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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云罗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小强
母子天伦之中时不时就来几次尴尬,祝雅瞳享受得如沐春风之余,也不由黯然神伤。
闲聊至此如陷僵局,谁也说不出多的话来。祝雅瞳跟在吴征身后亦步亦趋,想要靠近,终究又不敢。
“娘就歇一会儿,我身子骨好了不少,抓只小羊不难。”分明是最亲近,也心心念念想要亲近与爱护的女子,此刻却巴不得离她远远的,免得再露丑态,平白惹得两人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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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想和小乖乖在一起,一刻也不分开。”祝雅瞳心中嘀咕,嘴上却道:“你使鞭索的功夫不行,还是娘来吧。”
想躲一阵化解尴尬,终究不能如愿。吴征知道祝雅瞳疼爱自己太过,也不忍多说只点了点头。母子俩一前一后,默默无言地来到山崖边。
岩羊安逸久了,即使连日来被从天而降的套索捕了几只,仍未有警觉。祝雅瞳天赋着实高绝,原本使得不顺手的套索不几日就掌握了其中诀窍,只一下便套中一只肥美的大羊,拖上崖边!
吴征鼓掌欢呼大赞道:“娘亲就是厉害!今日有好口福了。”
“便是你要天上的月亮,娘想办法也要为你摘下来。”祝雅瞳兴致萧索,只微微一笑。
这一下轮到祝雅瞳影响了吴征的兴致,到了嘴边的话生生梗回喉咙里说不出来。祝雅瞳面色一白,低下头紧紧抿着唇瓣,状甚自责。
吴征不仅是个少年,也是男子,见状忙寻了个话题道:“哈哈,忽然想起件事来,我现下终于明白为何娘当年见了小师姑,就先给她一巴掌!定然是拙性这个家伙背后说嘴,把娘给气着了是不是?”
“额……”祝雅瞳害羞地笑笑道:“拙性说,你自己道天底下最疼你的就是你小师姑,娘当时真是忍不得。嘻嘻,这事儿怪你自己,娘可不担这份罪责。待出去了见着你小师姑,娘领你去认错。说起来还真要当面谢谢她,否则娘的小乖乖还不知道要吃上多少苦头。当年娘也是去了趟昆仑,见你被善待,才能放下心,一意经营将来。昆仑之恩,永世不忘。”
“他们待我都很好。嗯,当年把我抱去后山的那个女子更好。”
“你……”
见吴征调皮,祝雅瞳作势欲打,本是一副母子嬉戏极温馨又甜蜜的时刻。可吴征头也不回放开步伐逃也似地去了……
当年在昆仑后山将他紧紧地搂在胸前,以饱满高耸的酥乳为枕,仿佛在喂他一口甘甜而满是爱意的乳汁,亲昵无间,其后还一同看了一场荒山野合。吴征随口一说,无意间触及的都是母子俩不可逾越的禁区,可这一切都已写在了生命里,谁能忘怀?谁能抹去?
祝雅瞳呆在原地发愣,泪珠不由又涌了上来:难道此生往后,都要在这种时不时令两人失语,无法面对的情境中过下去么?相认,让她有说不出的满足,却又有无限的遗憾。从前两人虽不至于如此亲密,却没有隔阂。如今亲密了,隔阂却深了。祝雅瞳情知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一旦有了隔阂而不能消除,随着时间的推移只会越发疏远,越发难以亲近。
她修成绝顶武功后回到祝家,那些躺在地上尸山,成河的血流,不正是因为隔阂而起的么?
吴征略一顿步,随后加快了速度跑回谷中。他知道方才的做法又伤了祝雅瞳的心,可他还是没有回头安慰。这是一个死局!
与对陆菲嫣,韩归雁,冷月玦,瞿羽湘不同。
韩归雁与瞿羽湘他没有任何心理压力,只要喜欢,只要想,甚至对瞿羽湘初时只是觉得对自己有利,想做便做,甜言蜜语张口就来,不哄得女儿家死心塌地绝不罢休。
陆菲嫣与冷月玦则复杂许多,可认定了的事情也无须回头与犹豫,一边宽抚她们,一边只需去解决她们身上的牵绊即可。
能与不能,只在解决二字。
对祝雅瞳,吴征万分无奈。他并非不知廉耻之人,对祝雅瞳更是又疼惜,又敬佩,直到了骨子里。他全然没有把握若是在母子相认之下自己走出了步,祝雅瞳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对自己无比的失望,还是从此害怕自己?无论哪一种,他都不能接受。
保持现有的关系,他还能为祝雅瞳尽一点孝心,让她接下来的人生不至于再孤苦伶仃,或许还会咬咬牙,为她相一门好亲事,肚里流着泪送她与伴侣共度余生。若是踏出了后果无法预估,直至不堪设想的一步,吴征真的不忍万一逼得祝雅瞳再次出走,躲得自己远远的,这一辈子的良心都不会安。
爱意固然重要,亲情更是吴征无比珍惜。他没有感受过血缘至亲的疼爱,祝雅瞳对他的爱发自灵魂,毫无保留。吴征只能咬着牙,尽力克制着自己保持必要的距离,即使让她伤心,总好过绝望。
祝雅瞳对吴征的反应感同身受,她不怪罪吴征半点,只反复地问:为什么会是这样?这一刻,祝雅瞳甚至在想,若是早知如此,争如不认!
可下一刻,祝雅瞳面泛红霞一阵心慌。恰巧补到手中的肥羊发力一蹿,祝雅瞳失神落魄地惊呼一声,竟然失了手。肥羊得脱大难,撒开四蹄飞奔而去……
祝雅瞳抹了把额头冷汗一时顾不上!争如不认又能如何?吴征爱意已深,难道自己还能决然拒之不成?还是为了让他死心另嫁他人?那现下已对自己萌发情意的爱子又该多么伤心?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更令她害怕的是,为何有这么荒诞的想法?母子相认不是一生所望么?若是不认,心中的想法又是什么?任由吴征的爱意越发深沉,无可挽回么?
是的,祝雅瞳虽未经男女之爱,但深知爱子的为人。与栾家的薄情寡义不同,母子俩都是重情重义,否则吴征不会接受韩归雁,不会强“抢”陆菲嫣,也不会体谅有杀身之仇的瞿羽湘,更不会为了冷月玦背负天大的干系。自己为爱子所做的一切,出于母亲的天职与她的善良本性。可这一切烙印在吴征身上,已全然打动了他,再也走不了回头路……
待祝雅瞳回过神来,吴征已一路奔回了谷里。祝雅瞳抹净了额头冷汗,定了定神,心道:不能再这般下去了……否则娘儿俩吃尽了苦头,终于苦尽甘来,非得生生又被拆散不可。从前还可以恨栾广江,恨家中长老,这一回又能恨得谁来?
打定了主意,祝雅瞳重补了只小羊才返回。这一耽搁去了不少时光,只见吴征呆坐在水潭边,手中抓了一把石子,正恨恨地甩在水面,扑腾扑腾地砸出一个个大水花,偶有几块薄石打起了水漂,弹着跳至对岸。
栾采晴饶有兴致地来回打量母子二人。母子俩现时的状态是她从未预料过的,却比她构想中有趣了几万倍。子不知母而爱上了自己的亲娘,母知子,也明知其有碍,仍沉湎爱子之心中无法自拔,终于酿就现下这一杯五味杂陈,难以言述的怪酒。这根本就是个无法解决的死结,神仙来了也解不开,月老若是敢乱牵这条红线,只怕登时要被天帝废去仙籍,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谁还能拯救他们?哈哈!
令她有些意外的是,吴征与旁人十分不同。旁观者清,栾采晴深知吴征若是苦苦相求,祝雅瞳终究要心软。这条迷蛇从来都是重情重义的,哪里舍得爱子难熬?这不是什么高深的道理,栾采晴相信深处局中的二人一定也明白。祝雅瞳为母不说,还是女儿家,要她这么做强人所难。可吴征居然没有!底线与本分,即使在与世隔绝的深谷里他也没有忘记,这实在是一种了不得的自持!这个栾家不认的野种,好像真的与栾家人不太一样。
栾采晴嘴角勾起玩味又深沉的笑意,莫说栾家人,狄俊彦当时又何尝顾及了她“母亲”的身份?唯一惧怕的不过是自己翻脸而已。待翅膀硬了,惧怕不在,又何尝问过自己愿不愿意?
她幸灾乐祸的笑脸祝雅瞳自是看在眼里,这一回倒也不动怒,只是回了一个淡淡又坚定的微笑。
吴征打了大半个时辰,直将身边的小石打空,才听祝雅瞳甜甜地道:“征儿,来用膳了。”
祝雅瞳流落江湖十余年,可生活却尽可能精致,烧烤的手艺着实不赖。吴征早已闻到香味,此刻也饥肠辘辘,料想方才的尴尬已去了不少,遂站起身来挥手道:“来了。”
祝雅瞳乜了栾采晴一眼,招呼道:“你也一道儿来吧。”
栾采晴不客气一屁股坐下道:“羊腿肥而不腻,能不能让给我?”
祝雅瞳含笑默不作声,吴征撇了撇嘴道:“随意,多得很,没人与你抢。”
“呵呵,你倒好心。不过论起来我好歹是你的亲姑姑,一口一个你啊你的,可太不讲礼节!”哪壶不开提哪壶,栾采晴分明是故意的。在谷中与世隔绝,算来算去就三个人,还真没人生的起杀心。再说谷中的日子不好过,母子俩还算有个伴儿,她算是孤身一人,有了机会自要拌拌嘴。
“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吴征瞥了栾采晴一眼,随口问道。
“都说来听听。”
“假话嘛,你害得我们娘儿俩差点命都没了,还上了霍永宁这个贼首的大当,真是又狠心又蠢笨,什么姑姑之类的话,我看还是休提了。娘,您请,烫得很,慢着些。”吴征先打了碗肉汤给祝雅瞳,口中却不饶人,一顿鄙薄。
“江山社稷什么的,跟我个女子有什么干系。要说蠢笨,你们才是,一个个的心忧天下,大敌就在身边还懵懂无知。霍贼此时露出真面目,背后算盘打得哗哗响,照我说啊,你们是翻盘无望了。鬼知道谷外现下是个什么世道?”
“也有道理。”吴征一愣,点了点头,叹了口气。
“真话呢?说来听听!”栾采晴兴致颇高,追问道。
“我娘当年的手段虽然不太光彩,但是你迟早也要落入魔掌,只怪上天给了你一副冰肌之体。这叫恰逢其时!你要迁怒我娘,我不说什么,可是栾家人做事太也决绝。呵呵,我虽然没什么大本事,总之是看不起的。只是懂得自爱的女子,我向来又是佩服的。”吴征一边嚼着羊肉,一边道:“这话有两层意思,,我瞧不起栾家人;第二,若你不是栾家人,那我确实要敬你三分。”
“哟哟哟,口气当真不小!”栾采晴吃吃笑道:“想不到远在千里之外就轻薄于我的大好男儿,居然还会敬我这个放浪无形的荡妇三分。我该说荣幸呢,还是该认为这是讥嘲于我?”
“当年事出无奈,也是我不对。讥嘲就免了,困在这个地方,说些鬼话有什么意思?”
吴征说完之后任由栾采晴几番挑逗都不再言。祝雅瞳始终小口小口吃着,目光莹然望着篝火陷入沉思……
用完了膳,吴征见祝雅瞳思索不停,一来不好打扰,二来今日好几回没趣,也实在不敢再贸然开口说话,只怕又伤了她。这几日来每每不经意间就触碰禁忌,再怎么小心谨慎都躲不过去,祝雅瞳初时还不太在意,现下却是肉眼可见地伤了心。吴征又是疼惜,又是无奈,更恨自己无法可想。
吴征意兴阑珊地先回了洞中一头倒在干草铺就的床上,想大睡一顿忘却烦恼,偏偏睡意全无。只瞪着眼看着洞顶石壁,黑黝黝的一团什么也看不清,就此呆呆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祝雅瞳移着莲步入内,吴征猛醒过来,起身道:“娘要安歇了么?我去沐浴。”
“不忙,娘想和你说会子话。”祝雅瞳淡淡笑着,双眸倒映着洞口的火光,如春湖中燃起了一束烟火,美得让人心动。
吴征心中哀叹一声,情知无法避免,只得暗暗告诫自己说话务必三思,今日若再次惹得祝雅瞳难过,可怎生得了。
无法拒绝,吴征有些心头惴惴地坐好。祝雅瞳目光如炬,怎会不知爱子心中的担忧与犹豫?可她竟一反常态,有些逼迫道:“你莫要担心,娘想与你说些心里话。你先答应娘,无论什么,都要老老实实地告诉为娘,可好?”
还是无法拒绝,吴征苦着脸点头道:“孩儿自会与娘亲说实话。”
“乖。”祝雅瞳再次摸向吴征头顶。这一下又激发吴征本能的躲避心理,脖子不由缩了缩。祝雅瞳却不像从前一样伤心,依然爱怜地笑着,玉掌一压追上,轻轻抚了抚道:“先与娘说一说,家中的几个媳妇儿是怎生好上的?依娘看来,她们各有各的好,又各有各的难处,哪一个都算不上你的绝佳良配。”
这个话题让吴征大大松了口气!祝雅瞳与诸女都十分熟识,情路则是一知半解,有些还有成见,今后相处必然也要分说明白。当即精神一振道:“她们每一个都很好,世人看来她们都有污点,可在我看来都是一等一的好女子。娘从前对雁儿有成见,其实她是个货真价实的黄花闺女,梁兴翰要压制韩家在军中的势力,毁了她的名声,清白却被她二哥韩铁衣保下了。至于那些面首什么的,全是掩人耳目,配合梁兴翰做戏而已。”
“呀……原来如此!倒是为娘小心眼了。”祝雅瞳歉然一笑道:“从前其实娘也有猜测。只是总觉我的好孩儿,怎能娶一个污名在外的女子为妻,你还要她统领后院,娘心里总是有个疙瘩放不下。”
“这话我曾与菲菲说过,什么神仙眷侣之类好听的,都是外人说的,日子却是自己过的。只要自己过得好,过得舒心,夫妻美满和谐,外人说得再多与咱们家何干?有人爱白眼,由他们去好了!”吴征笑道:“菲菲也是如此。顾师叔其实待我不薄,不过那人有些太过重男轻女,也不知变通。那个……娘也知道的……总之当时孩儿是豪兴大发,觉得这天下除了孩儿,没人能疼爱她,非把她抢来手中不可。至于对不起顾师叔,孩儿倒没这么觉得。还是那句话,世人怎么想与我何干?他们俩只有彻底拆散了,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菲菲在顾家煎熬,顾师叔又何尝不是?”
“嗯,这话确实有理,现下也已证明了这一切。”祝雅瞳赞许地点头道:“若是让人知道了内情,定要骂你。可谁又知道,小乖乖是真心为他们好。”
“岂止是骂。哈哈。”吴征大笑道:“立刻就是猪狗不如之辈了。可是一来咱们不说,二来就算真被人知道了,孩儿不后悔,菲菲也不会。”
“担当与骨气才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为娘真是亏欠了昆仑派好大一份情啊!”祝雅瞳感慨道:“栾广江若有你半分,又何至于此……”
明知提起栾广江会惹来吴征不快,祝雅瞳还是顺顺当当地说了出来,没半分犹豫。吴征一阵愕然,神情凝重起来。
她渴望听到吴征的心声不是玩笑,也不是母亲对孩子的要求。祝雅瞳首先这么做了,已是表明自己坦诚的态度。心结已系,祝雅瞳正以无比的勇气与坦然去面对,像她清澈的双眸,没有顾虑,没有犹豫,只有实打实的心里话。
“他是志在天下的皇帝,哪会顾及这些。”吴征讥讽道:“什么名垂青史的英明圣君,连个丈夫与爹爹都不称职,呸。”
“嘻嘻,就是如此,呸。”祝雅瞳做了个鬼脸道:“且不说他了。湘儿呢?要是寻常人家,就算能接纳她做个妾也就顶天了,大多是个随手可弃的侍婢。娘看你待她倒没有二致,嘴上虽不饶人,其实她若真进了门,你一样会好好疼爱她。”
“她呀,呵呵。”吴征挠了挠头,皱着眉道:“孩儿有一点与世人大不同,总认为女子与男子并无尊卑之分。女子虽大多不如男子,也只是身体所限。倒是有些细心活儿,男子大大不如女子。湘儿虽谈不上有多爱,既然收了心又是自己人,孩儿难以像雁儿与菲菲,玦儿一样爱她,总要敬她的。”
“不爱也可以的么?”祝雅瞳奇道。
“嗯。她比不得其他几位一样光芒四射,孩儿自是爱她少一些。可她也有可爱之处,平常和她拌拌嘴也是大有乐趣。孩儿并不随便,既然要了她的人,自然会一般对待。为奴为婢什么的,若是要如此,孩儿压根就不会碰她。”吴征肃然道。
“很好,很好。”祝雅瞳目中的笑意越发温润。她也是女子,深知女子的不易,吴征这种怪异的行为落在女子眼里,才是真真正正的可爱极了。她深吸了口气,有些羞涩问道:“玦儿呢?娘都不知道她怎地就喜欢你了。”
与冷月玦之情当时触动了祝雅瞳心中最柔软的部分。吴征正是从那一刻起才触摸到她的内心,才知这位精明强干的女子也有软弱之处。也正是从那一刻起,吴征才下定了想要追求祝雅瞳,令她不再孤单,不再受伤害的决心。
再次提及此事,吴征心中砰砰直跳,道:“玦儿厌恶皇城,觉得自己是只笼中鸟。当时她自以为要奉命返回燕国,颇有些破罐子破摔,想要从小到大,自己决定一回,做一件自己想做的事情。至于为何选中了孩儿,可能在吴府里新奇的东西不少,加上她又颇喜音律,觉得孩儿与众不同,有些特别。”
自吹自擂,吴征有些脸红,祝雅瞳却重重点了点头道:“征儿就是与众不同,娘一直很骄傲!玦儿的事情,男子大可以提上裤子就不认人,征儿没有!又要旧话重提,栾广江若有你半分,何至于此!”
“那是娘好,孩儿半分不像他,重情之处都是像娘亲。”
吴征不失时机地恭维一句,果然让祝雅瞳喜从心来,又凄然道:“可惜娘终究没有照料好你,有失身为娘亲的责任。去了吴府之后呀,就满门心思地想为征儿寻一门好亲事,也好略作补偿。盼儿呢?你与她青梅竹马,本是最好的良配。”
“孩儿从小与她一同长大,连她的名字都是孩儿取的,自是喜欢得她不得了。可是情之一事,孩儿一人说了不算。”吴征摇头道:“都以为盼儿待孩儿好,其实孩儿以为,盼儿还未长大,于感情一事懵懵懂懂,未必就是喜欢了孩儿。或许只是将孩儿当作个疼爱她的哥哥一样呢?孩儿待她只会好,等她长大了,明白了,由她做抉择才合情合理!”
“好,好,好。”祝雅瞳连声称赞道:“征儿懂事,这样才是真的喜爱盼儿,为她着想。不过如此一来,娘更不能放过她了,盼儿即使年岁尚幼不比雁儿做事细致有序,总不能让个好女娃儿便宜了旁人。”
吴征哭笑不得道:“娘,你这是有些霸道了。”
“娘霸道惯了,只待乖乖征儿才特别宽容。若是依着娘的性子,征儿看上哪家的女娃儿,娘就是去把她绑了来也不许错过。”祝雅瞳笑得灿若星辰,一字一句间笑容却渐渐隐去,凝肃得无法形容,再一字一句道:“娘还想知道……征儿……是怎么看待娘的。”
一字一句,声声发颤,俏脸褪去了血色,娇躯都在微微颤抖。
不仅是祝雅瞳,吴征也面色发白,一头冷汗刷地冒了出来垂下了头。
万万没有料到祝雅瞳居然当面有此一问,结合此前坦诚相待的先决条件,吴征该如何回答?
“一切都是娘的错……”祝雅瞳的语声犹如梦幻,悠远而空灵,吴征偷眼瞧瞄时,只见她目光哀戚,嘴角低垂,正带着无比的悔恨与难过道:“娘太自私了……当初不该把你生下来,因为娘心底知道根本无力照顾你……征儿来了燕国,面娘就舍不得再离开你,一路跟着征儿去了大秦。娘太自私了,太自私了……”
泪随语泣,断线珠串似的从眼眶里满溢。祝雅瞳抿着唇,低着头,声若啼血道:“娘真的舍不得征儿。虽说征儿在昆仑得以善待,可是这些本是为娘的责任,娘从你降生起,就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没有做……娘不该这么做的,可是要怎么才能离开你?娘也做不到啊……”
吴征的眼泪再也憋不住,泣道:“娘,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此情此景,吴征心痛亦复茫然,自己到底是祝雅瞳的孩子觉醒了宿慧,还是从外界穿越而来的灵魂。祝雅瞳满满的爱意就在身边,他犹豫着,迷茫着,不自觉地捧起她梨花带雨的娇颜,替她拭去泪水。
“呜呜呜……”祝雅瞳哭得伤心,断断续续道:“娘亲做了错事,蠢事,才招致现下的报应……本是母子,娘没有疼爱过你一天,却有了隔阂,娘不知道该怎么办。征儿……娘……对你不住……”
她自觉亏欠甚多,可自从吴征有了生命的那一刻起就是死局。能挣脱死局至今,吴征自身的奋进与努力固然有之,祝雅瞳的拼死保护更是居功至伟。吴征知道了前因后果,自然知道祝雅瞳对自己的爱是如何的全无保留。
轰隆隆!晚春的夜里又下起了小雨。天地之间,这一座与世隔绝的山谷瞬间便融进了雨幕里。吴征忽觉被这道天雷贯顶!
还在想什么?还在犹豫什么?日子是自己过的,待陆菲嫣如此,待祝雅瞳就不是了么?
她是这一具身体的母亲,那又如何?母亲只是女子的一重身份!祝雅瞳是一位可敬的母亲,可她首先是一位孤独又可怜的女子。她一生的愿望就在眼前,已抓在了手心,却无力阻止被生生撬走,越离越远。分娩便与爱子别离之伤她艰难熬过,这一次的伤害又岂止万倍?
吴征动情地与祝雅瞳交颈相拥,除了满心的感动,伤怀与歉然,居然不涉情欲!
这几日愧为人子,愧为男儿!
两人的相拥就像在吴府里的那一回:两人平齐,祝雅瞳的左臂环过脖颈按着吴征的后脑压在肩侧,右臂贴着腰杆搂紧。而吴征则双臂环着她的腴润腰肢回应。
这是母子之间的拥抱。
“娘,征儿错了……”
“不不不,是娘的错,都是娘的错……”祝雅瞳神思不属,虽觉好梦已圆,却知梦不可久,终将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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