的吗”陈林也不与他们多话，直截了当地问道。

    “你等是何人。某乃大元荆湖行省参政，前宋京湖宣扶使朱祀孙！”看到两位直接坐在草堆上，衣衫破烂，满身血渍泥泞的汉子，朱祀孙昂然道。

    “你耶耶的。老子问了你是谁吗”见朱祀孙等行一副蔑视的眼神，陈林一把爬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再次问道：“火是谁放的”

    “某奉荆湖行省平章大人阿里海牙之令，在河口剿贼，尔等何人，意欲何为朱某乃前宋大臣，理宗端平年间的进士，某要见尔等首领！”看到陈林脸上不善，朱祀孙忙叫道。

    “呸，凭你们这些汉奸也想见大人。”陈林啐了一口，道：“即然火是你们放的，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贼子，你想做什么莫非还敢擅杀朝廷大臣！”朱祀孙惊惶道。

    “我说朱参政，或前宋京湖宣抚使朱大人，说那些都没用。你在我们兴华军眼中只不过是一个汉奸！”周建也爬起身来，挥挥手道，“陈师长，这些人罪证确凿，要处理就快些处理吧。想必这些人到大人那里也讨不到好处，省得麻烦了大人。”

    这次鞑子火烧了河口镇，眼见陈林和一些河口的战士眼睛都红了，不让他们出出气，还不知道后面再搞出什么事来。

    “哈哈，多谢周师长了。”陈林拱了拱手，转过身来，冷冷道：“来人，将这些人拖到那些俘卒面前去，申诉其火烧村镇及汉奸之罪，再予以处决！”

    好些急红了眼的战士一拥而上，将几人按住绑了起来，也不顾朱祀孙等人胡乱叫唤，拖着他们就往俘兵群去。

    师宣教干事急忙跟上，对着俘兵营简单地诉说了一会，之后，几个战士上前，举刀一挥，朱祀孙与几个将尉人头落地。

    “各位都看到了吧，这就是做汉奸的下场！”陈林走上前，面向众俘虏道：“当然，你们也不用害怕，我们兴华军有俘虏政策，等会宣教人员会给你们祥细地讲。只要没有主动祸害百姓，没参与烧杀抢掠的，我们兴华军都不会追究。但是作过恶的，我们兴华军一定会给予相应的惩处。无论他身居何职，身居何官！”

    说着，陈林踢了踢身边无头的朱祀孙，道：“就象这位朱大人，竟敢纵火毁了河口镇，还以为我们不敢追究与他！他这是做梦！他一把火，使得数万人无家可归，无衣无食，一刀砍了他们还是便宜了他。我也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我们兴华军绝不会入过任何一个坏人”

    下面，众俘卒脸色都苍白，惶恐不安起来，旁边兴华军战士脸色也凝重起来，举起刀枪戒备，直将一旁宣教人员急得眉头冒汗。师长莫不是怒心未平，杀性大起，准备杀俘

    “咳。”周建走了上前，拉了拉陈林，向前道：“各位兄弟，我们兴华军有俘虏政策，只究首恶，从者不问。各位只要听从我宣教人员安排，鉴别之后，想回来的我们发放盘缠回家，想留下来的，我们也会妥善安置。”

    听得周建的说，下面数千俘卒安静了些。周建忙示意宣教人员上前宣教，自已强拉着陈林离开了。

    “你是怕他们不乱吧！是不是打算将这些人都杀了！”周建压低声间，抱怨道。

    “哼，这些狗东西都不是好东西，竟敢到我铅山来杀人放火，杀光了干净！”陈林恨恨道。

    “算了，这些人都是汉人，他们知道什么，咱们总不能不教而诛吧。若砍了他们，大人那里可不好说话了。走吧，夏子阳那里应该有紫溪的消息了。”周建肃然道。

    “哼，便宜他们了。”陈林点点头，“河口这边就交给你的1旅吧。我们去与夏子阳会合。”

    “都安排好了。1旅将驻扎在河口，做好善好工作。我已令人绕路去山寨向大人报告了。”周建点点头，与陈林上马，领着数知人向永坪方向赶去。

    紫溪山寨的战事打的无惊无险。在王夫子、妹妹二娘等人的密切监控下，陈远也赖得起意往亲临前线指挥，而是带着王夫子、妹妹与执意要观战的赵九哥等一帮人，爬上了两里许的一座小山顶上，置身事外地观战。这个临时拼凑的观战团，大多是赵九哥招集过来的。其中几人，倒是陈远有意请过来的，这些人有刚掳过来不久的蒙元重臣王询，郭守敬；信江大学儒理学院的双柱韩翼甫、陈普翁婿；自已的便宜老丈人施州判等人。

    尽管预料到阿里海牙会将进攻的重点方向会放在山寨这边，永坪县城不会有多危险。但鉴于县城只有陈山领着两千兴华军战士与一些丁壮守着，陈远依然有些不放心，特意让人将王恂、郭守敬及信江大学一些重要人才强接到山寨来了。

    便宜丈人施州判对陈远不重兵守永坪县，反而死守山寨有些不解，便知道拗不过女婿的强硬，也跟着过来了，反倒累了女儿三娘，回县城安抚施夫人去了。

    山下的战事陈远尽行交给北地佬、常三等人去搞，反正有参谋部的一干参谋盯着，打打这种防御战，战士们事先还经过演练，怎么打也坏不到哪里去。

    这里到山寨前面的紫溪小镇，也曾是进出山寨的要道。自紫溪小镇成规模后，出于防卫的需要，陈山将山寨的布置进行了一定的调整，进出山寨的道路还有几条，但道路都比较岖崎，不利于蒙元大军行进。自紫溪小镇进寨道路宽阔，且较为平坦，不远处就是兴华军在山寨的核心之处，因此仍是蒙元最佳的攻击地点，也是兴华军重点防御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