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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天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小强

    汉子正骂得兴起,突然眼前一花,一股大力涌来,身子不由自主凌空飞起

    ,正砸在自己带来的打手之中,登时倒地一片。

    摔得头晕眼花的汉子被人扶起,晃了晃脑袋,见面前站着一胖一瘦两个仆

    从打扮的人,这还了得,他堂堂曹大爷岂能被下人打了,跳脚骂道:「哪来的

    两个冒失鬼,敢打大爷我,活腻味了?!」

    魏彬、马永成冷笑,魏彬冷声道:「嘴巴干净点,我家主人在上面饮酒,

    识相的快滚。」

    魏、马二人职司不如刘瑾权重,可也是在宫里掌人生死,只是在朱厚照面

    前表现得唯唯诺诺,此时霸气侧漏,即刻吓得这几人心中一跳。

    可这瞬间心慌却使得曹姓汉子觉得受了莫大屈辱,老子是谁,竟然被一个

    下人唬住了,戟指二人骂道:「呸,谁家小子穿了开裆裤,露出你们两个老兔

    子,四九城打听打听,爷们曹鼎是谁。」两手向前一挥,「小的们,教他们怎

    么做人。」

    身后打手齐声应和,一拥而上,曹鼎刚才言语恶毒,已经气得二人手足发

    抖,马永成冷哼道:「不为人子。」扭身而上,抓住一名打手肩膀向下一拍,

    只听「咔嚓」一声,那打手抱着膀子在地上翻滚哭嚎。

    魏彬双手环抱,避过周遭打手袭击,几步就已到了曹鼎面前,鼻尖都几乎

    贴在了他的脸上,吓得曹鼎当即一拳挥出,魏彬上身不动,整个人忽地向后飘

    出,落在圈外,仿佛从没动过。

    曹鼎正琢磨这倏忽来去的老兔子在折腾些什么,忽然觉得小腿迎面骨一阵

    剧痛,嗷的一声跪在了地上,原来适才他的两条小腿已被魏彬踢折,魏彬动作

    太快,人已退回,他才感到疼痛。

    转眼间气势汹汹的众人抱腕扶腿,哀嚎一片,也是二人心中顾忌,总算没

    弄出人命。

    有着腿脚还利索的把曹鼎扶起,曹爷倒真是不含糊,虽折了双腿,仍是嘴

    硬:「今儿这事爷们记下了,有种的别走,等爷回来。」

    魏彬眉头一皱,向前跨出一步,唬的曹鼎大力拍着扶着他的打手肩膀,「

    快走,快走。」一帮人连滚带爬的逃出了宜春院。

    一秤金快步上前,哭丧着脸道:「二位爷,你们可闯了大祸了。」

    马永成不以为意,「几个恶狗刁奴,若不是怕扰了公子兴致,就是杀了又

    如何。」

    一秤金满腹苦水,又说了几句,魏、马二人当即色变。

    此时房内觥筹交错,玉堂春与雪里梅如穿花蝴蝶在众人间斟酒布菜,钗影

    留香,即便酒不醉人人已自醉。

    魏、马二人进屋,朱厚照随口问道:「已经料理了?」

    「公子,事情有些麻烦。」马永成看了一圈在座众人,低声说了几句。

    「寿宁侯府的人!」朱厚照声音陡然拔高。

    席上气氛忽地一冷,几人相顾愕然,寿宁侯,当今皇上的亲舅舅,还是国

    舅的时候就横行霸道,如今张皇后已经成了太后,更是肆无忌惮。

    「小弟家中有事,就先告退了。」刘鹤年拱手告辞,这里面他叔叔官阶最

    小,翰林院的官平时可以动动嘴皮子,真要被人收拾起来也最容易,对面焦黄

    中他老子就是前车之鉴。

    韩守愚面上惶恐,起身道:「诸位,家父在先帝时就因弹劾寿宁、建昌二

    侯不法之事,恶了当今太后,在下实不敢再为家中招祸,恕罪恕罪。」

    杨慎皱眉道:「焦兄,这里你年齿最长,还请拿个章程,毕竟朱少兄也是

    为我等才引来麻烦。」

    「这个……」焦黄中也是犯难,自家老子现在就想和宫里打好关系,偏偏

    又惹了宫里关系最硬的权贵,他能怎么办。

    「焦兄,你和顺卿、用修也快回避一下吧,这里我们来应付。」丁寿不太

    当回事,皇上舅舅怎么了,皇上还在自己身边坐着呢,怕个毛啊,沧海横流方

    显英雄本色,你们都溜了肩膀,在二位姑娘眼里才能显出二爷路子野呢。

    「也好。」就等你说这句呢,焦黄中带着二人起身,杨慎还提醒一句,「

    丁兄,你也早寻退路吧。」

    「为何?」丁寿笑得很自信。

    「按大明律,官员不得狎妓。」

    擦,把这事给忘了,不是丁寿健忘,实在是大明有些律条传到而今跟放屁

    没什么两样,可再不当回事,现在也是犯法,那边魏彬二人还在劝说朱厚照,

    朱厚照可不认为有什么要躲的,莫说寿宁侯府的下人,就是寿宁侯本人来了,

    他有什么可怕的。

    「表弟,若是让家里人知道你来这声色之所,怕是不好,还是避一避吧。」丁寿帮着劝道。

    「表少爷说的对,老夫人知道了必然生气,小的二人怕也没了活路,公子

    爷就当是心疼我们哥俩,忍了这口气。」马永成哭丧着脸哀求道。

    「家里人?老夫人?快走,快走。」朱厚照错愕间反应过来他们说的是谁

    ,浑身一激灵,急忙站了起来,连声催促。

    丁寿对玉堂春二人道:「二位姑娘,今日给贵处添了麻烦,甚是抱愧,改

    日登门赔罪。」

    二女回礼,玉堂春浅笑道:「公子宽心,这争风吃醋的戏码在这风月场里

    演得不少,我二人见惯了。」

    话中自嘲之意甚浓,丁寿此时也没空开解,抱了抱拳,带着几人出了房门

    ,突然听得整个宜春院一阵鸡飞狗跳,大队人马涌了进来。

    「有不法之徒在此行凶,顺天府缉拿凶犯,无关人员暂避。」

    「五城兵马司缉捕恶徒,阻挡之人视为同党。」

    妓女娇呼,嫖客大叫,龟公哀嚎交织一片,不时还有瓷器破碎和家具倒地

    的声音,一个个衣衫凌乱的男女从房间中被撵出。

    前面出不去了,丁寿对魏彬二人道:「二位公公,今日无论如何不能让皇

    上身份泄露。」

    魏彬点头,焦急地搓着手道:「丁大人说的是,可如今怎么办?」

    「我保护皇上从后面先撤,您二位殿后。」丁寿说这话脸都不红。

    六神无主的朱厚照一听连连说好,「就这么办,你二人去挡一挡。」拉着

    丁寿就往后院跑。

    留下一脸惊愕的二人,「老马,怎么这小子比我们还不要脸。」魏彬苦涩

    说道。

    宜春院不见有多深,可这布置着实费了番心思,回廊曲折,四处点缀着粉

    红纱灯,气氛是有了,找出路可是费了劲,丁寿二人又不认路,没头苍蝇般在

    后院撞来撞去,直到迎面碰上了花容失色的一秤金。

    「苏妈妈,你这后门在哪儿?」丁寿一把抓住一秤金问道。

    一秤金迷茫地一指方向,朱厚照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丁寿要随后跟上,

    却被一秤金一把拉住。

    「公子爷,您几位今日闯下这天大祸事,不能一走了之啊,可怜奴家吧。」一秤金呼天抢地。

    「嘘——」丁寿见朱厚照跑得不见踪影,心中焦急,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

    ,「今日损失我赔了,若不够改日到我府上取。」

    一秤金看那是张五百两的银票,喜笑颜开,打发那几个兵痞可用不着这些

    银子,至于曹鼎那倒霉鬼,京城里谁还没个靠山,背后主子点头,他也只能认

    了,香帕一挥,「奴家谢过公子打赏了。」

    这手一挥动,一秤金洁白丰润的胸脯直露在丁寿眼前,想伸手去接银票,

    丁寿却将银票往回一收,一秤金一愣,见丁寿直勾勾看着自己猩红抹胸,不由

    得意一笑,一挺胸脯,道:「公子看些什么?」

    丁寿嘻嘻一乐,拉起她的抹胸将银票往里一塞,顺势还在高耸峰顶的两粒

    樱桃间狠捏了一把,只觉肌肤细腻,柔软光滑。

    「哎呀,公子爷手劲倒大。」一秤金呼痛,娇嗔道。

    「爷别的地方劲儿更大,想不想试试?」丁寿用身子轻撞了下美妇人丰润

    肩膀嬉笑道。

    一秤金美目白了他一眼,「奴家倒是想,可您那同伴怕是着急呢。」

    对了,把那小祖宗忘了,丁寿一个转身窜了出去,只剩下一秤金香帕掩唇

    娇笑。

    「人呢?」出了宜春院后门只有一条小巷,丁寿顺路一口气跑到大街上,

    也没见小皇帝踪影,自问那熊孩子跑得绝没自己快,可是人去哪儿了,二爷眼

    泪都快掉下来了。

    蓦回身想回去再找,看小巷深处忽然灯火通明,一帮子衙役兵丁已然追了

    出来,迎面必然撞上,丁寿左右看顾,见十几个锦衣卫挺胸腆肚的从一处酒楼

    里走了出来。

    二爷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大声问道:「你们谁是头儿?」

    「什么人大呼小叫的?」一个络腮胡的大汉吃的沟满壕平晃晃悠悠踱了出

    来,一见丁寿,哈哈一笑,「这不是丁佥事么,有何见教?」

    丁寿一见还是位熟人,锦衣卫副千户张彪,也不顾这位是百里奔的人了,

    当即说道:「顺天府与五城兵马司在本司院教坊闹事,你们随我前去弹压。」

    还当多大个事儿啊,反正平日里也没少教训这帮孙子,张彪大手一挥,「

    孩子们,吃饱了消食去。」

    一帮人跟着丁寿进了小巷,没多远就碰到了迎面而来的衙役兵丁,对面一

    看锦衣卫当面,心头也是发憷,领头班头躬身道:「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缉贼

    ,请诸位爷们行个方便。」

    锦衣卫人分两排,丁寿越众而出,看着让他大晚上劳神破财的一帮杂碎,

    二爷怒从心头起,一指对面:「给我狠狠地打……」

    ***    ***    ***    ***

    东厂,大堂。

    张永、谷大用等人抄手而立,面带焦急之色。

    刘瑾背对他们,站在上首,不断用手指敲着椅背,「皇上还没回来?」

    「没有。」张永沉声回道。

    「司礼监王岳他们知不知道?」丘聚拧着眉毛问道。

    「目前还不知道,我让人封了乾清宫,只说皇上已然安歇。」

    「那就好,那就好。」脸上永远带笑的谷大用此时也笑不出来,「张公公

    ,不是咱家埋怨,平日里又不要您多操心旁的事,只是护持皇上安全,别让些

    别有用心的人亲近,怎么还把人给弄丢了呢。」

    张永抬了抬眼皮,「近来首辅刘健和英国公张懋都在劝阻皇上止观游,咱

    家也觉得他们说的有理,跟着劝了几句,皇上这几日不太愿意让我侍奉。」

    「哎呦喂,我的张公公,那几个人的话您当屁给放了不就完了,咱们做奴

    婢的还不就是变着法让皇上高兴……」

    「好了,别说这些了,」刘瑾转过身来,「可知皇上的去处?」

    张永摇了摇头,随即又道:「不过有魏彬他们跟着,应该不会有闪失,只

    是……」

    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跑了进来,禀告道:「几位公公,宫里面眼线传来消

    息,司礼监王岳去了仁寿宫。」

    谷大用面色一变,「大晚上的王岳去太后那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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