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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云罗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小强
太监递上奏章,栾楚廷速览一遍,内心狂喜:“天命使朕大功告成!”
纷乱了两百年的三分天下,在这一刻的局势忽然变得无比清朗!秦国从现有的消息来看多半还要内斗许久,自顾尚且不暇!盛国本就疲弱,如今皇帝驾崩,必然也要陷入一段长久的乱局。两国同时遭遇意外,唯独燕国可谓平稳过渡,虽有长枝派与天阴门之间处理残局的麻烦,至多半年,栾楚廷便可统筹全局,将燕国上下用得如臂使指!
燕国本就最为强盛,局面还全都向着燕国的好处发展,值此良机,栾楚廷如果还不知把握,或是把握不住,岂非逆天行事?
“陛下,又有新的奏报。”
栾楚廷正得意间,阅览了新的奏报脸色却沉了下来。张安易驾崩,盛国无主,其三子张圣垚极力鼓动群臣欲接掌帝位。不仅正紧锣密鼓地筹备登基,甚至已备下国书,欲发往燕秦二国,昭告天下张圣垚登基一事。
栾楚廷绝对不希望看见盛国能轻而易举地渡过难关,早早便有新帝继位。在他的心里,盛国也应该如秦国一样内乱下去,乱得越久越好。待他筹备已毕发动雷霆一击时,盛国尚在懵懂之中,不仅可用最小的代价拿下盛国,还可显得他帝王手段,算无遗策!
“张圣杰何在?”
“正在皇城外痛哭,欲求见陛下。”
“宣!”
栾楚廷背靠龙椅闭目沉思。浮凸不平的椅背刺激着他,甚至有些微疼,却能让脑子保持着清醒。
若不是秦国也在一旁虎视眈眈,燕国的鲸吞盛国只在翻掌之间。大秦国的内乱给燕国天赐良机,栾楚廷不想错过。盛国太子在长安城为质以历四世,不仅彰显了燕国的强盛,也让盛国一代不如一代,最终几乎沦为燕国的附庸。此事行之有效几乎成了燕国的国策,例如张安易在长安城为质子时,便被栾广江折腾得死去活来,即使回了盛国继位也是战战兢兢,从来不敢有半分违抗。
张圣杰也是如此,在长安城不仅是栾广江折磨他,栾楚廷也没有放过他,用意明显便是还要再培养一个唯唯诺诺之君,继续让盛国疲弱下去,等待彻底吞并的良机。
良机已然出现!吞并盛国的计划正在栾楚廷脑中拟定,岂容张圣垚出来做妖?栾楚廷虽怒极反笑,心中不免也有一丝狐疑:张圣杰前来皇城,必然是求着回国做孝子!朕是否答应他?张圣杰,是否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私呢?他被置于长安为质,久受折磨,莫非心中就没有一点怨恨?一点都不怨恨燕国,也不怨恨将他送来的张安易?他是不是,真的那么孝?
栾楚廷脑中一瞬间闪过数个念头,计较已定,遂胸有成竹地闭目养神。
“陛下……陛下……请陛下开恩……”张圣杰满面涕泪,痛哭着连滚带爬进入御书房,看上去几将昏死过去。
“来人,看座。”栾楚廷不为所动,这四字平平无奇,却以极为高明的内功发出,直透张圣杰神魂,堪称振聋发聩!
果然张圣杰浑身一震面色大变,牙关不住打着颤,一时竟然顾不得啼哭,噤若寒蝉般瑟缩在地。太监搬来椅子,他赶忙咬牙撑地,乖顺地端正坐好。
栾楚廷对此极为满意,帝皇威仪远播万里,不外如是。他提着笔阅览着奏章,良久后才道:“你有何事启奏?”
“陛下……”张圣杰嗫嗫喏喏哼了几声,忽然又扑通跪倒砰砰磕头,似是急火攻心,好半天才顺了口条,支支吾吾地跪奏道:“孤奉旨为使常驻长安城,亦久受陛下天恩,心常怀感念。可孤之父皇忽然驾崩,孤为人臣不能尽忠,为人子不能尽孝,愧为人臣人子。求陛下开恩,孤当为父皇奔丧……”
“放肆……”张圣杰说得并不过分,栾楚廷却忽然沉声喝道,目中余光将他的脸色看得清清楚楚。
张圣杰面如土色,果然一个字不敢再言,像只鹌鹑瑟缩于地。以一国太子之尊,现下之耻极矣。
“你可是在说朕不近人情,不近礼法么?”
“不敢,不敢,岂敢……”张圣杰结结巴巴道:“陛下是上国圣君,恩德……恩德播于海外……臣……孤岂敢……岂敢……”
“你先起来。”栾楚廷放下御笔,凝视张圣杰道:“盛国与大燕常年为友好之邦,你在长安为使多有功劳。犹记盛帝亦曾在长安为使,两国多年睦邻之谊,如今盛帝驾崩,朕心甚痛。”
“谢陛下关怀。”张圣杰一脸迷茫又焦急,不住哽着喉咙吞着唾沫,全然不知所措。
栾楚廷点了点头,好整以暇道:“你为盛国太子,回国奔丧理所当然,此后继承帝位也是顺理成章,经此一别,不知何年何月再相逢了。朕,颇有些感念。”
“什……什么?”张圣杰一愣神,好半天才回过味,眼泪不禁又流了下来道:“陛下明鉴,孤久在长安,这里风土人物无一不知,无一不爱。平日里只知长安乐,不思盛,若非父皇驾崩,断然不敢打搅陛下,更从未有离开长安之心。孤……臣……我……我……陛下,臣心中向奉燕国皇帝为君,一片丹心可昭日月,臣焉敢有不臣之心啊……臣奔丧毕,定然返回长安,长奉陛下左右……”
“好了好了……”栾楚廷冷笑一声,张圣杰说得倒是情真意切,可他并不相信。相信旁人,不如相信自己!“不需你来教朕怎么做。”
张圣杰不敢再接话,见栾楚廷起身向自己走来,忙跪倒低头。
栾楚廷行至张圣杰面前,一扫张圣杰的目光,便知他只敢,也只能看见自己的龙袍下摆,心中甚为满意道:“你方才说的话可曾有假?”
“句句发自肺腑,绝不敢欺瞒陛下。”张圣杰声音忽高忽低,可见心绪大受震荡。
“朕还记得,世间传言盛国有圣主降生,其日天降雷霆紫盖,有龙吟凤鸣,说的是你吧?”
“世间愚夫蠢妇多矣,陛下万万不可信之。”张圣杰大惊,又是频频磕头,唯恐惹得栾楚廷发怒。
“朕也是此意。雷霆紫盖不就是一场雷雨么,所谓龙吟凤鸣,一点点风雷之声而已。”栾楚廷忽然轻笑一声道:“只是你说得天花乱坠,朕却不可不防。”
张圣杰被吓得目瞪口呆,尚未回过神来时栾楚廷从袖中取出一颗丹丸抛下,正落在鞋面上稳稳停住道:“朕没说不让你回国奔丧,但朕也不想与你撕破面皮,你把丹丸吃了吧。”
“敢……敢问陛下……这是……这是……”
“五毒丹。”栾楚廷露出戏谑又残酷的笑意道:“这一颗吃下去,半年后便会发作,你在盛国倒不必担心,时候到了朕自会派人送去解药,又能保你半年性命。”
“陛下……陛下……这……求陛下开恩……”张圣杰吓得傻了,绝口不提欲回国奔丧之事,居然瑟缩着向后倒去,对丹丸畏如蛇蝎。
“呵呵……”栾楚廷冷笑道:“吃了五毒丹,你便可先回盛国去了,朕答应你的事,君无戏言!”
“陛……陛下……臣……臣不想回盛国了……”
栾楚廷几乎忍不住想要放声长笑,似这等无胆匪类,早已被捣碎了神魂,哪里还能做一国之君?便是做了又能如何?
他做不了,朕却偏偏要他做!
“你父皇当年也服过五毒丹,不也好端端地寿终正寝?”栾楚廷嘴角勾起神秘的笑意道:“朕命你即刻服用,否则朕要你人头落地!”
张圣杰像只狗一样迅速爬了过来,张嘴便向置于栾楚廷鞋面上的丹丸咬去,咕嘟一声吞下!
“舔干净了。”
隔着鞋面,一个男子一下一下地舔在脚上哪有后宫中的佳丽美人尽心舔起来舒适?栾楚廷虽有些厌恶张圣杰,却极享受对盛国太子的折辱。
乖巧的张圣杰在未逢新旨意之下,居然自行停下了动作,栾楚廷也未对此动怒。只见张圣杰面色灰败,捂着肚子杀猪般惨叫了几声,就在御书房里满地打滚起来。
剧烈的疼痛钻心敲髓,张圣杰汗出如浆嘶声惨叫。栾楚廷高坐龙椅之上,居高临下地打量这一副盛景。盛国太子像只爬虫一样在地上蠕动,又不受控制地弹起,腥臊的臭味开始在御书房弥漫……
栾楚廷终于耐不住,也欣赏得够了,以内力发声道:“若不得解药,你就会受此折磨十二时辰,才肠穿肚烂而死!回了盛国乖乖听朕的旨意,朕自然不会与你为难!”
张圣杰已说不出一句话来,剧痛抽空了他的力气,他无力表示,也无力回话,只是紧锁着牙关,竭力一点点控制着身形,将头脸埋进地上的骚臭之物里去。
栾楚廷皱了皱眉,道:“来人,给他解药。这一处御书房拆了吧!给朕重新建一座!”





江山云罗 【江山云罗】第九集 烟雨如丝 第三章 交情最好 见面之初
第三章·交情最好·见面之初
29-7-8
烟尘滚滚。
铁骑开道,衣甲鲜明的军士相随,金黄色的【秦】字大旗足有数百面,布满了全军在风中猎猎飞舞,尤其以大军中央的一列车驾最为醒目。
只见九面金色旗帜环绕其外,丝缨纷飞,似九条金龙飞舞。一蓬蓬金罗伞盖随着行进的步伐抖动,旋转。天子御用之物,让显小的车辇与外表刚涂上的金漆同样泛出尊贵之气。一行军伍气象严整之外,还有皇家的威仪与凛然不可逼视。
既是天子归京,威严必不可少,韩克军刻意营造的军威非同小可。饶是深知内情者已知这位天子不过是个吞服了祝家求死丹,被彻底掌控的傀儡,当旗号亮起之时,仍不由心中肃然。
譬如见识最少的顾盼,当时她被冲天的威势所震撼,双腿打颤险些跪了下去,浑然不似此前掌控梁玉宇时,那个在关键时刻拼力一击,一举奏功,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头。
“片刻之间打造出一只【禁军】,韩老侯爷真是好本事。”念及不久前发生的林林总总,顾盼感慨之余还有些好笑。想着身边的这些人,年岁大不了太多,一个个的却远比自己老成。至少此前她们不断地面见天子,也不曾像自己一样的不堪,更何况是昆仑派里最出色的大师兄。
想到吴征,顾盼的感慨。她未曾有过放松的时候,一直拼了命地想要追赶上吴征的步伐,只因她太清楚这位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大师兄有多么地出色。不仅仅是昆仑,他的光芒足以照耀整个大秦国,谁都知道假以时日,这位昆仑大弟子定会成为栋梁之才。
即使现下巨变陡生,吴征已成丧家之犬,也无碍这一切。只要还活着,终有东山再起的那一日。想要站在他的身边,仅靠着美貌一项显然并不足够。顾盼已不是从前天真浪漫的孩童,她清楚自己对韩归雁的敌意正是赤裸裸的嫉妒。除了天生的貌美差相仿佛,难分高下之外,其余的自家都差了这位英风四射的女将太多太多。
顾盼幽幽叹了口气:娘和大师兄之间眉来眼去,分明大异平常的师姑与师侄。两人之间的默契堪称心心……嗯……山鸣谷应,想要默契到这般程度,怕是……怕是没那么简单。从前嫉妒韩将军,现下又该嫉妒谁?冷师姐?娘?
心中茫然像一片阴霾笼罩,顾盼正愣神间,韩归雁道:“这一件事十分紧要,为将之道审时度势,若是整不出一支合时宜的大军,又怎称得上大将?说起来是装模作样,不过这一路来,光凭那身行头便能免去无数的麻烦!”
“嗯。谢教诲,一路上的成效,我都记在心里了。”韩归雁从前对自家多有不屑,甚至每回都针锋相对点滴不肯退让。自从吴征在山谷中脱困之后,她对自己的态度便全日男掉了个个儿。小女儿家的性子没了,不拌嘴了,一路上还多有照拂。
“你不必太过担忧,若有什么疑惑,不妨问我。”韩归雁点了点头。她其实也说不上有几分亲近之意,只是不再存有敌意。
“我只担心仓促之间,两军难以协调,想要穿过连燕军都打不破的三关进入川中,实在出不得岔子。”
顾盼的忧虑韩归雁见过不少,几乎每一位刚接触军伍的新丁都会有此疑问,遂展颜一笑道:“袍泽之间有一样至关重要的东西,便是信任。军伍之间瞬息万变,若是战时更甚。每一位被选出来担当要职者都是有本事的,军如蚁聚,又如鸟兽散,每一位都要先做好当下的事。我们做好眼前当做的,再信任袍泽们也能做到,譬如你的大师兄,他面临的困难可不比我们小,但是咱们当然信他能做到,还能做得很好,对么?”
“我……我不知道……”顾盼迷茫更甚,往日里无比信任的吴征,如今看起来离她那么遥远,那么模糊。尤其念及他与陆菲嫣一同返回成都,看他们之间十足的默契,一定会配合得很好。艰难的军令或许对他们而言只是易如反掌,本是好事,可顾盼心中的却是一片辛酸苦涩,难以言表。
从前只需提起吴征,几乎百试百灵,不想这一回竟然生效,韩归雁也感意外之余,鼓着香腮心头暗自着恼:都怪这个大色狼,招惹到人家母亲头上去了,偏生又在这个档口上露了馅,这一回可要怎生收场!
顾盼并非资质鲁钝,相反还十分聪明伶俐。韩归雁耐心说了许多,终究没法扭转她的心境,只得感慨不是聪慧或是愚笨的问题,而是实在年岁尚幼,要她一时之间能拿捏清楚轻重分寸不易,加之这等涉及情感对于少女而言就更加难了。
“你看她就很好,是块当大将军的好料子。”韩归雁眼珠子一转,指着冷月玦道:“几乎不被外物影响,办一件事儿的时候,便一心一意办好。”
冷月玦双足踏在马鞍上举目四望,一路上她不住如此打望全军,让娇小的身形看起来颇具威势。此时微蹙的娥眉让神色看起来有些凝重,闻言淡淡道:“其实我担心的也有很多,只是担心无义。我师父能不能醒来尚在未知,这只能靠她自己。与其担心她,不如尽力让军伍走得顺顺当当不遇危机,护得她肉身周全了,醒来的可能也多上一分。吴郎他们在成都一定很艰难,只是像韩将军说的,我信任他的能耐,尤其他认真起来的时候很是厉害。咱们这一路都做得好了,自然能在江州汇合。我只想早日和他汇合,自然会心无旁骛,履监军之职。剩下的,韩老侯爷与韩将军自会领我们去的。”
冷月玦平日沉默少言,这一大通话说出来居然滔滔不绝,说到最后嘴角还忍不住挂上了笑意,颇有些奚落。韩归雁知她在嘲笑自己此前发号施令时护短之极,简直一片私心可昭日月,不由面色泛红,重重啐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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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州地界大多荒凉,除了一望无垠的空旷让人胸臆也开阔起来之外,触目可及的便只有荒山秃石与低矮的树丛。顾盼学着冷月玦的样子踏在马鞍之上举目四望,终究还是暗暗叹了口气。如今危难之际,相比起熟识的人们个个忙得不可开交,她所能做的事情太少,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要做什么……说不出的迷茫缘由正来自于此。
“前面到了路口,咱们就该转头往下卞关去了。”远远看见一处三岔路口,韩归雁精神一振,又不无忧虑。韩家的兵法一脉相承,韩克军的军令一下,韩归雁便知主帅的意思。
下卞关与自己渊源颇深,燕秦之战终结于此,自此韩归雁终于洗去身上的污迹,再度踏上朝堂。对于这座雄关,韩归雁再也熟悉不过。能不能凭此进入川中,则是一行人生死存亡的关键。
其实以吴府与韩家诸人的武功,要进入川中实在不是难事。难便难在能不能保有这一支军伍,能不能带着梁玉宇,以天子的风光进驻江州,震动大秦。
梁玉宇进驻江州,对于一行人后续的每一个步骤都有绝大的意义。大秦已不是从前的大秦,吴府上下在夹缝之中连呼吸都已艰难万分,利用梁玉宇去分裂大秦已是势在必行。
“世事难料啊,昆仑和韩家前些日子还是护国栋梁,现下已是叛国之贼。”韩归雁苦笑一声,长舒一口气后忽然一夹胯下青骢马,扬起马鞭虚空啪地一击,喝道:“诸军听令,随本将火速前行。”
青骢马修长轻盈,却有一身健硕的肌肉十分神骏,马腹被韩归雁一双有力的长腿重重一夹,它也忍不住二蹄腾起长声嘶鸣!
身为吴府的核心人物之一,顾盼当然知道过了这道三岔路口,面临的便是截然不同的危险。此前的一段路,虽说行军时难免灰土蒙面,可衣甲不乱,甚至连束起长发的蝴蝶系绳都未曾解开。
韩归雁此前略显消沉,可一到此处便引燃战意,那乐观与昂扬而起的斗志,激励了军伍之中的每一个人。顾盼见了这份英姿羡慕钦佩不已,又对自己一路来无可奈何的表现暗自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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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克军统领的【天子车驾】想要顺利通过三关,最重要的便是借着京城中大局未定。一旦梁俊贤登基昭告天下,圣旨下到凉州,韩克军就算有通天的本事,手上那点军士也休想过关。
皇家的事儿就是那样,谁先抢了先机,谁就是正统,管你从前是不是太子。梁俊贤已将主动权牢牢拿在了手里,披上黄袍,带上皇冠,手持玉玺,他就是大秦的新皇。至于有人不服气,民间或许非议甚多又有什么要紧?他有的时间来扭转这一切。何况新任的骠骑大将军向无极正统领禁军,刚刚扫平了意图谋反的贼党据点昆仑派,此刻正开向贼党老巢,即将把这伙儿天怒人怨的恶徒斩草除根!
暗香零落此前搞得天怒人怨,三国帝皇都为此举办了一场会盟,正是为了一举解决这伙贼党。如今暗香零落在大秦国新帝手中覆灭,天下子民还不山呼万岁?
现在,只需要再等待五天,五天而已!
五天之后,黄道吉日,宜祭祀,祈福,纳彩,订盟,每一样都似为新皇准备。待正式坐上了龙椅,道圣旨便是要给皇兄分封一块【风水宝地】,然后要他即刻孤身来京朝贺。如若不从,立斩,从者亦斩立决!
梁俊贤兴奋地捏紧了拳头。一切仍宛如梦境,来得实在太过突然,又太过顺遂,除了后宫与天牢的两把大火烧得有些晦气之外。
关于这两把火,即使是霍永宁也有些语焉不详,说不清缘由何在。梁俊贤曾想看看清楚这位国之栋梁是不是对他有所隐瞒,可惜运足了目力与帝皇之威,依然看不透什么。只是隐隐然让他觉得,霍永宁的确有事瞒着自己,只是现下还不愿让自己知晓个中内情。
那就罢了吧。能登上皇位多劳这位能臣的辛劳,登基前后总有无数的麻烦事,每个人都焦头烂额,实在管不过来,或者暂时未知也不奇怪。
冷宫一带被大火烧个干干净净,正巧重建楼阁。那里从前凄凄惨惨,时常鬼哭狼嚎,一把火倒是把阴气都给烧没了,也是件大好事!至于天牢,也是个不祥之地,或许新皇登基,天降神火烧尽不祥,可不就剩下大吉了么?
梁俊贤舒了口气,紧绷着的脸略放松了些。这几日也不求别的,只求能睡个好觉,即使一两个时辰也好,养足了精力,方能不损天子威仪……
“天亮了……”吴征豁然睁开双目,喃喃自语了一句,翻身而起。
来到成都城已是第五日,自从火烧天牢污秽之后,吴征与祝雅瞳,陆菲嫣便潜伏下来,不再露面。成都城里的形势已大致掌握,在悲愤之中还能保持住冷静的头脑,安心潜伏准备,对吴征与陆菲嫣而言实是极大的煎熬,也因两人有着极为成熟的心性。
刚简略地洗漱完,祝雅瞳便翩然而至:“哟,这就准备停当了?”
比起一夜修养,蓄势待发的吴征,祝雅瞳面上便写着疲惫二字。近日来每常入夜,她便潜入成都城四处打探消息,至天光方才返回。
完成军令固然重要,安全同样不可忽视。吴征身边的助力经此一役少了一大半,任何一人都已损失不起。何况是珍逾性命的祝雅瞳与陆菲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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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雅瞳的武功几乎已是当世的最巅峰,除非踏入精心布置的死地,又有接近的高手引众伏击,否则以她的本事,若光是要逃跑谁也拦不住。由她每日潜入成都带来各类消息,自然事半功倍。
比起前几日她回来之后可在白日饱饱地睡上一觉不同,今日来回奔波可是马不停蹄。
“娘。”吴征心念一动,略带歉意地挽起祝雅瞳的手扶她坐好道:“娘且宽坐一会儿。”
“你也坐下,不许走。嘻嘻,菲菲正在梳洗打扮,片刻后就过来。”
自从在山谷里脱困之后,诸事繁杂,吴征心情低落而焦虑,又逢多位师长亲友丧生,莫说欢好亲热不适宜,便是性子都提不起来半点。祝雅瞳忙里忙外,吴征多做筹备,陆菲嫣潜心静气,三个最亲近的人都没能坐下来好好说说话。
为求生,在成都城里掀起风雨之事可说是刀尖上行走,险关重重,今日正是拼死一搏之时。祝雅瞳心思细腻,归来之时便顺道唤了陆菲嫣。
一顿温馨的早餐,几句简单的宽慰,还有相处之时的甜蜜而不舍分离,用以舒缓绷得太紧的心弦再好不过。越是办大事,越是需要平和的心境。
不一时陆菲嫣迈着长腿款款而来。她着了一身劲装在内,外头则批了件长衫,以免劲装太过扎眼。未着华服,却描眉画目,香腮点粉,朱唇涂丹,长发顺直垂下简单扎起,精心画好了淡淡的妆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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