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娇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吱吱
二太太整天想着给裴丹置办嫁妆,等到了夏末,秦大公子又奉了父命回老家参加科举,二太太还寻思着得给他们家的姑爷做几件衣裳,置办几支好笔寻几方好砚,哪里管得到裴彤那里去。
两妯娌各有各的事,宋四太太突然来了京城。
郁棠正和青沅在从前裴彤住的院子,和身边的几个大丫鬟说着种什么花草把那几株被挖走的牡丹补上,听到当值的婆子来禀报的时候愕然地指了指自己,道:“宋四太太要见我?”
“那到不是。”那婆子也是从临安老家跟过来的,她笑眯眯地道,“宋氏的当家太太来拜访我们家,肯定是您去见的。我就直接来禀您了。”
郁棠听着不免有些汗颜。
她这段时候净顾着自己玩了,都没有履行宗妇的责任。
她忙去重新梳洗了,去了花厅。
宋四太太不是一个人来的,她还带了宋七小姐。
两家人见了礼,分宾主坐下,等到小丫鬟上了茶点,宋四太太身边的婆子就递上了礼单。
“路太远了,有些东西也不好带,”宋四太太客气地道,“想着你们在京城也住了些日子了,就带了些家里的特产,让你们解解馋。”
站在郁棠身后的青沅接了礼单,郁棠也笑着和她寒暄:“多谢您了。京城什么都好,就是吃的有些不习惯。您来了,我们也有口福了。”
宋四太太笑呵呵地和郁棠说了几句闲话,郁棠这才知道原来宋四太太是过来参加武小姐的婚礼的。
郁棠不免有些奇怪。
她这个住在京城的江南人都不知道武小姐的婚事,远在江苏的宋四太太不仅知道了,还跑到这里来参加武小姐的婚礼……她不由问起武小姐嫁给了谁家。
宋四太太听了直笑,道:“您这平时都在做什么?这样的事您都不知道?武小姐嫁到了彭家,做了彭九爷的次媳。”
彭家吗?
郁棠想到彭屿和彭九爷是胞兄弟,孙小姐也嫁到了彭家。
还有江华的长媳妇,是武家的大小姐。
这样一来,江家和彭家也是姻亲了。
郁棠心里七上八下的。
“我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还真没有注意这些事。”郁棠有些心不在焉地和宋四太太说着话,“武家这是要在京城嫁姑娘吗?您这么远来,就是为了给武家的小姐送嫁吗?”
“也不全是。”宋四太太笑着,就看了宋七小姐一眼,道,“这不,家里的姑娘也都大了,我们总是窝在苏州那一块儿,来来去去地总跟那几家说亲,也应该走出来看看了。”
也就是说,武家让宋家看到了另一种可能性,宋家准备效仿武家,用儿女亲事为自家争取利益了。
这种事郁棠不好多说,她这个时候只想尽快见到裴宴,把这件事告诉他。
她装着没听懂的样子,敷衍道:“是应该出来走走,虽然江南风景甲天下,可京城也有京城的好处。”又道,“武家要和彭家联姻的事,还没有传出来吧?我们都还没有接到请帖,不知道两家定了什么时候的婚期?”
花娇 第三百八十六章 资格
宋四太太笑容里就多了几分得意,道:“是啊!婚期还没有定下来,武家就先给我送了信,想让我过来给他们家搭把手。我寻思着我这辈子还没来过京城,就厚着脸皮过来了。”她说完,还从手边的碟子里挑了片甜瓜叉进了嘴里,“这甜瓜真好吃。比我们那儿的甜。”
郁棠又敷衍地和她说了几句话,留了宋四太太在家里用晚膳。
宋四太太没有客气,高兴地答应了。
郁棠只好让人去请二太太来作陪。
宋四太太一看见二太太就高兴地拉了她的手,关心地问:“听说五小姐要嫁去秦家了?怎么样?嫁妆准备好了吗?成亲的日子定下来了没有?有没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又感慨,“真是没有想到,当初秦大人任浙江布政使的时候我就私底下和大太太说过,秦大公子不管是人品还是学问都是一等一的,秦夫人也是性格宽厚温和,也不知道谁家闺女有这样的福气,嫁到秦家去做大少奶奶。没想到和秦家结亲的居然是五小姐。你这个女婿可选得真好!”
这可是二太太最喜欢听的话了。
她立刻滔滔不绝地和宋四太太说起裴丹的婚事来。
宋七小姐悄悄地走到了郁棠的身边,轻声笑着对她道:“三太太,昭明寺一别,就没再见过了。您还好吧?”
她神色腼腆,像个受惊的小兽,惹人怜爱。
想必她对自己来京城的目的一清二楚,对于自己能嫁个怎样的夫婿,不是看才学、能力而是看是否对宋家有利,她心中正惶恐着吧!
郁棠在心底叹气,不免对宋七小姐生出几分同情。她温声地笑道:“是很久没有见着了!六小姐还好吧?”
当初的几位小姐,武小姐的婚事已定。彭九爷的儿子不管怎样,和武小姐好歹年纪相当,顾曦已经出阁,裴彤在很多人眼里也勉强算是个金龟婿了,现在又搬出去自立门户了,她要是经营得好,未必没有一个好的前程。
宋七小姐神色微黯,道:“六姐也出阁了,她远嫁到了蜀中,那家人是做药材生意的,我们家在苏州的药铺,前些日子出了点事,六姐夫家帮着了很大的忙。”
也就是说,宋六小姐也因为家族利益而联姻了。
郁棠只能安慰她:“那也挺好。好歹是一起做过生意的,知些根底。”
宋七小姐却苦笑,低声道:“因为药材铺子的事,我们家和六姐夫家实际上闹得还挺不愉快的。六姐嫁到他们家,算是补偿那家人——那家人已经不再做苏浙一带的生意,改和江西、两湖的人做生意了。“
难道是宋家对不起别人家?
郁棠一时也不好多问,倒是宋七小姐,若有所感,好像很多话压抑在心里终于有了个倾诉的机会,有些不管不顾地低声继续道:“六姐夫之前娶过一房媳妇,生了三子一女,六姐不愿意嫁,可家里人说,六姐脾气不好,留来留去留成仇,不如就这样嫁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眶都湿润起来,直直地望着郁棠,好像这件事和郁棠有什么关系似的。
郁棠愕然,想问她是什么意思,却突然被二太太挽了胳膊,耳边则传来二太太带笑的声音:“主要是我们这边离江家还挺远的。大公子他们刚刚搬走,还有些东西留在这边院子里没收拾干净。若是没有分宗这件事,我们派人去跟他说一声也就是了。如今分了宗,我们再去跟他们说,知道的,觉得我们是想给您腾个院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找了借口赶他们快点全搬走。真是左右为难啊!”
“看您说的!”宋四太太笑呵呵地道,神色间全无芥蒂的样子,“我们可是武家的客人,武家在江南诸家中又是出了名的豪气,我们肯定要去占他们家的便宜啊!”
郁棠这才听明白,原来宋四太太委婉地向二太太表示,想在留京期间住在裴家,但被同样委婉的二太太拒绝了。
她觉得二太太做得太对了。
听裴宴的口吻,裴家和宋家迟早是要翻脸的,既然如此,也不需要走得太近,不然到时候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
二太太不知道这些事,她拒绝宋四太太,纯粹是觉得宋四太太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
送走宋四太太和宋七小姐,她对郁棠道:“说起武家的时候眉飞色舞,那去找武家好了,占我们家的便宜还不说一句好,算是怎么一回事!”
郁棠朝着她伸大拇指,道:“还是二嫂想的周到,我没想到她们会打这主意。不过,换成是了我,我也不会喜欢他们住在我们家里。”
二太太连连点头。
郁棠和她在岔道口分手之后,没有回自己住的宅院,而是去了裴宴的书房。
他正和舒青商量着盐引的事。
江西那边的田庄今年的粮食收成应该不错,他们准备和殷家一道,运粮到九边,换盐引。
原本这计划是不错的,可惜裴宣做了户部的侍郎,不管从哪方面来说,裴家都应该回避裴宣做官的衙门,裴家的盐引生意反而不太好操作了。
舒青建议他们把粮直接拉回苏浙卖。
苏浙地方,粮价一直比较高。
但肯定没有做盐引生意赚得多。
裴宴犹豫着,就看见了郁棠,他就住了话题,决定明天再和舒青说这件事。
舒青笑着和郁棠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郁棠开始还矜持地和舒青点头,待舒青的身影一离开书房,她立刻就跑到裴宴的身边,拉住了裴宴的衣袖,急切地道:“遐光,我跟你说件事,武小姐要嫁给彭家了,这件事他们两家捂得严严实实,要不是宋四太太今天来家里做客,我还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这件事?”
裴宴显然也很意外,皱着眉道:“我知道武家在找亲家,但没有想到彭家会答应。宋四太太已经到了京城,那这件事应该是蓄谋已久了。”
郁棠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道:“你之前也没有听到风声吗?”
裴宴道:“我之前听说武家有意和黎家结亲,但黎家没有适龄的孩子。”
所以选了彭家。
郁棠迟疑道:“不对啊!应该是别人家选武家不是武家选别人家吧?”
彭家为什么会答应娶武家的姑娘呢?
郁棠猜测:“是不是武家的陪嫁丰厚。”
裴宴看她那提心吊胆的小模样,玩心大起,不由刮了刮郁棠的鼻子,道:“也不完全是陪嫁的事。多半还是有什么合作。”
郁棠心里有事,也顾不得和裴宴闹腾,着急地道:“两家联姻,肯定是有什么合作的,我怕对我们家有什么影响。江大人和你不和,现在武家又和彭家联姻了。”
她还记得他们用《松溪钓隐图》截了彭家财路的事。
裴宴却不以为意,笑道:“这样不是更好!像现在似的,我们和彭家明明有罅隙,还要装着亲密无间的样子,还是挺让人心烦的。”
这倒是。
郁棠提醒裴宴:“你小心点!我总有不好的感觉。”
“你放心!”裴宴笑着搂了郁棠,“我现在有家有室,我不敢乱来的。要不然你可怎么办啊!”
郁棠脸上火辣辣的,心里甜滋滋的,觉得说什么都破坏气氛,又心情激荡之余,全身的力气都不知道往哪里使似的。
她使劲地搂住了裴宴的腰……
没两天,彭、武两家联姻的事在京城传开了。
郁棠去殷家参加徐萱长子百日宴的时候,不少人拉着她打听:“是嫁到江家的那个武家的姑娘吗?”
“是的!”郁棠笑着答应。
知道的大多数都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有些还颇为轻蔑地道:“嫁女儿嫁成他们家这样的,也算是不简单的了。”
可见武家并没有从中得到什么好名声。
就是被殷家众多姑奶奶强压在家里休息的徐萱都私底下和郁棠说起这件事:“听说武小姐这次陪嫁十万两银子。彭九爷是个玩家子,常常捉襟见肘的,也只有他会答应这门亲事了。”
难道不是因为彭家有彭屿这个仕途上的明日之星吗?
徐萱嗤笑:“彭家估计宁愿娶孙小姐进门也不愿意娶武小姐进门,太明显了,容易落人话柄。”
郁棠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自然也不好随意评论,转移话题说起了宋四太太:“你有没有给她下帖子?”
徐萱不记得了,让人去喊了管事的嬷嬷过来问,然后对郁棠道:“你和张大小姐、阿丹的请帖是我亲自写的,其他的人要问一声。”又奇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宋家既然有意把宋七小姐嫁到对宋家有帮助的人家,这样的场合肯定会想办法进来。
郁棠也就是随口问问。
她觉得她作为内宅的妇人,没能打探到武、彭两家的婚事,有点失职。
她也就比较关注宋家的动向了。
“就是没有看见她,问一问。”郁棠不好意思跟徐萱说起自己失职,含含糊糊地应着她。
好在徐萱也没有多问。
一会儿,管事的嬷嬷过来了,忐忑地禀道:“之前大奶奶没有特意交待,我们就没有给他们下帖子。”之后还为自己辩解,“宋家虽是江南世家,最高也只是个四品,宋家在京城的宅子也卖了,宋四太太如今住在武家,我们也没有给武家送帖子。”
言下之意,是宋家还没这资格参加他们家大少爷的百日宴。
花娇 第三百八十七章 防守
这位嬷嬷说的倒也没错。
宋家虽然在江南是世家名门,但这几年却没有出过三品以上的大员了,而且也没有什么让人眼睛一亮的读书人,在徐府这样的顶级官宦世家眼里,就算是落魄了,可以暂时不用费心思结交了。加之宋府在江南,彼此原本就离得有些远,宋四太太来到京城又没有主动来拜访徐萱,殷府大可说一句“不知道她来了京城”就可以糊弄过去。
并不是什么不可原谅的错误。
只是郁棠此时特意问起,徐萱不免要给她一个交待。
郁棠一听就明白了。
宋四太太不是不想主动拜访徐家,而是身份地位还不够格一来京城就往别人家投拜帖,多半因此也没有来拜访徐萱,不然殷府不会如此失礼。
她若是此时计较,这位管事嬷嬷肯定是要受责问的。
这样就不好了。
郁棠忙对徐萱道:“宋四太太前两天来家里拜访,我以为她会来你们家喝喜酒。”
徐萱知道郁棠不太懂京城一些社交的惯例,今天又是她长子的好日子,听郁棠这么说,也就没再责问那管事的嬷嬷,挥挥手让她退了下去,道:“宋四太太怎么突然来了京城?她找你了?是有什么事要你帮忙吗?”
郁棠想了想,觉得她身边若是有一个能让她全然信任,可以说心里话的人,徐萱算是一个了,遂也没有隐瞒,把宋四太太想给宋七小姐说门于宋家有利的婚事告诉了徐萱。
徐萱听得直撇嘴,道:“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们这是想学武家,也得愿意拿出那么多的银子给女儿做陪嫁才行啊!”
但宋家比武家要好点吧?
宋家好歹是读书人家。
郁棠笑笑没有吭声,拉着徐萱去看孩子。
徐萱就带她去了因怕吵着孩子而专程收拾出来的暖阁。
郁棠很是稀罕,抱着孩子看个不停。
徐萱笑眯眯地坐在旁边的贵妃榻上,道:“你要是喜欢,就自己生一个呗!”
郁棠顿时有点泄气,见孩子眼皮耷拉着一副想睡觉的样子,就把孩子交还给了乳娘,坐到了徐萱的身边,怅然地道:“我也想啊!可就是没有!我想找个大夫看看,可遐光不答应。说有女子三年无孕的,我这是自己瞎折腾。我就想,难道要等我三年之后都没有孩子再去找大夫看吗?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在不在京城。还是京城的大夫厉害一些吧?还可以请到御医。”
她把裴宴想带她去登泰山的事告诉了徐萱。
徐萱大笑,道:“既然裴遐光都不急,你急什么。说不定裴遐光觉得你没孩子正好,你们夫妻可以到处走走看看。等有了孩子,丢着吧挂心,不丢着吧带在身边又不方便。”然后她说起了自己,“我之前想,生孩子就生孩子,家里有这么多人看着,还要我动手不成。等孩子生下来才知道,那是谁带着都不放心,我娘都不成,我一眼看不到,这心里就空落落,像少了什么似的,根本不是我之前想的那样……”
两个人说着贴己话,直到有管事的嬷嬷进来说黎夫人和张夫人过来,徐萱要去待客,她们才从暖房出来。
就这样,徐萱还安慰她:“武家和彭家联姻的事你不用担心,还有裴遐光呢!再不济,还有裴启明。你放心,官场上的事他们比我们都要敏感的多,不会出现你担心的事的。”
郁棠点头,从殷家出来的时候,裴宴还在外院喝酒,她等了一会才等到裴宴。
不过,裴宴神色如常,靠近了才能闻到淡淡的酒味,可见喝得并不多。但她还是关心地上前扶了裴宴一把,道着:“你还好吧?”
裴宴应该心情很好,借着靠近她的时候还飞快地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低声笑道:“我挺好的。让你久等了。临出门的时候被殷明远拉着说了点事。”
郁棠没有问是什么事。
如果裴宴想告诉她,自然会告诉她。
她和裴宴上了马车。
晚上摒退了屋里服侍的,郁棠枕在裴宴的肩上,裴宴和她说起这件事来:“殷明远接到殷浩的信,觉得武家和彭家联姻可能与上次我们买给他们的海舆图有关系。武家有船手,宋家能造船,彭家有能走船的船长,这三家联合起来,的确是有点麻烦。”
郁棠不由就紧紧地握紧了裴宴的手臂。
裴宴就捧着她的脸“啪啪”地亲了几下,道:“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谁又怕了谁?”
郁棠不解。
裴宴就悄声对她道:“我们家毅老太爷那边有位表兄如今在西安府为官,我和殷明远商量过了,过几天就把他调到京城来。二兄在户部,他不好去户部,但到刑部或都察院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郁棠听着精神一振,又有点担心这位裴家表兄的能力。
要知道,彭家在都察院可花了不少的心思。
裴宴就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含笑道:“我这个表兄,自幼丧父,从小是在我们家长大。只是裴家人多眼杂,这位表兄入仕之后,表面上的往来不多。他和殷浩是同科,殷浩对他的能力人品赞不绝口。二兄在户部入职之后,我就给这位表兄写过一封信,问他是否愿意入京,他很快就回了我的信。不过是之前事情太多,京城又没有太合适的职位,这件事就暂时放下了。现在正好,彭家不是和武家联姻了吗?我们就安插一个去刑部或是都察院。最好是都察院,正好和彭屿打交道。”
郁棠觉得这是个好办法。
她安心歇下了。
等过了中元节,临安那边也有信过来了。
先是毅老太爷。他在信中喝斥裴宴一顿,说裴宴不应该和裴彤分宗。可事已至此,他骂过之后又开始吩咐裴宴怎样安置裴彤。
他老人家不仅反对把裴老太爷的私产均分给裴彤,还单独写了一封信给裴宣,狠狠地骂了裴宣一通。
郁棠因为担心老家的长辈误会裴宴,把裴彤分宗的事怪到裴宴的头上,知道临安来信,还讨来看了看。
结果她发现,毅老太爷虽然言语严厉,但在关于怎样安置裴彤的事上,却比裴宴兄弟苛刻得多,颇有些既然不是裴家人了,就不用管太多的意思。
郁棠很是意外。
裴宴笑道:“长辈们虽然喜欢多子多孙,但更希望兄弟齐心。”
郁棠点头。
裴宴却多看了那信几眼。
毅老太爷也是个十分精明能干的人,当初他父亲去世的时候,毅老太爷就几次把他们兄弟俩叫去问他父亲到底是怎么去世的,他们兄弟俩实在是没脸说出大兄行径,这才没有落下口实。但后来他父亲除服时,毅老太爷看着他们兄弟两人不停地叹气,他隐隐觉得毅老太爷应该是知道了些什么。
因而裴彤分宗的事,他老人家才只是轻描淡写地在信上骂了他几句,之后又担心他还顾着手足情深对裴彤太过宽和,斩草没除根,留下祸害。
这些他不准备告诉郁棠。
自武家和彭家结亲,郁棠当着他的面什么都没有说,他却感觉到郁棠心弦一直绷得很紧,这对郁棠来说不是什么好事,他只有尽量地安抚她,让她平静下来。
他就拿了裴老安人的信给郁棠,道:“姆妈也有点伤心。让我们早点回去。大嫂那边,她老人家说,会尽快让人送他们来京城的。”
兄弟阋墙。
最伤心的是做母亲的了。
郁棠一直担心着裴老安人,闻言立刻接过了信。
裴老安人语气还挺冷静的,但想想也能猜到她的心情了。
郁棠叹气,商量裴宴:“张家那边的事也差不多了,裴彤他们分了出去,老安人伤心之余肯定也觉得寂寞,你要是实在走不开,要不我先回去?”
裴宴想了想,道:“要不让姆妈也来京城?家里的人问起来,就说想看看裴彤。然后我们直接从京城去爬泰山。”
郁棠眼睛都亮了,道:“我们陪着她老人家散散心也好。”还催着裴宴快点给裴老安人写信,“只是不知道她老人家愿不愿意和大太太一起同行?”
裴宴不以为然,道:“路上要对两个月,我怕姆妈人还没到,先气病了。”
这话也太刻薄了。
郁棠拐了拐裴宴。
裴宴不说了,让人去给裴彤那边送信,告诉他大太太大致什么时候会来京城。
郁棠则盘算着裴老安人来了之后住哪里。
二太太和裴宣知道这事,也很高兴,两口子还抽了个工夫过来,和裴宴夫妻商量,让裴老安人在京城多住些日子,他们去和秦家重新商定裴丹的婚期,等裴丹出阁了再回去。
时光就在这悠闲中到了八月。
郁棠养的那些桂树眼看着陆陆续续都开出了黄色细小的花苞,裴府东院到处弥漫着桂花馥郁的花香。
郁棠偶尔过去一趟,回来还得洗头洗澡,换身衣服,怕薰着裴宴了。
裴宴没有察觉,他只是很高兴地告诉郁棠:“我们家那位表兄,调到都察院任了佥都御史,品阶虽没有升,却调到京城来了。他这几天就会携了家眷进京,我派了人去通州接他,还想邀请他和我们家一起过中秋节,你觉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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