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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云罗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小强

    不想吴大人一飞冲天,孤亦甚感幸慰」。

    吴征半垂着头,闻言目中露出惶恐,唯唯诺诺连声道不敢不敢。

    梁玉宇目的达到不再多言,拍拍吴征的肩膀以示鼓励,饶有兴致地向摆放着

    的三碗水酒道:「吴大人好饮酒?」。

    「谈不上喜好。这三碗水酒是百姓赠予,下官不敢饮酒误事,故暂存于此」。

    「公私分明,又不寒了百姓拳拳之心,吴大人处事果然甚为老道。」梁玉宇

    笑赞一声,道:「来人,上酒!孤要与吴大人同饮百姓美意」。

    吴征心中暗暗腹诽:在这个传播受限的时空里,这等收买人心的法子真是百

    试不爽,百姓们都吃这一套,还无不觉得与有荣焉。啧啧……。

    看朱植此前一副见过世面的模样,梁玉宇此话一出立马激动得几乎感激涕零,

    领着百姓们再次跪倒一片。吴征肚子里骂两句娘,动作却也迅捷,跪地激昂道:

    「殿下恩义传于天下,微臣与辖下之民共祝殿下福泽绵长」。

    梁玉宇哈哈大笑,一把扶起吴征举杯高声道:「好!孤王谢吴大人与百姓子

    民一片诚心,干」。

    一边拍马屁一边抬着轿子,哄得太子殿下不要太开心。梁玉宇恩威并施见吴

    征服服帖帖,目的达到也不久留,又拉起吴征的手迈向府衙门口道:「孤早知吴

    大人与韩将军才华满溢,是以多曾嘱咐宋大人适时举荐二位,果然立下盖世奇功!

    孤心甚慰」。

    吴征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又欲下地跪倒,被梁玉宇拉住后拱手谢道:「微臣

    今日方知殿下关爱之心,罪该万死!微臣当肝脑涂地,誓死以报大秦国恩」。

    梁玉宇一双龙眉微微一蹙,拍了拍吴征肩膀后离去……。

    送走了这尊大神吴征回到府衙后堂坐下,左近里仅有戴志杰与杨宜知二人,

    他方敢将那副沾沾自喜阿谀谄媚的面容放下。这么来回折腾前后不到一个时辰,

    感觉比之在亭城奋战的数月时光还要疲累。至于最后那一句也不知是否得罪了梁

    玉宇,可要当面表态出效忠于太子的意思他是无论如何不能干的。这么说话也算

    中正平和,希望别让太子惦记上了,今后的日子可不好过。

    「志杰,帮我唤张主簿,瞿捕头来。」暗香零落仍是重中之重,吴征也希望

    专注于此。做了北城令,日后迎来送往的事情少不了,在这些烦心的琐碎事摸上

    门来挤占他大量的时间之前,必须尽早解决这帮贼党的后患。

    被请的两位很快便来到。张六桥年岁已不小,武道难以再进一步,是以一门

    心思都扑在期盼门派能有所发展之上。吴征无论自身还是背景都无可挑剔,连太

    子殿下都亲自前来,能够近身随侍在旁于他而言自是一条粗得不能再粗的大腿。

    此刻抖擞精神正要卖力表现一番以蒙青眼。

    相比起来,被贬到北城府衙的瞿羽湘神情冷淡,脸上明摆写着诸多不愿,连

    移步的速度都落后许多,哪里有一副要多立功劳以复原职的态度?不过那捕快服

    饰一身皂色,领口从锁骨中央下方交错而过,露出脖颈上一片细腻嫩肉,更让一

    对胸乳显得异常饱满,配上她轩眉星目,还有那一张厚实如饱满欲裂樱桃般的润

    口,倒是府衙里极为赏心悦目的一抹亮色。

    吴征亦毫不掩饰地冷笑一声道:「瞿捕头姗姗来迟,可是不愿奉本官之命?」。

    瞿羽湘不敢直犯上官,低头时星目喷火,却按捺着脾性欠身拱手道:「卑职

    一时走神,望大人见谅」。

    吴征起身道:「瞿捕头曾位列京城三大总捕之一大有身份,如今屈尊在小小

    的北城府衙有些不适应,本官也不来怪你。只是本官想提醒一句,自暴自弃不可

    取,若要恢复往日尊荣更当加倍为朝廷出力才是」。

    瞿羽湘始终难掩对吴征的敌视与不满,低声道:「大人教训的是,卑职明白

    了」。

    我就看你真明白还是假明白。吴征心中暗道一句后老话重提:「张主簿,先

    前曾道罗大善人女儿失踪一案,本官颇为在意。听闻罗文白秉承祖业家风,向来

    行善积德,因此被称作大善人。此等良民人家的女儿失踪不能寻回,亦不能给一

    个公道交代,让本官何以面对北城百姓?」。

    上官问诘犹如给个下马威一般,还丝毫不给前任面子,张六桥久在北城府衙

    还是初见,不由暗道果然年少冲动。转念一想,人家也确实有这一份底气,当即

    不敢怠慢道:「启禀大人,此案并非府衙不上心,实是其中难点重重。且去岁案

    发时兵锋正盛,府衙上下忙着征粮人手不足,实非懈怠」。

    张六桥的一门心思吴征早猜得透透的,现下见他不卑不亢据理力争,颇有维

    护下属之意,倒让吴征刮目相看。若是只知阿谀谄媚,他反而看不起。

    「本官不是怪张主簿。去岁形势如此人人以国事为先当是正途,现下国事初

    定安民为重,本官既到任北城令,若不能护得北城周全如何对百姓交代?」吴征

    来回踱步道:「张主簿当知此案始末不妨说来听听,瞿捕头断案如神,我们一同

    参研参研」。

    「是。」张六桥从袖中取出一叠卷宗摊开道:「罗文白之女罗婉年方二八,

    去岁一月于闺阁内失踪极为离奇。事发于黄昏,侍女琴儿自未时末最后一次见到

    罗婉后便在门外伺候,既未听见响动也未再见着罗婉,直到戌时发现人不见了。

    照理而言申时酉时当是人来人往的时刻,可罗府上下未有一人发现罗婉踪影。罗

    婉失踪后卑职亦曾亲至罗府。其闺房里未曾有留下半点痕迹,人仿佛凭空消失了

    一般」。

    吴征一边听着张六桥述说经过,一边翻着案头的卷宗,翻完后将卷宗递给瞿

    羽湘,道:「光看这些什么也看不出来。时日又过了一年有余……张主簿莫非未

    曾钻研过此案么?」。

    张六桥忙拱手欠身道:「下官岂敢尸位素餐」。

    他从袖中又取出一叠卷宗道:「下官遍寻近年来女子失踪的案例,还是从中

    发现些许线索」。

    他摊开卷宗指着密密麻麻又条理分明的细致标注道:「大人,瞿捕头,两位

    请看。大秦国弱女子失踪的旧案不少,这七宗与罗婉失踪一案颇有相似之处。俱

    是于屋内突然消失且毫无痕迹……」。

    「这些还用得着说?」瞿羽湘不屑地打断道,显得颇不耐烦。

    张六桥倒不动怒,眼前这位曾是总捕头,不想可知各类案件在她心里如明镜

    儿一般,说不定早有线索在手只是受此前燕国死士之事牵连,始终没机会去查而

    已:「瞿捕头想是心中已有论断,在下确是贻笑大方了,瞿捕头请说」。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定然是匪号暗香零落贼党所为了!」吴征突兀发话道,

    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洋洋自得。

    「哼!」瞿羽湘喷出个鼻音,不置可否。

    张六桥瞠目结舌,不明白这位新鲜**的北城令怎会忽然下此论断,期期艾

    艾道:「这个……大人,暗香零落贼党固然恶名昭昭,可由此便推断是他们所为

    缺乏证据,是不是……是不是……有些……这个这个……武断了些?」。

    证据?武断?劳资就是要自由心证!吴征心中嗤笑一番正色道:「那还用说?

    罗婉人间消失一般没了,除非世间有鬼怪,否则能做到的必然是武功高手。张主

    簿亦是江湖中人,不会不明白吧?何况这帮贼党向来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多少女

    子遭他们毒手?不是他们做的又会是谁来?」。

    「这个……」虽知吴征强词夺理,可说得不仅大义凛然还颇有条理。张六桥

    不明上官的心意也不好多做辩驳,转开话题道:「暗香零落血债累累的确值得怀

    疑,大人要从这帮贼党处查起也无可厚非。卑职只是忧心徒劳无获,误了罗家小

    姐」。

    这叫什么理由?人都没了一年多说不准娃娃都有了,还有什么误不误的?吴

    征不怪张六桥不知变通,倒对他的有一说一心下敬佩。不过当前最重要的便是以

    权谋私先收拾了暗香零落再说,也顾不得什么尊重:「本官说罗家小姐在他们手

    上就在他们手上,张主簿莫非信不过本官的判断?」。

    张六桥一时无言以对,涨红了脸道:「暗香零落隐藏甚深不好摸寻,何况…

    …何况贼党中高手众多,仅凭北城府衙的人手恐有心无力。大人万万不可冲动」。

    他是一番好心好意,就担心这位少年官员一时冲动胡来,若是不慎有失可是

    大大地不妙。先将他缓一缓,冷静下来后再行劝说。

    可对吴征而言则是瞌睡恰巧有人送了个枕头,正愁没机会试探瞿羽湘呢。

    「无妨!咱们先查着,一帮贼党而已有甚了不得的?本官与韩抚军交情甚深,待

    查清之日要请她帮忙调集官军前来剿匪不难」。

    果然提起韩归雁,瞿羽湘目中光芒一亮,此前兴趣缺缺应付了事的捕头拱手

    道:「大人若能请来韩抚军帮忙,此事可成!卑职于京兆府时便多次谏言剿灭贼

    党,无奈时机不对,牵涉又甚多总难以成行。大人若有此志,卑职愿效死命」。

    吴征笑眯眯地朝瞿羽湘竖个大拇指道:「不愧是总捕头,本官佩服」。

    三言两语这两人莫名其妙就达成了共识,张六桥急的满头大汗道:「大人万

    万不可冲动,贼党向来隐藏极深,需得循序渐进缓缓排查,若是打草惊蛇恐功亏

    一篑」。

    「本官早已心中有数。」吴征目中透出一道杀气浓重的寒光,依着此前拙性

    提供的消息从千头万绪中整理出的思路道:「这帮贼党旁的没有,便只个个天性

    好淫,又如蛇鼠虫蚁一般行走于暗处。犯案之事说少不少,说多也不算多,可见

    贼党亦怕引起公愤震动圣心。两位想想看,他们平日里最常去的地方会是哪里?」。

    这我早就想过,还用得着你来说?瞿羽湘心中耻笑,可能见到韩归雁的心思

    盖过了一切,嘴上恭维道:「自然是妓院了!大人一眼便找着其中关窍,果真是

    目光如炬」。

    「对头!必然如此!」吴征得色更甚向张六桥问道:「北城最大的妓院是哪

    一家?」。

    张六桥自从被吴征吓了一跳后汗就没停过,闻言更觉汗出如浆,连腿都有些

    站立不稳,颤声道:「是……是唤春街的浣花楼」。

    浣花楼不是一座,而是四座。东南西北四城各有一家,堪称京城妓院的魁首!

    能做到这一点自然有极大的来头,成都城谁人不知浣花楼是京都守备文毅的产业?。

    这位新任的北城令先提罗婉失踪一案,又强扭着转向暗香零落,拐弯抹角说了那

    么多,其目的不会是直指文守备吧?张六桥只觉踏入了大神打架的漩涡中,不知

    到了最后小小的北城主簿与金刀门能不能剩下些残渣?。

    可令他心惊肉跳的事情完全不能自主,吴征拍案道:「好!三日之后,本官

    要亲自探查浣花楼」。

    晨间离府,踏月方归。家中的美妇定然等得心焦,吴征连连催促轿夫快走,

    若非顾及影响怕落在有心人眼里,几恨不得下轿施展轻功飞奔。

    至府前下轿,明晃晃的火把映着门口一个头戴黑色纱帘遮去面目的女子。吴

    征意外地望向外府管事冯同和,冯管家低声道:「这人午时前来要求见大人,小

    人不敢打扰陆仙子,请她进去又不肯。只得让她在此等候」。

    女子已迎上前来远远站定拱手道:「吴大人,久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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