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未蚁贼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水中云影
“大人高见。”陈普心中仍有些不服,但依然拱手道。
“走吧。下山去吧。”陈远招呼一声,带着警卫、参谋等人当先向山下行去。
山寨前,尽管接到陈远命令,郑大牛仍然带着战士们狠狠追杀了一番,直至镇外三里许方收兵回来。收拾战场,布置防御后,天色已黑了下来。
各处情报都送到了山寨的指挥大厅。元军撤围永坪,全军驻营于离紫溪十余里的西山,陈林、周建合兵,就驻军于永坪城外,预备明日与陈山部合兵进抵紫溪,与山寨部队一起夹击阿里海牙。
山寨议事大厅,现在已成了作战指挥室。战事暂时停歇下来,陈远与一群人下得山下,走进了指挥室。在王夫子与施通判的有意邀请下,韩翼甫、陈普和郭守敬、王恂等一众观战员也走进了指挥室。见走进的是兴华军的重地,韩翼甫和陈普倒没说什么,郭守敬、王恂却甚是愕然,当即准备回身离去。王夫子笑着,又热情将他们拉了回来。
“此战,我军歼灭元军六千余人,俘元军伤卒七百余人,获兵械物质无数。我军战死三百六十二人,伤五百余人。”众人坐定,一个参谋匆匆走进,拿来了战事初步统计。
“什么俘虏,大人不是已有严令,此战不留俘虏。”北地佬郑大牛圆瞪怒眼道。
“是。可是,常旅长说,这些俘卒都失去了抵抗之力,而且未经审判,按我兴华军之俘虏政策,不能任意处决。”参谋呐呐道。
“大胆!这次鞑子在铅山任意烧杀掳掠,难道还不该死!而且此令乃大人所下,他常五也敢违大人之令。去将常五给我带来!另派些人去将那些俘虏砍了!”郑大牛骂道。
“是。”参谋应了声,转身就欲出门。
“好了,常五之话未必没有道理。”陈远摆摆手,阻止住那个参谋,道:“让伤病营派些医护去,救治下那些伤卒吧。”
“大人,可是”
“你大人我又不是圣人,依然也会犯错的。”陈远摆摆手,道:“常五说的有理,我军既有俘虏之制,就不应该轻易改变。当然,这些伤卒治好之后,还得逐人进行鉴定审判,有罪的按即定之制惩处,没参与屠杀百姓,烧掠民房的给钱物解散或安置。”
“是。”参谋点点头,出门去了。
这只是个小插曲,却让厅中诸人神色各异,若有所思。良久,陈普走了出来,拱手道:“陈大人,学生有一事不解,不知大人可否见教“
“哦,陈学士有何事,尽说无妨。”陈远起身回礼道。
“适才,常旅长不遵大人之令收容元军伤卒,可谓不遵将令。学生听闻,治军最重者令也。今不收容俘虏乃大人亲口所宣,常旅长不遵令,大人为何听之任之若然如此,大人就不怕今后有人有令不遵长此以往,大人又以何约束大军”
这是挑自已的理来了。陈远笑了笑,淡淡道:“令有先后,也有对错。兴华军有根本之制,自当优先遵从。适才在山顶恼于鞑子恶行,是我有失理智了。常五所奉之制,乃兴华军之制,自无不可。”
“那不是说,若无常旅长,今日数百伤卒已然伏诛,又当如何”陈普皱皱眉,追问道。
“这自然有所失误,但其错不在他人,只在陈某。”陈远肃然道,“适才陈某已说过,陈某并非圣人,有所错失也是自然。”
“大人心胸之广,学生佩服。”见陈远不推诿,陈普只得拱手道。
“古人云,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那些鞑子在铅山肆意烧杀掳掠,数万百姓呼喝无着。大人心悯百姓,气恼之下重责其辈也是理所应当。”王夫子走过来,向厅中众人拱手道,“只恨王某无能,未能劝阻住大人,诸位俱是博学多才,德高望重之士,可否助王某一臂之力,待大人有所错失之时,与王某一起诫劝大人一二。”
“这韩某老惫恐不堪为大人所驱。只愿余生有一席之地,读得几卷门,教几个弟子足矣。”韩翼德首先摇头道。
“有道是十年树木,百年树人。韩先生为我华夏培育英才,此乃事关我华夏百年之大计,韩先生功莫大焉。韩先生辛苦了。”陈远郑重地拱手道。
韩翼甫一喜,拱手道:“惭愧,惭愧!老夫疏狂度日,蹉跎岁月,难当大人之赞。”
陈远点点头,将头转向郭守敬,王恂,两人互相看了看,默然摇摇头,王恂上前道:“陈大人,吾两人此次前来信州,始知往日俱是井底之蛙。信江大学各种学术之心,让吾等眼界大开,吾两人早已愿此生长驻其中,深究其中之理。”
“嗯。”陈远点点头,脸上有些惋惜,心中却未免笑开了花。看来,这两个被掳来的元廷重臣的选择并未出乎陈远之料。他们躲在在学研究学术,在陈远看来比让他们出仕重要多了。再说,这研究学术,培育人才也未免就远离得了仕途。过些天,慢慢将他们吸收入教育局或研究院好了。
“陈兄博学多识,且年富力强,可否过来助王某一臂之力。”见陈远不受人待见,屡次为人所拒,王夫子笑着上前,代为招揽道。
“王大人过奖了,陈某学疏德浅,哪敢当王大人谬赞。”陈普谦逊道,“陈某适才只是于兴华军内各制有些好奇而已。”
“哈哈,我兴华军中各制颇多错漏,大人前些日子还说准备重新订正各式制度,陈兄既有兴趣,就过来帮我和大人好了。王某不学无术,将一个行政学院搞得糟乱不堪,陈兄过来,正了也帮我理理。”王夫子笑道。。
“这这,好,那陈某就恭敬不如遵命了。”陈普想了想,拱手道。
王夫子出师告捷,得意地向陈远看了看。陈远也不恼,笑了一笑,干脆移步走开,任由王夫子去游说招揽。
第212章 以身相许
参谋大厅内一侧,郑大牛正领着参谋们研究着下一步的作战部署。观战团的一个个都是人精,自然不会凑上前来。
“明天的作战计划制定出来了吧”陈远走过去,淡淡地问道。
“大人,依我看,阿里海牙可能会跑了。晚上我带些人出去,一则让鞑子不得安息,二来也就近好临视鞑子。若鞑子不跑,明天陈林、周建从永坪压过来,与我军合兵一处,就能将鞑子消灭在紫溪。”郑大牛道。
“要跑往哪里跑”
“大人请看。”一个参谋指着舆图道:“如今,我第2师、6师已进至永坪,敌军尽聚于紫溪,他们不可能经永坪前往弋阳或信州。紫溪向西三十余里即是分水大关,经分水大关即至崇安。阿里海牙要撤,只有入闽一途。”
“大人,可不能让阿里海牙跑了。这狗东西,在铅山又烧又抢的。好些地方现在已成了一片白地了。”郑大牛急道。
“急什么,你当阿里海牙是砧板上的肉,任你宰割了”陈远冷笑道,“阿里海牙自贵溪以来,虽说丢了两三万人马,但都是些什么都是一些新附军,阿里海牙麾下的精锐汉军与色目人损失不多,现在谈一举歼灭为过早了。”
“大人说的是。”警卫师参谋长景行点头道,“元军目前应该还有近三万人,都是战力较强的精兵。而且,阿里海牙对我军战法甚是熟悉,必不会不防备我军骚扰袭击,我军晚上出击,恐怕很难取得较好战果。而且阿里海牙如今顿驻于蔡家一带,距我军十余里,距分水大关也只有二十余里。若要阻其入闽,只有出动大军,连夜歼灭敌军,否则实不可能。但是,我紫溪仅有数千战士,就是全军进袭,恐也难一举歼灭元军。”
“全军进袭是不可能的。若有万一,山寨还不完了。”
“阿里海牙要走,小部出击骚扰同样难以阻止阿里海牙窜入闽中。”景行道。
“哎,耶耶的,那只能看着阿里海牙跑了。”郑大牛有些丧气道。
“跑就跑吧。阿里海牙这次算是元气大伤了,就是逃到福建,对我们也没有多大危胁了,我军以后可视情况尾随其入闽,难道他还能跑到海里去。”陈远摆摆手,淡淡道。
“哈哈,这次阿里海牙是拆了夫人又陪兵。他纵使带着些残兵剩将跑到福建去,江南西路、荆湖一带都算丢给我们了。我军西边再无强敌,只需集兵于东部应对鞑子江南军与张弘范、吕文焕即可。”王夫子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笑呵呵道。
陈远转身看了看,见施县尉引领着观战团的一些人已经离去了。陈远一笑,道:夫子说的是。看样子,阿里海牙是不会再攻我山寨了。时间在我们这边,我们不用急,更不需用险。传令陈林、周建领部缓缓推进,若阿里海牙不走,那就准备将其歼灭于紫溪,若其入闽,我军就衔尾追击。”
“那崇安方面是不是要预先通知一下第6师主力已调来铅山,崇安只有少数部队。”景行请示道。
“紧急传讯崇安方面吧。让他们做好转移,不要去触阿里海牙的霉头。”陈远点点头,心中却隐隐有些期盼。
自已早晚会成为福建小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若阿里海牙入闽,将福建闹得一团糟是再好也没有的事了。想到这,陈远心中又不免心生惭愧,这福建的,宋廷的,可都是自已切切实实的族人,放任阿里海牙,这不是借刀杀人吗,而且杀的是自已的族人。
阿里海牙入闽一定意义上何尝不是自已搞的驱虎吞狼之计!只是可惜了福建万千百姓与宋室军。历史一下程度又将重现涯山的悲壮,里面有愚蠢的张世杰,有悲壮的陆秀夫、忠贞的文天祥等等。这一举值得吗
“大人”见陈远有些出神,郑大牛叫道。
“好了,就这样吧。安排好晚上警戒,都早些休息吧。”陈远有些不郁,摆了摆手。
“大人,一起走吧,我还有些事要向你汇报呢。”王夫上腆着脸上前,笑道。
“哦,有什么事”
“刚才,老夫可招揽了不少英才,正想问问大人该如何安置呢!”王夫子有些得意。
“不用了,新近的人都安排到行政学院学习,先学习我兴华军各种规章制度,再视情况再配入各处。以后,就将此视为定例吧。”陈远摆摆手道,“有些困了,先休息去了。”
“嗯。”王夫子点点头,接着又关切道:“大人身体可有些不适要不要请鲁郎中过来看看。”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疲累,休息休息就好了。”陈远摆摆手。
“大人可能感了风寒了。早就知道那群粗鲁汉子照顾不好大人。”王夫子上前,细细看了看陈远脸色,道:“大人先去休息,我等会通知小姐。”
“通知二娘做什么。能有什么事,睡一觉就好了。”陈远摇摇手,随即出门。这老夫子可是出名的能缠人,若被他拖住,一晚上都不清净。
陈远心事重重地走回寓所,稍洗了洗倒头就睡。夜半醒来,觉得四肢无力,头十分昏沉,口干舌燥。
“老巴,老巴!拿杯水来!”强行坐起身来,陈远无力地靠在床头上,向外间叫道。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走近,陈远挣开了眼睛,只见一个少女站在床前,身材窈窕,穿着一身暗绿的衣裙,手中托着一个托盘,盘中放着一只热汽腾腾地茶盏,却不是今夜轮值的近卫老巴子。
“咦,你是谁!”陈远一惊。
“民女郭氏,见过大人。大人请用茶吧。”那少女端着茶,微微屈身行礼。
“郭氏可是郭守敬郭教授之女,叫郭静的”陈远稍一打量,觉得有些眼熟,猛然忆起此女正是这两日跟在九哥身旁的少女,好象名字叫郭静。
“正是民女,大人请用茶。”那少女轻声道,声音甚是柔美。
“不敢当。你怎么到得此间。老巴子呢!”陈远甚是讶异。
“昨晚大人身体不适。赵校长与陈小姐一起过来,将民女也一起带来了。大人可好了些”郭静婷婷走上几步,将茶托放在床头柜头,一张修长的玉脸在昏黄的烛光下绯红一遍。
“谢谢郭小姐了。”陈远侧过身,正欲接过茶端,手刚伸出被子,忙又缩了回去,急忙将被子往身上又拉了拉。原来不知什么时候,自已只穿件青薄的短衫,可谓衣不蔽体了。
“你出去吧。我自已来。”陈远拉着被头,略显尴尬地道。
“那好。我这就去通知校长与婉姐。他们在外间睡着了。”郭静停着头,侧过身去。
“别打扰她们。你出去,让老巴子进来。”陈远忙道。
“是巴校尉吧。他让校长、婉姐轰至外院去了。”郭静轻声道。
“那成,你先出去。我自已来。”陈远摆了摆手。
“嗯,民女告退。”郭静微微点头,轻步出门去了。
也不知外面是什么情况,陈远强拖着沉重地身子,就欲起身找衣服穿上,出门看看。房中红烛昏暗,一时也不知道衣服跑到哪里去了。
正寻间,陡听几声轻碎脚步声传来,想必是赵九哥他们进来了。一时情急,陈远急忙跑回床上,将被子死死悟上。
烛光之下,两人盈盈走近,当头一个,一张娇俏的明媚的脸轻笑着,可不正是赵九娘。一双美丽的眼眸,巧笑嫣然,又有些促狭,好似正在欣赏一个正出浴的美女一般打量着有些惶急的陈远。
“喂。非礼勿视!”陈远急道。
“视什么啊。你当你是潘安啊。”赵九哥笑了笑,道:“不是怕二娘累着,谁愿意看你来着”
“二娘呢”
“在外面睡着了。这个二娘,说什么当心哥哥,一转头睡得比谁都沉,趴在案桌上就睡着了。”九哥憎道。
“不成,外间没有铺盖的,别冻着了。你让人拿些东西去给他盖上。”陈远忙欲起身,但一想到自已衣不蔽体,又停了下来。
“放心吧,盖了裘衣。你担心自已身子吧。”赵九娘没好气道。
“我怎么了。衣服是谁换的”陈远将眼看向九哥。自已妹妹是不可能给自已换内衣的,未婚妻施三娘又没在,难道是九哥
九哥狠瞪了一眼,道:“想什么呢!昨夜你发热了,鲁郎中来给你擦了药酒散热,衣服自然得换。一身瘦排骨似的身子,黑黑臭臭的,不是二娘求我,你当本公子想看啊。”
没看就好,陈远点点头。转头又觉得不对。这时,赵九哥忽也意味了过来,脸色顿时娇羞得通红,恨不得找条地缝钻了进去。
“哦,我说被子里怎么都是一股怪味。明天得叫人拿去晒晒,散散味道。”见赵九哥娇羞,陈远也不去逗她,拉起被子头凑到鼻子上闻了闻。
“觉得现在好些了吧。”赵九哥走上前,端起柜头的茶盏。
“谢谢。”陈远也不在娇情,接过喝了一口,道:“现在几点了”
“交了五更了,快天亮了吧。”
“辛苦你们了。睡不着了,我下床走下,你让二娘将我衣服拿过釆。”陈远将茶喝完,也来了精神。
“我去拿吧。宛姐收拾好的。”后面郭静轻道了声,侧声离去。
“怎么样,要不让老巴请鲁郎中未一趟。”赵九娘上前两步,关切问道。
“好多了,也没烧了。不信,你摸摸。”陈远昂起头,笑道。
赵九娘伸出手,伸过手,忽又醒觉过来,正欲缩回,陈远一把抓住,顺手一拉,温香软玉倒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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