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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与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祝家大郎

    失落在徐杰脸上转瞬即逝,便听徐杰说道:若是真能寻到这般法门,一定带回来与殿下看看。

    徐杰说得有些随意,因为徐杰压根就没有想过什么延年益寿的法门。练武就是练武,古往今来练武之人无数,剑圣裴旻不也死了?李白也不过活了六十一岁,哪里有什么延年益寿的法门?李白成仙的事情,徐杰是不相信的。古往今来,连皇帝都会死,何况一般人?

    夏锐的脚步忽然轻快了许多。兴许他心中也有许多纠结与为难,如徐杰这般的功劳,该如何赏赐?夏锐别的不懂太多,至少是眼看着李启明如何崛起的,他自己也是李启明崛起的受害者。

    所以封赏徐杰的事情,由不得如今的夏锐不为难?赏轻了,怕徐杰心生不爽,甚至心生歹意。赏重了,也怕徐杰将来只手遮天。

    以往的夏锐,甚至两三天前的夏锐,可不会想到这么多。那时候的夏锐,生怕徐杰不要,徐杰就算要封王裂土,夏锐也不会有丝毫不爽,反而会欣喜非常。

    此时的夏锐,却再也不这么去想。

    若是当初徐杰真的要裂土封王呢?夏锐自然是会答应的。那么一切都成了,此时又该是个什么局面?夏锐该如何?真的给徐杰封王封地?

    还好局势不是这般,如果是这般,那才真让夏锐为难,那个时候的夏锐,岂会还有心思带着徐杰漫游后宫?焦头烂额都不足以形容。

    后宫里有花园,称为御花园。三百年御花园,景致早已不能用一般词汇来形容,夏锐负手挺胸在前,徐杰跟在身后。

    亭台楼阁,小山水池,还有白鹤几只点缀其中,不见有花开,却见路上还有麋鹿在走。

    徐杰也是开了眼界,徐杰也有心思慢慢去观赏景致。

    两人就这般走着。

    那个给徐杰送书送画的夏锐,那个给徐杰送九霄环佩的夏锐。与此时的夏锐,再也不是同一个人了。

    或者说,皇帝,本就不能以常人看待。皇帝就是皇帝,代表整个国家,是这天下之主。

    与皇帝为友,那是奢望,是不可能的事情。

    把皇帝当友,杀身之祸只怕就不远了。

    徐杰倒是没有因为失去一个朋友而悲伤。反而觉得浑身轻松,辞官了。当真轻松,没有了夏翰的威胁,没有了官职的拖累。

    天高海阔,如何能不轻松?

    徐杰甚至都等不及了,若不是还有登基大典,徐杰现在就想走了,带着徐家之人,回大江。

    江湖,徐杰愿意去走一走,大好河山,徐杰也愿意去走一走。

    这辈子算是真得了大逍遥。

    夏锐还要在灵堂里忙碌,等着吊唁之人来的时候,还需要夏锐回上一礼,这些都是他必须做的。

    徐杰再次出了宫。上马而回,到得衙门口,对面一个破旧的车架由一匹健马来着向他这边而来,车架还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徐杰一边下马,一边多打量了几眼。

    破旧的车厢停在了衙门门口,赶车的跛脚汉子走了下来,抬头看了看缉事厂衙门口的那些铁甲军汉,有一种畏畏缩缩之感。这种畏缩并非就是害怕,而是平民百姓对朝廷衙门天生的一种自卑,这京城的衙门,更是非比寻常,由不得人不畏缩。

    大门处的几个军汉见得徐杰回来,连忙准备去驱赶那个跛脚的汉子。

    徐杰却先开了口:找谁啊?

    跛脚的汉子一口的西北音调,拱手拜见一下,畏缩道:小的寻,寻徐杰徐文远!

    大胆,岂敢直呼我家都督名讳,你怕是活腻歪了。门口的军汉一脸的愤怒,刀都拔了一半出来。

    徐杰听这么个口音,有一种熟悉之感,抬手压了压,问道:你是何人?

    跛脚的汉子连忙又道:不是小人寻是车里的人寻,他叫种种师道。

    徐杰闻言一笑,正见到车帘被掀起来,种师道从里面出来了,身板还是那个身板,脸上那条穿过了眼界的疤痕,格外显眼。

    我回来了!种师道开口。

    徐杰哈哈大笑:哈哈没死啊。活着就好。

    种师道动作不快,下得车来,说道:与死差不多了。

    徐杰上下打量一番,笑道:你这伤,死不了人,三年五载的总能养好。还能喝酒呢。

    喝酒是自然。种师道答了一语。

    徐杰却又翻身上马了,说道:那就走吧。

    种师道也回身上车,还说道:秦伍,赶车跟上。

    跛脚的汉子叫秦伍,此时的秦伍,与几个月前的那个秦伍好似有了天差地别。不过短短时间,这个汉子额头上的抬头纹,已然如刀刻上去的一般,不需要皱眉,也清晰可见。

    这个汉子,真是一个苦命人。种师道与他一起回的秦州,只是那个秦州秦家,已然烟消云散。

    人世间,何其悲惨的事情也有。就如这秦伍回乡,想带着儿子一起走,想给这个秦家留最后一点念想。但是等秦伍真回到秦州之后,哪里还有儿子?

    秦州人人都知这对秦东与秦伍死在了马匪之手,巨额的货物损失,这秦家自然要负责。秦家如何负责?卖产业,卖房子,卖祖宅,还是相差太多,那么就卖下人,卖妾室。

    甚至卖了秦伍的妻子,最后卖了秦伍的儿子。

    依旧补不上如此巨大的窟窿。可见当时西北几十商户,是如何欺负这一家妻儿老小的。欺负了又如何?又有何人来管呢?

    兴许还有更多的人指着这一家老小骂,骂他们活该,骂着秦家害人,害了多少西北汉子的性命。还有多少人连抚恤都没有拿到。秦家卖个精光也补不上商户的窟窿,那些拿刀死在沙漠戈壁里的刀客家眷,显然得不到一分一毫。

    秦伍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被卖到哪里去了,甚至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卖了他的儿子,或者说几十商户,人人有份。

    可悲可叹。秦伍连报仇都不知道该找谁报。兴许该找西北几十家商户报仇。

    如之奈何!

    跛脚的秦伍,成了一个车夫,来了京城。

    摘星楼,二楼。徐杰也不讲究,上了楼梯寻了空座就坐,种师道对坐,秦伍站在种师道身后。

    种师道不等菜来,先饮一口,砸吧几下口舌,回头看了一眼秦伍,转过头来与徐杰说道:这是我徒弟,秦伍。

    徐杰倒是有些诧异,笑道:你这徒弟真能学你的刀?

    种师道点点头:以往是不行的,如今看来,兴许能行。

    能行即可,能行就是好徒弟。徐杰并不在意,也不去打听什么。

    被介绍的秦伍躬身拱手拜见,徐杰只是点头示意。

    种师道也不是多话之人,更不会去与徐杰说秦伍的那些事情,只道:待得伤好了,我会再去大漠。

    怎么,想替你师傅争口气?

    种师道点点头:当如此!

    我随你一起去吧,到时候也有个人给你收尸。徐杰是玩笑。

    种师道一本正经点点头:嗯,你若是给我收尸,把我埋到横山去。就怕你公务繁忙,去不了。好在我还收了个徒弟。

    去得了,去得了。不做官了。徐杰笑道。

    种师道依旧一本正经:你不做官了?不做官了好。

    不做官了,回大江,回家去。徐杰一口老酒饮尽,好似语气中有些许不舍。也不知是什么让徐杰有了这不舍之感。兴许是汴京的人,兴许只是汴京的繁华。

    我随你同去。种师道说了一语,也是种师道没有地方去,大概有这么一个朋友,就是他除了武道追求之外唯一的东西了。

    徐杰忽然眯着眼睛对着种师道笑,笑了片刻,说道:种师道,我给你寻个老婆如何?

    种师道认真想了想,摆摆手:罢了。

    怕自己死了让她守寡?徐杰问道。

    种师道点点头。

    兴许她是让你无论如何也要活着的动力。徐杰也说得认真。

    种师道摇头,还是一句罢了。

    徐杰又饮一杯,大笑道:这可由不得你。

    种师道却道:如何由不得我?

    徐杰脸上有一种心怀不轨的笑意,不再多言。

    两人对酌几杯,徐杰脑中忽然灵光一闪,说道:种师道,我回家去开个青楼如何?到时候让你在温柔乡里挑花个眼。

    青楼?开青楼赚的都是苦命女子的皮肉钱,不是大丈夫所为。

    瞧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青楼可不一定赚皮肉钱。待得回大江住几天,老子就去杭州开青楼,江南第一名楼,天下第一名楼。逛了这么多青楼,老子也开一个,开一个最好的,就这么定了。徐杰一边说一边想,越发起劲。

    种师道听得徐杰是认真的,口中说道:青楼我是不去的。

    不去,由不得你不去,你就站在大门口守门。带着你这徒弟,一左一右,哈哈徐杰笑得格外开心。

    秦伍撇了撇嘴,低头看着自己这个年纪不大的师傅。心想眼前这个徐杰是真敢说,自己师傅乃是先天高人,岂能到青楼门口去守门?秦伍自己也好歹是先天高人的徒弟,自然也不可能去做这般的事情。

    种师道一脸无奈,忽然也咧嘴一笑:文远你尽说笑,岂能骗得了我。




第二百九十四章 天高任鸟飞
    摘星楼来得不少次了,这里的小厮认识徐杰的也不少,所以正当徐杰与种师道玩笑正欢的时候,解冰从楼上下来了。

    这两日摘星楼基本属于休息状态,并非是没有客人上门,而是听不到乐音,更没有女子伺候,国殇之时,纸醉金迷显然是不合适的,所以解冰也就不会客了。

    解冰显然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徐杰会到摘星楼来,听得小厮来报,解冰一身居家服饰就下楼来了,连梳妆打扮都没有,大概是怕待得一番梳妆之后,徐杰就已经走了。

    徐公子,你莫不是不待见奴家?解冰的话语带笑,大仇得报,兴许这个女子的内心真的轻松了许多。

    徐杰看着解冰由远而近走了过来,不施粉黛,当真有些赏心悦目,酒意正浓,抬手一招:来,来陪爷喝几杯。

    这大概是徐杰第一次用这种态度对待解冰,话语有些轻佻,这汴京城里敢这样无礼对待解冰的,徐杰大概是头一号。

    徐杰这一句轻佻无礼的话语,自然引来左右不少人侧目,连带左右小厮都有些惊讶。

    这是哪位?好生无礼。

    少言少言,此人想来出身高门,方才敢如此纨绔,莫要出言生事。

    左右的这些话语轻微非常,却也能听到徐杰耳中,酒意正浓的徐杰,心中不禁在想,徐杰徐文远的名字,在这汴京里当是诺大的名头,却还真无几人识得自己的模样,这一点连徐杰自己都没有想到。

    徐杰大概以为自己名士风范,如今又是从龙红人,出场就应该自带一股光环,人人敬仰有加。大概是个什么场景呢?应该是如吴伯言在西湖望湖楼那般的场景。

    解冰听得徐杰轻佻之语,不怒反笑,笑得格外开心,几步已经走到徐杰身边,说道:爷,奴家伺候您饮酒。

    徐杰闻言也是大笑,让了让身形,示意解冰落座。兴许徐杰真的在放浪形骸了,有一种压抑好似陡然全部释放了一般。京城的这段岁月算是真的告一段落,一直压在徐杰心头的大石头也放了下来,如劫后余生,如大战得生归来。此时,好像合该是放浪形骸的时候了。

    种师道倒是不去看解冰,只是种师道身后的秦伍,双眼好似挪不开了一般。

    解冰落座,先给徐杰斟酒,然后自己也斟上了一满杯,抬杯:爷,喝酒。

    解冰实在是配合,当真叫爷,这大概也是解冰这一辈子第一次如此称呼一个男人。

    徐杰一饮而尽,似乎感觉通体舒畅,笑道:美酒还是要配美人,种师道,我此时才知道,与你喝酒是当真无趣。

    种师道嘴角一撇:原道你徐文远是个这般的人。

    徐杰指了指种师道:你看看,说出这般话语,你说你是不是无趣得紧。人生在世,合该逍遥,男儿大丈夫,赴死可,逍遥亦可。若是人生只剩下赴死决心,那还有何意义?

    种师道想了想,说道:文远,你又在跟我说什么人生意义了。你以往与我说过的话语,我在大漠之中认真想过,却是做不来。

    解冰又斟了一杯,徐杰拿起来就喝,口中咿咿呀呀有唱腔:榆木那个疙瘩呀

    种师道不答,自顾自的也饮。

    还有左右许多人的目瞪口呆,解大家,对的,那就是解大家,高高在上的解大家。

    那真的是解大家?

    解大家双眼有些朦胧,泛起一些水汽,也让双眼看起来格外明亮,看着徐杰,依旧给徐杰斟酒。

    徐杰转头与解冰说道:我准备在杭州开个天下第一名楼,诚邀解大家往江南去,不知解大家可愿意?

    解冰有些诧异,还在消化着徐杰话语的意思。

    一旁的种师道眉目一皱:文远,你这不是玩笑啊?你还真要开青楼?

    开,为何不开,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我开青楼你守门,温柔乡是英雄冢。徐杰摇头晃脑,一杯下肚。

    却也让解冰笑得前仰后合:徐公子,徐大爷,您这念的可是诗?可笑煞个人了,可别毁了你一世的才名。要是叫旁人听得您徐文远写了一首这般的诗,大牙都要笑掉。

    徐杰前两句是念给自己听的,后两句是念给种师道听的,兴许真想种师道能有个温柔乡,种师道大概比谁都需要一个温柔乡。这大概比叫种师道从容赴死都难。

    徐文远大名一出,二楼之内,犹如时间静止了一般,所有人都停住了动作,定格在转头来看的那个状态之中。

    喝酒的声音没有了,招呼的声音没有了,甚至连筷子与碗碟的声音也没有了。

    片刻之后,所有人连忙收回目光,不敢多看,又假装没有事情发生过,假装一切如常。兴许有人想上前来拜见,此时脑中正在想着借口由头,是同乡,还是能攀附什么关系。真要上前拜见,必然不能突兀,一定要留一个好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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