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大的那个少年拽着一个总旗官的脖领子,大骂道:「几十个人打不过十几个
,你们都是废物么?」
那个总旗惶恐道:「小侯爷息怒,他们……」咽了口吐沫,为难道:「他
们可都是锦衣卫啊。」
「锦衣卫怎么了,打回去,出了人命小爷我扛着。」这少年就是寿宁侯张
鹤龄的儿子张宗说(悦),今晚上约了几个小伙伴喝花酒,结果没叫来陪酒的
女妓,自己的手下反被打折了腿,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这是没把老张家放在眼
里啊,带了兵马司的人缉凶,结果人都堵住了,愣是被行凶的人犯跑了,这怎
么能叫小侯爷不发火。
他身边的少年是建昌侯张延龄的儿子张宗俭,年岁小还比较怕事,劝解道
:「哥,锦衣卫是天子亲军,真出了人命不好交待。」
「怕什么,当今皇上是咱们表兄弟,表少爷打死几个家奴怎么了。」张宗
说恶狠狠地看着那个总旗,「倒是五城兵马司,缉凶缉不到,打架还不是人对
手,呸,连鸡肋都不如,留着他们有什么用。」
那个总旗脸上一阵发烧,大喊一声:「弟兄们,小侯爷发话了,打回去。」
五城兵马司是六品衙门,官职不大权力不小,掌管京城内外的治安、火禁
及疏理沟渠街道等事,相当于现在的市容环卫、城管、公安、消防综合体,成
立之初也是一心为公,从业为民,街坊邻里有个大事小情一呼即应,分文不取
,可沦落到现在就差官匪一家了,平日街上收保护费没少被锦衣卫欺负,早憋
了一肚子气,可人家天子亲军身份在那摆着,敢怒不敢言,如今有人撑腰,新
仇旧恨正好一起了,揍他丫的。
这帮锦衣卫刚刚活动完筋骨,正想回去向上司请功,忽听嗷唠一嗓子,那
帮子衙役兵丁又突然打了回来,日头真打西边出来了。
当先一个锦衣卫往拳头上吐了两口吐沫,没挨够打,爷们成全你,对着迎
面一个衙役就是一记冲天炮。
没想那衙役躲都没躲,任由那拳在自己脸上开花,拦腰抱住那锦衣卫大力
一扳,锦衣卫一个跟头摔倒,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就看另一个兵丁不知从哪寻
摸一块砖头对着自己脑袋就拍了下来,当时这倒霉鬼就昏死了过去。
按说这帮锦衣卫都精擅小巧擒拿,最适合在这巷子里群战,只不过没想到
一直窝囊的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突然「男人」起来,猛地一「硬」让人很不适
应,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潮湮没,只剩下挨打的份。
「废物。」张彪狠狠骂了一句。
「接着上。」丁寿在旁令道。
「是,大人放心,卑职这就去唤人来接着收拾他们。」张彪一抱拳扭身撒
腿就跑。
我刚才话没说清楚?看着跑得没影的张彪,丁寿心中寻思,再抬头看一帮
子红着眼的衙役兵丁冲他过来,冷笑一声,径直迎了上去……
爱怜地轻拍着枕在自己胸脯上的朱厚照,女子将一个红纸包裹递给了他。
「这是什么?」朱厚照打开红纸,里面是一枚永乐通宝。
「你还是童男子,按规矩该给你包个大红包的,」女子脸上泛起一丝哀愁
,「可最近营生不好,只有委屈你了。」
朱厚照不懂为什么给他包红包,可却听出来女子缺银子,赤身跳下床,拿
过自己衣服,翻出几锭宜春院里没赏出去的银子,只有个几十两,不好意思道
:「姐姐,我只有这些,回头再给你送些来。」
「太多了,太多了。」女子惊呼道,看朱厚照光身站在地上,忙掀开被子
,「地上凉,快上来。」
朱厚照笑嘻嘻的应声准备上炕,忽听外面门扉响动,有人推门进来,大声
喊道:「家里的,我回来了。」
「是谁?」朱厚照惊疑不定。
「我男人。」女子轻笑道。
「你有丈夫?」朱厚照很是惊恐,他再不通世事,也知道大明律逮到通奸
的可以直接砍死不犯法的,何况这位爷满脑子都是里面武松斗杀西门
庆,石秀智杀裴如海的桥段,一骨碌爬起身来手忙脚乱的往身上套衣服。
「你慌些什么?」女子虽惊讶,还是帮着他穿衣服。
能不慌么,我是奸夫,你是淫妇,要是被人捉奸在床,他这个皇帝真要遗
臭万年了,也不顾穿戴整齐,朱厚照掀开窗户就跃了出去,七尺多高的墙头,
这位爷从小习武,绝不在话下,纵身一跃,手扳墙头,一个翻身就落了下去。
一个白面汉子紧接着就进了屋,见自家女人光着身子站在地上,诧异道:
「你在做什么?」
「刚送走一个客人。」女子面色古怪。
「客人?」男人扭头看看,「我怎么没撞见?」
「怕被抓奸,从这边走的。」女子一指窗户。
「抓奸?」男人失笑,「他不知你是干什么营生的?」
「怕是不知道。」女人摇摇头,「这是他给的银子。」
「这么多!」男人眼里都是星星。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女子慢慢穿戴衣物,问道。
「别提了,锦衣卫到处设卡盘查,也不知出了什么大事。」男子喝口凉水
,继续道:「咱这巷子里锦衣卫和顺天府兵马司的人打得一团乱,人躺了半条
巷子,我得空才跑回来。」
「这么乱?」女子取出饭菜,摆在桌上,不敢相信地问道。
男子点点头,拍了拍朱厚照留下的银子,「原以为京城里好讨生活,却也
不易,既然已经有了盘缠,咱们还是回大同吧,熟门熟路的,我二人弹琴卖唱
,也好过这皮肉生意。」
女子略一思忖,点了点头,那个少年虽说改日回来,谁知那是不是个托辞
,也许只是一个过客罢了。
小巷内,衙役兵丁连同一帮恶奴都已躺在了地上。
张宗说兄弟惊恐地看着不断走近的丁寿。
「呔,你这恶徒,我乃寿宁侯之子,你敢把我怎么样!」张宗说哆嗦着,
色厉内荏地喊道。
「啪」的一记耳光,清脆响亮。
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张宗说不敢相信,指着丁寿,「你……你敢……打我。」
「啪」反手又是一记,皇上丢了,自己命都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都是因
为这个小王八蛋,丁二爷打定了主意,除非皇上从天而降,不然就直接抽死这
小兔崽子。
撸胳膊挽袖子,丁寿准备大发神威,左右开弓之际,忽听身后「扑通」、
「哎呦」两声,扭回身去,眼睛不由瞪大了……
京城西郊。
白少川带着一队番子寻找着正在女人身上快活的朱厚照。
「三铛头,为何要把搜寻城内的差事交给锦衣卫?」计全不解问道。
白少川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京城内人员复杂,盘根错节,锦衣卫的身
份更好办差。」
「可城外太大,东厂的人手不够啊。」计全诉苦道。
「二人一组,四散分开,有事用焰火联络。」白少川下完令,便展开身形
没入黑暗。
一片密林,两名乞丐捧着一堆干柴,快步前行。
一个说道:「你倒是快点,好不容易逮到的人,要是晚了,连口汤都喝不
上。」
另一个应道:「知道了,你说这钱舵主要是早点来该多好,咱们的日子早
过的这么舒坦了。」
二人边说边走,没留意头顶上手扶树杈的白少川一双剑眉轻拧在一起。
一间破落的山神庙,点着几堆篝火,聚集着有百十来个花子,嗷嗷鬼叫,
中间的杂草上更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几圈叫花子,透过缝隙隐约能看到与叫
花子不相符的白嫩肌肤一闪而过。
原本供着山神的台座上,箕座着一个黑脸乞丐,歪着脑袋看中间那帮大呼
小叫的花子,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他身边一个乞丐手中竹竿用力敲了敲地,「静一静,让钱大哥得头筹。」
那帮子乞丐分成两边,露出中间被大字型绑住**的少女,少女拼命挣扎
,散乱长发披散在脸上,嘴上被一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脏布堵住,发出「呜呜」的声音。
原本雪白的肌肤上沾了不少泥灰,不大的酥乳上都是青紫掐痕,两条修长
**奋力蹬动,勾勒出无比动人的肌肉线条,看得周围乞丐眼睛发直,嘴巴发
干,定力差的已经掏出散着恶臭的**自渎。
黑脸乞丐缓缓走近,得意狞笑道:「小丫头,识相的听话,以后就留你专
门服侍咱们爷们,要不然大家伙乐完了把你送到窑子里。」
随在他身后那个乞丐提醒道:「钱大哥,这娘们身上有功夫,怕是在窑子
里不安分。」
「那就按在浙西的办法,挖了双眼,挑断脚筋,扔到街上要饭,这副可怜
模样肯定能讨不少钱。」黑脸乞丐冷笑道。
「那敢情好,正好晚上还可以接着陪弟兄们快活。」一个精瘦乞丐淫笑道
,又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一只白嫩秀美的脚掌,掏出自己**不住在上面摩擦
,喘息道:「钱大哥,您快点上,兄弟快憋不住了。」
乞丐们哄笑,一个年岁小点的乞丐突然一声惊呼,一股白色液体从他下体
喷出,画出一道弧线落在少女还在扭动的平坦小腹上。
「小不点,你跑马了,今晚上没你的份儿了。」乞丐们嘲笑道。
小乞丐呸了一口,往庙门口走去,刚到门前,突然庙门被大力弹开,小不
点当时便被弹起昏了过去。
众叫花子大惊,见庙门前一位白衣青年手摇折扇,长身玉立。
白少川冰冷的眸子在庙内一扫,那个看不清容貌的女子显然不是他想找的
人,略感失望,转身欲走。
一个乞丐淫笑道:「好俊俏的小相公,要是卖到堂子里,怕是能成个红相
公。」
另一个应和道:「没错,你看那脸蛋儿,瞧那身段,还有那皮肤,比地上
这娘们还要勾人,钱舵主,今晚上这娘们归你了,老子睡这兔爷了。」
「我也是。」「我也是。」瞬时间倒是有一多半人改变了性取向。
那位钱舵主没有多言,刚才这年轻人进门露的一手功夫,显是个硬点子,
他不想无谓多树强敌,可是若由这人离开,今日所为泄露出去,涂大勇那老鬼
绝饶不了他,正在犹疑不定时,却见那年轻人突然止步回身,展颜一笑,他从
没想到一个男子竟可以笑得如此妩媚,不由一呆,赶忙整肃心神,「丐帮大信
分舵舵主钱广进请教阁下姓名。」
白少川潇洒地回了一礼,嘴角轻扬,「东厂三铛头白少川取诸位性命,还
请海涵……」
【大明天下】(56)
作者:hui329。
2017/5/14。
字数:186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