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未蚁贼

    “已经让两拔人来看过了，都说是武万户。”那参谋说着，指着武秀头颅边的一，那顶金盔还是武秀领军西征时，某元酋新手所赐。那根铁枪也是武秀平生征战最喜用点金枪。所谓枪在人在，枪亡人亡。武秀若在人间，必不肯弃了这杆枪。”

    “哦，我先看看。”陈雄不知何时跑了过来，上前一脚，将那根点金枪拔在一旁，捧起那顶头盔仔细端详起来。

    这顶头盔，造型奇特，上面还蹲着一只雄鹰，雄鹰两脚微曲，眯缝着眼，展翅欲扑，十分生动。

    “咦，还真是金的。”陈雄惊喜道，接着又试着往头上试了试，鄙夷道，“耶耶的，这东西是样子货，中看不中用，还没有咱们大铁锅舒服。”

    接着又将他送到陈远面前，娼媚地道：“我看，这头盔还是给大人好。”

    陈远瞪了陈雄一眼，道：“我用它做什么。让人将武秀用的东西好生收拾收拾，送回铅山。”

    “大人同，这此东西有什么用”陈雄有些不解。

    “丢给宣教部门处置吧。以后作战，收缴到有意义的东西，也可收拾起来，让宣教部门向军民公开展示，可以提振我军民抗元驱鞑的必胜之心。”

    “妙，大人就是高，高什么…”

    “高瞻远瞩。”周建在一旁笑着道。

    “对，高瞻远瞩！”陈雄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笑道：“就几天，就将夫子的教的点东西忘记得差不多了，我这笨脑袋，装不了斯文，还是在外撕杀好了。”

    “装不了也得装。有时间就好好学。不求你们一个个出口成章，学富五车，军中一些文书你们总得看得懂吧。”陈远沉着脸道。

    “是。有空我就说，觉不做睁眼瞎。”陈雄郑重地应道。

    “好了，别在这斯混了，尽快打扫战场，防备吕师夔来袭。”陈远没好气道。这个陈雄，前期作战不力，昨天被自已狠狠训了一顿，心中想必有些虚了，在这卖萌了呢。

    “让人防着了，想来吕师夔也不敢来。正盼着他来呢，咱们正好一锅烩了他。”陈雄一时意气风发起来。

    “小心无大错，让人到弋阳城去盯着。没有请他，他自已来了，想走就不是那么容易了。”陈远冷冷道。

    “是。我这就去按排。”陈雄兴奋道。

    “这个武秀，也是个人物。让人找两块木板来收殓一下。就葬在附近山岗上去吧，作个标记，有时间不妨刻个石碑，以记述此战牺牲的兄弟。”

    “是。属下找人去办。”参谋点点头。

    “先前去河口的那批敌骑，现在怎么了”陈远又问道。

    “说起这事，属下也甚是意外。接理，咱们与武秀撕杀了这么久，按理来说，他们早该回撤救援主力了。但直到现在他们也未前来。”周建上前道。

    “河口那边情况怎么样”

    “属下已经让侦察战士快马回河口周边寻找了。恐怕一会就该有结果了。”

    “嗯，让战士注意警戒，尽快收拾战场，尽快转移。”陈远点点头道。

    陈远终究没等到武秀的两千精骑，也没看到吕师夔的授军。半个时辰后，有确切的消息传了过来，武秀的前军，三千精骑还未到河口就听闻了武秀受伏的消息，但赶到离战场五六里时，撕杀声已经停歇。领军的张定惊愕之余，领军绕过战场，直接奔贵溪方向去了。弋阳城下，吕师夔也停止了攻城，收兵龟缩在大营之中。

    “骑队与铅山守备营将俘卒押回河口去。回河口后。骑队立即返来弋阳。”陈远吩咐，“我们去弋阳，会会吕师夔去。”

    吕师夔也就两万士卒，现在没了武秀的威胁，正是彻底解决吕师夔的时候了。

    弋阳城外，吕师夔如在针砧，在大帐中来回走动，惶惶不可终日。武秀的一万五千汉军，称之汉军中的精锐并不为过，有许多曾随武秀参与过西征，参与过大汗漠北汗位之战，战力丝毫不弱于蒙元铁骑。

    如今这支铁骑，却在兴华军的攻击下，毫无还手之力，一个时辰不到就被歼灭怠尽。让自已措手不及，欲救无力。现在兴华军齐聚弋阳城下，军势大振，自已兵力虽多于兴华军，但士气已泄，如何能与据城而守的兴华军相抗兴华军能轻易吃掉武秀的汉军劲卒，自然也能轻易的吃掉自已这两万曾经的宋军。

    “军帅，时势不妙。咱们还是趁兴华军主力未集，尽快退兵贵溪吧。”一个校尉看着乱转的吕师夔，急切道。

    “哼！汪村离我处不足二十里，兴华军随时可到。这兴华军甚精野战，若他们伏在路上，咱们还不是如武万户一般的下场。”另一个校尉立马反驳道。

    “难道咱们就在弋阳城下等死不成！若等兴华军主力前来，我们困守大营之中，不说打，十天八日，饿也能将我们饿死。还是下决心急速退兵，兴华军措不及防之下，谅他们也难以全歼我们。”校尉叫道。

    “吃不光我们，也十去**了吧。你到外面看看去，外面的士卒还有多少战心我看也不须兴华军来，只听到些响动，就有不少士卒溃散了。”那校尉苦笑道。

    “那就在这束手就擒不成！”

    “也只有固守待援吧。江州的李都督，贵溪的张定春大人都不会坐视我军被兴华军歼灭于弋阳城下。只要我们守住十天，不说江南西路有军来援，恐怕江南的大军都要西来了。”

    “守十天，你觉得能守十天我看做梦吧。”那校尉冷冷道。

    “住口。都给本帅滚回营去。各营严加戒备，敢妄议军情者，私自走动者，都给我砍了！”

    “够了，都给本帅住口，滚回营去。各营严加戒备，不得妄议军情，不得串连走动，敢犯者都给我砍了！”吕师夔停下脚步，怒吼道。

    “是。”众人肃然应命，出帐而去。

    “大人，情势实是不妙。钱某也觉得，还是应尽快下定决心，急回贵溪才是。到贵溪后，咱们整顿兵马，再与江南吕都东西对进，不信平不了乱贼。”钱真孙仰着一张丑异的脸，上前轻劝道。

    “我何尝不想回贵溪！只是现在人心浮动，一弃营，兴华军不需拦截，只需点燃几个火药弹，众军就可能溃散了。”吕师夔苦笑道。




第111章 重返弋阳城
    午后，陈远领军，在吕师夔的眼前，从容进入弋阳城，吕军不敢出营稍有阻拦。弋阳军民群情激奋，群起欢呼，轰动全城。

    百姓呼儿携女，拿出能拿出的东西，有的是碗水，有的是鸡蛋，有的基至是条牛，来到街道两旁，夹道相迎陈远率部进城，整个弋阳城如同正月元宵赛会般热闹。

    兴华军战士个个昂首挺胸，排着整齐的队形，喝着歌依次入城。沿街百姓拿着食物直往晟士手上送来，战士们则急力推辞着，阵形渐乱。

    陈远不由恼怒地看了看眼身前陈林与赵忠等人。敌人就在城外，若吕师夔现在出营来攻，那乱子就大了。

    “大人，不是我，城中百姓都是自发而来的。”陈永头一麻，急忙分辩道。

    没组织你就不能阻止

    陈远怒眼一瞪，正欲训斥，一旁赵忠笑道：“啊呵，总指挥，这确实不怪陈副旅长，吕贼扬言屠城，百姓日夜惶恐不安，陡然听闻总指挥领军在外破强敌，挟胜来援，弋阳得免于难，这还不喜出望外。”

    听得赵忠解释，陈远面色方缓和了下来。

    赵忠又道：“总指挥尽请安心，我已令人领2团一部出城警戒，城中其余部队都做好了出城作战准备，1团也在左近，吕师夔不来则罢，来的话就给他一棍子。不过，吕师夔这只惊弓之鸟，现在必是风声鹤呖，不敢出营门一步了。”

    “也罢。战士们将历激战，可能的话，就先休整两天，再找吕师夔的庥烦去。”陈远点点头，催着马就欲上前。却见战士们渐渐停了下来，在马上抬眼望去，却见前头当街处摆放了一台案桌，桌边站有数人，依稀可见有张孝忠、徐祥和几个百姓站在一旁。

    “大人，可能是百姓拦街相迎。”陈林轻声道。

    “走，去看看。”陈远点点头，甩鞍下马，领着赵忠、陈林向前赶去。

    “张兄、徐兄弟，各位乡亲。有劳相侯了！”近前紧走几步，陈远拱手招呼道。

    “不敢，总指军亲冒矢雨，前来解救我等，我等在此相候，自是应有之理。”张孝忠、徐祥一众人俱拱手还礼道。

    众人寒暄几句，只见一个老人在一个年青人搀扶下走了出来，那个年青人，陈远依稀记得当初城外伏击邵武时，领乡民助战的村民，好像还是谢枋得的族人。

    “谢全，这是何人”陈永问道。

    “老朽谢应复，拜见诸位将军，诸军将军为救弋阳全城百姓，舍生忘死，鞍马劳顿，小老儿代表弋阳合县百姓谢谢诸位将军了。”那老人说着轻轻推开谢全，就欲跪了下来。

    “老人家，使不得。我们兴华军是百姓的子弟兵，驱逐鞑虏，护卫百姓乃是我们兴华军应尽之责。”陈远忙抢上前，一把扶住。

    “子弟兵”

    “对，我们兴华军都是百姓子弟，吃穿用度俱是百姓所出，是咱们平民百姓真真切切的子弟兵。”陈远笑道。

    “哦，原来如此。”老者点点头，叹道，“兴华军护卫百姓，所过之处纪律严明，不扰民，不掳掠，于百姓秋毫无犯，真不愧为百姓之子弟也。将军仁义，老朽佩服。”

    “陈某领着兄弟们，在百姓支持下取得此许之功，不足挂齿。”陈远谦逊道。

    “不然，若无将军，我等俱为倒尸腐肉矣。将军行如此功德，舍生冒死，老朽冒昧，特代全县百姓敬将军一杯薄酒，祝将军马到功成，成就不世伟业。”那老者一摆手，有乡民用木盘托来几酒怀。

    陈远谢过，端过一杯，遥祝道：“谢谢各位乡亲。今日能克敌制胜，得进弋阳，俱赖诸位将士之力。更有诸多战士酒血战场，没有他们，就没有今日的胜利。陈某在此，就用这杯酒，先祭奠牺牲的战士。”陈远说着，举酒杯高举，默祝了一会，将之顷撒于地。

    乡民又奉上酒杯，陈远端过一杯，高举道：“兴华军乃是百姓的子弟兵，没有百姓的支持，兴华军就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陈某就以此杯，祝各位乡亲身体安康，平安富足。”说着，将酒杯向众百姓遥遥示意一番后，沷散于空中。

    街旁百姓一阵欢呼，乡民又奉上一杯酒，陈远接过，高举道：“兴华军必不忘百姓养育之恩，必将竭尽全力，将蒙元鞑子驱除，还我华夏百姓一个安宁祥和、安居乐业的家园。陈某谨于此起誓，鞑虏不除，兴华军必一日不休。陈某在此，谨代兴华军谢谢各位乡亲的支持！”接着一饮而尽。

    “好。好一个兴华军。”

    “兴华军威武！”街边百姓纷纷嚷了起来。

    “陈某谢谢老人家和全县百姓了。”陈远向老人拱了拱手，接着道：“陈某还有军务料理，就不陪老人家了。”

    “将军请自便。”老人连连点头，几个乡民将案桌抬到一旁。陈远翻身上马，领着大军继续往兵营而去。

    “全体都有，兴华军人个个要牢记…唱！”

    “兴化军人个个要牢记…”战士们边走边整齐地唱了起来。街边百姓已是见怪不惊，有的高声唱和，有的欢声相送，热闹非凡。

    不多时，战士们都进了兵营。兵营中已备好了热汽腾腾的饭菜，战士们吃饭休息。陈远与众将快步前往指挥室。

    指挥室忙忙碌碌，参谋们来来回回，汇聚着情况，传达命令。

    “城外情况怎么样”一进指挥室，陈远不由问道。

    “城外敌营一直没有动静。”一个参谋报告道。

    陈远舒了口气。他还真怕吕师夔沉不住气，来个拔腿就跑。目前兴华军步署未完成，那样即使追击吃掉他一部分，但乃会有很大一部分逃窜回贵溪。

    “总指挥，既然吕师夔没有动静，我看不如将1团收回城中休整。1团这些天一直在城外，又经与武秀之战，想来十分疲惫了。”赵忠建议道。

    “吕师夔要跑，凭1团也拦不住他。让陈雄领人回来吧。城外多布此侦骑即可，有敌情及时来报。”陈远点头赞同。

    “是。”参谋应声，遣人前往传令。



第112章 夜扰吕师夔
    傍晚时分，陈雄方领着1团自东门入城，让副将领兵入营休整后，陈雄立即赶往指挥部。

    “报告，兴华军第1旅陈雄前来报道，请指示。”进门之后，意气风发的陈雄得意地跺跺脚，挺身肃立行礼。前几日的不畅，尽皆随风而逝。

    “在那摆什么谱呢。快过来吧。”陈远与赵忠、张孝忠等人正坐在一张案桌边，优闲地饮着茶，见陈雄严肃样子，不由一笑，招了招手。

    陈雄走过来，在案桌一旁坐了下来，有个参谋拎着热壶过来，给陈雄冲泡了一杯清茶。

    “总指挥，副总指挥，作战计划制定好了吗，什么时候去灭了吕师夔”陈雄迫不及待地打听道。

    “不急。先让兄弟们休整休整。”赵忠笑道。

    “副指挥，有道是趁热打铁，咱们如今士气高涨。我看，咱们不如今晚就去袭营，可别让吕师夔跑了。”陈雄摆了摆手道。

    “跑不了。兄弟们多日征战，都已经疲了，今夜好好休息。吕师夔就让他在城外多呆会，不碍事。”陈远摇了摇争道。

    “总指挥，若吕师夔真跑了，那就太便宜他们了。”陈雄有些急。

    “确吴跑不了的。黑夜行军是士伍大忌。黑夜色之中，士卒不辩路径，必然溃乱。若我军乘夜追击，吕师夔的大军必然溃散。吕师夔绝无可能带大军全身而退，除非他弃军而走。”一旁的张孝忠摇头道。

    “吐我，还有这样道理我兴华军不也常常夜行或夜战”陈雄不解道。

    “陈旅长有所不知。”张孝忠苦笑道，“吕师夔之军原俱是宋卒，按宋卒之法，每卒招募之时，给招刺例物十贯。陈旅长也不要觉得这十贯很多，其实只是用些绢帛什物抵扣，再加之层层盘剥，到士卒手中几乎没有什么了。

    再说这月钱，上等禁军给钱1000钱，中等700钱，未等300钱，至于厢军，只随便给些盐菜了事。粮俸之上，一般禁军月给米两石五，但层层盘剥之下往往也就石余。”

    “月有石余之粮，也够吃了啊。”陈雄不解道。

    “陈旅长未结识过禁军，自不知士卒之苦。即使朝廷月钱、粮米给得充足，这些仍是不够的。陈旅长莫要忘记了，好些士卒还拖家带口的，也得靠着这些米面过活。”张孝忠道。

    “这些钱粮，自已吃吃也就算了，如何能养家活口”陈雄讶异道。

    “就是如此。军中士卒生活如此艰苦，许多士卒都是雀蒙眼，夜晚不能视物的。而兴华军，据张某所了解，士卒衣食、器械俱是统一分发，一日三餐尽饱，还常有肉食，一般中产之家尚无如此奢侈。每月还有不菲月钱，足心养家。士卒康健，自然少有雀蒙眼，自能夜间行军或作战。”张孝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