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小强
抵足而眠吧」。
朱厚照一把抓住了丁寿手腕。
「你个倒霉孩子,结婚日子不睡老婆,拉着二爷算怎么意思」。
丁寿已经恶意揣测这熊孩子有捡肥皂的爱好了。
「再把你和那个什么瑞珠的事与朕细细说说……」。
此时的朱厚照一脸贱兮兮的模样,哪还有大明帝国九五之尊的半分威严。
************天色破晓。
坤宁宫内,十数个宫人穿梭不停,服侍着皇后夏氏梳洗装扮。
夏皇后一双漂亮杏眼此时已肿的像两个粉桃,只是尽力用水粉遮盖。
「皇后娘娘……」。
一个小宫女匆匆跑了进来。
「慌什么」。
夏皇后威严地呵斥道,随即挥手让周边宫人退下。
待宫人散尽,夏皇后急切地站起身子,问道:「怎么样,陛下昨夜在哪里就
寝?」。
「奴婢打听到了,陛下昨夜的确回了乾清宫」。
小宫人回道。
「可还有什么女官伺候?」。
夏皇后追问道。
「倒是没有,不过……」。
小宫女有些犹豫。
皇后顿时紧张了起来,「不过什么?」。
「昨晚上陛下是和锦衣卫的丁寿丁大人同寝的」。
说完这句话,小宫女的头都快垂到了胸口上。
「难道陛下还有断袖分桃之好?」。
皇后蛾眉紧蹙,贝齿紧咬红唇,恨声道:「佞幸小人,竟以谄媚侍君……」。
************御马监。
张忠斜坐在黄花梨翘头书桉后,冷眼打量着一旁查看账目的孙洪。
孙洪聚精会神,似乎并没发现张忠眼神不善,良久才站起身来,捧着账册到
了张忠身前。
「张公公,这里面似乎有几个数目不对」。
孙洪指着账册道。
张忠并未看眼前的账册,而是一手将其合上,脸上满是笑意道:「老孙,你
虽是年初在乾清宫升的太监,可毕竟是从御马监出去的」。
孙洪点头称是,「彼时多蒙张公公关照」。
「关照谈不上,虽说你在涿州,咱家在霸州,可毕竟都是直隶同乡,这守望
相助还是应当的」。
张忠大度地摆手道。
孙洪只是连连点头,并不搭腔。
张忠起身将孙洪摁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颇有些苦口婆心道:「咱们这些苦命
人,无儿无女,也行不得男女之事,服侍好万岁爷就是本分,其他的也无非就是
攒些送终养老的散碎银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张公公说得透彻」。
孙洪颔首。
张忠对孙洪的态度很是满意,继续道:「这里面的道道,你知道,我知道,
宫里人都门儿清,万岁爷也是体谅下人的,所以……」。
张忠将桌上账册推向孙洪,拍着他的肩膀道:「有些事睁一眼闭一眼,少不
了你的好处」。
孙洪看了看眼前账册,又抬头望向张忠,笑道:「好处就不必了,在下一介
内臣,既无内顾之养,又无外交所需,孑然一身又需几个钱,单凭俸禄已然尽够
了」。
「这银子是锦衣卫那冤大头的,你替那小子省什么?」。
张忠不觉提高了声音,急声道。
「是谁的银子不重要,这差事是万岁交待下来的,咱们这些人已经进不了祖
坟,尽不得孝,总不能连个」
忠「字都没了吧」。
「其中利害,还请张公公细细思量,今日之事,便当从未有过,保重」。
孙洪起身告辞。
张忠瞪着眼睛看着孙洪出了房门,胸中火气越来越旺,抬腿将桌桉踢倒,随
后疯了般将手边物件摔个粉碎。
「张公公,哪来这么大的火气啊?」。
一个讥嘲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张忠更恼,森然回身,煞气凌人道:「哪个不开眼的狗东西看你老子的笑话!?」。
司礼监徐智倚门而立,闻言不怒反笑:「张公公若有兴致,咱家为你摆酒消
气如何?」************秋日暖阳,清风徐徐。
吏部左侍郎王鏊负手立在左顺门外,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宫门重檐。
震泽先生念头通达,性情高洁,虽说未如廷推荣升吏部正堂,略有抱憾之心
,但他自觉官场资历本就不比焦孟阳,倒也不至耿耿于怀。
「左堂大人,进宫何事啊?」。
司礼监掌印王岳笑迎而出。
王鏊笑着施礼,从身后从人处接过一个漆盒道:「内相请了,前番经筵之时
,陛下问及老夫家乡野茶,并蒙恩赐名」
碧螺春「,适逢家人进京,又带来几斤,不敢专美,特来进献,权作陛下大
婚贺礼」。
「老大人费心了,您老与陛下君臣相得,师生情深,留着青史,必是一番佳
话」。
王岳伸手接过漆盒,不禁赞道。
王鏊捋髯开怀,「内相过誉,老夫愧不敢当。陛下何处,还请引见」。
王岳面色古怪,「此时陛下不在宫中,而在」
廊下家「……」。
王鏊由着王岳引路,来至皇城永巷,只见店铺相连,叫卖不绝,三三两两的
主顾们东挑西拣,讨价还价,倒是秩序井然。
「这是何人这般大胆,在皇城之内经商贩货,体统何在」。
王鏊被眼前奇景气得胡子都要翘起,揎拳捋袖道:「陛下在哪里,老夫要上
本劝谏」。
王岳苦笑一声,「左堂随我来」。
引着王鏊进了一间酒肆,柜上有账房拨着算盘,垆前竟还有妇人卖酒。
「这……这都是何人,闲杂人等直入禁中,皇家体面何存……」。
王鏊已经被乱糟糟的景象惊得语无伦次。
王岳延请王老大人在一张方桌前坐下,安慰道:「左堂大人宽心,这些人都
是宫人装扮,并无市井之徒」。
王鏊还是忧心忡忡,催促道:「快引老夫去见陛下」。
「二位客官,要点什么?」。
一个跑堂的店伙计凑了上来。
王鏊没好气地连连挥手,「那个要你多事,下去下去,陛……陛下……,你
怎么这副打扮?」。
待老大人定睛细看,才发现眼前这位头戴毡帽,身穿麻布短褐,腰系白围裙
,肩搭手巾的店小二,乃是自己的宝贝学生,大明天子朱厚照,吓得王鏊当即站
了起来。
「王师傅且座,想吃点什么,这顿算我请」。
朱厚照做买卖很是四海,大方说道。
「这……这是……」。
王老大人还没缓过神来,呐呐难言。
「王左堂带了些家乡土产」。
碧螺春「,进献陛下」。
王岳在一旁解释道。
朱厚照听了不由几分雀跃,「太好了,这里正无好茶迎客,王师傅辛苦了」。
「陛下啊……」。
王鏊突然间哀嚎一声,泪如雨下。
朱厚照被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有话起来说」。
王鏊跪在地上,抹着眼泪,哭道:「先帝大丧,小祥未久,虽大婚已毕,吉
礼告成,陛下更应勤于政事,如今这般耽于玩乐,虚耗精神,何以能成太平之治
,臣疏于教导,有何面目见先帝与地下……」。
王守溪一番话情真意浓,涕泗俱下,奈何朱厚照早经历过谢阁老滔滔不绝的
口水攻势,这点唾沫星子对小皇帝而言不过毛毛雨,左耳听右耳冒罢了。
「王师傅所言甚是,朕知道了」。
朱厚照说着便要扶王鏊起来。
震泽先生此时动了真情,只是哭求劝谏,死活不肯站起来。
「喵——喵——」。
「怎还有家畜在此?」 。
被打断情绪的王老大人极端不满,扭身呵斥,随即被吓得瘫坐于地。
一只猎豹伏在身后,毛茸茸的脑袋正冲着他摇头晃脑,张牙舞爪。
「喵——」,刚又叫了一声,猎豹便被脖颈上皮索牵动,带到了一边。
「王大人,对不住,对不住,那个谁,快把大猫牵开」。
丁寿将手中绳索交给身后侍从,又连忙把王鏊给扶了起来。
这段时间二爷玩的疯起,没想到大明皇帝狩猎是用豹子代替猎狗的,这玩法
不要太土豪哟,现在丁寿的一大乐趣,便是牵豹擎苍,千骑卷平冈,南海子猎场
的飞禽走兽,这阵子可是倒了大霉。
「你……你……有辱斯文」。
不知是气是怕,王大人指着丁寿的手指直哆嗦。
「王师傅所言都是忧国忧民之事,我当从而行之,且请宽心回府安歇吧」。
小皇帝道。
有心继续进谏几句,但看了看在旁边龇牙的猎豹,王大人心有余悸,由王岳
扶着快步离开。
「今天猎了些什么?」。
朱厚照用袖子擦了擦脸,王老师适才话说得有点多,唾面自干怕是等不及了。
「三只野兔,两只狍子,还有一只黄羊」。
丁寿命人将猎物送进后厨。
朱厚照一个劲儿摇头,只是嫌少。
「陛下您担待点吧,微臣就这几个人去射猎」。
丁寿无奈,他又不是黄羊猎手皇太极和兔子终结者康熙大帝,要不是有着一
边那个时速百公里的外挂,这点东西还不一定捞得着呢。
朱厚照继续摇头,待看见桌上漆盒时,不由眼睛一亮,连声嚷道:「快快,
换水牌,本店新到茶品碧螺春,敬请众客官惠顾……」***********
*东厂,内堂。
白少川附在刘瑾耳边,窃窃私语。
刘瑾面无表情,待白少川肃立一旁,方才点了点头,道:「知道了,下去吧」。
白少川没有动,低声道:「可要属下提醒下丁兄?」。
「不必」。
刘瑾轻轻吐出两个字。
白少川略微踌躇了一下,还是开言道:「督公行事一向步步为营,徐徐而进
,丁兄如此招摇,怕会引得内外瞩目,届时惹火上身,坏了督公大事……」。
「小川……」。
刘瑾声音转冷,「你今日的话太多了」。
「是,属下知罪,属下告退」。
白少川不再多言,退至堂下,扭身而去。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