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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娇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吱吱

    裴宴借机回了自己的书房,对送过来的青团也就生出几分好奇之心。等打开一看,居然还有绿豆馅的,他心里顿时一暖。

    记得他还在孝期的,果然也就只有郁家,只有郁家的小姐了。

    虽说这女子上窜下跳的颇为功利,却功利的让人心生好感,这也是桩本事了。

    他吃了个青团。

    味道很一般。

    但他还是叫了裴满过来问:“郁小姐这段时间都在干什么呢”

    裴满有些傻眼。

    他是裴家的大总管,每天要盯的事不知凡己,何况那郁小姐还是个女子,他就是关注郁家,也应该关注郁老爷才是啊!

    但东家问话他答不出来,就是他的不对。

    “我这就让人去问!”裴满立刻道。

    裴宴也不一定是非得知道,点了点头,又吃了个青团,问裴满,“郁家送了几匣子青团过来的其它的拿去老安人那里,”他想了想,又加了句“长房和二老爷那里也都送过去尝尝鲜。”

    裴满应声而去。

    裴宴躺在摇椅上看闲书。




第一百一十章 东窗
    李端寻思着,这件事不能就这样放任不管,得找个人出去打听打听,只是派谁去,他暂时没有好的人选。

    上次因为卫小山的事,他们家那个养人的庄子被汤知府给端了,养的人跑了不说,他们家还被临安城的那些乡绅和裴家盯上了,没办法重新招人,家里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没人做,没有了从前的消息灵通不说,很多事件还都停摆了。

    要不,就收罗几个帮闲的

    李端正在心里细细地琢磨着临安城里有名有姓的混混,林觉来了。

    他顿时站了起来,一面往外走去迎林觉,一面问来通禀的小厮:“表少爷是一个人来的还是和谁一起来的”

    林觉这次回福建是去联系彭家的人,不知道事情办得怎样了

    只是还没有等那小厮开口说话,他就和被几个小厮簇拥着的林觉迎面碰上了。

    林觉沉着张脸,看见李端甚至没有寒暄几句就直言道:“阿端,我们书房里说话!”

    李端心里咯噔一声,直觉出事了。

    他的脸色不由也沉了下来,朝着身边的小厮摆摆手。

    小厮们都退了下去。

    林觉和李端进了书房。

    李端没有喊丫鬟,亲自给林觉沏茶。

    林觉则烦躁地解下了身上披着的披风,一把丢在了书房的罗汉床上,冲着李端道:“阿端,不好了!这次彭家的大老爷随我一起过来的,说是裴家无意间得到了一幅航海舆图,能从广州到大食。广州的陶家已经试过航了,航线可行……”

    “你说什么”仿若晴天霹雳,李端的手一抖,茶叶罐子“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上好的碧螺春散落一地,他转过身来,面黑如漆地望着林觉,“裴家得了一幅航海舆图”

    他之前一直担心那舆图有问题,可没想到,舆图的事还没有说清楚,现在又出了桩这样的事!

    林觉望着李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觉得慌乱的心略微平复了一些,思路也清晰起来:“我快马加鞭回了福建,把画送去了彭家。彭家验了画和舆图,非常的满意。然后我照着我们之前商量好的,不要报酬,以后彭家走这一条航线的生意,我们占一股。见我的是彭家的十一爷。对了,这次他也随着彭家大老爷一起过来了。他当时就答应了,我想,口说无凭,立字为据。就想和他们家立个文书,十一爷也答应了。

    “只是立文书要时间,何况我委婉地表示,文书上要加盖彭家的家印。我就留在彭家过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十一爷还亲自拿了草拟的文书和我商量细节来着,谁知道用过午膳情况就变了。

    “彭家大老爷亲自见了我,问起我找到这幅画的过程。我当然不好说郁家和卫家的事,只说是照着他们给的线索,找到了鲁信。不曾想鲁信前脚答应我们把画卖给我们,后脚就喝多了酒失足溺亡,鲁信的遗物落在了郁家人手里。怕打草惊蛇,引起裴家的注意,我们就背地里怂恿鲁家的人把鲁信的遗物拿了回来,然后花了五百两银子从鲁家人手里买回来的。”

    说到这里,林觉额头冒出汗来,声音也低沉了几分,继续道:“彭大老爷仔细听着,当时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让我收拾好行李,跟着他走趟临安城。我一听就有点懵,问彭大老爷出了什么事,彭大老爷笑眯眯的,说什么对临安城不熟,让我给带个路。

    “我是什么人啊还没有学会走路就跟着我爹走南闯北,什么样的人没遇到过,什么样的事没见过。我一听这样就知道不对劲,可我当时住的是彭家的房子,吃的是彭家的东西,还真怕他们不声不响地把我弄死在那里了。装着什么也没有发现,收拾东西就跟着彭家的人连夜出了城。

    “路上我才打听清楚。原来裴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了幅舆图,就是彭家要的那幅舆图。裴家还广发英雄贴,请了好些各地的豪门大户来临安弄什么拍卖。说是谁的钱多就把这幅舆图给谁进门的保证金是两千两银子……”

    所以说,这几天临安城里冒出来的陌生面孔是那些各地来的豪门大户

    李端也顾不得洒在地上的茶叶了,脸阴得像要下雨似的,随手倒了杯白水递给林觉,道:“彭家是什么意思怀疑我们还送了这幅画给裴家”

    林觉这几天可以说基本上没有闭过眼,更不要说好好吃喝了。

    他接过茶盅“咕噜噜”一番牛饮,喝空了茶盅这才道:“彭家的人没说。可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一进临安城,彭大老爷就让我来找你,他带着十一爷住进了裴家用来招待这次参加拍卖的人家的客舍,还跟我说,今天晚上十一爷会来拜访我们。我寻思着,裴家既然要卖这舆图,又弄出什么价高者得,肯定会拿出一部分舆图给这些来参加拍卖的人辨别真假的,彭大老爷以竞拍的身份住进了裴家,多半是想看看那舆图和《松溪钓隐图》里的舆图是不是一样的。”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李端心里非常地慌张。

    可他和林觉既是亲戚,又是合作者,有些话亲戚是能说的,合作者却是万万不能说。他不能在林觉面前表露出来,否则李家和林家此消彼涨,林觉会觉得他软弱,就不会像从前那样服从他们家了。

    “你有什么好怕的”他不由摆出副冷静的面孔,淡然地道,“画的线索是彭家提供的,我们也是按照他们家的意思把画送到了彭家,他们家验证过后也证明是幅真画。现在出了纰漏,与我们有什么关系晚上还拜访我们!”李端冷哼一声,“那就让他们来拜访好了。我还想要问问他们彭家这件事该怎



第一百一十一章 利益
    裴宴的脑海里浮现出郁棠那双黑白分明、清澈如泉的眼睛。

    看什么东西的时候都亮晶晶的,充满了好奇。

    这样一个小姑娘,就是让她呆在家里,她也能整出点事来吧

    裴宴丢了块花生酥在嘴里。

    这不,不让出门,她在家里就做出了花生酥。

    再在家里关几天,还不知道她又会往他这里送什么呢

    “阿茗,”他道,“请郁小姐来家里喝茶。”话音刚落,他猛然间想到家里客房住的那些宾客,立刻改变了主意,“还是我去见郁小姐好了。你吩咐他们准备顶寻常的轿子,我们悄悄去,再悄悄地回来。”

    晚上,有个接风宴。

    阿茗应声而去。

    两刻钟之后,一顶青帷小轿不声不响地出了裴府的后门。

    裴府用来待客的紫气东来阁,叫的是阁,实则是一片九曲回旋的院落,举目望去,处处是花墙,处处有小径,置身其中,很容易让人迷失东南西北。

    彭家大老爷站在窗扇大开的窗棂前,左边是竹林,右边是太湖石假山,风景如画。

    “裴家还挺有意思的。”他轻哼了一声,淡淡地道,“我们若是要想去串个门,恐怕会迷路吧”

    他是个年约五旬的男子,长身玉立,白面长须,浓眉大眼,气质十分地儒雅,如同饱读诗书的学士。

    他身后跟着个二十五、六岁的男子,冠玉般的面孔上有道从眼角斜割到嘴角的紫红色伤痕,不仅让他的相貌变得很狰狞,而且让他的神色也平添了几分凶狠,让人侧目。

    “大伯父,”他闻言低声道,“那,我们还要去拜访湖州武家的人吗”

    他说话的声音透着几分温顺,可眼宇间透露出来的戾气却让人知道他很不耐烦。

    彭家和武家曾经有些不可对人言的生意,比别家更容易搭上话。

    “当然要去。”彭家大老爷转过身来,对那青年道,“裴宴弄出这个什么拍卖,不过是想让几家自相残杀而已。我听说武家是最早来的,以他们家的德性,拍卖之前肯定会上窜下跳着想办法找人联手,至少,不能让裴宴控制价格。我们到时候参一股就是了。”

    青年欲言又止。

    彭家大老爷道:“十一,你要记住了,朝廷要撤市舶司,只有合纵连横才能抵御这次的风险。过两天就要开始拍卖,你就不要露面了。晚上出去的时候也小心点,裴家不简单,若是被发现,你早点想好说辞,免得到时候让人误会。”

    不大的院落,一下子住进了七、八家豪门大户,彼此之间关系错综复杂,大家又都是冲着那幅价值连城的舆图而来,半夜不睡觉的在院子里乱晃,很容易被人认为是别有用心。

    被称为“十一”的青年正是林觉口中的“彭十一爷”。

    他恭敬应了一声“是”,抬头却不服气地道:“裴家再厉害也不过是出了个裴宥,现在他死了,剩下的,裴宣软弱无能,裴宴狂妄自大,偏偏裴宴还心胸狭窄,接手了裴家之后不是想着怎样让裴家更上一层楼,却想着怎样压制长房。我看,裴家就算还有几斤钉,也不过是艘烂船罢了。大伯父不必顾忌。”

    彭家大老爷皱了皱眉。

    这个侄儿少有文名,小小年纪就中了举人,彭家花了大力气捧他,让他和当年杭州顾家的顾昶被人并称为“一时瑜亮”。可惜他后来不慎被人破了相,与仕途无缘,只能帮着他打理庶务。顾昶却仕途顺利,官运亨通,他这侄儿心中一直不快,甚至开始愤世嫉俗,几次本可以和平解决的事都被他弄得血流满地,让人心生厌恶。

    但他这个侄儿又实在是聪明。

    很多别人办不到的事他都能办得妥妥帖帖,弃之可惜,用之担忧。

    好在是他还算孝顺,对族里的事也足够尽心,对族中的长辈足够顺从,就算族中的决定他不赞同,但族中一旦有了决断,他还是会遵照执行的。

    这也是为何族中的几位长辈都觉得应该多多培养他的缘故。

    可他也是真清高。

    天下英才随意评价,谁也不放在眼里。

    但时势造英雄。不管裴宴如何,裴宣如何,他们是正正经经的两榜进士,十一就是再聪明、再机敏、再有才华,学得文武艺,不能卖给帝王家,就只能看着别人指点江山,名留青史,就只能认输,认命!

    不过,现在不是跟他说这些的时候,等回了福建再好好地和他说说。

    不然他还真以为自己能左右这些人似的,不知天高地厚!

    “这里是裴家的地盘,就算裴家是条烂船,你也不可大意。”彭大老爷叮嘱他,“你别忘了,当初我们也觉得那幅画应该是轻而易举就能拿到手的,结果呢”

    彭十一爷眼底闪过一丝戾色。

    当初,彭家怕惊动裴家,也怕引来其他世家的觊觎,决定找个不起眼的人想办法把画拿到手,他是同意者之一。

    “大伯父,我知道了。”彭十一爷低头道,“这次一定不会出什么纰漏的。”

    彭大老爷点了点头。

    他这个侄儿办事,他还是放心的。

    “我等会去会会武家的人,看看武家对拍卖的事是怎么看的。”他沉吟道,“说不定我们还能和武家联手。”

    裴家拿出来给他们看的那一部分舆图和他们手中的舆图是一样的。

    现在他们没办法判断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甚至没有办法判断到底是他们手里的舆图是真的,还是裴家那份舆图是真的。这就逼得他们家不得不参加拍卖。

    裴老太爷是个厚道人,裴宴的桀骜不驯他却是早有耳闻。这是他第一次和裴宴打交道,不知道裴宴的深浅,万一裴宴准备拿着这幅舆图当摇钱树,他们家恐怕要大出血。

    这都没什么。

     



第一百一十二章 拍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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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宴的话让郁棠心跳如鼓。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郁家有困难,看在乡亲的份上,不管那山林是怎样一个情况,他都会出手把山林买下,救郁家一时的困难。

    是她理解的这个意思吗

    她想到前世的事,心跳得就更厉害了。

    前世,郁家把山林和田地都卖给了裴家,不仅仅是因为裴家是临安城最富的人家,还因为裴宴出的价最高。

    那时候她不了解裴宴。

    以为裴家钱多,不在乎这些小事。

    可现在看来,裴家虽然钱多,却也是有所取有所不取的。

    很显然,前世裴家买下郁家的祖业,是在变相地帮郁家,而且也的确是帮到了郁家——没有裴家买地的钱,她根本没钱雇人去打捞父母的尸身,也没钱给父母买墓地,让父母入土为安。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裴宴已对她有大恩!

    郁棠想起前世的孤苦无助,想到那个时候居然还有人给过她帮助和温暖,眼眶骤然间湿润起来。

    裴宴看着她呆呆的,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的样子,不免心中生疑,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道:“喂,你到底想好了没有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要是没有或是没有想好,那就等初十之后再说好了。”

    郁棠一个激灵,脑子飞快地转了起来。

    她道:“我想继续种沙棘,然后把沙棘做了蜜饯卖钱,您觉得可行吗”

    裴宴没有想到郁棠这样地固执。

    但这是她的选择,就算是南墙,也得让她自己撞得头痛了才会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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