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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风烟路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林阡
从前大家可能会惊疑、会惧怕“掀天匿地阵从未停止”,如今思路反转:倘使无穷戾气尚在人间盘薄、时时刻刻危害万民,那反而还“需要”这阵法循环无休?值得庆幸的是,这个阵法天造地设因而与众不同,被打死了应该还能无限复活。
“所以剑鬼这事儿兜兜转转,还真跟主公饮恨刀瞎打有关系?”陈旭一愣,大叹主公直觉敏锐,“可《江山刀剑缘》里不是说,掀天匿地要三十余年才一次轮回?‘强国战胜,则一统天下,强国战败,则帝星陨落;弱国战胜,则消除灾劫,弱国战败,则国破家亡’。”
如果谶语没说错,下次对阵在三十年后。陈旭的意思是,再怎么“迫切”需要,凡人又能做什么触发它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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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天匿地阵,江山刀剑缘。”曹王笑而摇头,“江湖之远,说那是缘;庙堂之高,说那是劫。”
“岳父是说,您也觉得,掀天匿地阵跟国运压根没什么关系?那谶语,是人们对梦境记忆有偏差,加上各种私心、欲望推波助澜,几十年来添油加醋以讹传讹……而追根究底,这阵法之所以存在,本就是天欲收集戾气?”林阡倏然领悟:戾气迫切等阵法收?阵生来就为收戾气!
“是为了收集、凝聚、制伏和销毁戾气。”曹王纠正为四个步骤,“大金开国功臣那个年代的临终封剑,大约是掀天匿地阵的前身和试错,最终对戾气的镇压也仅仅是‘封印’;
掀天匿地的存在意义极可能是:与其死后无序,不如生前结阵,将当世所有神器的戾气过段时间就集中‘销毁’一次。阵开则收之,阵关则销之,一为始,一为终;至于两国高手的对阵,只不过是始终之间必经的过程。”
阵法只是媒介,戾气才是目的!然而可悲可笑的是,对阵、破阵,被多少人曲解成了终极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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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王这个假说,也是金军从山东突然转到环庆才有雏形,毕竟高手堂、南北前十、控弦庄、十二元神以及乣军、护国、花帽、紫茸各类高手,都是他为了支撑大金与南宋对阵而选拔——曹王和大部分人一样,信了国运之说几十年之久!除了掀天匿地阵之外,他对各类天地迷宫阵的运用,初衷也都是想困住或挫败或打死渊声林阡。只是过程中曹王发现,天地迷宫阵会遭遇“阵法荡然无存、戾气不减反增”的意外,于是,他才会怀疑、反思,并倒推掀天匿地阵会否如此。今日从林阡这里找到共鸣,曹王的思绪也就愈发通明。
聂云补充:“‘天选之人血染阵门’则此阵开,是有一定道理的。试想,连至善至纯都不得善终,那不正提示着戾气该销毁的时候到了?”
封寒奇问:“如今‘迫切需要’重开,咱们干等着听天意么?还是说,主动去一次死亡之谷?段大人就曾不听天意、人为触发,但那是苏慕浛死后不久、剑断石上血还未干……”
不得不先谈阵法怎么开。毕竟,不开,怎么关?不收集,怎么销毁?然而,上哪再找个至善之血、而其又活该献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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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掀天匿地阵很快就开,咱们还如昨般决一死战?金宋都已经共融了……”陈旭关注点在对阵的过程,突发奇想说,“或许,根本用不着?既然是过段时间就集结合阵一次,那每次对戾气量的要求并不会像先人临终封剑那么多——凝聚和制伏戾气的那个必经过程,用不着激烈到决死程度?”
“不仅不是决死,还是达成共识。浣尘居士不是推算过,掀天匿地最佳的关阵思路,是由贤婿‘率众打破壁垒、寻到万恶万浊之源、将其血染阵门’?”曹王更天马行空,将术语一一对应,“打破壁垒:金宋共融。万恶之源:群雄戾气。血染阵门:制伏戾气。”
“用戾气开关阵法,用阵法收销戾气。当年纠结破阵,如今忧心除戾,两个烦恼一起解决,好得很。”聂云眼前一亮。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从前我们每次对阵都被阵法能量折腾得死去活来,因为达成共识集结合阵很容易就能办到的事,我们非得逆天而为、拼它个你死我活……”封寒点头说,能量都是副产物。浣尘所说“能量过高,阵法崩坏,星象紊乱,天数不定”,其实是都是因为戾气遮天蔽日。浣尘还说“若无外力干扰,阵法缓缓趋停,可惜被战狼意外激发”,但鉴于阵法中止而戾气未销,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众人现在觉得战狼是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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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阡一直在听,边接受边又有新疑问:“那么,‘阵门’又是何物、在何处?戾气可以算血?合力凝聚了戾气后,如何制伏,怎么销毁?”虽然破天荒期待掀天匿地阵再开——但是,还是别在搞懂怎么关之前开吧。
“悠着点,急不来。”曹王笑,果然当主公的都最关心怎么关,可惜他也只能看到这么远。
“无论多久,总之下次对阵要作的战备少得多。”陈旭也对林阡说,起码金宋不用血拼。
“说的是,先备肃州之战,无暇庸人自扰。”林阡又准备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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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一步说,就算难捋这四个步骤,方法也不只这一种——除了入阵者尽力找解锁办法之外,任何阵法都还有设阵者自己的钥。”曹王还另有推测。
“设阵者,岂不是那位风烟老人?”聂云说。
林阡一惊,驻足回首:“风烟老人?金军也这么称呼他?他在梦中与我说起,有三十个主要抗金人物,三十个次要抗金人物。也有战友说,曾在轮回世,遇到过光湮老人……”
“在我看来,风烟就是光湮,是同一个人故弄玄虚的两副面孔。他给你们看抗金人物谱,给我们何尝不是看伐宋人物谱。各自六十四人,便是掀天匿地阵的成员无疑。”聂云笑,“这个风烟老人,自以为能掌控我们每个人的命运,但事态发展有时会超出他的预判。”
“《南宋风烟路》,其实是南宋时期的风烟路,而不是南宋这一个国家的……”林阡回味着风烟老人填的那首词,“可叹南宋风烟路,只今惟有飞絮苦。肝胆相济犹在目,雨声住,英雄最终归尘土……”
“如果是梦中的,就难办了。”封寒抓耳挠腮,“总不能把钥匙给‘梦’出来吧?”
“也不一定要去梦里找,也许早就在这尘世间。就像连我也没料到的不稳定剑冢阵,终究能被林陌‘捡到’九钥来环庆一样。”曹王笑,“具体要怎样找掀天匿地的钥,或许九烨比我更清楚。改日,贤婿再问他。”
“他……已然……”林阡想起轩辕九烨投蒙就皱眉。
“他会回来。”曹王正色,“天衍门虽爱剑走偏锋,终究屠民只是他们能够接受的尺度——是可以采取的手段、而非必须达到才解气。冲这一点,北冥老祖和他,都不能同铁木真走到最后。拭目以待。”
“速不台、拖雷之类,会否也能帮忙关掀天匿地阵?”林阡觉得蒙古军也不乏有侠心的。
“林阡你手太长了……”封寒睨了一眼。
“也不是不可能。”曹王顿了顿,陈旭接茬:“对,没什么不可能。今日之前,从未想过,掀天匿地阵不是用来战斗和保家卫国,而是用来合作保护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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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父,我还是有些想不通,既然风烟老人,想透过梦这个时空来救我们的世。那为何又要把掀天匿地阵说得这么懵懂,以至于以讹传讹之后越来越失真?”临行前,林阡尚有不解,总觉得离谜底就差那么点。
以戾气过多为指标,促使至善之血叩阵门,掀天匿地阵开启和收集戾气;大家本该以竭诚合作的方式凝聚戾气,林阡作为第一阵眼也应尽可能找以善融恶的办法制伏戾气;最终掀天匿地关,即阵法妙然终止,戾气亦以某种不为人知的途径销毁。
但现在的问题却是,由于指引有误,阵法先做了别的用途,用来政争和军争,混乱中被渊声林阡蛮力打残打死过,导致本该被阵法和大家应该一起销毁的戾气反而像剑冢内戾气那样逃脱、贻害。
曹王尝试作解释,梦的留白是最多:“梦这东西,本就半真半假。觉醒只留点模糊的记忆,而又不完全说透、说破。”
“而且,风烟老人是不是为了救我们的世,还很难说。”聂云说,指不定咱们所有人所有事都只是风烟老人的南柯一梦呢。





南宋风烟路 第2014章 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
第2014章 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
林阡告辞后,曹王继续同陈旭探讨天地迷宫阵的细节问题,发现他虽出身寒微却谋不下仆散揆,逢知己而一时兴起:“陈军师,不如我们手谈一局?”
“棋虽小道,实与兵合。”陈旭喜出望外,知曹王是想用棋盘上的布局厮杀来传道授业。
果不其然,棋到中盘,虽然陈旭被杀得惨不忍睹,但潜移默化之间,曹王已将摆阵方法对他倾囊相授。
“棋品有九,一品入神,臻入化境,不战屈兵,曹王也;二品坐照,棋艺空灵,随手应变,柏军师;三品具体,博采众长,攻防并举,主母也……陈某不才,四品通幽,钻研精究,能得玄远深奥之妙。”陈旭以棋经九品来对自己熟悉之人定级。
“那林阡?属几品?”
“主公并不会下棋……”陈旭笑说,“至多算九品。”
“可我这一品入神,却败给他九品守拙,又是什么道理?”曹王不像疑惑,而是提问。
“还请王爷示下?”陈旭一时思绪繁复。
“万物生化制约,无恒强,无恒弱。”曹王言简意赅。
陈旭一点就通:“就像魔门冥狱,五行相生相克。”
“况且你的主公,从来自强不息,不管他身居几品,永远有绝杀一品之可能。”曹王脸上俱是欣赏。
“王爷说的是我吧?”封寒不服,高手排行榜上上蹿下跳的不是我老封吗。
“不是。”曹王满脸都是你和贤婿不能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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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是何时起,开始明白‘胜败兵家常事’道理的?”世人皆知,曹王是天生的战神,出道后一直没遭受挫折,年轻时各方面未遇对手;像胜败兵家常事这种句子,他就算听过、常挂在嘴边,也几十年都不曾体验涵义。聂云之所以问出口,一是帮她家封寒打个圆场,二是她了解曹王不会放在心上,三是,她确实好奇曹王从何时起将林阡放进眼里?
“回想起来,真是极远的事了。”无限春风吹曹王白须,“我与林阡的交手,从夔州、黔西,由薛晏、君隐开始;后来是阆水、兴州、定西各地,安德、君附、风流代为布控;直到会宁,我初次与他擦肩,以为他跨境抄掠,便先去山东削他臂膀;泰安之战,第一次与他正面对决。”
“彼时的王爷,虽然重心还在北疆,但仍能把我们碾压着打。”陈旭被林阡拜为盟军的总军师,便是那令人难忘的“盟军屡经苦战才难得扳平两局”的开禧元年。
“山东红袄,毕竟是盟军较弱的一支,但也是打着打着,被他一手练成了劲旅。”曹王说,当时的林阡,只能算勉强平手,但已经表现亮眼,“最难得的是,他体无完肤,却百折不挠,还带山东群雄一起挺过难关,迫使我不得不故技重施,反过来在他的定西放火……不同于上次我想他疲于奔命,这次我只愿对他和铁木真驱狼吞虎。”
“同一时间,主公也选择了在曹王的后方放火,这里算和王爷正式平手吗?”陈旭指的是第一次山东之战落幕,束鹿三兄弟在河东等地揭竿而起。
“不算,那次他只是歪打正着。”那次曹王之所以警觉,也是因为河东刚好有个郢王不安分。
“那时不算,我还在北疆!”封寒连拍胸脯,意指王爷备河东和西京是为防北疆。
“待各自灭了后方的火,我与贤婿又再碰面,于平凉、凤翔、陇西多番角逐,这个时期的他,对我防守为主,能够与陈军师一同,将我的上策频频打成下策,更还在秦州对我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一次。”
“这场反守为攻,是柏军师的功劳了。”陈旭实诚地说。
曹王见他不贪功,更增喜爱:“要说正式平手,还是不久后在河东吕梁,我对五岳,他对魔门,各自征服。紧接着他就在环庆,‘松风观行动’几乎胜我一局。”
陈旭一惊,想起二年六月,仆散安德在松风观借为陈铸报仇之名抓落远空,不慎遭林阡反算,趁金军军心动摇,林阡把他们的本营阅了个遍……原来在曹王眼中,主公到这时才算个像样的对手。
“当晚所幸王爷在场,所以林阡才‘几乎’胜。”聂云摇头,“他非但没胜,还立刻就被王爷奇袭了静宁。”
“静宁之战,柏军师也帮主公扳平……但是好景不长,环庆的‘盛世’,曹王立刻对主公将了一军。”陈旭叹曹王落子如飞。
“这地方我出现了。”封寒忙不迭地抢话。
“宋廷举国北伐,我原希望吴曦拖林阡后腿,谁想自己先深陷朝堂政争,眼睁睁望着郢王把我赢下的地盘全输给寒泽叶……和林阡也没什么交集,直到风流战死沙场。林阡在散关和陇南同时接战,精神并不正常,我也报仇心切,加之段炼煽风,终与他势不两立。”曹王这句话当然不用贤婿称呼林阡,“我想,他与我胜负的天平,是从柏树林之战开始倾斜的——那一战,他的饮恨刀实实在在胜过了我的冥灭剑。”
封寒聂云如身临其境,都紧张地嗯了一声。
“后来的仙人关、短刀谷,虽然胜负交迭,但大势已趋向他。”曹王说,“死亡之谷,老夫输得心服口服。”
陈旭暗暗叹了口气,若不是金帝、完颜匡、吴曦、安丙之流各打各的小算盘,曹王不至于才失算一次就万劫不复,辉煌战史也不会戛然而止。
“贤婿侥幸没碰上年轻时的我,否则就是另一个故事了。”曹王豁达地笑,竟好像知道陈旭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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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寒,你来找王爷,就是想露个脸?”聂云回过头,看故事已经说完,封寒还在翘首以盼。
“啊,没,没有,我是帮王爷带了些情报……”封寒缓过神。
“不早说?别误了正事!”聂云板起脸。
“也不见得是正事。”封寒嘟囔。
“什么?”曹王和陈旭都上了心,发现封寒好像是故意等林阡走远?
“还是黑水外围那些愚蠢的夏民,信了木华黎和轩辕九烨的移花接木,觉得林阡才是屠杀他们的那个魔。”封寒说,民众的节奏特别好带,全都认可“兵来如梳,贼来如篦,匪来如剃”,而且林匪一刀把逍遥峰北部掀得沧海横流也是个不争的事实。
“哦,就那群在北龙首山给主公酒里下毒的刁民?”陈旭没好气地说。
“他们?没有留在黑水?”曹王问时,又咳两声。
“也没去得成肃州。”封寒面露尴尬。
原来,昨夜休兵,林阡曾与成吉思汗约法三章,不准滥杀,否则我要你人头也师出有名。但成吉思汗还是钻了个文字漏洞,没滥杀、却抛弃了这些民众——为什么说“抛弃”?说来可气,这些民众认准了成吉思汗是帮他们冲破黑暗的救星,死乞白赖非要跟着蒙古军撤!然而成吉思汗哪顾得上又哪敢要?
可笑的是,这些民众受舆论荼毒太深,哪怕被蒙古军驱逐,也赖在肃州和黑水的“边境”——“他们说,宁可死在肃州,也不被林匪焚灭。”
“那让他们死吧!报来作甚!”聂云气得肺都炸了,这真不是什么正事!
“九烨不愧得我真传,永远不失先机、把舆论贯彻得深入人心。”只有曹王还笑得出来,“这些民众,也是受骗者。从身到心,能救则救。”
“王爷,不怕他们养不熟?”聂云皱眉。
“不怕。”封寒理解地说,不然他也不会明明气愤还来报曹王了。
“王爷?”聂云看曹王好几次应该答话却没答话,觉得奇怪。
“眼下局势微妙,铁木真看似到腹地,实际进入包围圈,盟军持久战必胜。”就民众之变故,陈旭提出担忧,“就怕他用这些民众做文章,要求战期提前,速战速决。”
“提前也不怕。做足准备,怎么打都可以。”曹王一笑,盟军持久战必胜,不代表闪电战不胜,“铁木真那小子,现在就像短刀谷的我,离‘服’就差一步。”陈旭低头看棋盘,好像该自己说,服!
正待收官,有人来禀,蒙古军要求在浑垂山尽快谈判,一换窝阔台与斡烈,二约定肃州之战战期。劣势下还敢诸多要求,明显是应了陈旭的预判,拿这部分不省心的民众当人质和赌注。
“陈军师,果然心比常人多一窍,一切如你所料。”曹王笑而起身,身子却晃了晃。
“王爷?!”聂云慌忙冲前相扶,“不是说要睡会儿的?”
“民众无辜,还睡什么。”曹王举手示意无碍,却迟迟没有直起身。
“谈判的事旁人可代劳!”聂云觉曹王手上冰凉,心中顿生不祥之感。
“谈判的事,谁能比我更熟?”话虽如此,曹王脸色惨白,弓身捂着胸口,大汗淋漓似乎呼吸困难。
“王爷!?”“军医!”事发突然,曹王不省人事,众将惊恐到手忙脚乱。




南宋风烟路 第2015章 兵火有余烬,贫村才数家
恢复神智时,完颜永琏胸背痛感稍事减轻,渐渐看清正在榻旁施救的是知交好友张元素。
“金宋共融,忘了提你,你就来了。”完颜永琏欲起身迎, 却力不从心,胸口一阵阵紧。
“王爷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张元素强按住他,又气愤又痛心,回看聂云,“他近来是否经常乏力、气短懒言?”
聂云一惊,众将目光教她如芒在背:“王爷说,那些都是小箔”
“六十几岁了,还当他年轻1张元素那么好的脾气也险些没敛祝
林阡正同徐辕规划攻坚,甫一听闻曹王病倒,立刻一起前来探望,远远听到他“被个小病就放倒,不得不服老”的笑言。
“王爷是什么病?”徐辕不像林阡那样一听到笑言就松了口气上前去,因为只要仔细分辨就听得出曹王气息不畅,遂将张元素拉在角落,压低声音询问详情。
“心脏气血阴阳素虚,应是外感风寒、劳累、饮食不当。”张元素先说病因。徐辕立刻就懂了:“是劳累过度所致”
当是时林阡见曹王面白唇青,暗叫不好,急忙探脉,只觉他脉微欲绝,又察他手足青紫,大惊之下冲到张元素和徐辕身侧:“可开药没有1
“以参附汤合四逆汤回天返魂,以真武汤合苓桂术甘汤,加赤芍、丹参、红花,温阳利水,益气活血。弟子已在配药,老夫也会亲自守在王爷身边, 但能否撑得过去, 还得看曹王自己的意志。”张元素这话一出,军帐里但凡关注的,人人色变:“这般凶险?1
话音落再回头看,曹王似又陷昏迷,意识不清,叫也不醒,众将才知他刚刚真的在开玩笑。
“此为‘真心痛’,手足青至节,心痛甚,旦发夕死,夕发旦死。王爷更是病中危证,心阳虚脱、水气凌心。”张元素说罢,众人更加毛骨悚然:“什么1
林阡本就是个三流大夫,一听这病证之名,如遭五雷轰顶,呆了片刻脑子里才不至于一片空白,内心却瞬间被唯独一份情绪塞满——
自责。
由不得他不自责埃从黑水战败开始,他就开始东征,从东到西渐相攻逼,长驱直入状态大好, 可这需要盟军诸将一路向北负重前行,这当中,最重要的定海神针当然就是曹王——是曹王对金宋共融扶危定倾、存亡继绝!因为有曹王,成吉思汗盛于黑水却止步不前!
搜救、策反、谈判、安恤、部署、战斗、出谋、破阵、安插金谍、联络宋谍一个人当成好几个人使,焚膏继晷不眠不休这当中的哪一个环节,不需要屏住呼吸、集中精神,哪一项任务,不是身心备受煎熬、甚至性命攸关的超高强度?!可曹王他,本是风烛残年
“王爷生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瞒着?”林阡一边以内功帮曹王行气,一边问聂云,所谓的小玻
得知王爷性命危殆,聂云眼睛早已哭红,不像先前那般推责:“王爷他,他后悔用合达、良佐当主帅,忽略他们和宋军有私仇。王爷他,不想再对你不义,答应你来黑水会师是庆功的,怎能给你一个支离破碎的盟军”
林阡心中猛地一震,只记得自己适才推三阻四不肯喝庆功酒,险些给他老人家又添了些失望和内疚感,好在自己总算是喝了“岳父,黑水会师就是庆功的,只是我自己败了,才没脸。”一时激动,差点把半昏不醒的他震醒。
“黑水,肃州”曹王反复呓语,俨然心愿未了。
“岳父,您只需先跟病魔作战,肃州之战,交给我。”林阡将错就错,继续吼,吼得曹王真的清醒了过来:“贤婿”声音轻到非得林阡伏在他身上才能听。
“谈判,你去”曹王断断续续。
“谈判?”林阡复述,起先不明就里。陈旭一怔,原来曹王认为,除了他自己之外,只有主公胜任?是了,主公也该直面那些“刁民”。
“王爷先休息。谈判的事,我同你细说。”封寒一改平日的嬉皮笑脸,半点私人感情都没流露,只为了让曹王能安心,高手堂还有地魔能挑大梁。
“原来黑水肃州之间,还有些不服我、却不被铁木真接受的民众”有曹王顶天立地的往日,那些烦恼就像被滤网拦住的杂质,哪个都没教他林阡操过心。
“若没有岳父,这条路该是多难走1他不敢想象如果曹王挺不过去,那和成吉思汗、和转魄悬翦、和新战狼的沟通,靠谁。
但他就和昔年在石峡湾的小牛犊一样,无论前路怎样艰辛,总要学会自己一个人走。
黑水肃州之间,兵火有余烬,贫村才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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