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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风烟路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林阡
“他二人刀法, 都是‘山不让尘成其高,海不辞盈有其阔’。”昆仑掌门赞叹不已, “虽然都是包罗万象, 但相比霸刀七篇, 饮恨刀更为清澈、通透。”
“我曾和仁多庄主一样蹊跷,盟王以前内力真是零吗?如今信了。”野利家主说, “内力为零, 就是率众无数”
可惜仁多庄主却在义庄被焚时,因抢救物资而陷于蒙古兵阵, 至今下落不明,无缘得见此战。
终于,不可避免又回到了义庄擂台上的决胜之招。当林阡“肃肃凉风生, 加我林壑清”“寂寥天地暮, 心与广川闲”诸刀纷至沓来、前堵后拦左封右锁完全不给白玉京出刀机会,白玉京再难攻击、不由得冷笑一声:“就这么不敢看我的第七篇?”
有个现实说来好笑, 昨日擂台上林阡之所以能妙手偶得饮恨刀第十八层之稳态, 正是因为他排斥看到霸刀七篇最后一篇的悲痛欲绝, 所以宁可以囫囵吞枣的形式, 三下五除二把白玉京砍翻在地。
“手下败将,为何要看?”说话间,林阡凌厉劈斩,将白玉京四面连击的刀气,精准无误地到处砍断。火把下,黄河上,万物通灵般呈现一番风起云涌。
“不想探清,尊夫人战死前,有否遇见过我么。”白玉京笑。
林阡心中一颤,脑海中穿插过这两日盟军也在猜测和流传的两个关键词,“内力极高的老者”,“不知来历”,长久以来蒙古军谋杀吟儿的剧情都断断续续、不能串联——在李全之后、哲别苏赫巴鲁之前的那个连吟儿都分辨不出的强者,会是他吗!
“会是我吗?”白玉京抓住战机瞬然反杀,刀影猛掠长河,掀起层层巨浪,齐往林阡席卷。
在发现嵬名令公被林阡藏兵之前,蒙古军是按照“林阡毫无胜算,只能凭武功出奇迹”来备战的,自然从一开始就把他的武功看作算计的重中之重。“林阡的饮恨刀,一边创新,一边巩固。创新一层,魔一次;巩固一层,佛一次;但,十八层似乎不一样,佛魔一起到刀上”
如果林阡的刀法能多几次既强又稳,那世间高手们是半点奋起直追的可能性都没了;趁他的十八层才刚在擂台上出现过一回,趁还有个白玉京能望其项背甚至打平,这两日, 蒙古军大可不择手段来拖垮他的状态——那么,什么事能让半只脚踏进佛门的林阡不再气定神闲?
正是白玉京作为林阡的对手, 在林阡打得不可开交完全没脑子细想的时候, 主动承认自己是林阡的杀妻之仇!
“是不是你, 你都得死!!”林阡双眼通红, 真有走火入魔迹象。
话音未落, 双刀暴起,河面剧烈炸裂开来,激得冲击波纵贯天地横扫全境。适才白玉京掀起的“巨浪”,霎时沦为涓涓细流。
“何人不死?”白玉京笑看林阡被霸刀第七篇干扰心境愈演愈烈、轻而易举就中计入了自己刀局、徒有这毁天灭地的声势却满身破绽眼神一厉,遽然收网,一刀毫不留情地穿云破浪扎进他胸口完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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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腥风血雨间,惊涛骇浪间,不止林阡顷刻被卷入漩涡,更还有旁观兵士被赫然震飞。
白玉京正自松一口气,忽听得“啊”连声惨呼,好像不是为了无辜受害,也并非预想中的敌军哭主,而是,
己方兵将们瞠目结舌指着对面叫嚷?!
循声而去,不禁傻眼,何时起,敌军竟走空了?!
不是那种主将暴毙后作鸟兽散,而是蓄谋多时早已经井然撤离——
什么时候的事!?难道他们是一早料定林阡必败,所以趁敌不备抓紧时间缩到南面克夷门内去了?难道,林阡他被推出战场是真,可极速坠跌却是演戏、为盟军转移视线和争取时间之用?难道林匪这背水一战,竟又一次雷声大雨点小,只不过佯进实退而已?
奇怪的是,白玉京登高远眺许久,南面并无兵声
直到又有兵将在河岸边低洼处找到条隐秘的临时甬道,白玉京才知道林匪背水扎营确实是假——他们趁着这场吸睛的比武,悄然分批往北去了!起点,正是林阡最早坠跌处“果然坠跌有猫腻那么多人走,汝等竟一个没察觉?!”“当时都在看您乘胜追击,所以战场发生倾斜,何况,他们没多少”人少的好处,凸显在这里。
但林匪人太少,地形地势也不允许他们在这里对蒙古军前后夹攻,所以他们全体往北潜行了一段之后,向东,渡河!?可是
“他们有船?”蒙古军有三千人目前正留在后方的仁多义庄,处理昨夜胜战后缴获的物资,尤其舟船——
黄河流经西夏全境,再往南去,越逼近银川就越窄,水流湍急,险滩无数,难以用它来运送运送物资,自也不能发起大规模水战。那位家大业大的仁多庄主,之所以准备战船战舰,应该是雄心壮志往北面较为宽阔的河面拒敌和运粮,可惜仅一天功夫,义庄就沦陷,船只也成了蒙古军的战利品,足以教蒙古军备未来之用。
言归正传,盟军不可能有船,所以蒙古军才没预料到今夜战场竟陡然从陆转水,没有为此备战,也是尽可能的扬长避短。况且,对岸有更为险恶的山脉阻挠,林匪便算成功渡了河又要作什么用?
“往南,是守。往北,是攻”白玉京不像赤老温那般懂行军打仗,虽然一头雾水,却知道,一定有问题。沿岸紧追,开阔处殆尽,远远看到那些本该在南面抗拒己方之林匪,不声不响往东北渡河的远影只缩成黑点二三,白玉京心中油然而生一个恐怖想法,林阡必然还在,“他没入魔,是诈败!”相比战场,比武才是白玉京最重视。
果不其然,从点到线到面到立体,晚风中,天光下,浮现出林阡可恶的轮廓:“白玉京,你的第七篇,不过如此!我见过了,也克服了!”
和其余盟军几乎看不清渡具不同,林阡用的是竹筏——和比武一样,为了吸睛,掩护众人北上。
“你不信是我杀了尊夫人?”你,你不是入魔了吗!
“吟儿她,不准我入魔。”林阡微笑,“所以我没有完全入你圈套,最后一刻以‘脉脉广川流,驱马历长洲’护体,你没来得及看见而已。”虽然受了点伤,但也因祸得福,十八层被这白玉京练得愈发稳固了。这一层稳,他就更敢去黑水。
孙寄啸守在林阡身边,也知主公刀法更稳:如果主公没动情,怕是连伤都不会受;但也正因差点入魔,才能有渡过此劫的机会。
白玉京微吟那十个字的意思:水流悠远绵绵不息地流向远方,我气定神闲地驱马走在长堤上?林阡你在这险象环生的黄河比武里,得到这种体会,是开玩笑吗!
“主公,我很好奇,白玉京的霸刀第七篇,名字叫什么?你那么排斥见到?”孙寄啸特意提高声音。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林阡笑声响彻山河,白玉京心里空荡荡地站在原地,这天地之大除了殿后的林阡之外居然没有一个盟军能被追歼!
不对,孙寄啸?为什么孙寄啸会在这里啊!
他和林阡事先约好了时间地点?难怪他孙寄啸要选另一个战场,蒙古军唯一的智勇担当赤老温就这样被调虎离山!
那么林阡到底要干什么!





南宋风烟路 第1981章 黄泉渡·长风破浪会有时
“中计!林匪向北去了!”赤老温被孙寄啸甩开后,醒悟匆忙赶回主战场,为时已晚。
“放箭!还来得及!”白玉京下令弯弓迭射,并非都是强弩之末。孙寄啸知林阡务必先疗伤,执剑相护、寸步不离。
“主公,河流凶险, 他们无法直追,我们再撑片刻”孙寄啸边挑箭边紧张说,沿岸往北山险,弓箭手难以跋涉,而蒙古军船只准备不足。
“很快便能同他再见。”狂潮中,乱箭下,林阡对孙寄啸淡定一笑。
“林阡喊什么‘破釜沉舟’,那是他给我挖的坑!我本该想到——他那般心急,哪顾得上帮别人死守银川?显然是绕道去黑水救他自己的人要紧!也好乱大汗与我的心!”赤老温在白玉京面前摊开地图,指出林阡此番向北渡河的用意——抢滩、抢道!
目前已属蒙古军后方的仁多义庄附近,有且仅有一个渡口可入内陆,林阡先由眼前从西南到东北渡河,再到某处从东南到西北渡河,便有可能绕到赤老温的背后,趁其不备撕开去黑水的缺口。
“原来如此”白玉京适才还蹊跷,对岸山脉艰险,林阡渡了何用?原来并不渡到对岸,穿过去又引回来?但就算林阡顺利抵达渡口、就算他成功绕到赤老温背后,也会因为蒙古军强盛而难以奇袭,终究只能避其锋芒、黯然离场,“不是‘攻’就好”
“他想得美,哪那么容易绕!”那“黄泉渡”战略地位不低, 即便赤老温曾误解林阡要破釜沉舟、没预料林阡会渡河北上,也在渡口通往内陆的“鬼门关”留了兵马扼守,虽说人数不多,但烽燧一燃还是能有极强的联动性,义庄周边近万蒙古军都可在彼处以逸待劳,林匪抢滩机会不到五成、更何况抢滩之后的抢道?
“真舍得,这么多战马、防具,他一概不要了。”白玉京望着眼前的空营和来不及带走的各种装备。
“他是赌抢滩抢道成功后、祝孟尝赶到与他会合。”赤老温说起沙漠外的防线,“所幸我安排了五千人在白马张网设伏,纵使祝孟尝有两万,以一敌四何惧。”
“林阡既然弃械,果然并无船舟。那么,他们的渡具是?”白玉京耿耿于怀。
“是浮囊”赤老温略带失落在岸边捡起。这种羊皮吹制的特殊皮囊,他在义庄焚毁时见过,原以为是西夏兵士装水的器皿,直到适才望见河上漂流一两只过来,这才恍然大悟, 那玩意是西夏兵无船时渡黄河的工具!夹着它渡河, 上岸后盛水,一囊两用。
尽管往北去河面开阔得多、礁石也相对少, 但林匪并非不用冒险,所以河上才会漂回一两只。
这给了赤老温提示和信心——两边之长大于第三边,何况蒙古军向北有通路、兵马行进之速大于林匪在黄河上冒险迂回!那我们去增援鬼门关守军,完全有时间和实力截杀他们!那林匪抢滩机会一成都没!
“林阡,以为我会被此计打懵,不敢追?或是猜想我会立即破银川,不拦你?”林阡,你已不求胜?可我赤老温,就连你心愿顺遂都不给你。
“师父,您在此地休整,等我一同南下。”赤老温分得清轻重缓急,若被林阡抢滩抢道,岂不是遂了他的愿去黑水?若能除去或是确定能向北阻隔开林阡,则南面克夷门只剩西夏虾兵蟹将,银川根本就是一马平川、唾手可得。
漂回岸边的浮囊确实是给赤老温的提示,可惜,那不是老天爷给的,而是林阡给的。
林阡就是要坚定赤老温这份“我能追上林阡、去他的终点堵他”的信念,一来,把敌锋引到自己身边,二来杀敌!
“不是攻就好”?怎么可能不是攻?
两边之长大于第三边,陆路之速大于水路,赤老温想得完全没错,但赤老温忽略了一点,有人出发时间比他早了半天!
辜听弦呢,受伤退守了啊,西夏高手呢,义军无用嘛,加上有些义军中人混在了战场上,比如因为赞叹林阡刀法而露脸的野利家主、昆仑派掌门等等然而——“今次你受伤甚重,要少练些。”阿绰何在?“哎,我们真没用。”籍辣思义何在?也没有蒙谍和夏奸能告诉赤老温了
西夏义军确实不曾练过兵,但打个埋伏又不需要懂领军治军,只需跟在辜听弦身后发挥出武林高手应有的水准就行。赤老温刚发现破釜沉舟是坑?怎料他林阡坑里还有坑——
“我确实太心急?果然不能急”林阡吐血时故意表露自己很急,就是要让赤老温放弃本来的正确判断、误判他林阡放弃银川只求黑水。一旦赤老温决定去拦这个“心急抢道义庄、能被我军阻击”的林阡,便会被林阡一早就分出身边、插到黄泉渡鬼门关的侧翼辜听弦阿绰等人阻击!谁心急?谁被绊!
那么,蒙古军驻扎在黄泉渡鬼门关的守军,如何竟未发现辜听弦阿绰等人的存在?除了仁多庄主,无人晓,义庄附近黄河河道有处下切,所以多出一条尚且不为人知的河滩。多出条路来,鬼门关焉能叫关?辜听弦神不知鬼不觉就绕到了守军背后。
当是时,赤老温正赶往渡口与守军会合、准备对林阡击其半渡,倏然高处风云变幻,竟先遭到林阡的徒弟对他冲腰剪尾!鼓声雷动,枪戟林立,暗处不知涌出多少人,源源不绝!除了辜听弦阿绰之外,还有“为了抢救舟船而下落不明”的仁多庄主,他怎也在
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河。蒙古军措手不及,难免觉草木皆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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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西夏义军,总数不过两千,以一比十,辜听弦可曾怯场?拔刀出鞘,意气风发:“活捉赤老温!”
朔风阴沉,乌云萧森,两万蒙古军不刻就死伤一千多人,浊浪滔天,血流漂杵。赤老温自己也筋疲力尽,万幸身边带了一支长生门高手,为首那个战力直追“五城”,这才帮自己对籍辣思义和阿绰抗衡。
这两个少年“受伤严重”原是夸张,战意与河流一般汹涌。籍辣思义长剑一摆,气贯山河凌空斩,长生门高手翻身闪过,一道弧光应声出,勇不可当将赤老温护得泼水不入,更凭内力之深厚转守为攻,见状,阿绰奋不顾身挺刀而上,拼死给籍辣思义撑住攻势:“籍辣老兄快砍!”
“这么打法!不怕死吗!”赤老温躲后面连滚带爬,深知阿绰这是只攻不守、宁可与长生门同归于尽。
“怕什么!天下人又杀不尽!”两个少年异口同声决绝说,这话实打实地打在赤老温心上,脸上——
这话是若干天前在黑水,长生门的人问赤老温,当真要屠杀这么多民众吗?赤老温自己的回答。
叹只叹文字博大精深,同一句话,用不同的语气,从不同人口中说出,竟是截然相反的意思和感情。
蒙古军焚毁义庄,原想烧完他们的最后一点士气,结果,烧出了忍无可忍的怒气。
赤老温,看你杀得多,还是我們出得多!
为我国民,报仇雪恨,哪怕用命!
震惊,震惊到长生门人身首异处在面前倒下,震惊到刀光迫在眉睫血都溅开了,赤老温都还愣神,差点忘了跑
“我顾此失彼,只知林阡可怕,忘了这些人韬晦”
可这才是序幕而已,慌不择路,好不容易逃上船,幽暗昏惑之境,终于来了那个、那些、赤老温原想守株待兔的人
仁多庄主早先探索到踪迹、等候主人解救的大小船筏,这一刻满载兵士出现在该有的战场,旗帜翻空,鼓角争鸣,每艘都似浴火重生。他们跟随林阡孙寄啸而来,不是百转千回奔逃来,而是乘长风、踏破峰峦重叠!
“仁多庄主,如你所愿,黄河水战!”林阡仍是气定神闲,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又再见了,赤老温。”
“我军一路南下、势如破竹,你故意让出仁多义庄,就是为了让黄泉渡成为我的后方”赤老温捋顺了剧情,论骑兵,蒙古军攻无不克,论水战,蒙古军毫无优势。
“错。是为了让黄泉渡成为你的死路。”林阡目光深邃。
“勿要乱了阵脚!他说大话而已!”赤老温适才没有不顾林阡而直接南下,既是因为见不得林阡去黑水,也是因为打银川时不想留一个未知数在身后;如今意识到林阡的心急原是假的,原是想在义庄此地打伏击、追击和前后夹击虽然接受失败,赤老温毕竟也身经百战,迅速调整状态,没被林阡吓怕:“林阡计策固然好,可惜,现实教他失望——有长生门人力挽狂澜,他在黄泉渡对我造成的损失,并不多!”
赤老温还从失败中梳理到两个关键信息:一,林阡在北部黄泉渡,辜听弦和西夏义军也在鬼门关的伏兵中,那么南部克夷门守关的夏军只有官军而已,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少!二,林阡对西夏人不是画饼、他一定不会舍弃银川,所以赤老温有的是破局对策,那便是——攻敌必救,乱敌之心!
“我在这里阻林阡!告知白门主,立刻南下!”
在昨夜嵬名令公被副将出卖而惨败之后,赤老温曾授意散播舆论,称“嵬名令公是诈降林阡、和赤老温串谋要围杀林阡,若非十三翼来得快、林阡早已肝脑涂地”,说得半真半假,总能对林阡和嵬名令公离间,这也正是赤老温的备战之道。虽然林阡并未与嵬名令公一拍两散,但眼看这次官军也没挑大梁;那一厢,官军无能,自我否定,怕林阡看轻,对林阡也未必亲厚。
林阡向北渡河后,不管嵬名令公信不信他还会回来,都一定会立刻向南退守升入一级战备,然而可惜,夏军的长城破落不堪。“收缩战线,我身边还剩一万多精锐可用,不至于不能将林阡阻隔;师父的两万也完好无损,嵬名令公麾下夏军,能看的,三千而已”只要赤老温能反向拖缠住林阡、使白玉京抢在林阡回援前对嵬名令公长驱直入,则蒙古军既能攻破克夷门,也可挫黄泉渡林匪锐气,双管齐下足以反败为胜!
更妙的是,夏军和盟军的藕断丝连也会因此走到头,“林阡自私北撤,导致克夷门失陷”将深入人心、遗臭万年,对于蒙古军功在一时利在长久。
且看林阡弄巧成拙、竹篮打水一场空!
ps:1980-1982这三章我都画了地图,有兴趣的或者看不懂的可结合地图看。




南宋风烟路 第1982章 苏白音沟·三千铁鹞破蒙骑
欲取银川,赤老温的上策,自是合兵四万、并敌一向。
多出林阡这个变数后,赤老温不得不分兵向北。之所以教白玉京原地不动,主要还是高估林阡,防止他超乎意料逆势奇袭、万一自己拦不了?抑或他抢滩不成狗急跳墙、饮恨刀杀疯非要白玉京救场
但此刻, 既已确认能与林阡陷入僵局,并且“攻敌必救”是破局之法,赤老温便嘱咐休整后的白玉京采取中策:率两万蒙古军,即刻南下克夷门!
两山对峙,中通一径,悬绝不可攀。
这克夷门所在的苏白音沟,坐落在银川东北的黄河最窄处,蜿蜒十余里,上方多是峭壁,沟底较为平坦。西夏兵马、辎重从此出,便可入鄂尔(和)多斯草原与敌战斗;而为了阻敌进入都城,自要在山与河之间修筑长城、城池以拒,这些锁钥,统称克夷门。
理论上,易守难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可惜,洪水、山崩、风雨,将几个最关键的枢纽冲刷腐蚀。不同于昔年的南宋淮河因为过分安逸而失修,这克夷门,恰恰是因为前两年西夏刚被蒙古洗劫、宫廷政变朝堂未稳而来不及修。
眼见为实:对敌人,漏洞百出;自己人, 无险可据。若趁这克夷门失修速战速决, 蒙古军取银川易如反掌,否则,一段时日后等夏军修好,就算蒙古军和林匪合作打银川都会千难万险。
星夜破关,摧枯拉朽,一路弱旅,不足以看,“我的霸刀,该有第八篇了,人生第八苦:克夷门之荒废”白玉京几十年来第一次出现修订刀法的念头。
正自叹惋,咻一声响,一颗不属于己方的信弹倏然划破天际,由于突如其来、照得人睁不开眼,缓得一缓,白玉京隐约看见,本不该有立足之地的两边峭壁,居然掩蔽了雄兵、几万?!
“何时补筑、增筑?”白玉京视线逐渐清楚,遥望峭壁竟有城墙,暗叫不好,
战前刚侦查过的破败景象历历在目,适才经行的关卡也确实形同虚设,可峰回路转,怎就在此时、此地、好像出现了完整的防御设施?而且还懂得伪装,不显山露水时不被察觉,一显山露水就杀伐决断,
像极了那个人的风格,微乎无形,神乎无声
“蒙狗,听过克夷门最适合打‘口袋战’?”熟悉的声音回旋于头顶,原是嵬名令公。
“是几个时辰前抢修?!”白玉京没看到口袋地形,却仿佛看见林阡的脸:西夏“义军无用”,那就埋伏去吧;西夏“官军无能”?那就补路去吧!
岂止林阡负责吸睛,他的盟军、西夏义军,都吸睛!回溯几个时辰之前,林阡为什么不采取“诈败后直接、亲自回克夷门”、把辜听弦阿绰籍辣思义等人也合在一起?首先,西夏官军没充裕时间修关,其次,盟军和义军不熟悉克夷门反而更适合黄泉渡,最重要的是,那般状况下赤老温和白玉京一不会分兵,二不会心切,三一定警惕,
怎会像现在这般,轻易犯这种被诱敌深入的兵法大忌!克夷门只留嵬名令公一个,白玉京会觉得,守不住关,再正常不过;而赤老温先猜林阡心急去黑水、中计后笃定林阡会守银川、那么攻敌必救准没错、所以兵贵神速,一晚上心理的反反复复,全被林阡算了个明明白白,甚至连赤老温会教白玉京暂时顿兵都了如指掌!
将蒙古军这般削弱过后,克夷门之战对稍有实力的兵将,何尝不是开卷考、送分题。
“坑里还有坑。连环第三坑。”原来如此,林阡只是前菜,阿绰籍辣思义是冷菜,嵬名令公才是热腾腾的汤菜!成败只在,嵬名令公有无实力?
“今日帅帐分弓,与职位无关,昨晚冲前面、险些战死的,都退居二线养伤;冲得慢的、缩后面的、不敢正面交锋的,都随你去克夷门修关、待敌。”战前,林阡对嵬名令公说。
“只有不到一万兵可用。”嵬名令公算出个大概。
“兵不在多而在精。”
“都是弱兵。”嵬名令公呵呵冷笑,就算蒙古军如林阡所愿、分兵来,弱兵们也全是炮灰;万一蒙古军没中计,四万一举南下,就算强将也挡不住,“心真大,还想既修关又待敌?”
“凿山开路,有民众智慧就够。”林阡笑着说,尤其大月氏城民,给我们不少技术支持,“你手头上的兵,都经过严格训练,独缺乏施展场地。先修筑堡垒,他们有了底气,自然就醒,全是强将,信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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