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相之窑变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阡惹ZL
郑誉连衣袍上全是血迹,但是他并未受伤,两位仆役在关键时刻替他挡下了飞射而来的夺命之箭。
心儿看着郑誉连,认真问道:“你看,这就是麻烦,你真的不怕?”
郑誉连紧了紧手里的长剑,神情认真,眼神中带着几分决然,说道:“不怕!我早有准给,不然不会出门带着剑。”
两人都知道此刻自己将要面对什么,反而平静了许多,心儿在郑誉连额头吻了一下,笑着说道:“那我们一起解决他们,解决不了便一起面对!”
郑誉连笑道:“好!”
话音刚落,两人所在的马车骤然崩裂,散裂的碎屑迅速落在地面,重重的华盖砰然而落,砸起灰尘一朵。
郑誉连抱着心儿站在没有帷盖的马车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已经将他二人团团围住的一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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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一章 一起求死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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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距汴京城不远,只是这里一侧临河,另一侧山丘高低缠扶,山间林木繁郁,路上往来行人比较人,正是做这类伏击的好地方,郑誉连知道他们所为何来,心儿也自然不必说。
底下所有的人都用黑巾蒙着面,手中的刀剑纷纷指向她与郑誉连,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郑誉连提着剑,眼神凌厉,心儿也毫无惧怕之感。
郑誉连曾说过,自己被一位高人指点过,这个高人自然就是许韬前辈了,他与许泊文交好,许泊文经常邀请他到钧州游玩,读书期间有很长一段时间,他就是在钧州度过的。
就是那个时候,许韬前辈给筝儿教授武艺的时候,顺便也指导过他,许泊文、许令仪都没他有耐心,这样的指导虽然短暂,但是于郑誉连来说,是弥足珍贵的,虽然读书期间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但至少在那时,他可以提剑护着心儿,与黑巾蒙面的他们斗上一斗。
两人淡然下车,郑誉连将心儿托付给在临河一侧躲避乱箭的几位家仆,然后绕指车前,剑指对面,说道:“都停下做什么!我知道你们的目的,只要放了我的几位家仆,我与尘儿的命,拿走便是!”
身后一位男丁哭着喊道:“少爷不可!我们要么一起回去,要么一起死在这里!”
心儿笑道:“不行,少爷和你们得活着,我知道他们想要什么!”
身侧抱着她的一位婆子哭道:“少爷和少夫人这都是怎么了?都想着死,你们死了老夫人怎么办!!”
心儿闻言心头一震,就似被什么砸醒一般,她知晓自已不再只是逝尘了,她还是郑誉连的妻子,行事不能再如之前那样任性了,觉得世间再没有值得自己留恋的事情,所以遇到任何事情就会拿命去拼,之前跳窗便是如此,但是跳下并未想到郑誉连能见自己接住,想的是这下去怕是会摔死,死就死,反正孤身一人无所留恋。
但是现在不行了,因为她有了家!
想到此,心儿鼻子一酸,眼神迷离起来,她红着眼眶缓缓起身看向站在前面的郑誉连,轻声说道:“我不会不求死,想必你也如此,我们还未成亲,我还未侍奉婆婆,还未”
好多事情都还未来得及去做,怎么能死呢!
心儿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是郑誉连好像听到了,她看到他站在那里缓缓的点了点头。
随即心儿便看到前方纷涌而来的人举刀或者拔剑或砍或刺奔向了郑誉连,还未来得及提醒他,心儿就被身后一位家仆强行按在了地上,刚刚伏地,就听见飞箭携风刺空飞过的声音。
家仆惊道:“少夫人一定要趴好!我们去帮少爷!”
心儿自从车轮缝隙里看过去,见郑誉连挥剑在人群里拼力击杀着,剑招过处,倒地有三四人,但他自己一后背或者腿部也会被人趁机砍中。
一直这样重复着,不到一刻,郑誉连身着的外袍几欲被对方划碎,身上的剑痕还有刀痕触目惊心,且不断往外渗着血,郑誉连气力耗尽,跪地后口吐鲜血。
心儿见状,不顾一切的冲了出来,上前抱住郑誉连,哭道:“你回去吧,你回去吧!”
对方的人看到心儿突然跑出来,便立即听了手,其中一人将手一挥,他身后的弓箭手立即就位,纷纷指向了心儿。
郑誉连觉得自己非常困,很想睡过去,但又觉得浑身不舒服,怎么也睡不着,感觉自己跌进了一个极其温热的怀抱中,他极力抬起头去看,看到的是心。
他扯着嘴唇笑了一下,随即又紧张地说道:“尘儿回去,出来做何?”
心儿哭道:“是不是很疼?你回去吧,算我求你了!”
郑誉连摇头,正要伸手替心儿擦掉眼泪,但心儿却将他缓缓放在了地上,然后随手捡起地上一把不知谁掉落的长剑,抵在了她自己的脖子上。
她站起来厉声朝那挥手指挥的人说道:“放了他们,我立即自行了断!”
那人质疑道:“那人马上要成为你的夫婿了,想必已经知道了很多事情,他也得死!”
心儿急忙说道:“我从未给他说过任何与你们有关的事情,何况叶风也从未告诉过我什么,我自己知道的也不见得有多少!”
那人冷笑道:“解释听得多了,就觉得人人说的都有道理,但今日我只负责取你性命,其余人不过顺带罢了!”
心儿厉声道:“杀我便是,何必牵连他们!”
那人看着心儿决然的眼神,思虑了片刻,终于慢慢说道:“好!我放了他们,只杀你一人!”
郑誉连拽住心儿的裙角,说道:“心儿,不要!”语气近乎哀求。
心儿再未接话,闭眼紧紧将剑刃按进自己的脖子里,但下一秒,她感到自己的手一麻,长剑应声落地,与此同时,一支箭射入心儿的左侧肩胛处,箭劲推的心儿后退了好几步紧接着朝后倒去,从后被人接住。
心儿知道是谁了,那人清瘦,但臂腕间传来一种使人安心的力量,她心下一喜,忽觉喉头腥甜,随即吐出一口血,笑道:“筝儿!”
身后的人回道:“逝尘姐姐到郑大哥那去,好好呆着,剩下的交给我们!”果然是筝儿。
心儿注意到,就在筝儿安顿她与郑誉连的同时,与那些人对峙的是一位身着藏蓝衣衫的少年,也使长剑,剑气强劲,过处可横扫一片。
心儿握紧已经昏迷的郑誉连的手,轻声问筝儿:“那人是谁?”
筝儿展颜一笑,道:“我请来的帮手,很厉害的!”说完转身投入到战斗中去了。
那时候心儿便在想,这位武艺超群的公子大概就是之前筝儿所说的那位她必须要去见的朋友了吧。
之后,那位指挥的人趁乱逃离,其余的人皆被许意筝以及同来的少年解决,随即两人走到心儿面前,许意筝介绍道:“这位是严武严公子!”
严武闻言礼貌拱手。
简单的说了一两句,几人立即驾车返回京城,将郑誉连送至医馆疗伤。
三日后,几人重聚于京城郑宅,风波过后心儿仍心有余悸,她看着躺在床上至今昏迷不醒的郑誉连,心仿若被谁狠揪着,非常痛。老管家阿伯写信将此事一一告知洛阳的老夫人,郑母便勒令两人将婚期延迟。
晚些时候,许意筝和严武来到了郑宅,两人神情凝重,将一副约长宽皆是六寸的缂丝绢帕拿出来让她看。
心儿不明就里,拿起绢帕端详了一会儿,问道:“严公子,筝儿,你们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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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二章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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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儿注意到筝儿与严武两人神色凝重,因此也不便多问,她邀请两人坐下说话,斟上茶,自己继续拿起那幅缂丝绢帕仔细观察着。
半晌后,严武突然问:“逝尘姑娘,可看出了什么?”
心儿愕然抬头,疑惑不解的回应道:“看到什么?严公子这话是何意?”
严武微微一笑,眼神中却充溢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期盼,他缓缓说道:“这绢帕中隐藏着某些重要的信息,我并不懂这缂丝之艺,因此看不出来,此副绢帕既然是出自逝尘姑娘之手,定然明白其中暗含的信息了!”
但严武的这番话,并未让心儿心中的疑惑有所淡化,反而愈加深厚,她看看严武,又看看筝儿,不解的问:“我实在是糊涂了,严公子方才说,这幅绢帕是出自我手?”
这次筝儿与严武一了点头。
心儿:“但是我却一点印象也没有!还有,严公子又说这绢帕上暗含着某种讯息,这怎么可能,不过是一副再普通不过的缂丝绢帕罢了。”
筝儿突然正色道:“这确实是逝尘姐姐所织,而且其中确也暗含着一些重要讯息,逝尘姐姐真的看不出来?”
逝尘无奈笑道:“我真的不曾在这上面看到任何两位所谓的暗含讯息,筝儿,你到底在查什么?”
严武手中托着茶杯,望着门外的某处虚空的地方,慢慢说道:“逝尘姑娘可能有所不知,我们正在追查一件案子,去年年初那件轰动钧州乃至整个大宋的杜家冤案想必姑娘已经有所耳闻,凶手行凶后逃入夏国,我们据此查到”
“难道这就是筝儿你之前所说的关乎宋夏和安的大事!?”严武的话还未说完,心儿突然记起那日在许府门口筝儿对许泊文所说的话,立即拍案而起,震惊的问着筝儿。
筝儿抬头看着她,片刻后缓缓点了点头,神情凝重,眼神有些悲凉。
心儿坐下来努力思索这其中的联系,筝儿与严公子两人追击那位凶徒入了西夏之境,然后无意中发现了这副绢帕,回京后正好又逢郑誉连将我安顿在许府,筝儿听了我的事情后便将两者之间联系起来,遂来此找我。
但世间会织缂丝的人不仅只是我一人,量这两厢联系起来确也有些牵强,但是总归是存在一些共同点的,毕竟我被他们要求织的,确是缂丝
心儿将自己的想法告知筝儿与严公子听,两人又将在会州等地遇到的事情说于了心儿听。
心儿细细听完后,联想起那日城外遭袭,更加觉得此事不简单,但她也只是这样觉得,她当即就想帮筝儿做些什么,但突然发现自己根本帮不了筝儿的忙。
即便是将缂丝拿在她面前,她也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信息或者意义。
想到此心儿无不沮丧的说道:“筝儿,我帮不了你,因为我什么也记不起来,被他们逼着织缂丝,那种感觉就像我每走出的一步都不是我本意要去走的那样,很无力的感觉,我的眼睛看着我的双手在机架上熟练的游走,但我的脑海却是无意识的,我讨厌这样的感觉,很讨厌,所以织缂丝与我来说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筝儿闻言略思忖片刻,随即问:“可是逝尘姐姐为何会什么也记不起来呢?那主要记不起来什么?”
心儿过后眼一沉,缓缓说道:“什么也记不起来,就连我会织缂丝这件事情也不记得,是某一日叶风突然告诉我,以后我的任务便是织缂丝,于是我一直织着。”
“不过有一件事情我不是很明白”,心儿突然看向筝儿认真的说道:“我看到筝儿你不对,应该是看到筝儿手中的佩剑,便会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但是我不敢去细想产生这种异感到底是何原因,因为只要细想深究,我定然会头痛欲裂!”
筝儿听完后与严武对看了一眼,眼睛中似有某种认同的感觉流露了出来,两人互相看着对方静默了片刻,最后异口同声的说道:“御心术!”
心儿不解,秀眉微微一皱,问道:“何为御心术?”
严武解释道:“此术有些邪僻,不知何时开始在西域甚至更西的异国兴起,但是大宋之内会此术的人并不多见!”
心儿闻言皱眉低头,那双放在桌上的玉手紧紧的攥在了一起,嘴唇轻抿一下,颤声道:“此术何用?”
严武继续解释:“中此术,会将彼物认作此物,将此物认作他物,不知自我,不辨真假,会按照施术之人的要求,保留被御之人身上的某些特征!”
心儿:“所以我是中了此术才不知前事,才记忆混沌甚至空白的?”声音极轻极轻,轻到几乎哑声。
严武转过头看了心儿一会儿,最后笃定的点了点头。
筝儿走到心儿身侧,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逝尘姐姐莫要害怕,如今有郑大哥护着你,除此之外还有我、我的两位哥哥、严公子,我们都会保护好你,不让你再受伤害。”
筝儿还说:“记不起来的东西就不要强迫自己去想了,日后便安心呆在郑大哥身边,以后逝尘姐姐与郑大哥之间的点点滴滴必能将你那段空白的记忆填满,我与严公子去帮你找御心术的解药,等着我哦!”
那天之后,心儿再未看到筝儿与严公子,有一天问起郑誉连,被告知筝儿经常说出门就出门,家人都已经习惯了,过一段时间一定会回来的。
只是这一等,时间太长了些!
如今她等来的人,不是筝儿,是一个与筝儿容貌一模一样的人。
但是当她看到她的眼睛后,便知晓此人不是筝儿,虽然此人的古灵精怪与筝儿比较像,但是筝儿的眼神透露着敢作敢当的果敢坚韧,还带着一丝活泼,而此人的眼神虽然有时候也是活泼的,但更多的是温柔安静,甚至她会从中看到一丝软弱。
如今心儿记忆全部恢复,她将自己前前后后遇到的事情甚至看到的想到的都说了出来,期间许令仪缓步踱了进来,看到心儿状态良好便也放下心来。
心儿笑着说完这所有事情,但是身侧坐着的郑誉连还有陆雲参早已红了眼眶。
郑誉连紧紧握着心儿的手,克制了半天终于笑道:“怪不得心儿喜欢吃方伯做的酥糕!”
心儿回握着郑誉连的手,笑道:“你以后还嫌弃方伯那里远吗?”说着伸手轻轻擦去他眼角流出来的眼泪。
郑誉连笑道:“我又何曾嫌弃过!”
陆雲参突然哽咽道:“心儿之名陆心竹,乃筝儿祖父所取,他也是授我剑术的师父!”心儿诧异的看向哥哥,看了一会儿后终于明白了这句话里面的意思,随即看向许令仪,红着眼眶笑道:“原是如此啊,如今二公子又破了我中的御心术,救我于危难中,我兄妹二人日后定将倾尽余生报答此大恩!”说着起身朝许令仪作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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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三章 急什么!有的是细水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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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令仪赶紧起身伸手扶住,温言道:“救人是大夫之本责,两位万不可如此,何况”
说着竟然十分戏谑的笑了一下,说道:“陆大哥即为祖父之徒,论辈分应长我一辈,此礼许某当真受不起!”
此言一出,心儿、郑誉连、陆雲参皆一愣,但细思之下确是如此,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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