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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云罗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小强
带上我同去。」
「是,属下已安排了,届时张百龄也会来帮忙。」章大娘绝不敢将武功全失
的柔惜雪一人留在云水堂,尤其是她的绝色之姿已被贼党知晓的情况下。虽被面
具隐去了如花容颜,在外又要装作愁苦的模样。但回到云水堂里不见外人时,她
的风姿依然让人心醉。尤其每晚侧躺着入眠,她微微蜷缩着,饱满的胸脯塌在床
面随着呼吸沉甸甸地起伏。即使落发修行,她仍然是个完全成熟了的女人,极具
魅力的女人,那身材让章大娘都觉得心动。
「拖累你们了。」柔惜雪歉道,低头时念起方才缓缓流淌的内力,真切而实
在。如他所言,恢复武功的希望不太大,只能尽力一试。但不知为什么,只要他
想要做的事情,总让人觉得可能性凭空就多了三成。希望不太大加上这三成,一
下子就成了希望不小。
雨势忽然小了下来,从浮屠塔的飞檐上挂下的雨水只剩下一滴一滴地掉落,
一切渐渐归于平静,浮屠塔又再度庄严神圣地立在寺院中,高高在上,俯瞰着众
生……
………………………………………………
送走了吴征,欧正羽回到山庄后院,闭上院门,又闭上房门,再把窗棱都关
上。傍晚时分光线不明,这样一来整个屋子更是黑洞洞的,谁也看不清里头有些
什么。但是屋外天光仍在,透过薄薄的窗纸,任有风吹草动都躲不过他的眼睛。
「你可以出来了。」
黑暗里床板被从地下推开翻起,一个人影轻巧地跃了出来。黑暗中看不清面
貌,人影窜至欧正羽身边向八仙椅一倒,懒洋洋地道:「你看起来很累。」
「他是吴征,每一句话我都要分外地小心,你知道,他如果要杀我,我只能
白白死在他手里。」
「富贵险中求。你老爱干这种事,就要有随时死去的觉悟。」人影几乎软倒
在八仙椅上,看起来十分懒散:「既然活着,还有心情说这些话,看来和他谈得
还不错。」
「闻名不如见面,如果不是一开始就对他坦诚相告,可能我也会被他列在敌
人的名单上。还好……」欧正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道:「总算这一把赌得对了。」
「整个镇海城,能和吴掌门,倪仙子,冷仙子作对的人一个都没有。本来就
该这么选择,又有什么好说的。」
「他有他的好处,也有他的弱点。昆仑派重开山门,任何事都抬不过一个理
字,更不能胡作非为,所以吴征做事都要有理有据。而且,这个人心不够黑,做
事也不够毒辣,从他出道以来莫不如此。在镇海城里,他更要如此束手束脚,纵
然有一身本事,难免施展不开。」
「嗯,所以你觉得他在镇海城会碰到很多麻烦?莫要忘了,一个六七成的吴
征,他还是吴征,一个搅动天下风云的弄潮儿。」
「我之所以不敢把宝全都压在他身上,还是顾忌火虎堂。厉白薇那个人时男
时女,男人那一面看着豪爽,只要依着规矩来就行。女人那一面却暴躁,易怒,
动不动就撒泼发作。跟任何打交道,他都立于不败之地。称心如意的时候,他就
是那个豪爽的男儿汉。若是对条件不满,她就是那个撒泼的小心眼女人。」
「这样的做法,不仅机变,而且狡诈了。」
「正是,他手下的血案数都数不清,这么一个又狠毒,又狡诈的聪明人,不
会无缘无故就去惹一个惹不起,也不能惹的吴征。你应该知道,火虎堂到了他的
手里以后,几年下来已经跨出镇海城,号令扬州武林莫敢不从。他的胆子比天还
大,吴征和陛下的关系,世人稍有见识的无一不晓,他仍然敢惹吴征,你知道为
什么么?」
懒散的男子第一次坐直了身体,思量了许久后才道:「昆仑山门重开,吴征
不能率性而为,陛下也一样。陛下要令盛国军民上下一心,他就得做一个明君。
吴征若是在镇海城出了事,陛下要将雷霆之怒同样要有证据和理由。厉白薇好大
的胆子,连陛下都敢一同算计。」
「是了。这种冷酷深沉,貌如君子,心如豺狼的人,正是吴征的大敌。一个
施展不开手脚的吴征,却要面对无所不用其极的对手,我不认为他有必胜的把握,
最起码,赢得不会太轻松,也可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我记得你曾与我说过一
个赌坊里的故事。」
「今天的镇海城里,全是各路赌徒。」男子又软瘫在八仙椅里,道:「赌坊
是个很有趣的地方,不仅是赌桌上斗智斗勇,连赌桌之外也是如此。有绝佳的技
巧可能输得彻底精光,只懂得些规则也可能赢得盆满钵溢。有时候赌桌外的东西
比赌桌上还要有趣。」
「你的朋友就连最普通的掷骰子都不会,更不要说随心所欲地掷出想要的点
数了。」
「嗯。但他懂得人心,尤其是赌坊的老板是怎么想的。赌坊为了不吓到新赌
客,总是很微妙地操纵着胜负,通常还会让新赌客赢一点。等新赌客上了瘾,就
再也停不下来了,即使输掉了底裤,也会义无反顾地输下去。」
「不错。所以你的朋友捧着大把的银两进了赌坊,老板又怎么会放过这样的
新手?」
「当然。但是更没有一个老板会想得到,捧着一千两银子准备豪赌的大豪,
居然没有想着要赢他三五万两银子,而是五十两就收了手。」
「但是你的朋友一连就在赌坊的酒楼里住了二十天,大部分都在赢钱,所以
二十天下来,一千两银子已经变成了一千六百两。这世上哪有比这还容易赚钱的
生意?」
「他确实难得住性子,更是坚韧不拔,每天的输赢都在五十两银子左右,绝
不贪心,若是亏了钱也能立刻收手。这个时候,他好像才是气定神闲,操弄人心
的赌坊老板。而赌坊老板,就成了气急败坏急着翻本的新赌客。」
「但是你的朋友也没有料到,在他准备一次性赚一笔大的,就此收手走人的
时候,居然吃了大亏。」
「嗯。那一天赌坊不再任由他摆弄,而是主动变招,所以我朋友连连输钱,
不仅把进账都还了回去,本钱都折了不少。世事无常啊,赌坊老板或许已在等待
他急红了眼,再把本钱一点一点输掉的样子。」
「他失策了。」
「不错,那一天,他的每一步决策都是错误的,所有的准备和计划都被看穿,
无数的口袋都在等着他自投罗网。但是……他醒悟得虽不算快,却非常非常地及
时,及时到无比凑巧。」
「他也主动变招,忽然抱起手中所有的银子,换到一桌已摇好了骰子,即将
买定离手的赌桌上全压。」
「可能是上天的眷顾吧,那一注被他准准地压中。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笑
的事情,每一步计划都被人破解,每一步都被人看穿,然而最后却是他赢了,赢
得旁人毫无脾气……」
「是啊。你看,吴征像不像智珠在握的赌坊老板,会一步一步地破解一切难
题?他来了镇海城之后,群雄齐喑,在明面上占尽上风。然而到了最后,有没有
可能胜负难料?」
「并不是不可能。」懒散的男子忽然起身伸了个懒腰道:「其实谁都不喜欢
两面三刀的人。虽说镇海城里的风云我们避不开陷在里面,并非本意。但你确定
要尝试着左右逢源?」
「我会谨小慎微,一直等到决胜的那一刻。我们不像吴征,这些人从出生开
始就像天上的神祗。他们可以有远大的理想,有崇高的梦想去泽被苍生。我们只
是普通人,在这样一个乱世里,永远都只能先考虑怎么才能活下去。我们豪赌不
起,一旦输光就没有翻盘之机。所以……我们还是学一学你那位朋友,只要些小
利就足够。」
「好吧,我也同意。这么说来,明日雷碧碧出殡并宴请镇海城帮派的头面人
物还是依计划行事?」
「当然,明日一定会发生很多事,也会很有趣。」
「拭目以待,不要玩出火来就好。」
懒散的男子又向床板钻去,欧正羽问道:「你要去哪里?」
「当然是出去走一走,看一看,问一问。你要赚赌坊的钱,最起码也要听一
听老板的风评,赌客们在里面玩得开不开心。你不方便出去,还是我帮你去做吧。」
「你若是一直这么勤快,我们山庄总算后继有人。」
「不急不急,你还年轻得很,哈哈……」
…………………………
天刚蒙蒙亮,镇海城里就出现三三两两的车马,城门一开,早已等在门口的
车马就出了城,顺着城外的官道向东南而去。一路上不时又有车马到来,汇聚成
一道人流。
今日是归元山庄准庄主夫人雷碧碧出殡的日子。近段日子以来,整个扬州武
林都蒙在一片阴影中,鲜血,死亡,四处人心惶惶。雷碧碧也是受害者之一,她
的出殡就有了巨大的影响力。借此机会扬州武林人士汇聚于归元山庄,一来有在
乱局中抱团取暖的态度,二来也想得到更多的消息,以期能更好地应对这一场风
波。
整个扬州上下大大小小的门派都在今日赶早前往归元山庄,且几乎都是门派
中的头面人物领头,又带足了随从。挑担的挑夫,赶车的车夫,乃至于各家门派
的随行弟子们一路上大都默不作声,遇见了熟人才凑近了低声寒暄几句,一路上
的人流竟有几分行军的壮观。
吴征与倪妙筠,冷月玦乘着骏马飞驰到来,见了这处行伍也放慢了马蹄,随
着人流一同前进。
归元山庄离镇海城约有一个半时辰的路程,其间不断有江湖人士赶来,又汇
聚在一起同上归元山庄。吴征的前后也跟了两家门派。看他们的领头人十分尴尬,
靠上来套近乎不是,远离也不是,只得就这么跟着,心里恐怕还在盘算怎么和扬
州的武林同道解释一切都是碰巧,并非自家想攀龙附凤。
吴征也不与人搭话,杨宜知洗脱罪名之前,他在扬州武林里都是个不受欢迎
的外来者。听说厉白薇今日也会拖着重伤的病体前来,届时免不了一番煽动挑拨,
让自己难堪吧?吴征饶有兴致,不知道这出贼喊捉贼的戏码,厉白薇要怎么唱。
看看离归元山庄不远,身后不断有马蹄声滚滚,一些动身迟了些的门派正快
马加鞭地赶来,见了人流后均放缓了脚步,一同前行。不一时吴征与二女身边围
了许多人,越是接近归元山庄,人潮就越多。看这情况,山庄里外今日怕不得有
两三千号人。
「还没见厉白薇,莫非一早就来了?」冷月玦低声道。
「迟要来,早要来,迟早要来。」吴征淡然一笑。这一役摸索到现在,处处
都有暗香贼党的影子,对双方而言都是不死不休。大风大浪经历了多少才走到今
天,在场三人均有独当一面之力,厉白薇纵然阴险狠毒,暗中还有人帮忙,吴征
并不畏惧。
冷月玦美眸左顾右盼,在场的武林人士虽多,武功却大都难以入眼。江湖上
的阶级,比朝堂上还要更加分明正因这种实力使然。芸芸众生再多,也无力与豪
强们抗衡。
像这些二三流的门派里,即使打杂的挑夫,车夫不少都有三,四品的修为,
但在冷月玦眼里都不值一提。何止他们,整个镇海城又能有几位十一品修为的高
手呢?冰娃娃知道,对于放眼天下的吴府而言,来到这里就像是俯瞰众生的神祗。
对于厉白薇的手段,冷月玦心里充满了好奇。以弱敌强是吴征常面临的难题,
且并不是每一回都能成功。难道镇海城里也有这样的人才?
正满心好奇间,左手边推车的车夫伸手抹了把滚滚的汗珠,独轮车忽然失了
平衡,左右摇摆之下,车夫虽拼力想要扶正,终因气力不济,一车的礼物均翻在
地下。
冷月玦刚拨转马头让开,礼盒里忽然一声震天的炸响。骏马失惊人立而起,
连冷月玦也觉头昏眼花,若不是武功深湛,几乎被掀下马背。
吴征就在冷月玦的身侧,一样被炸裂声震得耳鸣阵阵,但他功力更深一些。
在异变突起的短短一瞬间,他清晰地看见翻在地上的礼盒里射出一排钢针,那气
力不济的车夫大手一张,掌心里忽然多了把寒光闪闪的短刀,几乎是尾随着钢针
一刀扎向冷月玦的小腹。
距离极近,异变又突然到了极点,冷月玦还在晃神中,吴征大吃一惊!
冷月玦危在旦夕,吴征更惊的还是心头那种熟悉的感觉。
那个车夫的修为绝不会超过四品,但是这一刀简单,直接,坚定又有效,仿
佛他一生在练的都是这一刀。最简单的一刀直插,被他练到了极致,无论身前是
刀山还是火海,他都不会停下,也不会有半分犹豫。
「杀手?」
桃花山上,吴征亲历了祝雅瞳杀尽一山高手的过程,祝雅瞳所用的手段让他
大开眼界。精巧的布局,简单有效的招式,必要时付出一定的代价换取胜果。每
一步都无比精细,每一步都大有讲究。
这个车夫一出手,他就想到了桃花山,想到了杀手二字。杀手不一定要有多
高明的武功,更没有什么高贵的身份,儒雅的气度。高手的一切在杀手身上全是
累赘,他们只需要稳,准,狠,在最平凡,最朴实的表皮下惊雷一击,完成使命。
车夫就是车夫,已经推了三十年的车,也练了三十年的一刀直刺胸口。被震
晕了的冷月玦在暗器发射的砰砰声响起时就在腰间一抽。阳光下一条银白的丝带
迎风招展,一卷一裹,射向她身上的银针消失于无形,剩余的全射入了骏马的身
体里。
骏马长嘶着向右软软倒下,冷月玦失了平衡,只来得及一抬玉腿向左旋身,
由骑乘改为侧坐,以免马儿倒地将她压在身下。车夫的短刀紧接着就刺到了胸口,
刀尖对着的是一只美乳。
冷月玦匆忙之间只得甩手一抖,被缠在丝带里的银针反射而回!即使高手对
决,也没有人敢硬接她的这一蓬银针。车夫的修为不高,如此近的距离之下根本
躲不过去。但他一点都不想躲,银针发出闷响射入他的身体,他的一刀直刺没有
半分犹豫,也没有半分阻碍,仍然朝着美乳直刺。
冰娃娃的奶儿算不上豪硕,但丰满饱实,圆润挺拔,其形极美。车夫恶狠狠
的目光死死盯着这里,可他丝毫不为美色所迷,他的目标,只有这只美乳之后跳
动的心脏!
冷月玦足尖一点,在极为别扭的姿势下仍然轻飘飘地腾空而起。车夫一刀刺
空,足下也失了所有力气摔在倒地的马儿身上。细小的针孔伤处流出汩汩黑血,
与马儿身上的黑血融在一处。
电光石火的一瞬间,吴征也已反掌切断了一名挑夫的脖颈,倪妙筠一剑双分,
挑翻了两名仆从。
人流大乱,惊呼声大作,一时车仰马翻。最先倒在地上的礼盒里冒出滚滚浓
烟,不一时浓烟四起,光天化日之下仿佛忽然来了浓雾,对面不能视物。
身后刀风逼人,吴征一记后翻空中两脚齐出,乱局中已是全力施为,内力到
处,直将两名刺客踢死当场。只见浓烟漫天,视线里影影绰绰全然看不清。他眉
头一皱,目力受损之下敌人依然可以看清自己,想是此前锁定了方位,也有这帮
杀手常年训练所致。
吴征施展观风听雨,耳听得二女与自己虽分散,相隔不太远。三人武功均强,
即使在异变中仍游刃有余。吴征放下心来,遂闭了气息向冷月玦靠去。
桃花山一战,祝雅瞳曾骄傲地向吴征自诩为天下第一杀手。来盛国后两人夜
晚偷欢,聊起珍贵的往事来,不免又反反复复说起这一战。每一个细节都被一次
次提起,乐此不疲。
江南多养有刺客,祝雅瞳游历江南多年,也曾为了提高修为加入过【钩魂】。
据她的回忆,这些刺客聚在一起,组织有些像门派,又有些像豪族。他们不仅有
自幼就收养,培育的刺客,也对外招收一些高手。钩魂里组织严密,不许以真面
目示人,互相之间均不相识。做事也很严密,并且规矩极多。不仅价码高,刺杀
对象也都是武林人士,大都与仇杀有关。
像吴征这样的身份要去刺杀,钩魂是无论如何不会接的。但是看这些刺客的
手法,又分明是自幼起就培养的杀手,才能以不高的修为,发挥出惊人的威力,
让三位十一品高手都要凝神全力应对。
吴征想得透彻,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对头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行
刺,还明显有备而来,陷在一滩浑水里不是上策。
「玦儿,妙筠。」吴征让过一刀,又躲过一轮梭镖,昆吾剑一记【雷霆万钧
】砍死三人。刚一出声就暴露了位置,立时吃了一轮连环快攻。
「我在这里。」
倪妙筠的声音就在身侧五丈开外,听着不远。吴征尚未答话,就觉一道掌风
几乎已贴上了自己小腹,另一股钝物劲风朝着胸口打来。两招齐发悄无声息,此
时突然杀气四溢,仿佛与自己有不共戴天之仇,再也无可抑制。
【金刚横眉】的棍法,【千鹤嬉空掌】的掌法,【浮云七绝】的轻身功夫。
吴征大惊之下向后一倒,双足连蹬,身形几乎贴着地面横飞出去,一棍一掌几乎
在胸口与小腹前掠过。若不是敌人的这股杀气忽然爆出,这一下他没有把握必定
能全身而退。
「顾清鸣,滚出来!」吴征顾不得后怕,他怒狮般暴跳而起,长剑泼风般挥
舞着朝遇袭之处奔了过去。剑风虎虎,却均落了空。袭击的刺客一击不中即刻藏
匿远遁,不知身在何处。
「你跑不了,你跑不了!」吴征双目赤红,疯魔一样持剑左右劈砍。
「吴郎你去,这里不用担心,我们在山庄等你,万万小心。」冷月玦的声音
远远响起。顾清鸣对昆仑派做下滔天罪恶,害得胡浩被吊死风干,林瑞晨也饱受
侮辱饮恨而终。吴征恨不得生啖顾清鸣之肉,冷月玦听得呼唤,赶忙出声应道。
即使顾清鸣隐去了身形一时难以找到,吴征仍然高喝着循迹而去,不一时就
去得远了。
归元山庄外,半山之所视线宽阔,厉白薇俯视着一团大乱。里许的距离,虽
看不清浓烟中发生了什么,但吴征的怒吼声却清清楚楚。他微微一笑,吴征一定
没想到自己今天居然会来,也想不到自己会这么快就动手。既然打了他一个措手
不及,他就很难不掉入陷阱里。
一个火虎堂当然没有与吴府抗衡的实力,但是这一场火虎堂只是被推到明面
上而已。背后不仅有足以匹敌吴征,倪妙筠与冷月玦的高手,还有对吴征了解得
无比透彻的智囊。而事后,也会有人背起所有的责任。吴征虽与陛下相厚,但若
是死了,再厚的情感也不复存在。
冷月玦伏地微微喘息。三人里她的武功最低,才踏入十一品不久,刺客几乎
把目标都集中到了她身上,她承受的压力也最大。烟雾之下情况不明,为免自乱
阵脚,冰娃娃始终隐忍。一直到吴征发现了顾清鸣,她才出声传讯。
冷月玦一出声又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这些刺客的目力在烟雾中比自己的还
要强过许多,刺来的刀光忽明忽暗,还有无孔不入的暗器。前一刻还缩着头瑟瑟
发抖的挑夫,忽然就变成要人命的杀手。刚才还抱着受伤,满是鲜血的大腿哀嚎
的车夫,又毫无征兆地掏出一把牛耳尖刀,一刀插向要害。
四处皆敌,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冷月玦疲于应付,更不知烟雾之外还有没
有埋伏。这些凶狠但武功低微的杀手时不时被派来迷惑之用的?会不会有武功高
绝的杀手还隐在暗处,等待着致命一击?
敌人的目标明确,引走吴征,拖住倪妙筠,再集中力量向最弱的自己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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