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小强
急忙跑到朱厚照身边说了几句。
朱厚照脸色一变,一拉丁寿,道:「快走。」
丁寿还想交待几句场面话,朱厚照压根不给他机会,连桌上银子都不要了
,急匆匆钻入了赌客群里。
几人走得匆忙,骆燕北微微讶异,又听身侧有人道:「世伯,何故聚了这
许多人?」
骆燕北扭回身,见一个英俊青年立在一旁,竟是一身锦衣卫飞鱼服装束。
他与这青年乃是熟识,笑道:「小事情,几个小家伙耍弄手段赢了些银子。」
「竟有人在太岁头上动土,」青年剑眉一挑,道:「是何模样,小侄传令
五城兵马司缉拿。」
骆燕北摆了摆手,引着青年走向后堂,笑道:「犯不上,那几人不像缺银
子的,只是小孩子贪玩罢了。」
「世伯宽宏,却总有宵小欺上门来,若不严惩几人,怕无宁日。」青年还
不打算放过。
骆燕北扯开话题,「不提他们了,侯爷身子可还康健?」
「劳世伯挂念,家父还好,只是……,」青年难得脸色一红,「只是挂念
我和锦枫的事。」
「这丫头被她娘宠坏了,小侯爷将来可有苦头吃的。」骆燕北哈哈笑道。
「小侄便是喜欢她的爽朗性子,」青年略一踟蹰,迟疑道:「适才去府上
,下人说锦枫和人出去了?」
「近日老友的女公子来访,锦枫和她们结成了手帕交,常常结伴出游,小
侯爷敬请宽心。」骆燕北看穿了青年心思,一语道破道。
青年小心眼被人看穿,神色讪讪道:「小侄没旁的意思,只是听闻近来京
郊常有女子失踪,怕锦枫有了闪失……」
「小公子,何故匆匆而去?」丁寿被拉扯到人群川流不息的大街上,才得
空问道。
「方才进来个熟人,被他看到我就不妙了。」朱厚照摆摆手道。
想着今后怎么面对骆家人,丁寿苦着脸道:「您这回可害苦我了。」
朱厚照听丁寿把一肚子苦水倒完,不以为意道:「多大个事情,我下旨指
婚不就是了。」
「您高抬贵手。」丁寿作了个揖,「我可不想这么早摆房正妻在家里,不
是给自己找罪么。」
丁寿刚说完就觉得失言,「我……我……不是说您。」
小皇帝没当回事,鼓着气道:「若不是有这个规矩谁想大婚,不过婚后就
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了,看谁还把我当小孩子看。」
「您说的是,看天色不早,是不是陪您回家?」丁寿堆笑道。
「不回,难得出来一趟,还没玩够呢。」朱厚照摇头。
「没错,我们总要让公子爷尽兴不是。」马永成二人小鸡啄米地点头。
「那您说还要去哪儿玩?」今天摊上这个熊孩子,丁寿也打算认命了。
朱厚照仰头看天,半天憋出一句:「你拿主意,反正要好玩的,我没玩过
的。」
这不是耍无赖么,丁寿挠头。
这时一辆青布蓬的马车缓缓驶过,车帘挑开,一个熟悉的男声响起,「丁
兄,道左相逢,这是要去哪儿啊?」
丁寿暗道帮手来了,「黄中兄,近来可好?」
身材瘦削的焦黄中下车与丁寿客套了几句,看了看朱厚照等人,疑惑道:
「这几位是……」
「这位是……」丁寿发愁怎么介绍小皇帝。
朱厚照呵呵一乐:「兄长请了,在下朱德正,乃是丁大人的表弟,这两个
是家中长随。」
「既然是丁兄表弟那便是自家人了。」焦黄中得了老子嘱咐,一定要好好
结交丁寿,姿态放得很低,「正好愚兄约了几个朋友小聚,几位同往如何?」
朱厚照爱热闹的性子当然叫好,这位爷同意了,其他人哪敢说不。
于是一行人上了马车三拐两拐的来到了本司胡同,虽未到掌灯时分,各房
院落中还是能飘出浓浓的脂粉香气和丝竹之声。
这地方丁寿可不陌生,拉住焦黄中,道:「此处是教坊行院密集所在,怎
么到了这儿?」
「诗酒风流怎能少的了红袖添香,聚会之地便在宜春院。」焦黄中理所当
然道。
「宜春院,这名字真是好听,快走快走。」朱厚照连声催促。
马永成和魏彬二人也是跟着附和。
得,你们几个非要逛妓院,二爷奉陪。
宜春院外观看起来像是一座书寓,粉白墙面,青砖碧瓦,倒还真像个风雅
去处。
一进大门,便有足穿毛猪皮靴,头戴绿色角巾的龟公过来迎客喊堂,「楼
上的姑娘们见客了。」
焦黄中一块碎银丢了过去,「休要呱噪,去唤一秤金来。」
接了打赏的龟公一脸贱笑,点头哈腰道:「几位爷里边请。」
时候尚早,此时行院内客人并不多,几人过了天井,进了大堂,朱厚照选
了张椅子一屁股坐下,抖着衣衫道:「今天逛得累死了,快点上茶。」
马永成赶快跑到皇帝身后,拼命舞动袖子帮着扇风,魏彬扯着嗓子喊:「
没听见公子爷的话么,快点上茶,人都死光了。」
焦黄中一愣,看了丁寿一眼,丁寿一摊手示意他也没办法,只得由焦黄中
上前,「朱兄,这里不是我们坐的。」
朱厚照左右看看,「这桌子有人占了么,怎得没看见?」
「勾栏行院自有一套规矩,从」前门「」升阶「」登堂「到」进轩「」落
座「」定情「,次序分明,我等的身份不宜在此散座。」焦黄中解释道。
「怎么到这吃酒还要像朝堂站班一样,那么多的规矩讲究?」朱厚照本就
是个讨厌规矩的,谁想处处都是规矩,一个字,烦。
「这位公子说的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行院规矩传承千年,自有道理。」一个身披粉红轻纱徐娘半老的妇人手拿香帕迎了出来。
「几位公子,好久不见,真是想死奴家了。」妇人挥动香帕,娇嗔道。
朱厚照纳闷道:「本公子今日才第一次来,何来久不相见之言。」
妇人笑容一滞,焦黄中和丁寿忍俊不禁,这女人拿风月场中桥段兜客,却
被这初来的雏儿一句话给噎住了。
妇人毕竟老于世故,转瞬间便噗嗤一乐,「原来公子第一次来,可奴家总
是觉得您面善,莫不是前世有缘?」
「真的,这世上真有轮回一说?」朱厚照自小聪慧,精佛学,擅梵文,对
佛家转世轮回还是有几分相信的。
「好了苏妈妈,不要逗这小兄弟了。」焦黄中一旁笑道。
「奴家哪敢耍弄几位公子爷,这不一听焦公子来了,人家便倒履相迎么。」妇人掩口笑道。
朱厚照恍然,「你刚才在骗我?」
「奴家怎么舍得骗您这样俊俏的小公子。」妇人腰肢轻扭,转到了朱厚照
身边,媚笑道。
「大胆。」「放肆。」马永成和魏彬在后面大喝道。
「唷,二位爷,您悠着点,还没到您使劲儿的时候呢。」妇人如葱玉指拍
着自己高耸的胸脯,大惊小怪道:「您这嗓门,真吓死奴家了。」
他们要是能在这儿使上劲,那才见了鬼呢,瞧着魏、马二人被这话噎得三
尸神暴跳,憋得脸红脖子粗不敢发作的样子,丁寿心中不无怜悯地冒出一句: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
那边妇人说完故意用手指挑开纱衣,胸部大片雪白的肌肤都暴露在空气中
,朱厚照觑见那道幽深诱人的乳沟,不由俊脸涨红,窘迫地低下头去。
妇人呵呵一笑,暗道果然是个生瓜蛋子,举目看向焦黄中,「焦公子,今
日是打茶围还是摆饭局?」
「劳烦苏妈妈且给我们寻个雅轩,酒席先预备着,朋友来了便开席。」焦
黄中吩咐道。
「好嘞,奴家给您安排去。」香风飘过,走到丁寿身边还抛了个媚眼。
丁寿眼尖,见那鸨儿虽上了年纪,却风韵犹存,胸前高耸的玉峰丝毫不见
下垂,年轻时想必也是个尤物。
焦黄中见他呆呆盯着鸨儿背影,笑道:「这女人年轻时也是一代花魁,缠
头之资不菲,一秤金的花名就是这样得来的,真名倒是没几个人说了,后来嫁
了乐户苏淮,旁人都唤她苏妈妈了。」
「既然是花魁,怎么还嫁了个乐户?」丁寿问道。
「说是花魁,无人脱籍不还是个贱籍乐户,还能嫁谁,这夫妻两个收养几
个女孩儿,开起这宜春院,,就是日进斗金,也脱不开贱民的身份。」
丁寿点点头,不再言语,大明朝军民匠灶,世代不易,这是朱八八定的规
矩,这边根红苗正的大明接班人坐在边上,还是少说两句为妙。
几人被小厮领着进了一处布置典雅的竹轩,方一落座,就有从人捧上点心
小吃,又一个龟公挑开帘子,「姑娘们奉茶咯。」
一个个各具姿色的女子鱼贯而入,捧着托盘,上面摆着精致茶盏,陆续来
到几人身前行礼。
丁寿见这些女子有的清秀,有的艳丽,这个身材修长,那个娇小玲珑,环
肥燕瘦,钗影满楼。
这是所谓的「加茶碗」,朱厚照可不懂青楼里的规矩,见人端了盘子上来
,总得打赏不是,反正魏彬怀里揣着大把银子,一出手就往盘子里放了五两。
那身着鹦鹉绿裙子的女子一阵惊喜,「谢公子。」
没法不喜,明末陈圆圆出局也不过五两,清唱一曲也是五两,这女子身价
自没法与秦淮八艳媲美,难得有这样的主顾打赏。
朱厚照不管那些,一看人家高兴,他也高兴,下一个又往盘子里放了五两
,一个接一个,来者不拒。
焦黄中看不下去了,伸手拦住道:「朱兄弟,愚兄在风月场里多混了几年
,劝你一句适可而止,倒不是心疼那几个」盘子钱「,可一次订交了这许多姑
娘,怕你身子骨吃不消。」
朱厚照压根没听懂他说的意思,只是懵懂地点了点头,焦黄中挥手让其余
的姑娘都下去,那帮没得到盘子钱的姑娘们看焦黄中恨得牙根直痒痒。
即便如此,前面得了赏的也不少,呼啦一下子围了上来,把赤胆忠心的魏
彬和马永成给挤到了一边。
「公子,您喝茶。」
「公子,您尝尝这点心。」
「公子,这是奴家为你嗑的瓜子,来,吃一个。」
莺莺燕燕,将朱厚照围得密不透风,魏彬马永成想上去撵开这帮女人,可
又不知朱厚照是否乐在其中,怕恼了小皇帝,急得在圈外直跺脚。
焦黄中微微一笑,举茶相邀,「丁兄,你这位表弟有趣的很啊。」
门帘一挑,一秤金款款步入,见被众女环绕的朱厚照,她也是一愣,「瞧
不出,这位公子爷胃口倒大,奴家今日走了眼。」
朱厚照奋力将众女分开,丁寿一见他的样子不由乐了,一脸的胭脂口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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