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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天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小强




【大明天下】(57)
    作者:hui329。

    2017/5/22。

    字数:15222。

    第五十七章 长夜漫漫。

    东华门,两名身穿麒麟服的中年人气势汹汹的穿过内金水河,一路向北行

    来。

    路上所遇宫人见了二人都躬身行礼,二人神态倨傲,不理不睬,唯有眼中

    怒火看得宫人心悸。

    这二人便是慈寿太后的两个亲弟弟,寿宁侯张鹤龄与建昌侯张延龄,弘治

    帝专宠张太后,张氏一门荣宠至极,这二位也被惯得嚣张跋扈,说难听点,被

    他们踩过的地方连草都不长。

    转过御药房,一个青年宦官对着二人恭敬施礼,「奴婢张雄见过二位侯爷。」

    张鹤龄从鼻孔「嗯」了一声,算是招呼,脚步不停,继续奔往仁寿宫,平

    时心情好或许会寒暄几句,可今日不同,自家儿子被人打了,想想昨天晚上儿

    子捧着猪头般的脑袋回来的样子,他现在都心疼。

    可这张雄仿佛不识时务般跟着二人,「不知二位侯爷要去哪儿?」

    「我们哥俩要去哪儿轮得到你这奴才管么!」张延龄比自己哥哥脾气还暴

    躁,当即喷出一句。

    「奴婢不敢,」张雄依然脸上带笑,「只是二位侯爷何等尊贵,若是身前

    没个引路的,怕是失了威风体面。」

    这话说得熨帖,二位侯爷听着舒服,张延龄也放缓了语气:「你叫张雄,

    在宫里什么差事?」

    「奴婢现为长随,在司礼监当差。」张雄低眉顺眼地答道。

    一般人对宫里的阉人统称太监,可「太监」这一职位不少内侍一辈子都到

    不了,从杂役火者做起,当差、长随、奉御、监丞、少监,再往上,才是内宦

    职场生涯的顶峰「太监」,当然即便成了太监也分三六九等,淘宝掌柜怎么着

    也不等同于马云。

    「这么个伶俐人才做了长随,王岳那老狗还真不懂用人。」张延龄讥笑道

    ,他们兄弟两个当年连皇帝帽子都敢顶脑袋上比量,说话从来没什么忌讳。

    「司礼监的几位祖宗自有打算,奴婢不敢置喙。」张雄自始至终垂头看着

    靴尖。

    「唷喂,懂事啊,哪天我们跟太后说说,升你做太监得了。」张延龄拍着

    张雄肩膀,嘻笑道。

    张鹤龄咳嗽一声,扫了自己这个成天没个正行的弟弟一眼,沉声道:「太

    后可在宫里?」

    「太后昨晚上忙了半宿,如今该是醒了。」

    「昨晚上宫里出了什么事么?」张鹤龄疑惑问道。

    「没什么大事,只是打了一个叫丁寿的锦衣卫佥事。」张雄陪着笑脸。

    张鹤龄脚步一停,咬牙切齿道:「丁——寿!」

    张延龄凑到自家哥哥身前,「哥,那个打了宗说的不就是……」

    挥手止住自家兄弟的话,张鹤龄转向张雄,「太后为什么打他?」

    「还不是些狗皮倒灶的事情,那小子步入官场才几天啊,又是穿宫腰牌,

    又是当钦差的,这满树的枣儿就红了他一个,我们宫里面的人没少议论他。」

    张雄絮絮叨叨,发泄着牢骚。

    张鹤龄眼中寒光一闪,「噢,不知都怎么议论的?」

    仁寿宫寝殿内,张太后慵懒地坐在妆台前,周边宫女如同蝴蝶般穿梭不停

    ,身后四名宫女捧着头油、香精及各种梳洗用具,一名宫女正用犀角梳篦为她

    梳头。

    「禀太后,寿宁、建昌二位侯爷求见。」宫外侍从的小内侍进来禀报。

    「他们哥俩来了?」张太后对着正面铜镜看了看,又从两侧宫人举着的镜

    子里瞅了瞅后脑发髻,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口道:「叫他们进来吧。」

    张鹤龄兄弟大踏步走进宫内,隔着扇屏就嚷嚷起来,「太后,我们老张家

    被人欺负啦。」

    大嗓门吓了张太后一跳,嗔怪道:「什么事儿一惊一乍的,谁能欺负你们

    ,谁敢欺负你们,进来说话。」

    张鹤龄见了姐姐大放悲声,「太后,宗说被人打了。」

    「宗说被打了?谁打的?伤得重不重?」一听自家侄子被人揍了,张太后

    勃然变色,连声问道。

    「被抽了好几个巴掌,脸肿得不成样子,太后,您说宗说这孩子长这么大

    ,我什么时候舍得动他一手指头,好不容易拉扯大却被外人给打了,姐姐,您

    要给我做主诶。」说到动情,寿宁侯眼泪都下来了。

    「这么大人了,哭什么鼻子,到底是谁打的?」自家弟弟半天说不到正题

    ,太后焦躁问道。

    「是个叫丁寿的锦衣卫。」

    侍立在一旁为太后梳头的宫女听了丁寿名字便是一惊,眼珠一转便悄悄退

    了下去。

    「丁寿?」太后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是不是弄错了,这小子一向乖巧懂

    事,怎会做出此等狂悖无礼之举?」

    一听姐姐还为那小子辩解,二位侯爷更觉委屈,张延龄大叫道:「怎会弄

    错,昨夜宗俭和宗说在一起,眼看着他被打的,可怜宗俭现在还被吓得六神无

    主,姐姐诶,您这两侄儿都被这小子欺负了,他眼里哪还有张家,哪还有您啊!」

    「昨夜?在哪儿打的宗说?因为什么打的?」张太后隐约觉得不对。

    可怜天下父母心,自己儿子在青楼争风吃醋挨打也不是什么光彩事,张鹤

    龄生怕弟弟说漏了嘴,抢声道:「在一处酒楼,几个臭小子在一起借酒闹事,

    打了侯府的人,宗说就带了人去拿人,结果锦衣卫横插一脚,那个什么丁寿就

    把他给打了,我那可怜的儿诶!!」

    与昨夜的事两相对照,张太后就了然那几个臭小子里八成有自己儿子,丁

    寿护驾心切,打了张宗说,不过说一千道一万,挨打的总是自家侄儿,若不惩

    治他一番,这两个弟弟就不会罢休。

    张太后正琢磨怎么收拾丁寿时,身边宫女捧着一个朱漆托盘盈盈拜倒,「

    太后,这是内府新赶制出的一批首饰,您看可还中意?」

    太后扭身看去,托盘上尽是珍珠首饰,连那赤金璎珞上都是明珠点缀,「

    怎地都是珠饰?」张太后拾起一支珠花问道。

    「这都是前些日子得的那些东珠所制,」宫女看着太后手里那支珠花笑道

    : 「太后好眼力,这枚珠花金丝缠绕,单就上面这十数颗珍珠个个珠圆玉润

    ,胜过内府珍藏。」

    太后想起丁寿回京曾送了一批东珠过来,这小子这么有孝心,倒还真舍不

    得重罚了,扭头见张延龄抻着脖子往盘子里瞅,不由笑骂道:「堂堂一个侯爷

    ,就这么见不得好东西,都拿走吧。」

    「谢太后。」张延龄颠颠跑过来,接过托盘时,见这宫女清秀俏丽,不由

    伸手在那笋芽般的玉指上摩挲了一下。

    宫女羞红脸颊,匆忙抽手,张延龄嘻嘻一笑,扭身见太后瞪视他一眼,他

    也不以为意,先帝在时他直接把宫女上了,不还好好的,何况现在做皇帝的还

    是自己外甥。

    见自家兄弟那副没出息的样子,张太后心中不满,忍着气道:「说起来这

    些珠饰也都是丁寿呈献的,便算他的赔礼了,回头再好好训斥他一番,这事就

    过去了。」

    张鹤龄一听就炸了,「太后,那丁寿殴打皇亲,怎么就这样轻描淡写的放

    过了,国法何在?」

    你还好意思提国法,张太后好悬没笑出来,「这些年你们干的那些事儿国

    法就容得下了,朝中参你们的奏本摞起来都够盖一座乾清宫了,你们是皇上的

    亲舅舅,他是皇上的近臣,你们本该多亲近亲近,一起辅佐皇上,何必窝里斗

    ,让人看笑话。」

    张鹤龄气鼓鼓道:「姐姐您还真宠爱那小子!」

    张太后未听出话中酸意,轻笑道:「那小子心思活泛,整日逗人开心,我

    确实有几分喜欢。」招手让身边宫女继续为她上妆。

    「那您知道外面人都是怎么说这小子的么?」

    宫女从一个白玉盒子里取出红蓝花汁凝结而成的口脂帮太后妆唇,张太后

    抿着唇,含糊问道:「怎么说的?」

    张延龄快嘴说道:「那小子执掌天子亲军,出入后宫毫无避讳,怕有秽乱

    宫闱之嫌,长此以往,难保不会重演天宝年间九姓杂胡故事……」

    哗啦啦一阵响,太后将妆台上的瓶瓶罐罐一股脑儿地拨到地上,各种胭脂

    水粉和香精混合在一起,浓郁的香味弥漫宫室。

    太后羞恼地站起,指着二张气得说不出话来,周边宫人慌忙跪倒请罪,两

    位侯爷则一脸错愕,不知怎么太后姐姐就发了这么大脾气。

    「他是安禄山,哀家是谁?杨玉环么?」太后高耸胸脯起伏不定,冷笑道

    :「哀家倒是想做那亡国祸水,可惜身边没个好兄弟能成杨国忠。」

    「你们两个不成器的家伙,整日里在外为非作歹,进宫来不是奏封请赏就

    是躲祸避灾,先帝时我为你们费了多少唇舌,而今倒好,朝臣没开口,你们倒

    是把我比作杨玉环了,告诉你们,哀家倒还真想收了这个干儿子,至少他比你

    们贴心!」张太后想起这么多年为这两兄弟操的心,与弘治皇帝吵的架,愈发

    觉得心塞委屈,对着身边宫女道:「翠蝶,赶他们出宫,告诉宫卫,今后不要

    什么人都给放进宫来。」

    二张不住告饶,还是被内侍们哄了出去,那名唤翠蝶的宫女再度进殿,见

    宫人都已撤出,只有张太后孤零零地坐在镜前。

    「太后,二位侯爷也是有嘴无心,您不必心郁,免得损伤凤体。」翠蝶柔

    声劝道。

    「说起来都是哀家纵容太过,自种恶果啊!」张太后摇头叹息,随即话锋

    一转,「翠蝶,你说哀家怎么惩戒那个姓丁的小子?」

    翠蝶心中一惊,讶异道:「您还要处置丁大人?」

    「毕竟是他害得哀家姐弟失和,不收拾一下他怎么消得了这口怨气。」太

    后发了狠话,却没带怒意。

    「太后圣心烛照,早有先见之明,昨夜里不是已经惩治过了么。」翠蝶掩

    唇轻笑道:「听宫门禁卫说,丁大人被抬出去时哭天抹泪,不像个昂藏武夫,

    倒像个……」

    「像什么?」太后好奇问道。

    「像个娇滴滴的小娘子。」

    太后失笑,朱唇轻轻吐出一个字:「该。」

    被赶出宫的二位侯爷晕头转向,好一阵子才找到北,自打他们姐姐做了太

    后,他们从没受过这种待遇,一向是在宫里看上什么拿什么,在宫外看上什么

    要什么,怎么今天就失了手呢。

    「哥,我们今天说错话了么?」建昌侯爷摸不着头脑,问着自家兄长。

    张鹤龄铁青着脸:「咱们哥俩让人给坑了。」

    「干爹,儿子已经按照您老的吩咐做了,刘瑾说您的心意他记下了,以后

    定有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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