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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相之窑变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阡惹ZL

    五月的某一天,他陪母亲上街购买物品,偶遇许意筝,随她同行的还有另一位,据说就是后来江湖上很有名的刀客霍义行。

    他邀请两位到家中做客,在正院祭拜了叔父,郑夫人将两人安排在别院住下,后来他才知晓筝儿和霍义行在追击一位在钧州犯下命案的凶徒才途径洛阳的。

    这之后的事情文清禾他们知晓,郑誉连便也未多做赘述。

    孝期结束后,他返回京都,继续在开封府中供职,一次在代替告假回家的同事在街上巡查时,遇到了出门游玩的逝尘。

    一年多不见,逝尘变得更加明丽,站在街上风雅旖旎,他看到身着华服锦带的逝尘后,呆立了一瞬,随即转身打算进入右手的街道避一避尴尬,但是逝尘看到了他,将他喊停。

    他背身负立,却闻得到她身上馥郁的香气,逝尘转到他面前,笑道:“果然是你!”清艳的笑容还有她眼中的柔光,一如他最初见到的那样。

    未及他回应,逝尘继续笑着说道:“你不记得我了?当年我去开封府献艺,你还将我挡在了门口呢!”

    郑誉连不知道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脑海中只一遍又一遍的闪现出她身上鞭痕额画面,疼惜之意溢满眼睛。

    他笑问:“姑娘只记得这些?”

    逝尘闻言明眸微睁,双眼显得更加清澈水灵,笑道:“不然还能记得什么?”

    郑誉连淡定抿嘴轻笑,看着她笑着说道:“最好不要记得太多!”

    那之后,两人见面的机会就比较多了,原因是逝尘经过调教已成为京城才艺双全的美姬,京城中官员逢节宴饮,都会邀请她献艺,并在宴席中与众人对诗答词,才情无不受人赞扬,这样的大笑宴会,郑誉连作为开封府执事,也经常受邀参加,所以经常在宴席中见面。

    即便如此,他也未曾得到机会询问那两台织机的事情,

    彼时新法开始不久,朝中氛围总体来说是比较晦暗的,两派之间尔虞我诈,互相总要斗个你死我活,四月末御史台大批的言谏监察官员因反对王相新法而遭到贬谪,那时候正是五月末,而就在几天前,欧阳修也辞去宣徽南院使之职,前往蔡州任知州。

    六月初,许泊文升任礼部侍郎,是礼部最年轻的领事,似乎丝毫不受新法之争的影响,与之成鲜明对比的是郑誉连,朝堂之间的暗斗明争,他一一看在眼里,他很讨厌,慢慢的便失去了信心,读书时立下的明志也渐渐崩塌四散,在自己的职位上他不求显达只求安稳,为派遣心中苦闷,他一有机会便去找逝尘。

    逝尘有她自己的院子,但是能近得那里坐在庭院中只求听一曲的人,都是可以毫掷千金的人,郑誉连毫掷了三次后便掷不起了,最后花几个铜板买几升酒,拎着酒壶靠在逝尘所住那房子的墙根处,醉卧黄昏。

    逝尘终于还是发现了,被发现后他也不尴尬,继续喝他的酒,逝尘觉得好笑,打开窗户后趴在窗前朝他喊:“郑公子,为何不进来?”

    郑誉连仰头朝上看去,醉笑道:“只在你那庭院中稍坐片刻,便要费去我将近一年的薪俸,不进去了,更何况”

    说着低头抿了一口酒,轻声道:“在这里看你一眼也挺好的!”

    逝尘笑问:“公子如此郁郁寡欢,想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是何事啊?”

    郑誉连打了一个酒嗝,醉笑道:“我说了你可懂?”

    逝尘:“你还未说,怎知我不懂?”

    “那好,我便说与你听!”

    郑誉连将一肚子牢骚还有因此连累受到的委屈悉数倾吐给逝尘听了,逝尘的反应虽平静却并不淡然,她安慰道:“其实郑公子你若是换个思维去想的话,或许你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我身为女子并不懂太多朝堂之事,大抵这世间之事或许皆有章法可循,所谓否极泰来便是如此,你若是想,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不正好就是在考验你的意志时,所有的痛苦便不再是痛苦了!读书时你立下的那些宏志,无论日后你行的多远都不能忘记,若是忘记了,便再也找不回你自己了!”

    逝尘趴在高处窗户上低头说完这些话后,郑誉连扔下酒壶扶着墙缓缓站了起来,他仰头看着逝尘,强行抑制住心底的狂喜,笑道:“谢谢姑娘!”

    “不客气!公子生于富贵之家,自小事事顺意惯了,想必这次所经历的波折便是你遭遇的最大的磨难,一时有些接受不了也很正常!我建议你去找你的好朋友许公子好好聊一聊,问问他何以会升任礼部侍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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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九章 依靠
    【】(iishu),

    郑誉连有些不解,但是也不多问,只是倚靠着墙壁看向不远处的大内高楼,神思悠远,兀自嘟哝道:“有好多天没见泊文了!”

    语毕抬头看向逝尘,笑着说:“在下送给姑娘的织机用起来如何?”

    逝尘趴在窗前低头看着郑誉连,闻言秀美缓缓蹙起,疑惑道:“那两台织机原是郑公子送的?!我一直以为是他们准备的”

    “他们?”郑誉连敏感的抓住了这个词,立即反问她:“他们是谁?”

    “自然是欣乐楼里的管事!”说这话时逝尘的语气变得有些低沉,站在窗下的郑誉连可以明显看到她的神情骤然阴沉了下来。

    他关切的问:“姑娘,你怎么了?”

    逝尘缓缓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学习诗词歌艺,画绣女工,原是理所应当的,只是每次被他们逼着织缂丝时,我便头痛欲裂,真的生不如死,可是他们一定要我”

    逝尘正说着就被中断了,郑誉连看到自窗户里伸出两只手,将逝尘强行拉了回去,他因为担心变得呼吸急促心跳加速,跑到宅院门前想要进去,却被守门人挡住并赶走。

    但他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望着方才逝尘趴过的窗户黯然神伤,他那时在想,是不是所有风尘女子皆是如此这般身不由己,他联想起自己的境遇,竟然对这些风尘女子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共情。

    可想起逝尘,他的心就似被狠狠人提揪着那样痛,让人无可奈何,他游游荡荡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宅院中,吃过晚饭后在北侧的厅堂里一个人静坐,就那样静坐了一夜。

    至半夜时,下起了雨,他听着雨声,不断回味着他与逝尘有关的一些细节,包括她说的那些话。

    第二日清晨,雨停了后,檐间还挂着丝丝水柱,此时晨光还未大盛,日光还只是东方天际线上的一层晕黄的流云,郑誉连早起醒来,他推门走到庭院中,望着东方还未冲破厚云的太阳,舒然一笑,道:“很快也就放晴了!”

    自那日后郑誉连从未在怠工,很认真的做着府衙执事职责之内的每一件事情,纵然朝堂上斗争不休,课这样风气再也没有影响到他。

    晚上得闲,他便买壶酒在逝尘窗前倚墙盘腿静坐,纵然头顶的那扇窗户不会被打开,只要他坐在那里,他便觉得安心和踏实。

    但他也不是真的就只是这样静坐在墙底陪陪她而已,在府衙期间,他在架阁库翻阅了大量的资料,查阅京城乐籍名册,但并未发现有叫逝尘的女子,除此之外,他也在暗中调查逝尘所属那位官员的背景,但是皆未发现异处。

    当许泊文知晓好友郑誉连在调查这些事情时,除了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之外,也会不冷不淡的说些劝慰的话,诸如不要陷得太深、能护好她唯一的途径就是好好保重你自己、你们在一起我不反对也不支持之类的话。

    郑誉连知道好友考虑事情一向比较冷静客观,但说这样不冷不热的话他一点也不介意,反而觉得他深可信任,不过其中有一句话郑誉连觉得深深刺激了他。

    “护好她唯一的途径就是好好保重你自己!”

    故而郑誉连将自己对世事的厌弃之感放在了一遍,为更好的保护她对每一件事情都会全力以赴,他不想再体验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了,这比在他身上划两刀都要难受。

    彼时他在执行上级分配来的任务过程中,深感青苗法在执行过程若是缺乏统一规范的管理势必会使得此项举措成为官员贻害万民的最佳借口,他写了文牒上奏,却石沉大海。

    巧的是,好友许泊文也与自己的看法是想同的,两人想尽一切办法想圣上知晓此项举措的弊端,但都遭到各种阻挠,尽管他二人的办法是比较隐晦的。

    为了不让自己坠入尴尬两难的境地,两人暂时放弃上奏,本本分分的做好自己的本职。

    那日郑誉连刚在墙底坐定,仰头喝下一口酒,便看到窗户开着,逝尘正趴在那里冲自己笑着。

    郑誉连喜道:“姑娘今日得闲了?”

    逝尘:“我也不忙,前几次你来其实我都知晓的,只是他们在我不敢开窗!”

    郑誉连:“我也知你定然在里面!”

    两人一如上次那样,一个低头,一个仰头,互相说着话,郑誉连将自己与许泊文上凑被拦的事情也说于她听,逝尘安慰道:“无妨,你们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就好,其他的你们也左右不了,所以就不要去深究了!”

    郑誉连将这些事情说给她听,并不是希冀她能给自己出主意,只是简单的想给她说,仅此而已,当她说出这么一番话后,他的心便不似之前那般焦躁了。

    两人互相看着彼此,笑着静默了片刻,忽然逝尘伸手拍拍墙壁,笑问:“高不高?”

    郑誉连:“啊?”

    逝尘:“我问你这墙高不高?”

    郑誉连闻言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最后回道:“还好,毕竟也只两层的高度!”

    逝尘闻言一笑:“若是我从这里跳下去,你能接住我吗?”

    郑誉连未细想,直接道:“自然可以,毕竟我曾经也被高人指点过,虽然只掉过一下”

    逝尘敛去开玩笑的神色,认真道:“那我跳了,你接住我,我便跟你回家!”她看着下面,神情决然。

    郑誉连闻言愣了一下,随即扔下手中的酒壶,笑道:“好!”

    当逝尘跳下来被郑誉连抱在怀中时,这条寂静的巷子忽然喧闹起来,两人牵手不管不顾的快速跑出了巷子。

    郑誉连很笃定,这一次他将逝尘带走,那些人定是带不走的。乐籍上根本没有逝尘的名字,他们凭什么带走!

    两人并未直接回到郑宅,拐到御街后,沿着御街一直往南走,出了朱雀门后行至城郊旷野处才停步。

    八月初的汴京城郊,依旧葱郁席地,两人站在蔡河边,望着远近各处走动的人还有驮物的毛驴,听着声音很近但看不到身影的孩童的嬉笑声,沐着傍晚和煦的轻风,不觉笑出了声。

    逝尘笑着笑着就哭了,一边哭一边问郑誉连:“我跟你回家后,不要逼着我织布可以吗?”

    郑誉连心疼的看着她,忍不住哽咽道:“好!”

    逝尘伸手揉了揉眼睛,强行笑道:“虽然我想的很开,但还是非常希望有所依靠,这还是我第一次在你面前失态,你不许笑话我!”

    郑誉连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柔声道:“以后我做你的依靠,怎么样?”

    逝尘泪眼婆娑的看着她,笑问:“你会有麻烦,你不怕?”

    郑誉连:“我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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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零章 铭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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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在许泊文的帮助下,两人将逝尘带去了许府,正巧那些时日许意筝在家,逝尘便在许府多住了几日,但在住下的第七日,之前在郑宅带走逝尘的那五名外形彪悍的人果然找到了许府这里。

    郑誉连站在门口也未多说什么,直接将他之前查到的证据甩给那几人看,几人看到官方证据后也是哑口无言,最后放了几句狠话也就走了。

    再之后,郑誉连卖掉之前的宅子,在京城西南处买了一处新宅,居家迁了进去,乔迁时并未做过多的张扬,那时候知晓他住址的人只有许泊文和许意筝

    夜已经很深了,室内的一盏油灯虚晃几下还是灭了,文清禾单手倚在桌上撑着下巴,仔细回味着方才郑誉连说的事情,她觉得凭借郑誉连所述之事,就足以证明逝尘就是心儿姑娘了,可曾经养活了他兄妹二人的缂丝之艺怎么会成为折磨她的不快之事呢,她还有一个疑问,是谁在逼她织缂丝?

    逼她织缂丝的目的文清禾不用想就已经知道了,既然能用某种手法将人的名字以图案的形式展现在成品缂丝布上,那么缂丝也必然可以用于传递某种特定的、比较隐晦的讯息。

    文清禾据此推测,当时他们让闵天行接近陆雲参,想必就是抱着这样的目的去的,如今的目的就要找到心儿所说的“他们”,文清禾不能确定“他们”与黑衣组织是否就是同一伙人,因此决定下一步就要找到“他们”。

    郑誉连停下喝了一口水,众人也都保持着静默,这样的静默持续了好一会儿,最后被文清禾的一个问题打破。

    “那那两台织机怎会在府中放着?”

    郑誉连将那盏因油尽而灭了的灯重新添油点燃后,坐回桌前在,解释道:“房中的那两台织机,是我后来重做的!”

    “重做?!为何?”明明逝尘亲口说不让他逼着再织布,织布会使她头痛欲裂,令她痛苦,为什么又重做?文清禾脸上的疑惑在烛火的阴沉下显得更加棱角分明。

    郑誉连笑着解释:“尘儿虽这样说,可自从与我成亲后,有段时间她日日显得魂不守舍,坐立不安,我问她时,她自己也说不出一个缘由,只是觉得心很慌,就似什么重要的东西落在外面一样!”

    文清禾与江艽对视了一下,两人在彼此的眼神都体会到了这件事情很神奇的意思,文泽荣挠头问道:“所以,是因为再没人逼着逝尘姐姐织缂丝,她反而觉着有些不适了是不是这个意思?!”

    郑誉连略思忖片刻,说道:“是,也不是!”

    众人觉得脑子不够用了,听到此话后眉头更是皱的一个比一个紧。

    郑誉连接着解释:“后来还是尘儿亲口给我说,希望我想办法见那两架织机带回来,就算她不织,也要放在家中!”说着低头哂笑一声:“我怎会有机会?即便有机会,那么大的物什,怎么搬运?何况这并非什么光明正大之事!”

    “后来我与尘儿商量,反正都是经我手制作的,花些时间费些精力我再另行做两架,总比偷运织机之行要好,逝尘也同意了,于是便有了诸位看到的那两台不用却依旧崭新的织机!”

    程冬戳戳文清禾胳膊,问:“丫头,能确定是陆姑娘吗?”

    文清禾轻轻点点头:“我觉得是,但毕竟逝尘没有与之相关的记忆,还说不准!”

    程冬点头表示赞同,应和道:“也是,哪有这么容易就找到的!”

    “对了!”程冬话音刚落,郑誉连记起一件事情来,突然激动的说道。

    他看了一会儿许令仪,最后又将视线固定在文清禾身上,道:“有段时间,尘儿是与许姑娘在一起的!搬入新居后,有一日逝尘对我说,她在许府看到筝儿的佩剑后心底莫名涌起一种熟悉感,难道筝儿与尘儿在这之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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