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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云罗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小强
女子化妆耗时甚巨,陆菲嫣的妆容虽淡,要画好可需要好一阵工夫。看来昨夜她与祝雅瞳想到了一块儿去,想是早早睡下,今晨起了个大早,才能不碍正事。
两位佳人一左一右。祝雅瞳未修边幅,可散乱的云鬓,微微的香汗,颇有春睡刚起的慵懒与旖旎。陆菲嫣则是精心打扮一丝不苟,散发着难以抵挡的惊艳。
吴征精神一振,胸臆大畅,也觉颇多愧疚。近来不自觉地就少了对身边人的关心,关键时刻,还是她们体贴与照料自己。
“吃饭,吃饱了咱们去成都城。不仅要把事儿办得漂漂亮亮的,还要把你漂漂亮亮的玉姐姐接回来。”
“嗯。正是要办得漂漂亮亮,昆仑的人物也是漂漂亮亮,岂是贼党那群鸡鸣狗盗之徒?”陆菲嫣啃了口馒头,向吴征柔声又斩钉截铁道:“你快些吃,一会儿我帮你打扮打扮。这一回在成都露面,下一回不知是何年何月,咱们两人不能丢了昆仑的颜面,无论是哪点都不许!”
“好。”涂脂抹粉,吴征向来厌恶,这一回却答应得十分痛快。陆菲嫣的刻意装扮并非仅止于讨好于他,这一份细腻的心思与对昆仑派的情感,都是真真切切。
“哟,这倒真不错!”祝雅瞳嫣然一笑。陆菲嫣打扮的技巧,在她认识的人里恐怕只在衣品上稍逊栾采晴半筹,比自己都强上许多,一时对吴征稍时的模样颇为期待……
一辆载满了瓜果的牛车,历经城门道道盘查顺利进入了成都城。守门的兵丁毫不客气地将明晃晃的长枪扎进瓜果堆里,完好无损的只剩了不到六成。贩卖的农夫心疼得眼泪都落了下来,想要阻止却又不敢,只能不住地抹着泪,低声啜泣。
马车拐过几道弯角,在菜市前停了下来。农夫眼角泪痕未干,叹着气将完好的瓜果卸下后,轻轻在牛车破旧的木板上一按,左右张望一番,又轻叩三声。只见牛车地步居然别有一处设计精巧的隔层,层板被揭开半人来宽,三条人影先后青烟一样离去。
吴祝陆三人顺利进了城,转身便往秦都大道而去。菜市在南城偏东,要去中书府正要经过吴府。
上月还是整个大秦国最风光的府邸,深受圣眷,前途一片光明。如今却是门庭破损,斜贴封条,从高大院墙看进去,郁郁葱葱的林木不少已是残枝败叶,想来被抄家之时羽林卫们下手可不轻。
陆菲嫣紧锁双眉,泪珠儿涌了上来。这一处吴府有她太多的回忆,也是她浴火重生的地方。原本的忠良之地,偏生落得如此下场。吴征则是笑得十分玩味而无奈!并不是他不心疼花了好多心思打造的吴府,而是看见门外把守的正是谷宜豪。
这位羽林卫长史上一回来吴府,可是带着先帝的圣谕,要维护吴征的名声,还张罗着挂上御赐【英武侠义】的牌匾,现在看来是这般可笑。人生之无常,可见一斑。
“走吧,今后咱们打造一座更好,更温馨,更漂亮的。”吴征一捏陆菲嫣的柔荑悄声道:“咱们不好过,也不让大对头有好日子过。明天开始,就让他客宿去吧。”
“嗯,先收些利息,早晚让他连本带利全都还回来,利滚利!”陆菲嫣恨声骂道,想了想又道:“就怕你的想法,他们未必都能接受。”
“我自己也有许多疑问,今日正是要试一试看能不能行得通。”吴征目中逐渐燃起火焰,道:“其实以韩侯他们的远见,我猜大都已是预料到,甚至已着手开始准备。另外像你爹爹也当是如此,现下咱们不细说,待两边在江州汇合之后,我自会说服大家,也能一一说服。我决心已下,不容人改变。”
“除了怜惜好人遭难之外,还有什么?我总觉得,你还有些话未曾对我说。”陆菲嫣解开系腰的丝带,长衫随着双臂展开,像一尾翩飞的雨燕。
“倒不是刻意瞒你,只是想到了江州再一道儿说,既然问起,那先说出来也无妨。”吴征失声而笑,摇着头凑近陆菲嫣耳边悄声道:“我怕真有了一份麻烦的基业,将来你和雁儿的儿子拿着刀砍来砍去,我该帮谁才好?无论我帮谁,无论谁赢了,我都会很伤心,这种事,咱们绝对不做!”
“嗯?啊……”陆菲嫣低声惊呼,俏脸顿时变得绯红!
燕国父子相残,大秦兄弟拼命,每一出都是人伦惨剧。吴征所担忧的并非空穴来风,看了那么多惨事,陆菲嫣完全能理解爱郎所想。只是想到将来与吴征有了爱的结晶……即将远离大秦,昆仑已毁,再也没有人可以阻挡两人在一起,即使只是偷偷摸摸,也算是万般不幸之中,唯一的一项幸事,聊以慰藉……
中书令作为股肱之臣,权柄甚重,通常而言,坐上了中书令的高位,其尊荣显耀俱已达到巅峰,再难以寸进。不过对大秦国堪称传奇的一代名臣霍永宁而言,这些都不是桎梏。
霍府张灯结彩,宫中名贵的古玩,珍品流水价一般赏赐到府邸,近来每日一回,从无断绝。现下刚到巳时,霍永宁上朝未归,霍府门前却已是门庭若市。
数日之后新皇登基,这位中书令居功至伟,理所当然会成为圣上跟前的红人。近日来的朝会上,霍永宁已几乎有了说一不二的气魄。昆仑一系崩塌之后,朝中留出大片的职缺,这等机会谁都想把握住!
霍府总管收受礼物,迎来送往忙得满头大汗,各种奇珍异宝近日来见得太多,简直有些麻木,再贵重的东西也是随意瞟上一眼,便让登记造册在案,礼物暂且收下,待霍大人回来再行定夺。
忙了小半时辰,眼见人群排成的长龙不仅没少,反而又长了些许。他抹了把额头的汗珠,吩咐其余仆从小心在意,莫要放些不开眼的人进了府里,以免惊扰了大人。刚想坐一会,忽然双目仿佛被刺痛了般一缩,大怒起来。
只见人群中一面祭拜用的花圈高高举起,洁白的纸花十分纯洁,看着又十分扎眼。两条黑色的条幅垂下,上用白漆书着一副挽联:悲声难挽流云住,哭音相随野鹤飞,横批含笑九泉!下还有一行小字:霍永宁大人千古。
花圈举得足有两人高,谁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有人吓得胆战心惊,也有人觉得好笑。不用管家发话,早有人怒斥来人,还有人赶上前去要抢下花圈,同时拿下这等无知匪徒!
可是怒喝纷纷,花圈却劈波斩浪一般破开人群,一步一行片刻不停。挨得近的,挡着路的,一旦花圈靠近俱都哎哟连声,隐约可见人群里东倒西歪,似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道推开。
“哪里来的大胆狂徒敢在中书令府前放肆!来人,给我拿下!”管家气得浑身发抖,沉声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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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认识我?啊,一个管家而已,不认识也不奇怪。”花圈举到了跟前,来人终于现出真容,一男一女分举一边在府前站定。
女子是个少妇,眼波流动处百媚横生,直令人销魂蚀骨。男子则是个少年,脸上虽含笑,目中怒意却极盛,直欲将霍府焚做灰烬。
“吴……吴征!”管家戟指想骂,却吓得手臂不停地发抖。
身为霍永宁的身边人,他当然知道在凉州发生的事情。吴征几乎不可能还活在世上,如今他活生生的站在眼前。可他人虽俊美,手举花圈,语声发寒,大白日里的烈阳之下,偏偏又像个地狱来的索命判官。
“大……大胆!来人,快来人,这人便是朝廷要犯,意图谋反的吴征,拿下,快快拿下!”
利字当头,朝廷也确实颁下缉捕令,吴征这一颗人头便值得一万两银子,若是生擒,还能直接封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几个官员的护卫率先大吼着扑了上来。
吴征有意卖弄,随手挥舞着衣袖震开数人,与陆菲嫣一同趋步向前,朗声道:“昆仑派为大秦效命百余年,呕心沥血,何来的谋反?你家主人血口喷人,残害忠良,必当遭天谴!我提前来送一只花圈,你收下吧!”
护卫中颇有武功不俗者,吴征挥洒自如,闲庭信步一般,这一手功夫果然震得管家大惊失色!一语已毕,吴征与陆菲嫣一同掷出花圈。以竹枝与白纸编制的花圈原本轻飘飘的,经这两位大高手运起内力一掷,直如一杆被掰弯的标枪,支架噗噗两声插入霍府两字的牌匾里!
“你们【暗香零落】高手众多,我就在这里,怎么,不敢让那群贼子出来拿我么?”吴征与陆菲嫣一同高飞而起落在府门上大声道。
“现在出来可不叫人看见了么?到时要怎生说得清楚?他们不敢的!”祝雅瞳乘着皇夜枭自云端现身俯冲而下,笑吟吟道:“不是还有豹羽鵟么?啊哟,还是不敢放出来。那没得办法,只好容我为所欲为一回。”
正如吴征所言,霍永宁已掌大势,府中陆陆续续迎来不少族人,正待局势稳定之后,逐一安插至朝中。这些族人不少文武双全,还有些【暗香零落】贼党中可堪一用者。原本一拥而上,吴祝陆三人也未必讨得了好去,偏生这些内情前些日子叫祝雅瞳探查得八九不离十。审时度势,这才定下了白昼间动手的策略。
霍府里隐藏的高手作茧自缚,向无极又引兵在外。这边有祝雅瞳压阵,还有皇夜枭与扑天雕接应,突袭之下几乎予取予求!
“哈哈,阳光普照,万物显形!鬼物岂敢冒头?”吴征与陆菲嫣点起松明,自府门起一路燃起火焰。
护院镖师们不断前来阻止,又哪里敌得过功力大进的吴征与陆菲嫣?吴征在光天化日之下纵火,大出了胸中一口闷气,恨不得将整座霍府也如冷宫与天牢一样,烧成一片白地!
“这女子就是祝雅瞳?”藏在霍府里一名黑发白须的老者皱眉道:“能从燕国皇室与长枝派手下逃生,盛名之下无虚士,今日一见,果然不易对付!”
“若不是被他们趁了便宜,这便去将他们拿住!当真是一阵闷气!”
“不可,不可,你们出去都不是她三合之敌!若叫她拿住了可是大麻烦!”老者摆了摆手道:“家主未归之前,不准轻举妄动!”
“是……可是……爷爷,难道就看他们这等肆意妄为?”
“不错,忍,等,已忍了两百年,还差这一时?”
“是……”
吴征四处放火,有遇着前来阻止的霍府护院手底也不再容情,片刻间取了十余条人命。正一路行凶,忽然双目一凝,恨声道:“刘荣,你……你好!”
天井下方,刘荣呆呆望天,满面羞惭,被吴征一喝吓了一跳,垂着头转身便跑。
朝堂之上诬陷昆仑派的有他一份,吴征自知他是身不由己,又看见他空荡荡的手臂。这人有今天多少因自己而起,可新仇旧恨一同涌上心头,吴征对他哪里还有半分怜悯之意?便是千刀万剐亦不解恨!
吴征看他脚步踉跄,显是惊慌之下慌不择路,略一沉吟便合身扑去。留他在世间终究是个祸患,也是无穷无尽的悲哀,送他上路不仅是报仇,对他本也是一条好的归宿!吴征身形如电,单掌疾风般席卷而来。身在霍府,也不知刘荣是否刻意诱他上当,这一下运起了全身功力,务求一击必杀!
杀招凛冽,刘荣的武功原本就远不及他,况且今日吴征已是十一品大高手!眼看慌张的刘荣就要被毙于掌下,忽然一人电射而至,身形竟不比吴征慢上多少。那人挡在刘荣身前,面对吴征开碑裂石的掌力不敢怠慢,稳稳站定身形双掌平推,娇斥道:“傻瓜,快跑!”
砰砰两声大响,吴征浑身剧震,被一股巨力推得向后飞去。他一个翻身,巨力居然仍为卸完,腾腾腾地连退五步方能站稳。
那人则被他击得横身飞出,格拉拉撞碎了木质围栏,摔在天井里哼哼唧唧,一时爬不起来。借此良机,也似是来人的喝令让刘荣魂魄归体,早跑得不见踪影。
“你……你的武功……”
“哎哟……哼哼……吴大人今日的打扮倒是帅气。你问人家武功?人家倒是惊异吴大人的武功怎地进步的如此之快。”
吴征又惊又怒,来人身形娇小,面上颇显浪荡,正是迭轻蝶。吴征的武功再度大进一步,迭轻蝶早已被他远远甩开。不想这一回交手,居然仍是稍占上风。
“认贼作父!居然与杀父仇人沆瀣一气,你也真是够恬不知耻!”一击不中,吴征心生退意。迭轻蝶同样也是帮凶,只是她武功进步如此之快,一时竟然拿她没有办法。
“最好交情见面初。当年吴大人一力要保他救他,如今却只想着要杀死他。不过他现下还不能死!咱们却是掉了个个儿。”迭轻蝶挣扎起身,脸上泛起一抹病态的嫣红笑道:“人生如此无常,何况我一介小小弱女子呢?不过是随波逐流而已,吴大人这是太苛责了。”
“不错……今日奈何不了你们,改日有了良机,再取你们狗命!”
“啧啧,大丈夫能屈能伸,吴大人随波逐流的本领也不比人家更差,了不得,了不得。”迭轻蝶抹去嘴角的血丝,做了个恭送的手势。
吴征随手将火把点燃一处窗棱,冷笑一声翻身又上了院墙。
呼救声,喝骂声响成一片。事涉朝廷钦犯,除了惊动五城兵马司,刑部,并且火速奏报宫中之外,远远来看热闹的也不少。祝雅瞳见时机成熟,嫣然一笑,招呼吴征与陆菲嫣一同暂停放火,一同上了扑天雕在空中盘旋。三人取出厚厚一沓纸页临空抛洒,像在成都城里开出了一片雪花。
这几日来做得最多的筹备便是此事,吴征将霍永宁背后阴私事,昆仑派与暗香零落几番死斗写得清晰明了。诉说昆仑冤屈之外,矛头直指霍永宁。在据点里以雕一刻不停地印制,怕不备了有几千页之多。只恨藏身之所纸张备得不多,恨少,恨少!
这一顿搅风搅雨,再洒下纸页,足以让成都城里流言纷纷。三人大功告成,急忙驾起鸟儿向城东飞去。
大片官军正在赶来,宫中的侍卫也骑乘着大鸟欲行截击,再呆下去可就身陷重围,反为不美。三人一路风驰电掣地低飞,在拐角处悄然落下地来,让鸟儿们背着三个人偶振翅高飞而去。
“似乎甚是顺利?”祝雅瞳拍了拍手,领着吴征与陆菲嫣一路潜行。三人武功高强,一意潜伏之下官军虽多,怎能发现得了?
“算是好了一半,还得看另一半如何。”吴征看了看天色道:“时辰差不多了,且看邵承安他们办得如何。”
“不错。征儿的想法的确大有来头,娘十分期待呢。”
“这一次尝试成败与否,会决定今后咱们的出路何在。”吴征顿了一顿,道:“我们先去一个贼人永远想不到的地方藏好,呵呵。”
“走吧,你那位玉姐姐等得你可也苦了。”
浣花溪旁新建成的庄园颇显气派,只是牛头,兽骨等物令这一处蛮夷小院生人勿进。
三人潜至此处,一路钻进开凿好的地道里,点上火把摸索前进。地道兜兜转转连通了一条干了不知多久的暗沟,又绕了不知多久,吴征才道:“是这里了。”
自从得知先帝驾崩之后,玉茏烟便如同心里忽然空了一块,只知浑浑噩噩地度日。暗无天日的地底,更不知岁月几何。食仅肉干,饮仅清水,寡淡无味,幸而他久居冷宫,只需果腹即可。赵立春时不时憋得慌了,找她说上几句话,玉茏烟心中虽对他颇为感恩,也丝毫提不起甚么兴致来。只觉一世至今,一无所成,像块行尸走肉一样,转眼已届中年。
除了念及吴征,才会在心中泛起温暖。她好想见到他,向他诉说心中的苦闷与失落,诉说自从家族惨案之后的凄楚无依。
“玉姐姐,赵兄,我来了。快请开门。”
熟悉的声音穿透石壁响起,玉茏烟如遭雷震,赵立春更是一跃而起,疯癫般扑向石门处大哭道:“吴兄,吴兄……你终于来了……”





江山云罗 【江山云罗】第九集 烟雨如丝 第四章 芝兰于室 光天鬼哭
第四章·芝兰于室·光天鬼哭
29-7-9
吴征举着火把,微锁的双眉中忧色尽显,却也露出期盼与欣慰。
石门推开,赵立春跪倒在地,嚎啕大哭,玉茏烟在石床边站了起来,原本十
分激动,陡然见吴征背后还有两位陌生女子,吃了一惊,无措地揪着手指,不知
如何是好。
看她除了有些不修边幅之外,全身上下也仅有丁点擦伤,想是攀爬枯井时留
下的。
向玉茏烟点了点头,吴征也忍不住泪湿双目。
近来的坏消息实在太多,玉茏烟安然无恙是个巨大的安慰。
她只是名弱女子,能保全至此,自然全赖赵立春的帮衬了。
「赵兄……累了你了……」
除了庆幸,还是庆幸。
与赵立春的结识可说不上什么志趣相投,大半还是利益攸关而已。
熟识以后对他的机警伶俐还是颇多认可,这一回在远行凉州之前将玉茏烟托
付给他,真没看错了人。
只可惜好好的一位小太监,前途无量,受了他的恩惠,却拖累了他落魄至此。
「吴兄……呜呜呜……吴兄……」
赵立春大哭难止。
与玉茏烟的心如死灰不同,他无时无刻不在担惊受怕。
怕被宫中发现了暗道捉回去,少说是个五马分尸。
怕吴征一去不返,将他们丢在此处,待粮尽之后迟早还是个死。
更怕吴征已遭不测,便是有心,也已无力。
陆菲嫣对这名小太监与吴征的交情十分清楚,对他颇有亲善之意,见状在他
颈后点了一指,赵立春双目一翻登时晕去。
若是情绪激动太过,于身体有害,这两人可是好些日子连阳光都没见过了。
陆菲嫣忽然动手,玉茏烟对这位陌生的美妇人升起警惕之意,更惊得缩了缩
肩膀,似想退缩逃避,迈出的腿也停了下来。
「玉姐姐莫怕。」
吴征举起双手示意她不用担心,抬手引荐道:「这位是我娘,这位……是我
的娘子……我们一同特地来寻你。」
两个娇声惊呼同起,陆菲嫣闹了个大红脸,实在没想到吴征把她的底子全给
掀了出来。
玉茏烟则是没想到两位陌生的美妇居然都是吴征亲近得不能再亲近的人物。
面对笑容极为亲和的祝雅瞳,她心中不自禁泛起一阵娇羞。
而媚态横生的陆菲嫣,则有股难以言喻的滋味:两人年岁相彷,姿色也难以
比较出个高低来。
不过陆菲嫣的精气神远胜于她,玉茏烟不免有些羡慕,有些嫉妒,又有些感
慨。
这些都让她慌张的心情安宁下来,不过都不及吴征脸上熟悉又温暖的笑意,
来得更安定人心。
「苦了你了。」
迷煳之间,吴征已走近至跟前。
见她面色苍白,身段又清减了些,即使有绝色之姿,也不免透出些憔悴来。
吴征心中怜惜之余,又觉一股彻底放下心来的如释重负感袭来,动情地张开
怀抱将玉茏烟紧紧搂住道:「前几日我便回了成都,听闻天泽宫一带被大火烧成
灰烬,猜想你们已躲入地底。这几日准备停当才能来接你们出去……玉姐姐,亲
眼见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我一直都盼着你来……」
玉茏烟对外界发生的事情还懵懵懂懂。
只知吴征遇险,但一想他远离京城是非之地,又有师尊奚半楼庇护,料想出
不了大事。
见了吴征重逢的开心多于宽怀,只是在吴征温暖的怀中时正被祝雅瞳在一旁
看着,面上发烧,心如擂鼓。
那是从前入宫时被太后看着也没有的羞意十足,一时之间居然未曾发现吴征
的些许异样。
不仅吴征,祝雅瞳与陆菲嫣也倍感欣慰。
进来离世的亲友已太多,伤心的不单是吴征,陆菲嫣也不遑多让,相较之下
虽悲伤较少,可她对吴征的亲友们爱屋及乌,也是十分难过。
不仅如此,她们对吴征也不无担忧。
疼痛深至神魂,重担又压在吴征身上,若是玉茏烟再有什么意外,吴征心痛
之余,身体未必还能撑得下去。
常言如释重负,吴征的心理与精神都到了崩溃的边缘,见了玉茏烟换了旁人
或许放心之后,难免失态,恣意地大喜大悲。
但吴征做得极好,他深知玉茏烟本就是个没太多主意的女子,堪称后宫里的
一朵奇葩。
现下即使见了吴征,大体仍是六神无主,浑浑噩噩。
若是在她面前放声悲哭,这位在冷宫里呆了多年,心神脆弱如纸,还极其敏
感的美妇,多半要被吓着了。
吴征只是低声软语,轻抚后背安慰,将玉茏烟的娇躯搂得紧紧的,似乎丁点
也不愿放手。
热烈的体温与宽厚有力的胸膛,都能让柔弱的玉茏烟芳心大定。
她屡次拒绝离开皇宫的建议,除了身负血仇无法离开之外,也着实担心会给
吴征带去危险。
如今皇宫已没了可留恋的东西之外,吴征也不可能再留在成都城,离去已是
必然。
这一刻玉茏烟却觉得分外安心,只觉有吴征在,此行虽难,必定一帆风顺。
沉迷在浓烈的男子气息中不知多久,被轻推时玉茏烟羞怯怯地抬起头来,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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