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相之窑变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阡惹ZL
于是随意择了一个桌子做了下来,吩咐小二不必麻烦了,只拿来酒即可,然后一边听着喝着酒,一边听江湖旧事,一瞬间倒让他忘记了之前诸多伤心悲痛的事情。
故事听完了,让他觉得惊讶的不仅是许韬与何煦之间的江湖情义,还有两人最后所做的选择竟然完全不一样。
许韬遇到了自己心爱之人,想要与她携手白头,于是毅然决然带着心爱的姑娘退隐江湖,后来共同重振许家家业,一起抚育后代,生活可谓美满幸福。
宋夏边境大大小小的战争时有发生,何煦所在的一小撮部队在一次围击前来抢掠的西夏兵的战斗中,中了埋伏,被带到了灵州,之后便再无消息,有可能早已不在这人间了。
故事讲完后,酒馆里的人都在讨论两人孰对孰错的问题,有的人觉得同为江湖豪侠,但论志气,许韬不如何煦,理由是何煦选择继续保护更多的人,而许韬只是保护了家人而已。
有支持何煦的,自然也有支持许韬的,他们觉得好好经营家庭,也是一种负责任的表现,更何况,听闻如今许韬的两
第一百章 红珠
江斐小心翼翼的转动眼珠子四处看了看,确定无人注意后,又小心翼翼的问:“你是谁”
那人不答话,江斐又小心翼翼的上下打量一圈他,带着疑问说道:“一身黑袍,你就是黑袍人摘了黑巾的黑袍人”
此时江斐虽然表面这么云淡风轻的问着话,但内心在吼叫:“十五年了!十五年了!!十五年后着黑袍人摘去了他蒙面的黑巾或者说面具,终于露原型了!!”
用匕首直指江斐心口的人,的确是十五年来在他面前不肯以真实面貌世人的黑袍人。
江斐微微低头,看了一眼黑袍人伸过来的胳膊,那把匕首就藏在他宽大的袖子中,旁人看来似乎只是熟人之间的一种表示熟络的动作而已,江斐抬起手,缓缓推开匕首,笑道:“黑袍大哥这是要杀我”
黑袍人不多说什么,将匕首再次对准江斐的心口,慢慢用力,匕首尖戳破江斐皮肉时,因疼痛他闭眼闷哼了一声,再次睁眼时,眼睛里全是不甘和愤懑。
他很想反抗,但是想起会州江家全族的安全系于他一人身上,他便再愤怒,也只能忍着,但此时黑袍人说话了。
他将一张黝黑宽大的脸凑到江斐面前,阴笑着说道:“是啊,我今日的任务便是杀你。”
江斐不明白,过去十五年以来两方一直相安无事,为何偏偏在今日忽然对我动手呢莫不是这种平衡被打破了但是他并未做错什么,为何就破了呢
黑袍说完,用劲又刺进去一些,江斐额头上冷汗直流,他忍着喉咙里的腥甜,缓缓说道:“杀我之前,告诉我为何.....为何是今日”
黑袍人手里的匕首没有再朝江斐身体里刺进,但是他转动匕首,硬生生把江斐胸前的一小块肉给挑了下来,挑下来的一瞬间,挥出另一只手将其打飞在地,这一串动作行云流水,且轻柔至极,旁人根本看不出来他刚刚行了一个很危险的杀招。
小粒肉块浸透了鲜血,红的严厉鲜亮,滚落在地的时候,仿若一颗误落入灰尘之界的红色珍珠,显得那么的不合时宜。
黑袍人安静的做了下来,他紧紧盯着对面的江斐,阴测测的说道:“那我便告诉你,反正你今日必死无疑了。”
他指着掉落在地上的那粒肉,讥笑道:“看到了吗你江斐就如同那粒被剜掉的肉一样,脱离了你的身体,便什么也不是,你是江家小少爷又能如何,被父亲默认送到此处之时起,你便被剜除了江家,无一是处,这多娇贵的少爷,最终还不都是由我送上西。”
江斐看了一眼地上那粒自己身上的肉,终于没有忍住吐出了那口他忍了多时的血,坐在附近的几桌人见状都吓坏了,纷纷离开座位,黑袍为了不耽误事情,朝小二大喊道:“小二,准备雅室一间,我家我家公子累了,需要休息!”喊话时依旧紧盯着江斐,露出了他那阴惨惨的笑。
江斐终于知道为何着黑黑袍总要带着黑巾或者面具了,这幅笑脸,走在路上,怕是会吓跑不少人。
房间安排妥当,黑袍扶着江斐强行上了楼,进入房间后,他一把甩开江斐,坐在桌前,倒了一杯清茶细细品着,然后说道:“小心谨慎如你哥哥,在主次之分上还真的不如你这纨绔子弟。”
“你哥哥最终还是发现了我们与江家只见的秘密,这个不识好歹的东西,竟然拒绝与我们合作,那好,为了不让我们之前的事情不被泄露出去,也只能......”
说着放下茶杯,挑衅的看了一眼江斐,阴笑着一字一句的说道:“只能灭了你江家!”
江斐闻言,如雷轰顶,他怔在原地说不出一句话来,悲痛至极连吐三口血,几乎染红了他的一袭白衣。
这便是十五年的隐忍不发换来的结果!
他仰头靠在身后木柜上,绝望的眼神望向虚无,静默片刻后缓缓说道:“哥,那到底谁对谁错”
江澍反抗是错,他在夏州忍气吞声也是错,那到底怎样才是对的!
当初被人掳至夏州,促使他乖乖呆在这里的唯一动力
第一百零一章 冰释
江斐骑在马上,看着远处,想起黑袍人说的那些话,不禁悲从中来,情绪瞬间跌落至最低,但又在控制自己不要被黑袍的一面之词影响,于是又重新打起精神,纵马朝前走去。
两人并辔行走在小道上,程冬忽然问江斐:“江兄,你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可在下一直有一个问题想要亲自问你。”
江斐:“程兄但说无妨。”
程冬:“这十五年间,黑袍他们对你的监视,虽然不严密,但绝对严格,你的一举一动他们都要了如指掌,你的私人交往不应该也是被严加控制的么为何会允许你与我接触”
江斐:“这个问题我问过黑袍,他当时觉得你不足畏惧。”说着回头看了一眼他,继续道:“也是,这么多年了你一点也没有变,除了脸上多了几道褶子,当初的你也如现在这般,只是一副书生的摸样,谁也不会想到你其实是个高手。”
程冬听后在马背上朗声大笑,道:“江兄,你是不是觉得很生气,自己的好朋友在自己面前不坦诚”
江斐:“你当时并未告知于我,想来一定是有什么苦衷,这些在下都明白的。”
顿一会儿,又道:“只是黑袍真的高估了他自己,他以为我会成为他股掌间的蚂蚁,居高临下的看着我,顺带也蔑视与我交好的你,而程兄你,反而让他成为了最终落败的人。”
程冬:“那你......信黑袍的话嘛”
“自然不信!”
“为何”
“凭何”江艽看着前方,冷冷的说出了这两个字。
是啊,凭什么呢凭黑袍在夏州盯了江斐十五年还是凭江斐出于客气喊的那一声“黑袍大哥”
“更何况,我只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心。”
程冬笑道:“程某果然没有看错人,江兄耽于风流醉事,却是最清醒的一个。”
江斐:“在下也很荣幸,有幸识得程兄。”说着伸手朝程冬抱拳,以示敬意,然后继续道:“对了!这长路漫漫,程兄可否再讲讲许韬前辈与何煦前辈闯荡江湖的趣事”
程冬闻言急忙摆手道:“不不不,我不说了,他们的故事我不想再讲了!”
江斐疑惑道:“你不是很爱讲吗”
程冬哈哈大笑起来:“那还不是因为没钱赶路!再说了,我师父就是何煦,你想要听,我带你直接去见他不就行了,让师父给江兄一次讲个够!”
江斐一听立即高兴起来:“好好好!到时候可一定要......”说着说着感觉不太对,怔怔的问程冬:“程兄你方才说什么”
程冬:“我带你去见我师父让他给你讲江湖趣事啊!”
“你....你师父何煦先生,是.....是你师父”
程冬点头:“何煦先生确是在下的师父!”
终于确定何煦是程冬的师父后,江斐差点从马背上掉下来。
程冬又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随即纵马率先跑了出去,江斐稳定了一下心绪,也赶紧跟在他身后,一边追还一边大声问:“这么说程兄你去会州是要见师父,对不对!”
“正是!”
两人骑马昼夜不息的朝会州赶去,程冬要去见许久不见音讯的师父何煦,江斐是要回家。
“虽然那时候江家已遭他们屠杀,可当时我心里一直满怀着希望,可带着这份希望,我看到的却是满院子的横尸以及溅淌在四处的殷红血迹。”江斐说到这里,掩面哽咽啜泣,几乎不成语。
文清禾心里也咯噔一下,那时候江艽看到的,也是这幅惨烈的景象吧,她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一眼江艽,竟意外发现此时他正看着自己的父亲,眼神里的冷漠已经全然消失不见,被悲痛替换。
看到江艽这样,文清禾也难过不已,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说道:“你不是有事情要确认吗赶紧问吧!”
江艽低头长舒一口气,简单回道:“已经确认了。”
文清禾一头雾水:“诶这么快你不是一直没说话吗”
江艽缓缓点头:“嗯,确定了!”
随即将视线看向自己的父亲,轻声但快速的问道:“你爱我母亲吗”
被江艽这么一问,江斐激动的双手颤抖,但或许是因为这个问题触及到他的伤痛,他一边激动一边流泪,道:“若是不爱,何来相伴一生的允诺”
“可是我母亲骗了你!”
“是...是是是,她骗了
第一百零二章 受骗
江艽返回小屋找自己的父亲,文清禾站在暖意融融的日光下思虑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反反复复的说,好像一切事情发生的背后,都有一个暗黑的影子,这个目前依旧躲在暗处的影子就是那股神秘力量,文清禾暂时将其称作黑衣组织。
多年前会州之所以发生江家被灭的惨案,原因是他们在很早之前就看上了江家在会州的财势,然后与江斐父亲达成某种合作关系,可以说,江家在一定程度上为他们提供了资金上的帮助,至于到底用的何种方式逼江斐父亲同意的,这个便不得而知了。
黑衣组织对会州的一切事情好像很熟悉,就连那个多年前被江家在偶然情况下欺负的小孩也知道,他们利用粟嵬迩的仇恨心理,来了一个借刀杀人,将不再与他们合作的江家上下全部屠杀,只可惜了没藏林沧,想要护住身边包括粟嵬迩在内的一切,到头来却什么也未护周全,可能真的他的方式不对,即便初心是好的。
既然黑衣组织与江家是合作关系,那为何是郭盛音将名录的事情告知的筝儿姑娘呢他们在会州搅出这么大的动静,目的又是什么?当年会州当地官府为何没有彻查,难道是因为江家是汉人
看来,很多事情还得再问问郭盛音才能弄清楚,只是文清禾很好奇,黑衣组织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若是找得到这个答案,筝儿姑娘被找到的那一天也就不远了!”最后文清禾望着天感叹道。
语毕,便看到江斐跟在江艽的身后缓步走了出来,然后将一个很大额包裹叫道江艽手中,父子两人言语了一会儿,江艽转身朝着文清禾那边走了过去。
江艽并未将其父亲带走。
走近时文清禾问江艽:“江叔叔不随你同去”
江艽不言语,只点点头,随即走到马身侧,牵起马调转了方向后,这才回头说道:“我父亲,想要留在此地陪母亲。”
两人赶回城内客店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众人刚吃过了晚饭,文清禾路过许令仪的房间看到他正在读信,便打了一声招呼往自己房间跑去了,但许令仪叫住了她。
“这信是谁写的”文清禾坐下来立即问道。
许令仪将信纸递给文清禾,温言道:“是伯父写来的,前些天窑坊新开了一批窑,伯父说这次烧制的各类瓷具质地不如上一次好。”
文清禾接过信,仔细读了一遍,除了详述这些事情之外,文清禾还知道了在出发那晚遭袭后,别院门前的血迹是许瀛下令家仆清扫干净的。
她放下信,诧异的看向许令仪,喃喃道:“伯父这么淡定也是很少见了!”
许令仪笑着说:“可能是习惯了,不过大伯曾告诉过我,无论如何,他也不希望许家人受欺负。”说着轻叹了一口气,继续道:“说真的,若不是伯父一直以来支持我,我怕是也撑不到如今!”
文清禾安慰道:“现在有我了,我也支持哥哥你!”
许令仪看向她,眼神温柔澄澈,笑道:“好!”
文清禾嘿嘿笑了两声,然后埋头继续看信,忽然记起什么来,问道:“对了,阿荣有没有将郭先生的事情告诉哥哥你”
许令仪点点头,同时眼神不再澄澈,充满了疑惑,他皱眉说道:“小禾你与江公子出去了可能还不知,郭先生他.....已经离世了!”
文清禾惊坐起:“什么!何时的事情”
许令仪:“在收到伯父的书信之前,我得到的消息,苏姑娘一直守在郭先生家附近,至午饭时间耽搁了一下,郭先生就遇害了!阿荣还有李公子跑来告知我的。”
“郭先生此时在何处”
许令仪疑惑道:“不是已经告知小禾你,郭先生已死”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郭先生的......尸体,如今在何处”
 
第一百零三章 小炉
文清禾突然离开,是突然记起了那日她与郭盛音一同被抓进牢狱中时的情景,郭盛音说了很多,除了告诉她许意筝的消失时间有误以外,还给她透露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
她可能知道名录的存放位置!
郭盛音意识到被骗后,虽说很气愤,但也没有将那帮人恨之入骨,因为在帮助他们搜集各类讯息时,他也掌握了非常重要的信息,所以,即便心中气愤,但绝无懊悔之意,适逢许意筝他们到会州,郭盛音再看到她的第一眼起,便决定要将那份名录交到她手里。
许意筝他们离开会州后不久,郭盛音便辞去书吏安心在家呆着,写写字画谋生,同时他发现自己周围出现了很多跟踪他的人,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跟踪他的人几乎他都相识,大部分都是在府衙里方差的衙役,他自然识得。
自己被盯上了,那就证明有人怀疑他了,但是他并未当回事儿,依然悠悠闲闲的过着自己的生活,后来知府派人找他,并告诉他只要重归职位,便什么也不计较。
郭盛音才智卓绝,知府不想失去这么一个得力帮手,于是以此为由,招他重回府衙,他知道,这是知府找了一个台阶给他下,既然如此,他也就顺着走了下去,后来知府被调往其他地方,也不知道谁在新官那里说了些什么,他再次被捕,这一捕,他就再也没出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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