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风烟路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林阡
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魔城,战东方雨,“壮丽而自由的抚今鞭,上下翻飞,相击作响。千重神威,不逊东方雨分毫。”
风沙隘,战慕大貔貅,“抚今鞭,果然见人克人,见物克物,见阵克阵。”
苍梧绝顶,战林胜南,“一为猛虎,鞭追万径风;一为奔鲸,刀拔满地山。”
越风,与我亦敌亦友的判词,你还没写完它,今日却只独留我一个站在光里,
唯能借你抚今鞭带来的清新海风,恢弘山气,浩瀚星光,祭你,祭我,祭我们所有人的年少轻狂
逍遥峰八万精兵,总共只活了六千。
最刺痛人心的莫过于,绝命海最后撤出的就是六千个。也就是说除了李戬随郭蛤蟆被俘之外,殷柔所保护的被双郭和沈氏救出的所有人都是黑水当地的民众,其余六千兵将、军医、情报人员,一直和七万多烈士殿后到最终!
“南虎将军,比南龙将军要无憾。”徐辕劝林阡,当年南龙在开禧北伐死在抢功的自己人手上。
“和琬,是出色的间谍人才。”李君前说,这只百灵鸟一直都想正式加入海上升明月,总算在西夏得偿所愿。
“这些兄弟,都有来路,都无归处!”林阡气急败坏,这些死了就是死了,因为我没及时救而死了,没什么死得其所,没什么死而无憾。
“有归处,我会带他回苍梧。”叶阑珊怀抱着骨灰盒在转角等他们,脸上居然挂着平静的笑,“不过,肃州之战,我要为他打完。”
“”林阡一瞬强制着自己休要悲恸。谁的痛苦会比越夫人更甚,难道还要她一个弱质女流反过来宽慰自己吗!
当然了叶阑珊只是个例,沿途他遇到不少烈士的亲眷,有人声嘶力竭,有人默默流泪,多半是伤痛难忍。唯有几个懵懂幼子,就像小牛犊他们最初一样,失去亲人居然还能又蹦又跳又笑又闹,就因为战乱中止、暂时安定而已不对,烈士们都离家太远,这些幼子,可能是当地民众的居多,所以更加不能感同身受吧
殷柔上得前来,为免叶阑珊触景生情,正要呵斥和驱散他们,被叶阑珊拦住:“别。沉夕哥他们,甘愿一死,为的也不过就是这画面。”
林阡愈发动容,回眸一眼,忽然愣住——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绝命海释放的人质们都被折磨得像是老了十几岁。唯独阑珊,美丽如初,竟还好像胖了?!细细打量,她全身上下都笼罩了一层温和的母性光辉!
“副帮主虽战死,所幸有血脉留存,殷柔一定誓死保护。”正巧殷柔守护到阑珊的身边。
“他!知道吗!”林阡倏然一惊,悲痛中平添一丝兴奋。
“他知道,他连名字也起好了。”原来这就是阑珊连情绪起伏都不敢的根因。
“叫什么?”大老粗们全都着紧,一起追问。
“叫‘越明年’,岳阳楼记的那三字。”阑珊微笑憧憬,“我会将它养大成人,告诉它,霜雪里,它的父母也曾共白头。”
众将闻言都噙泪,口中却道“如此甚好”。
可巧不巧一阵风忽然吹来,送他们穿越时空,到越风临死前,听他鞭振人心:
今招长风,上青云,荡污浊;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废俱兴!
再行数步,忽见一群民众围着李戬,以十四五岁的少年为主,熙熙攘攘。
出什么事了?林阡赶紧推着李君前同去。原来李戬正忙于抚恤麾下伤兵,不知怎地这群少年主动要来参军,言语不通方才耽误了一段时间,以至于越来越拥挤、嘈杂。
他们七嘴八舌:“我听闻小秦淮募兵多为自愿,不避穷苦。”“据说南宋鼓励营伍子弟接替父兄当兵,我父兄正在前线!”“越将军对我再造,便是我父兄!”
“什么‘逍遥峰八万精兵,总共只活了六千’。”林阡情绪被治愈,恢复正常,回看阑珊,“所有的民众,都被我越将军保全了。”
“是。小秦淮会在西夏有十九、二十、数不胜数的新当家。”阑珊点头,恬淡如水。
“都别争,排好队。”李戬在李君前的授意下接受他们,“年纪太小,不要;眼神不好,不要;五尺五寸以下,要看挽弓力道。”
“夏人宋人骨骼不同,将军能否宽限一些?”这不,新问题来了。
除了这些少年愿效犬马之劳,也有财主运铁造刀,也有妇人织布编鞋,也有书生献策说黑水肃州之间有多少鲜为人知道路的。
谁说盟军敌众我寡?决计不止二十七万。算上无数民众,远远超出蒙古军。
“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风能吹春秋,亦能移星斗。”徐辕这句话是说越风,也是指不能说的莫非莫如。他俩救下的好一群匠人,也必是肃州之战的决胜关键。
“这便是‘风润万物而永生’。”李君前攥着手中的抚今鞭,若有所思。
南宋风烟路 第2010章 肃州·碣石潇湘无限路
第2010章 肃州·碣石潇湘无限路
一夜,黑水尽易作盟军旗帜。
蒙古军被迫让道,士气焉能不低落?唯一的慰藉是,肃州比预计要坚固。木华黎振奋:粮草很多,矿藏不少;轩辕九烨暗喜:民众愚钝,极好诱骗;成吉思汗和林陌亦大悦:城高池阔,是个绝佳的攻守处,适合我以林匪练兵/与林阡决死!
不过成吉思汗比任何人都清楚:不可被表象麻痹,肃州之战必须速战速决——
一方面,蒙古军与大蒙古国内的供给线基本被林阡切断,非我族类的夏西民众不值得信任和倚赖,短期内他们还会主动提供物资与粮食,长远看却不可能令三十余万大军背后相托高枕无忧。另一方面,林阡之所以接受蒙古军退据易守难攻的肃州,除了徐辕部确实存在漏洞拦不住以外,难道不是因为他看中了这般划界后、西夏大部分军司都将成他林阡后盾?兵力仅仅略胜一筹的蒙古军,哪经得起此消彼长的持久战!
既然要速战速决,那就得急风骤雨。与麾下们还能利用斡烈和窝阔台真正地休整几日不一样,包括成吉思汗在内的蒙古军核心层一刻都不能耽误,迫切需做的战备有四——
其一,稳住阵脚,唤醒斗志,“肃州之战不可败,黑水我军必须回,不管在那之后是向北凯旋还是向东灭夏,此刻的退守是为了保全实力更好地反攻!”
其二,哀悼亡者和抚恤伤残,安定军心,激励士气,“黄河之战,五城牺牲三位;黑水会战,十二楼逝去四人;短短一月,长生门战士捐躯近十万。我的剑道大会,终是开不成了。”长城上,成吉思汗洒酒祭奠,自然是动了真情。
其三,召集谋士团与当地商盟,集思广益,“林匪的南下之路,务必严格规划防线”,只待兵将们休整完毕,立刻就可以分工协作。
其四,对前几战进行梳理,总结经验教训,严惩害群之马。
害群之马分两种,转魄、玄翦属于该杀的宋谍,花无涯和莫非却是该死的无用之人。
成吉思汗原先还想说:尽管长生天被林阡晾在了北龙首山,所幸临时天脉和地玄黄弥补了长生天的不足,表现皆中规中矩……哪想到剑河之战,最后也是最关键一刻,蒙古军情报网出现了千载难逢的严重纰漏——
徐辕区区一人不在城西,也许不会影响全军战斗力,但俨然耽误铁桶包围的速度和效率——这么明显的改变,花无涯竟也没发现吗?!
独孤清绝和徐辕到场时间几乎一样,就好像陈旭早知十二楼欲伏击独孤清绝以及他们伤势被成吉思汗刻意夸大——地玄黄的主帅莫非是怎么保密的,竟被宋谍轻易就窥知真相?!
值得一提的是,成吉思汗第一刻并不曾怀疑莫非就是宋谍,甚至在第二刻想到“内鬼”这个关键词时都没考虑他——
首先,莫非自从亲手杀死莫如纳投名状开始就被蒙古军普遍信任,后因北龙首山传信比宋谍快而初露锋芒、使木华黎和成吉思汗分别欣赏他对盟军的了解程度与业务能力、自此平步青云深受重用。前段时间成吉思汗不是没派人盯过莫非,没发现莫非近身出现过宋谍惯用的信鸽、竹节之类。
其次,有人比莫非更可疑。剑河事变,较之莫非还可以用一时“巧合”来解释,花无涯除了“失职”压根没借口,而且他失职的时间也忒长了。与其怀疑莫非弄鬼,成吉思汗更宁可质疑“花无涯故意装失职”。
再次,还是花无涯。不同于莫非这一路北上的表现有目共睹、存在着众多的战绩和担保人,花无涯在那个号称优待俘虏的盟军里,越狱太轻松,降蒙太坚决,来得太莫名其妙!
更可怕的是,花无涯的轻松越狱,极有可能是曹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致,
黑水会战“林阡在前面挥刀、曹王到后面捅刀”诸如此类情景发生太多次后,成吉思汗不得不重新重视起曹王的奸诈——
十二年前曹王和自己约定共同歼灭塔塔尔部,可封赏之时,故意给自己一个三品官,却封功劳还不如自己的义父为“王”。回溯起来,从那时起,曹王就已经在埋伏线,诱自己与义父反目成仇,失算后,曹王又从反方向推动……终于,义父当真忌惮自己,与结拜兄弟一起打压自己……
以此类推,曹王放花无涯到我身边,是否也是一根时效极长的伏线!
“如果是伏线,究竟完颜永琏是放了个间谍在我身边,还是……”成吉思汗忽然忆起,上次肃清争论的重点,“还是,完颜永琏是用花无涯掩护他的间谍?”
“能让大汗您所有麾下都深信不疑的间谍,是不是太可怕了!”花无涯的抗辩犹在耳畔。关键是,这个莫非,连我自己都深信不疑!?
成吉思汗身体陡然一震,原想清算“无用”“失职”,怎料得心思百转,又回到“间谍”疑云!这第三刻,旧案重启,怀疑花无涯就得连带着怀疑莫非——
二月初一花无涯越狱归蒙,二月初二就有匠人碰巧出逃,会否是曹王有条不紊地、为了保护莫非而设计出花无涯为挡箭牌?还是说,曹王急于救匠人、豪赌蒙古军就会这么想、其实就是给花无涯保驾护航?抑或,曹王确实是光顾着劫匠人的狱而淡化了本营防守,也就是我想多了,花无涯和莫非都是情报能力有待改进的忠臣……
第四刻,回归第一刻的想法,他俩都清白——是啊,花无涯也同样接受过繁杂的盯梢和试炼,否则我怎会将临时天脉交给他?
但涉及曹王,长久难下定论,纵使成吉思汗也心乱如麻——需要再严厉肃清?
“大汗,很早以前,我曾认为‘花无涯不可能是宋谍’,因为宣化之战就是靠他贡献绝地武士才小胜了林阡。后来,他在大月氏胡作非为、在沙峰表现可疑、在白马无不在场证明,我才渐渐觉得此人古怪。”木华黎给成吉思汗解忧,“再后来我想明白了:世上没有毫无缘由的效忠,他对自身来历一直有所隐瞒,就算不是宋谍,也可能是辽谍、夏谍,只不过暂时还看不清他的图谋罢了。”
话锋一转,木华黎分析莫非降蒙的深层次缘由:“莫非就不同了,林阡冤枉他变节,连累他的爱妾和岳父枉死,所以他才会恨怨交加,想要扬眉吐气地踏平宋土,这一点跟驸马是有共鸣的。”
“木华黎,这莫非是你从夔王麾下辛苦撬出。所以你的分析带着明显的偏向性,不公允。”成吉思汗不认为西辽西夏人有那种前瞻。
“啊,是。大汗。”木华黎知道,什么都逃不过大汗这上帝视角,正巧林陌迎面走来,木华黎赶紧求助:“驸马,大汗因为徐辕和匠人两件事,质疑莫非和花无涯为谍,他二人嫌疑等同,需要一起关押,或杀害?”
“岳父,都没有证据确凿,都不能关押或杀害。”林陌摇头,“杀花无涯,会寒了那些拼死越狱也要投向大汗者的心;杀莫非,则会驱赶其它国家慕名远道归顺蒙古的士。”
“说得不错,不仅不杀,还要重用、宣扬。”成吉思汗的杂乱心绪倏然一扫而空——不能被曹王一叶障目,若花无涯和莫非根本都没问题,岂不是要被曹王这杯中蛇影乱了心!贤婿说得对,就算花无涯和莫非都有问题,此值用人之际,必须按“虽然有才,还需磨砺”的表面办法来。
铁木真,别忘了你的初衷是加强战备,别忘了你的远图是要让普天之下都成为你牧马之地!
“莫非是个人才,继续做地玄黄主帅。”成吉思汗转头看松了一口气的木华黎,“你适才说,他爱妾枉死,结发妻子也冥顽不灵,情路多舛,不如你将妹妹嫁给他。”
“啊,鲲鹏可能会回来……”木华黎以为是塔娜。
“另一个。”成吉思汗略带深意,“曾跟过长生天的。”
“是。”木华黎顿然领悟,此女可彰显大汗厚爱,进一步笼络或束缚莫非;亦可贴身监视他是否对林阡眷恋,不需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
“至于花无涯,情报能力较低,此战错误更大,你们对他也都不看好。”成吉思汗说着对花无涯的实际处置方式,“既然他曾靠绝地武士小胜林阡,那他的命运起伏,就系于肃州之战绝地武士的表现。”
“如此一来,两个都是、两个都不是,又有什么影响?”木华黎笑而点头。
南宋风烟路 第2011章 黑水·中军置酒饮归客
第2011章 黑水·中军置酒饮归客
无间之路,“转魄”始终被危机踩在脚后跟,同样地,“长生天”也在钢丝索上举步维艰——
二月上旬,长生天所在的两百余嫌犯,一起被林阡晾在北龙首山。奇才无用武之地。
长生天俨然察觉到自己被锁定范围,故而如林阡所料不曾轻举妄动,蒙古军核心层也很快知情;当这位王牌蒙谍孤掌难鸣,成吉思汗远水救不了近火,加之不认为黑水是决战,便没有冒险将其启用。虽然无用,长生天倒也安全。
不过蒙古军不知道的是,二月初二“五城”潜入盟军欲接应窝阔台、打伤柳闻因还险些掳走忆舟那晚,曾不慎暴露过一个长生天下线。邪后和凌大杰不动声色对其放线钓鱼,已顺藤摸出几个小瓜,只差长生天那只缘铿一面的大瓜了。
五城事件过于恶劣,不可完全不当回事、太假反而打草惊蛇,于是邪后和凌大杰作出一副“彻查失职者”的架势,根据战况的急缓来调节彻查的松紧。那几个长生天下线度过了数日的自危之后,总算熬到危险减少、误以为五城事件被越风死和林阡疯等消息淹没、认准了这个时机作动最合适,恰好长生天终于从北龙首山来,他们当然迫切找长生天商量,
商量什么?擅长总结经验教训的成吉思汗怎会不懂“黑水会战失在情报”,那么,紧接着的“肃州之战务必全方面掌握林匪”!
“长生天在北龙首山宁可陷入无用之境、都舍不得‘诈死’换个身份重新潜入盟军。想来是他在盟军有一定的身份地位,一时半刻难以再爬到这么高。因此,长生天是铁木真肃州谍战之根本,不得不复用。”陈旭推测之余,对长生天姓甚名谁难免好奇。
“但长生天很可能一冒头就死;要想长生天在肃州之战能够行动自如、情报通畅,铁木真必然要求下线们协助其脱困。”林阡以多年的间谍经验,揣度长生天第一个动作,并非搜集情报而是金蝉脱壳,“故此,蒙谍们一旦会师,天脉第三级会闪电靠近长生天,询问长生天最为合理的挡箭牌;此后设局陷害替罪羔羊,将盟军视线带偏,帮长生天挣脱嫌疑,从而完全获得自由。”
其余还可能以音律、信弹等方式简略传达,但若想在最短时间内万无一失地交流挡箭牌选哪几个,要么简单约个地点后直接见面,要么一前一后间接见物,譬如竹节、涂鸦,总之一定会有较近时间内空间轨迹的重叠。这一点,也多亏邪后余威仍在,吓得天脉第三级明知安全也不敢收发信鸽、鹰隼之类。
言归正传,二月初十宋军与蒙谍会师之初,邪后、孙思雨便立刻跟踪观察,那几个长生天下线分别靠近过二百嫌犯中的何人。画圈取交集,长生天的范围急剧收缩到五人。
“谨慎起见,将这二十个嫌犯和先前的每一起案子,悉数核对时间地点,加以排查。”林阡对邪后和孙思雨说。
即使周全到这地步,到二月初十的寅时,长生天的十五个嫌犯,还是令他吃不准到底哪个是……
“毕竟只是‘靠近’,而不是耳鬓厮磨。”邪后遗憾地说,更可惜看不懂天脉第三级舞刀弄剑传递的暗语。
“十五个,不具针对性,反间起来太耗人力物力。唉,不能为我掌控,就只能继续晾晒了么。”林阡素来以“用人不疑”为本,成吉思汗也正处于“用人之际”,所以他俩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都只能暂时采取明信任、暗盯梢或闲置的悄然肃清模式。
黑水战末,宋谍蒙谍的棋子几乎同等程度地下死。
“‘转魄’应是嗅出了凶险,撤出后一直未联络我。”天将亮,林阡来见曹王。
“也对,他现在比谁更珍惜性命。”聂云在侧,理解地说。
“所幸这空隙,控弦庄的新战狼可以补。”曹王将金谍的情报给林阡。
“多亏还有他。”林阡点头。二月初六前后,关乎十二楼在居延和绝命海之间的调动,转魄玄翦竟出现了双双被骗的失误,前所未见。宋谍不稳,绝命海也难,居延也难;自从金谍入局,虽然居延还滞后,绝命海却容易得多。
“是‘他们’,不止一个人。”曹王强调。早在正月下旬,黑水出现“全军覆没”谣传之际,曹王就给了林阡一颗定心丸说:“完颜瞻、完颜彝这些人里,有人是事发突然、诈降蒙古的。”“玄翦一脉在正月二十前就有动静,是这个人或这群人的努力。换而言之,金宋共融有修复的机会。”
果不其然,这群人在黑水会战中被曹王养兵千日用在一朝——
新战狼这大半个月来,都在十万金军叛军中演迷茫、带节奏,给成吉思汗扰心,才有了三万叛军的回头是岸;新战狼的首领更对曹王承诺,即将对另外七万继续扰动和指引,最终教曹王府全都回到王爷身畔。
“不愧叫新战狼,都是曹王的忠心不负。”林阡微笑,说战狼以另一种方式延续赤忱。
“但风险和机遇是等同的。新战狼也好,玄翦也好,都只能临时补缺,不及转魄的价值大。肃州之战敌人的具体情况,还非得转魄想办法送出。”曹王说着说着,灵光一现,“不过,也不必他送出。两日后谈判,斡烈和窝阔台交换,我应该能进城,见到他。”
林阡一愣:“既已会师,不必岳父亲自去了。”
“陆放翁有诗云,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曹王笑说,他也是个细作头子,身临其境自有收获。
“策反、谈判、出谋、战斗、情报沟通、稳定军心,岳父这大半个月来,身兼数职什么都做了。”林阡最初闻讯还怕曹王年迈撑不住,却没想到剑圣完颜永琏不减当年之勇。
“天塌下来,自然是年纪大的顶着。岳父许诺过,等你来了一起喝庆功酒。”曹王想到就做,立刻拉他在中军帐内对酌。
“岳父,还是饮茶为好。”林阡本就不觉得这算庆功,正好听曹王咳了两声,便想推辞,忽然忆起自己从义庄带回的籍辣思义,“对了,我发现个剑圣的好苗子,一直说要向您拜师,这就叫他来敬茶?”
“坐下。”曹王正色,以岳父的口吻命令,“先喝酒。虽世事变幻,不尽如人意,但设宴接风,一样要置办。”
“是。”林阡虽怆然,仍一饮而尽,“多谢岳父。世事纷乱如棋,但求初衷不改。”
南宋风烟路 第2012章 君子抱仁义,不惧天地倾
林阡酒一喝完就告辞,势如疾风骤雨。
“急什么,战期越晚,我军胜算越大。”聂云见曹王蹙眉,当即将林阡唤祝
“铁木真也明白这一点, 他会不择手段速战速决。”林阡从新战狼的情报中知己知彼,“有备无患。旁人可以偃旗息鼓,主帅务必马不停蹄。”
“聂云,别拦着他。”曹王明显很支持林阡,这一刻眉头舒展,面露笑容。
“我迫切需做的战备有四:等民众情绪稳定, 待兵将伤势恢复,对长生天进一步排查,理清楚谁正面攻坚谁侧面掩护谁负责后勤谁帮忙重建家园。”林阡赶时间,因而只简述。
“说得好,不妨我与你一道。”曹王也不耽误。
“王爷。”聂云赶紧追前反对,“没日没夜地战了这么久,好不容易会师,又译一夜情报,您还真以为自己年轻?小孙儿都会舞剑了。”
曹王一愣,哈哈大笑。
“岳父,天还没亮,您先睡会儿?”林阡虽然重伤在身,毕竟年富力强。
“这些日子绷紧了弦,突然轻松反而不习惯。睡不着,秉烛夜游,兴许就有睡眠的兴致。”曹王对聂云说。
“翁婿对弈,翁婿决死,翁婿秉烛夜游。”聂云摇头苦笑,总结了这两人的三个阶段。
“不说不知道,一追溯, 恍如隔了几世。”林阡和曹王边巡营安抚,边无话不谈,聊宋军未来、金军现在、蒙古军过去。
“十二年前,我便给铁木真和他义父王汗埋了根反目成仇的线,后来听闻你照镜般从南宋崛起,而大金连年洪涝,内忧外患,难以两面御敌,只好以守为主,对草原部落静观其变;五年前,他父子俩总算反目,草原内乱,正巧我听闻你跨境抄掠,风流她连战连败把渊声都放出来,我便离开北疆、去陇陕会你,谁知顾此失彼,错失了对铁木真、王汗和铁木真结拜兄弟的一箭三雕,自此便宜了铁木真在草原的一家坐大。”曹王说着嘉泰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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